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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得草丛中一声惨叫,王玄义下意识的便把手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保护大人!”
只听得张巡检一声号令,军巡院兵勇顿时便拔出了刀剑,将众人护在了身后,后面的弓手则隐在兵勇的身后,手搭弓弦,不住的注射着草丛中的动向。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草丛中先是见到一阵晃动。紧接着便看到王敬双手提着裤子,连滚带爬的从草里滚了出来。他一见到戒备的众人,便没命似得撒丫子就往回跑,嘴里面还磕磕巴巴的说着:
“死……死……死……哎呦!”
看到王敬居然如此惊慌失措的从草丛里跑出了,众人不由得指着他大笑了起来。而王玄义则松开了剑柄,随后分开护在身前的兵勇,直朝着王敬走去。
“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老……老爷,那……那草……草里有人,是……是个死人!”
“什么……你确实看清楚了?”
听到王敬说草里有死人,王玄义不由得有些吃惊的问道。
“老爷,小人……小人胆小,刚才入得草丛,本想寻个隐蔽的地方好去方便,谁知道才刚脱掉裤子蹲下,就看到草丛里露着一只手。我还以为……以为是谁在草里睡觉,便用脚提了一下,谁知道,那只手竟猛地扣住了我的脚面,我受惊之下只一用力,便看到草里面,趴……趴着的……竟是个没脑袋的!”
“快,带我去看看!”
那张彪听王敬说的真切,不由得便信了几分。眼看着王玄义要去草丛中查看,他便主动请缨的说道:
“大人,现在情况不明,还是由卑职代劳吧!”
“不妨事的,让大家一块过去,仔细的在这里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另外,快派人去开封县衙寻仵作过来……”
“遵命,大人!”
这张彪得了王玄义的吩咐,立时转身吩咐了下去。而王玄义则由王敬引着,慢慢的寻到了刚才发现死尸的地方,只看得一眼,王玄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老爷,这……该不会是……是无头将军干的吧!”
“不要自己吓自己,先看看再说!”
王玄义乍一看眼前的这具尸体,不得皱紧了眉头。这光天化日的,居然就有人弃尸荒野,可见这东京周边的治安已经糟糕到了何种境地。待王玄义刚刚蹲下细细观察之时,张彪也赶了过来。他看到王玄义看到死人居然如此沉着,不由得大为惊讶。
“大……大人,您……还是让卑职来做吧!”
“不必了!张大人,你看这死者,身上所穿的,不似穷苦百姓的装扮!去扣住那茶棚老板,问问他认不认得此人……”
听到王玄义的吩咐,那张彪便又再度回身,去问那茶棚老板了。而王玄义则走到了尸体的前方,仔细的查看着死者颈部的断口,随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一刀,可真是干净利落啊,不但皮肉切得齐整,就连这骨头也是齐刀而断。可见,死者是被人用极度锋利的刀剑从身后杀死的。”
“老……老爷!咱还是回去吧,这……这也太吓人了!”
王敬心里害怕,可看到王玄义镇定自若的蹲在尸首一旁,却也不便离开。这王玄义听到王敬劝说,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沉着地说道:
“莫怕,这讼狱勘鞫本就是本官分内之事,眼看着有百姓遭人残杀,弃尸荒野,我岂能袖手不管!你若是怕,就去一旁等我便是!”
“老爷,小……小的不怕!”
这王敬见王玄义不肯离开,便也强撑着陪在一旁。而王玄义,则在看完尸首断头处的伤口之后,便围着尸首的附近一圈一圈的向外勘察。
“王敬,你看这死者衣着华贵,且死状乃是背部向上!只怕,是被人追赶至此,你且去草丛里看看,可有脚印,蹄印之类的踪迹吗?”
“是……是老爷!”
就在王玄义打算跟王敬分开搜索之时,距离他们不远处一名军士突然大声喊道:
“大……大人,这里有一滩血迹!还有……还有一条丝绦!”
“大……大人,那边林子里又发现一具尸体,是坐在马车上的……看穿着,像是个车夫!”
“保护好现场,等我过去查看!”
“大人,这边的泥土上有带血迹的蹄印,看样子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大……人,那边的树上,有……刀剑劈砍的痕迹!”
……
耳听得四周接二连三的发现新的线索,王玄义不由得环顾四周,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骑在马上循着死者追砍的画面。
“就是那里了,去林中的大路上看看,有没有与那马车相合的车辙印记!”
王玄义话音刚落,便飞快的沿着来时的路径朝着草丛外跑去。
“快,跟上大人!”
“老爷……您慢点!”
王玄义听到身后的声音,却只自顾自的向前跑着。直到跑到了大路上之时,他才停下了脚步,眼看着右手边的林子和左手边的草丛,王玄义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片段。
一辆失控的马车一头撞向了林子,而另一边,那死在草丛的死者,却拼命的超前跑着,在他的身后,一个骑在马上暴徒却举着刀剑,一边劈砍着挡在眼前的枝叉,一边不紧不慢的跟在死者的身后,直到……他的猎物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他才催马向前,举起了手上的凶器……
直到他杀死了车夫和受害人之后,凶手却又取走了两人的首级。随后,他还放走了死者的马匹……
“派人去邻近的村庄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最近遇到过无主的马匹,如有知情不报者,定严惩不贷!”
“是,大人!”
当张彪再次得了王玄义的命令之后,他便派出了几名手下骑着快马向附近的村庄而去。而王玄义,则凝视着凶手留下的这片现场。心里却不由得感到一阵的担忧。
“这东京城外居然出了一个如此大胆的狂徒,只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第4章 病来如山倒
杀猪巷,一曲琴声响起,便听到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唱道:
“醉忆春山独倚楼,
远山回合暮云收。
波间隐隐仞归舟。
早是出门长带月,
可堪分袂又经秋。
晚风斜日不胜愁。
……”
一曲终了,余音却依旧飘荡在巷子里,正在院中煎药的小虫娘听到这段小唱,不由得竟有些痴了。
“咳……咳咳!”
听到床榻上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那演唱的女子连忙起身查看,待她掀开床前的帷幔之时,却见到枕边隐隐有些许泪痕。看到此景,她不由得自责的说道:
“姐姐,都怪我……又勾起您的伤心事了!”
“咳……妹妹……妹妹无需自责,刚才……是我求着妹妹为我唱的,怎能……怪到妹妹的头上!”
“姐姐!”
“柔奴妹妹,我……不碍的,听你唱的入情入景,我真……打心底为妹妹高兴,日后……若是虫娘能学得你一成的本事,便也……够了!咳……”
听到姐姐的夸奖,柔奴却只是笑了笑,随即转过身去,却又暗自伤感了起来。
“若不是那负心之人,姐姐……又怎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小娘子……师父,那药已然煎的差不多了……”
“咳……先放在一旁吧!虫娘……过来!”
听到那病中的女子呼唤,虫娘便放下了手中的汤药,随后……一脸凝重的来到了床榻前。
“虫娘,刚才柔奴妹妹的小唱……你可听到了?”
“听……听到了!”
“可好听?”
“好听……真个唱得我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想哭,却又不知为了什么……”
“虫娘……你还小,未曾体会过这世间的七情六欲,这小唱……乃是女儿家的心事,虽是……唱与旁人,却非得以情动人,待……虫娘再大些,便可……明白了!”
“师父,徒儿……徒儿知道了,求求师父,您还是先……先养病吧!”
那虫娘听到师父强撑着身子,尤在教导着自己,不由得心里担忧,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虫娘……跪下!咳……咳咳!”
“师父!”
听到师父的吩咐,虫娘便毫不迟疑的跪倒在地。
“妹妹……我……与这孩子……自是有缘,却……又都是这苦命之人,她叫我一声师父,我……却无法再教她了!只盼……妹妹能看在你我姐妹一场,代我收下这个孩子吧!”
“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有柔奴在,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自己的姐姐连这托孤的话都说出来了,柔奴不由得更是感伤。就在她正思量着该如何劝说姐姐的时候,却听到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
……
耳听得门外问话之人,似乎正是这巷子里住着的那位状元老爷。柔奴心下有疑,却又放心不下姐姐,恰在这是,那床榻上的女子却对柔奴说道:
“咳咳……听起来,好像是那日……让宅于我们的那位……状元公!”
“是的,姐姐!待我和虫娘前去一看!”
……
柔奴话音刚落,便扶起了虫娘一同向院中走去。借着这个由头,柔奴也正好可以避开姐姐刚才的托孤之言。
“姐姐若真是了无牵挂,只怕便真是时日无多了!”
柔奴想到了这点,便觉得自己还是先不要应下姐姐的托付为好。待两人来到门前,柔奴便轻声问道:
“门外的,可是状元大人?”
“正是在下!”
“敢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昨日的食篮……我已清洗干净,正要当面谢谢娘子!”
……
听到那状元老爷居然是来还食篮的,柔奴这才点头让虫娘打开了院门。
“大人……果然是守信之人,说今日还,便是今日还!”
“哪……哪里,只觉得小娘子或许急用,便赶着送回来了。那个……在下先谢过娘子了!”
“大人无须客气!”
……
柔奴接过了食篮之后,便想着尽快打发了对方,好赶紧回去照料姐姐。却看到这状元老爷一直站在门前,迟迟的不肯走。柔奴看对方神色间似有忧虑,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大人,可是……有事?”
“这个……实不相瞒,再下……却是有事,请问……小娘子可否懂得医理?”
“这……大人何处此言?”
“啊,您若是大夫,那便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我的家人王敬,今日受了惊吓。回来时因肚中鼓胀,便去那生药铺请了郎中来看,谁知那郎中不问情由便开了一剂泻药,才刚吃下,任凭这肚中犹如钢刀乱搅一般,却依旧解不出来,现如今,我那王敬兄弟已然疼的在满地打滚,以头撞墙,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果真,带我去看!”
那女子听到王玄义的叙述,便抢步出了院来,王玄义看对方毫不推脱,心里不由得大感欣慰。于是,他便引着那姑娘来到自家的院子,谁知尚未进屋,就听到房中王敬不住的哀嚎道:
“胀……胀死我了,我……啊……”
“他这样有多久了?”
“已经好一会儿了!”
“可试过用菜油……涂……涂于那里?”
“他吃药之前,便已试过……并不管用!”
“这……先按住他,待我替他号号脉!”
柔奴姑娘刚一吩咐,王玄义便立刻抓住王敬的手臂,随后让姑娘号脉。哪知那小娘子才刚一搭手,便一脸惊讶的问道:
“他究竟受过何种惊吓,为何这脉象往来……犹如鼠窜一般。”
“姑娘可有办法?”
听到王玄义的询问,柔奴不由得沉思许久,随后才哀叹着说道:
“大人,此人受惊过度,如今腹胀却不能解,乃是由心而生。却非药石可以治疗的!”
“小娘子,你的意思是,这是心病?”
“正是?乃是因惊悸过度所致,偏生这庸医又开了一剂泻火的猛药,眼下……我已是无计可施!”
“等一下,你既然说是因为惊吓过度,那……那我想法子让他忘了这害怕的事情,可管用吗?”
“这骇人之像已然印在了心里,如何忘得掉!”
我说忘得就忘得,劳烦姑娘先为我煎一剂曼陀罗来……
第5章 神奇的疗法
“大人,这曼陀罗虽有止痛的功效,可是……却并不能……”
“我明白的!”
王玄义听到姑娘的话语,脸上却显得极为平静。只见他接过了小虫娘递过来的汤药,随后端到了王敬的身前,扶着他慢慢起身,这才耐心的说道:
“王敬兄弟,喝了这碗药,然后就不疼了!”
“老……老爷,我胀……胀的喝不下了!”
“别怕,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