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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秦王问罪下来,你我便全完了……”
“军使莫慌,那一日被张家恶犬所咬之人现在已被我安置在这左军巡院狱中。若是秦王问起,我便提了这孟三去见秦王,我想以秦王的见识,自然会明白这世态紧急……”
“你还有后手,那就好,那就好!这次……我左右也是脱不了干系了,便是此时再来怪你却也是于事无补,为今之计,我便全都依你便是……”
王玄义这边安下了蔡军使的心,而秦王那边此时却是心烦意乱。眼下王玄义惹出的这个烫手山药(山芋明朝才有)已然被他全盘接下。可是如何处理这被王玄义抓回来的张家衙内,秦王却着实是骑虎难下。眼看着适才保康门外聚集的百姓,秦王便知这张衙内平日里便民愤颇深。若是自己真的轻描淡写的将这衙内给放了,只怕自己在百姓口中的名声便真的是要臭了。
“王爷,这王玄义在门外求见,想要问问您该如何处置那张衙内……”
“啊?去告诉他,就说本王念王院判今日辛苦,便放他先回去休息几日吧!至于这张衙内,让府内推官先给他单独安排一处单独的院落,待本王审问之后,再做决定!”
秦王府属吏听了王爷的吩咐之后,便径直出去通知王玄义去了。当王玄义和蔡军使听到王府属吏的回应之后,不由得深感疑惑,却不知这秦王为何如此安排。
“敢问秦王,这张员外家染病的恶犬应做何处置,若是置之不理,在下唯恐夜长梦多……”
“这个……王爷没提,咱也不敢问啊!我看……王院判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件事……王爷他自有安排。”
王玄义听到对方如此敷衍的回答,本想还要再问,而另一旁蔡军使却赶忙拉住了他,随后客气的向那王府的属吏道谢告辞。
“军使,若不问清楚那犬舍该如何处置,我只怕……再闹出恶狗伤人的事情来……”
“贤弟,你别急,再急咱也不能催王爷啊!我看,今天反正也不早了,你且回去歇着,改天我找个时间去问问判官大人……”
这蔡军使一边说着,一边便拉这王玄义往回走。待两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蔡军使好说歹说才把王玄义劝回了家。
且说这蔡军使把王玄义劝走之后,他却是独坐在这公廨之中叫苦连连。眼下这王玄义竟然单枪匹马便把张家给砸了,蔡军使便也知道他的这位下属若是发起脾气来,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人。他虽然身为长官,却也是不敢再过苛责这位下属了。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哎!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你王玄义不是能耐吗,我便把这军巡院让给你,你自己去跟秦王交代吧!”
第18章 柔奴的担心
“列位不知都听说了没有,就在这两个多时辰之前,在这东京城里却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有道是这王院判怒从心中起,只两膀一较力便将那张府门前的石兽平地托起,只听这王院判大叫一声,那千斤巨石便飞也似的撞向了张府大门……”
“且说这张衙内进了开封府之后,还不等那王院判问话,便吓的尿了裤子,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跟你们说,这是我在开封府的熟人说的,绝对是真的,千万别往外面说去……”
……
入夜之后,这东京城内的瓦肆勾栏,酒楼妓馆便如以往一般再次喧嚣了起来。作为天下财富聚集之地,这大宋东京的繁华自是不必言表,而依托这东京城内的百万人口以及厢坊制度的逐步瓦解,整个城市的娱乐活动也达到了空前的繁荣。
不过……今晚和以往略有不同的是,在这东京城内的一些酒楼内,有人却是把瓦肆勾栏中最受欢迎的合生艺人请了过来,专讲白天时在麦积巷中王院判大战张衙内的事迹。
所谓合生,乃是这京瓦技艺之中说话类技艺中的一科。余者还包括小说,讲史,讲经三技,合称为说话四艺。而合生之技与其它三者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所说之事多为时事热点,街头热闻。这不,这王玄义大闹张家的事迹才不过过了两个时辰,整个东京城内的合生艺人便已经编排出了各种版本的故事,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便是那没亲眼得见的,却也分辨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且说这王院判只三两下便斗败了这张家请来的两名教头,便在这时,却又窜出来了一个使铁枪的拦住了王院判的去路。我道是这位好汉也真是班门弄斧,那王院判乃是那铁枪王老太师的后人,您说您使什么兵刃不好,却偏要使铁枪,这不是……鲁班门前拉大锯,关公面前耍大刀,纯属丢人现眼吗?”
“哈哈哈……”
便在这合生艺人吴八儿使了个诨话的活之后,全场顿时打笑了起来,连带着坐在楼上阁子中的宇文柔奴都忍不住扑哧一声,却是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娘子,我还不知道这王状元今天这么厉害呢,便是连那号称混世魔王的张衙内都敢抓,听说他还把这张府门前的石狮子给举起来了,上次我们去赵宰相家献艺,不是正好路过那麦积巷吗?张家门前的那两个石狮子,可真是不轻呢!”
小虫娘听到一向端庄优雅的宇文柔奴竟被那吴八儿给逗乐了。便忍不住跟柔奴说起了王状元的事来,两人晚上从那杀猪巷里出来的时候,恰好却遇到了那王状元带着家人又回到了杀猪巷中。小虫娘当时看到那王玄义浑身灰头土脸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遇到了歹人,却没想到这东京城里最恶的恶霸,现下也已经被王玄义给抓回了开封府了。
“王状元可真是好样的,那张衙内在这东京城里嚣张了这么久了,也就只有王状元敢管,我还以为这状元公不过是书读得好,却没成想竟然连武艺都这么厉害……”
“哎,真希望王大官人不会惹上什么麻烦才是,这张家……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就在这小虫娘正兴高采烈地向宇文柔奴夸赞王玄义之时,却听见这柔奴突然叹息着说了一句关切的话语。小虫娘一时之间没听懂,便有些诧异的向柔奴问道:
“小娘子,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吴八儿不都说了吗,连秦王都称赞王状元做得对……”
“虫娘,若是这合生先生真能知道其中的内情,便也不用在这白矾楼里混饭吃了。你就说,我平日里带你去那些朝中大员家中献艺,那一次我不是小心伺候,还不是因为这些大人物不似我等这般心思单纯,若真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你我便是一场灭顶之灾。可这王状元,今日竟然如此鲁莽,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有依仗,还是一时冲动啊!”
“娘子,虫娘听不懂你说的,虫娘只知道这王状元,今日乃是给我们东京的百姓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要不然,怎么这白矾楼的主人竟然连合生先生都请过来专讲这事儿呢!”
宇文柔奴听到这小虫娘的话语,虽然没在说话,可这心里不知怎地,却是愈发的为王玄义感到担忧了起来。
“有道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当年爹爹不也是因为替百姓出头,我宇文家才落得了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吗?”
这宇文柔奴一联想起自家的遭遇来,却不由得更是为王玄义担忧了起来。连带着,就连这合生先生的表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虫娘,待明日咱们回去之时,且从柜上支一坛上好的羊羔酒回去。我得去劝劝这位拗状元,要不然我只怕他这开封府的差事也干不长,迟早要把人得罪光的!”
“羊……羊羔酒,小娘子,这白矾楼的羊羔酒,一坛可要四十贯啊!您……您……”
“若是能救了这拗状元,便是四百贯我也使得!切记让柜上给我留一坛,我有急用……”
小虫娘看自家的小娘子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便着急了起来,她便痛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此时这小虫娘的心里却是非常的心疼,这可是四十贯啊,若用在她们一家三口身上,便是一年的花销也够了。
“明明都叫羊羔酒,为何这白矾楼的却是比外边的贵的那么多……”
小虫娘得了自家小娘子的吩咐,便连忙起身出了阁子,随后径直来到了一楼散座的柜上交代了一句。管事的掌柜一听说是柔奴姑娘要的,便痛快的一口答应了下来,直说明日便派人送柔奴姑娘回去的时候再一并捎回去。虫娘听过之后,这才放心的回去跟自家娘子复命去了。
……
却说这王玄义此时已然回到家中,正鼾声如雷的抱头大睡,却不知这一场大祸已然临头……
第19章 丹书铁券的有效性
“刘判事……”
眼看着那袁评事一脸为难的样子。刘判事便也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语或许是过于苛责了。于是他先是为难的叹了口气,随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夫才刚从并州的任上卸下,方接下了这权判大理寺事的差遣,却没成想这上任之后的第一个案子便是如此棘手。袁评事,你可是给老夫接下了一个好大的难题啊!”
“下官……下官思虑不周,给判事您填麻烦了……不过……这县主夫妇乃是亲自找上门的,当时的那种情况,便是下官想推,却也推不出去了……”
“那你也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啊,你说现下那县主夫妇,老夫我是见还是不见,这开封府的王玄义,老夫我是抓还是不抓……”
“下官……下官知错了!”
……
“哎!真是……”
刘判事现在一想到这件事不管怎么处理,开封府和勋贵那边必然要得罪一边,他的心中便不由的烦躁了起来。此时只见他已然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围着这内堂的前后不断地踱着步子,脑海之中却也在不停地思索着这应对之法。
“这王玄义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之前可曾听过此人的来历?”
“禀判事,王玄义乃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官家授了他匠作监丞的官职和开封府左军巡院院判的差事,下官只听说他是后梁大将王彦章的后人,倒没听说他在这京城之中有何倚仗,却不知这独闯灵寿县主府邸的行为,却是受何人指使……”
听完这袁评事的禀报,大理寺判事刘保勋却又再次踱起了步子来。
不是他刘保勋为人过于谨慎,实在是这京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而他刘保勋却是新官上任,对于这东京城内的人员和事务还不够熟悉。因此才对如何处理眼前的难题感到棘手。眼下,这灵寿县主已然把那丹书铁券送到这大理寺来了。就凭着这块铁牌子,那王玄义今日的行为便已是大罪,难不成,这王玄义便真的是没个倚仗的愣头青?
“快,你现在先回去安排一下,连夜派人找到这个王玄义的住处!”
“判事?这……”
“还不快去!万一这王玄义突然回过神来,一跑了之怎么办?”
“啊……判事!是下关思虑不周,忘记了这一点,下官……下官这就回去安排……”
“快去!快去!注意,千万不能让这个王玄义离开东京,待明日老夫上朝回来,再做定夺……”
这袁评事领了判事大人的命令之后,便赶忙拜别上官出了刘府,随后便直奔大理寺衙门而来。待他回到了大理寺之后,便又招来了寺中巡检点齐了人马,随后又查清了王玄义的住处所在,这才连夜带人来到了杀猪巷一带悄悄的埋伏了起来。
此时在屋外发生的事情王玄义自是不知,不过这入夜之后,那王敬左右辗转犹如翻胡饼一般的动作却是搅的王玄义也无法入睡。
“我说王敬,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不睡啊?”
“哎……我还不是为了院判您的事情担心吗?您看这秦王,当时在保康门外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一回到开封府便不让您碰这件案子了呢?不会……不会是这秦王说话不算是吧!”
“哈哈……王敬啊!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操上我的心了。那我且问你,你觉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秦王还能把这案子遮掩下来吗?”
“诶……院判难道已经料到秦王的反应了?”
“不是料到,我这是先下手为强,那一日我方才审完孟三的口供,蔡军使便告诉我说秦王府有人来问过我的事情,想我一个小小的开封府署吏,才来了不足一月,便得到了秦王的眷顾,我自信自己还没这么好的运气可以得到府尹的赏识……当时我便想,只有将此事闹大了,闹到了这东京城里人尽皆知的地步,我们才能为这孟三讨一个公道回来。现在看来……我虽然被这秦王打发回了家里,可这张衙内的事情却并未就此完结……”
“可是……院判!这张家可是有灵寿县主的丹书铁券护着啊……万一……”
“呵呵,说道这丹书铁券,我且问你,本朝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