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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亥叹息了一声，问道：“汪妤她人现在在哪？”
韩鹰说道：“她属于罪臣之属，现在被安排在冷宫的洗衣房。”
“陛下，您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赵亥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的事情，恐怕还是要朕本人去亲自化解才行。”
韩鹰的头垂下去，低的更深了。
第四十四章 报仇
陛下现在居然有一点仁德之君的样子了，罕见啊。
还是说这是陛下的周期性变化？
赵亥带着一众随从，朝着冷宫走去。
对于赵亥一路经过的其他众多宫女嫔妃来说，今日能够得见陛下天颜，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无数的美娇娘站在自己的宫门口，穿着打扮着自己一声最艳丽最漂亮的衣服。
赵亥路过其中几座宫殿的时候，看到有一些妃子美的不像话。
一路行来，路过无数的宫殿，有无数这样的女人，在期盼等候着自己突然去宠幸，而后借此一飞冲天，登上婕妤、贵妃，甚至皇妃之位。
赵亥以前只在古装剧里大概了解过，皇帝的女人很多。但是今天真真切切的看过了，才知道，电视剧那是省成本了。
赵亥大略算了一算，就这咸阳宫的女人，一天叫一个妃子来侍寝，到他一百岁也不会重样。
在民间掳掠如此多的女子纳为妃子，真是奢侈啊。赵亥不由得感叹。
一路路过重重叠叠高深的宫墙宫门，弯弯绕绕不知道走了多远，这才走到冷宫。
冷宫之破败斑驳，远超赵亥的想象。
他没有想到，大秦咸阳皇宫之中，竟然也能有如此残破之地。
枯的快要死的老树，掉漆的宫墙，不知道锁了多少年的生锈的宫门铁锁。
来来往往的宫人太监，脸上都是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的活力。
冷宫地方不小，可是却是整个皇宫最背阴之处，几乎终年被旁边高大的几个大殿遮蔽的不见天日。
到了冬天，这里就更冷，人也更少。
几乎每个月，都也尸体被从冷宫抬出去，要么是冻死饿死累死的，要么就是生活无望自绝的。
说实话，赵亥非常担心汪妤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好几年，精神会不会被憋出问题。
顾不上冷宫中传来的刺鼻味道和阴冷感觉，赵亥跟着韩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内。
原本赵亥以为院子里不会比外面好到哪儿去。没想到院子里种花种菜，甚至还有猫。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一根杂草。
赵亥对一旁的韩鹰说道：“汪妤呢？”
韩鹰说道：“臣问问。”
这时候，有一个旁边的宫女被韩鹰抓过来问话。
宫女看都不敢看赵亥，说道：“陛下，陛下，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陛下，陛下饶命。”
韩鹰一把把她扯起来问道：“汪妤呢？”
宫女看着韩鹰一张慈善核谐的脸，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汪妤她在，她在洗衣房里。陛下，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犯过错。”
赵亥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就让汪妤给你们洗衣服？”
韩鹰此时听了知道赵亥要发火，赶忙跟赵亥告罪。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是我自己要去洗衣房的，怪不了韩大人。”
随着话音落下，赵亥目光望去。
只见一个鹅蛋脸，黑色杏眼，唇红齿白，眉目之间充满英气的女子穿着一块粗布制成的衣服走了出来。
她的身材高挑，脖子细长如天鹅。她的腿瘦长而有力。看起来是典型的老天赏饭吃的舞者。
浑圆有力、盈盈一握的蛮腰如同噬魂的毒药，没有一丝赘肉，恰到好处。
她轻笑着走了过来，顾盼生姿。
汪妤行了一个大秦最标准的臣对君的礼仪，说道：“臣妾汪妤见过陛下。”
然而赵亥却从她眼中看到一抹不易察觉、一闪而逝的仇恨。
这种仇恨已经到了尽全力也无法遮掩的地步。但是汪妤的情绪还依然控制的很好。面上带着恬静端庄的笑容。
赵亥说道：“汪妤，这段日子过的好么？”
“有劳陛下挂心了，臣妾这几年一直都过的很好。”
赵亥对左右带来的侍从点了点头。
那些侍卫立即送来了一小箱的珠宝首饰以及胭脂水粉。
赵亥知道，不论什么时代，珠宝首饰以及化妆用品，对一个女人的杀伤力都是最大的。
汪妤眼眸看着那些被递到自己面前的小盒子，眼角闪过一道冷芒说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赵亥一看，知道汪妤心中仇恨已经到了极致，普通女人喜欢的东西，她心里已经不会再有一点波动。
赵亥说道：“朕托人带了一些礼物来。”
汪妤轻轻一把推开了那些递到她面前的珠宝首饰以及胭脂水粉盒子，笑着说道：“陛下，臣妾送给我这罪臣之女，没有必要。”
“倒不如送到陈郡赈灾。”
赵亥诧异的说道：“你怎么知道陈郡灾情？”
汪妤说道：“兰妃娘娘近日在宫里募捐，让我们都为陈郡灾民出一分力，臣妾汪妤怎会不知道？”
赵亥咳嗽了一声，显得有些尴尬，说道：“汪妤，朕有事要寻你聊一聊。”
“今日起，你就搬出冷宫，齐宫那边已经打扫好了，你便搬出冷宫吧，这里不太适合你。到齐宫去居住。”
赵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汪妤看着赵亥的目光，如同被仇恨之水灌溉过一般，冷的骇人。
韩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劝你不要对陛下有任何的歹念，否则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你。”
汪妤惨然一笑，脸上呈现出癫狂之色：“我丈夫家上下九族被杀得一个不留，现在我苟活在世间，不过一个孤魂野鬼罢了。”
“我恨不得早点下去陪他们。”可是我还要报仇啊。
后半句话汪妤没有说出口，也永远不会说出口。
韩鹰没有理会汪妤的癫狂，也转身拂袖而去，跟上了赵亥的步伐。
随后，赵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了冷宫，引得无数人侧目。
此时，汪妤身后的几个宫女，全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其中一个个子瘦高，脸上有麻子的女孩，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对着汪妤说道：“你看吧，小妤，我说你长得漂亮，还有大人保护。早晚有一天会出头的。”
“红鸾，你不会懂的，你永远也不会懂。”汪妤惨然一笑，笑容中无尽凄凉。
红鸾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妤，被陛下亲自过来探望送礼物，把你调出冷宫，怎么你还不开心吗？”
第四十五章 道歉
红鸾她遇到汪妤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汪妤之前的遭遇。汪妤的秘密在整个大秦都是绝对的忌讳，不允许任何人知道更不允许任何人谈起。
知道的得闭上嘴，不知道的敢打听就死。
不知不觉，汪妤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一看到那个男人，无数噩梦般的回忆交杂，让她难以入眠。
承明殿中。
赵亥跟汪妤对坐着。
汪妤昨天到的齐宫，根据韩鹰派去的眼睛奏报，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反常的反应。
于是赵亥特地在第二天下了早朝，把汪妤喊道了承明殿里。
赵亥看着身段修长，脖子如同天鹅颈的汪妤，笑着说道：“喝一口朕这上好的白簿酒吧，经过朕特意改造过的，应该合你的胃口。”
说完，赵亥给汪妤面前的杯子中倒了一杯青绿色的酒液。
汪妤温柔一笑说道：“臣妾谢过陛下。”说完，汪妤以极快的速度一饮而尽。
赵亥看的咋舌。
汪妤笑着说道：“就是好酒，陛下，可还有？臣妾还想喝。”
赵亥没有倒酒，因为她从汪妤的眼神中，看到的都是决然、凄凉以及掩藏不住的快意。
站在汪妤的角度想一想，也完全能够明白汪妤在想什么。她肯定以为赵亥在她的酒里下料了。但是她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不在乎一切了。
所以她喝的毫不犹豫。
此时李当归送来了之前赵亥安排好的就菜肴，四菜一汤。
这样的膳食，对于长期在冷宫洗衣房里的汪妤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人间珍馐。
可是汪妤始终没有动一筷子。
赵亥自顾自夹了一块，嚼了几下说道：“汪妤，你为何不吃？”
汪妤像是有些喝醉了，突然把一张秀脸凑到赵亥的身前，说道：“陛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让他们退下吧。”
赵亥居然从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勾引。
但是赵亥知道，这绝不可能是汪妤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不过是一种手段，一种为了营造单对单刺杀赵亥环境的手段罢了。
女人对付男人，这种手段向来是最有效的。
“汪妤，我想，你误会朕的意思了。”
“不过，今日朕也依你，你想让他们退下，朕便让他们退下。”
赵亥转过头，对着侍立在不远处的韩鹰以及李当归说道：“你们还有四下的宫人都退下吧。”
李当归跟韩鹰同时抬起头诧异的看向赵亥。
赵亥目光一冷，二人当即不再迟疑，招呼着侍立的宫人快速离开了殿门。
“陛下，抱我。”汪妤突然媚眼如丝的说道。
赵亥叹息一声，继续夹了一口菜吃。
他分明已经感受到汪妤身上那股强烈到抑制不住的杀气。
汪妤此时已经站起身来，从桌子侧面缓缓的爬向赵亥，媚眼如丝，如同一条水蛇一样扭动着攀附到了赵亥的身子上。
“陛下。”她看着赵亥，仿佛浑身魅的没有骨头一般。
此时，她在袖子之中，右手已经拿起了一把两寸长的匕首，匕首磨得锋利无比，上面爬满了这些年来对于赵亥日夜积攒的仇恨。
赵亥轻轻把她推开。
汪妤在赵亥推开她的一刹那，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难道赵亥并不是色心大发又要来凌辱她？
可是汪妤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此时此刻，距离赵亥如此之近，手中又有准备了这么多年的一把贴身匕首。
赵亥的宫人护卫都被他自己调派到了殿外。这是他赵亥自寻死路。
下一秒，汪妤修长洁白的臂膀，已然出了那宽广的长袖。
只见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握在汪妤的手中，狠狠的自半空朝着赵亥刺下。
“受死吧！狗皇帝！”随着匕首落下，汪妤也发出一声释放般的号叫。
“叮——”
一只梭镖自承明殿外飞来，精准无比的打在了汪妤刺出的匕首之上。
只听得一声脆响，汪妤手中的匕首，竟然被打断。断裂的那一半匕首，由于汪妤刚才使出的劲太大，因此直接弹射到了赵亥的手上。
赵亥的手当即被划出了一个约小半寸长的口子，鲜血立时渗了出来。。CoM
此时承明殿的门已被打开，殿外转瞬飞进来一个人影，带起一阵罡风。
“竟然伤了陛下！”话音之中，带着巨大的怒意。
韩鹰此时已经从殿外爆射进来，凌空手呈鹰爪状，就要来擒住汪妤。此时李当归也跑进来，脸上紧张万分。
“慢着！”赵亥伸出右手，凌空挡下韩鹰。
赵亥转过头去说道：“朕要你们进来了吗？”
韩鹰面露难色，说道：“陛下，这？”
赵亥说道：“出去。”
韩鹰低头捡起了匕首，一咬牙，回过头把进来的李当归一挥手也带了出去。
赵亥不顾直流鲜血的右手，说道：“你想刺杀朕，朕知道。”
汪妤先前已经半坐在地上，坦然的等着赵亥杀她。
却没想到赵亥说这句话。
“那你还？”汪妤鬼门关前绕了一圈，诧异的问道。
赵亥给自己的杯子倒满酒，不顾杯子上沾满他的鲜血，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杀了你的丈夫全家，我知道你恨我，日夜想要杀我为你丈夫报仇。”
“因此你私自带着匕首进管理森严的冷宫，日复一日的磨它开锋。”
“可是你不知道，匕首是朕让他们允许你带的，也是朕让他们不要管你半夜磨匕首之事。”
汪妤大惊，说道：“你？你为何？”
赵亥再次倒一杯酒，说道：“朕刚才，给了你一次杀朕的机会。结果，你也看到了。”
“你杀不了我，你明白吗？刚才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机会。如果朕真的死在你的匕首之下，朕也不冤。”
汪妤惨笑着说道：“可惜我还是没能杀了你这个狗皇帝，你这个害得我家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