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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赵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联姻，不是他做的，是身体的前身处理的，但这个锅，还得他来背啊。
至于方生津，那没办法，那是他自作自受，必须要死。
良久以后，赵亥才开口。
“王弟，你现在，想要什么交代？”
话音落下，众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党颖王。
大家都很好奇，看他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难不成，他还想要陛下做出什么极大的牺牲？
赵旦就在这时，抬头开口了。
“皇兄，臣弟想要的交代，很简单。”
“那就是，陛下您跟世家门阀们，拧成一股绳吧，合力去对付太原郡的刘玉儿，还有草原上的匈奴人。”
“就好像故去的父皇一样，能够跟大家和平共处，共同抗击外敌。”
赵亥凝眸，“你是想要朕，跟世家门阀和平相处？”
赵旦轻轻地点点头。
而后，他挺直了腰背，如同一根青竹一般，十分硬朗，显得笔直不弯。
他看向赵亥的眸中，也有着强烈的主见，和不愿轻易更改的意志。
“臣弟一直认为，门阀世家，不可轻弃，更不可轻易与之为敌。”
“皇权的至高无上，依赖于他们的巩固和维系。”
“如果皇兄就这么一意孤行下去，那么只会让大秦，逐渐走向衰败而已。”
“王战魏谦之流，虽然能干，但他们只能活一世而已，他们的子孙后代，未必会有他们贤明仁德。”
“而门阀只要存在着，就能够一直巩固皇权，这样，他们不就能维系我们的千秋万代吗？”
听完，王战等人都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紧握自己的刀柄，时刻为即将爆发的争斗而动手。
因为，他们非常了解赵亥，非常了解，赵亥对于门阀到底有多么愤怒和生气。
他绝不会容忍这些门阀世家，继续在他背后捅刀子，继续来阻挠他的意志。
但，赵亥却并没有在这一刻大发雷霆。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想通了，为何赵旦要做这些事。
说到底，是自己跟他的政见不同。
赵旦推崇门阀，试图利用和控制门阀的力量，来帮助自己。
甚至他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自己都变成了门阀。
但对于赵亥来说，门阀世家，就如同一把悬在自己头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陈玄子当初说过，角度不同，理念也就不同，果真是一语成谶。
“皇兄，臣弟的提议，您可愿意接受？”
“如果可以的话，臣弟自然还是那个臣弟，也甘愿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赵旦死死地盯着赵亥，仿佛在等待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仅是他，还有众多巨鹿郡的将领跟高官们，都是看着两人，纠结得要命。
不知道他们未来的结局会如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赵亥跟赵旦两人的谈话，将会极大地改变未来大秦的局势。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大家不由得为赵旦跟赵亥之间的结果，捏了一把汗。
赵亥的脸色惆怅，神情也有些凝重，“不是朕想要故意去打压门阀世家。”
“而是他们非要骑到朕的头上来，让朕给他们做牛在马。”
“他们现在猖狂的地步，已经达到了卖国卖郡，你要朕如何能容忍？”
第九百零二章 生变
闻言，党颖王也是面色难看。
“可是那是皇兄你在一开始打破了平衡，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
“如果你一开始，不一意孤行，非要打压门阀世家的话，断不至于弄到如此局面。”
赵亥见此时讲道理已经是行不通了，内心当中的怒火，自然是喷涌而来。
“王弟，为兄这个交代，恐怕不能交给你了。”
“朕自然不会将所有的世家门阀都列为仇敌，但是，对朕来说，那些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罪过的门阀，都该死！”
“你替朕转告那些家伙，好自为之，包括你，也是一样。”
赵亥说完，也不准备再听赵旦的意见，转身就离开了。
作为帝王，特别是强秦的帝王，有些事，赵亥是不能退让的，一步也不行。
赵旦此时的脸色，彻底暗淡了下去，他曾经设想过，局面最糟糕的时候，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果然，他的设想变成了现实。
他也不想这样，但是，皇兄好像固执得惊人，任何人地劝说他都听不进去。
巨鹿郡的十二将，见这谈判基本上宣告破裂了，都是眼神锋利了起来。
当下，如果双方为敌了，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扣下赵亥，再做打算。
“王爷，下令吧。”
“陛下现在不肯听劝，谁的话也听不进，只能动用些别的手段了。”
“除了兵谏之外，恐怕再无什么好的办法，王爷，下定决心吧。”
“反正那么多的世家门阀都支持着您，大不了，也就直接改弦更张就是了，秦国照样还是赵家的天下。”
不少的人，在赵旦的耳边低声劝说着，仿佛生怕赵旦错过这次机会一般。
一股股邪恶的想法，以及蠢蠢欲动的贪欲，都在这众多的巨鹿郡高官还有将领们的心中酝酿而成。
整个院子当中，再次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走在院中的赵亥，虽然是昂首阔步，但是内心当中，却是紧张无比。
甚至是如履薄冰。
他在心中默念，王弟啊王弟，大哥可不想跟你为敌，你千万不要走错了路，走出那一步。
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了。
此时，一旁的王战等人，都是以手紧握刀剑，随时准备动手。
陛下跟党颖王现在产生了激烈的争吵和矛盾，并且党颖王还是代表着世家门阀当中最强的一股势力的，所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他现在真的要囚禁陛下，然后取而代之的话，恐怕，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院子当中，正在爆发着有可能对大秦产生颠覆性剧变的大事。
“王爷，还等什么？”
“陛下他马上就要走了，让他再跟外面赶来的兵马汇合，再想抓他就不可能了！”
“王爷，现在不能感情用事啊！门阀世家已经跟皇帝不能共存了！唯有您上台，才能稳住！”
“早做打算！否则将来只会更加暗淡！”
闻言，赵旦的眼眸，迅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多次闪烁之后，挣扎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都是攥得发白。
造反，他是绝对无法选择的。
但是跟赵亥政见不同，又是他内心当中最痛苦的地方，因为这事无法调和。
最终，赵旦的目光一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心中默念，还是要跟皇兄就这么远离了吗？
他在这时，握紧的手已经松开。
他并没有选择下令抓人，而是低声喊了一句，“皇兄，你既然要走，我也拦不住你。”
“你把她，也带走了吧。”
闻言，众多的巨鹿郡激进派，也是深深地感到了失望。
如同一个个泄了气的皮球。
朝廷的武将们，都是纷纷松了一口气，回了头，保护住了自己的皇帝。
赵亥本来都不准备再转身，就要跟赵旦的人马一战了，听到这句话，也是疑惑地转过头来。
当然，内心当中，或多或少，都有着巨大的确幸感。
“你说的她，是哪一个？”赵亥说道。
赵旦脱口而出，“自然就是梁初，梁王妃。”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全场的震动。
这个风暴都还没有能够过去，一向英明的党颖王，怎么会就把自己的王妃亲手送出去？
这不就是让全天下的人来耻笑自己吗？
赵亥更是愣了一下，他这，是在搞什么东西？
玩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新奇策略？
韩鹰那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精明，而后说道：“陛下，不可带走王妃。”
赵亥摆手，则是示意对方少安勿躁。
而后，赵亥问道：“朕，为何要带走她？”
赵旦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同时带着点滴的苦涩。
但是这样的表情，在赵亥的眼中，却充满了真实，不再有以前那种略显滤镜化的感受。
“不要问了，皇兄。”
“她跟着本王，不会有好下场的。”
“本王，确实欠了她太多了。”
“而梁家，现在也未必能够容得下她，所以，她最好的归宿，还是跟着陛下您走。”
闻言，赵亥脸色微微变化。
他从中，也是品读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难不成，自己不妥协，对方就要走极端路线了吗？
就在这时候，韩鹰出声提醒。
“陛下，王妃这事，您若是带走了，后面恐怕生变啊。”
“万一，这是个阴谋，到时，坐拥三千后宫，还非要强抢亲兄弟的妻子这个大帽子，就要扣到您头上了。”
“门阀世家到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不断往您的身上泼脏水，激发民众仇恨，恐怕后患无穷。”
他的脸色无比的严肃，而且他所担心的，也并非毫无道理和根据。
但是，赵亥却不在意这些。
他相信，就算是赵旦走出极端，也不至于这样做。
因为，他如果真的想要做一些很过分的事，刚才就直接兵谏了。
赵亥看着对方，脸色凝重说道：“你认真的吗？”
对方点点头，“请皇兄您，务必满足臣弟这个心愿。”
“那好。”赵亥点点头。
“朕什么事都没有答应你，未免显得过分。”
“这事，朕就同意了。”
“你就在巨鹿郡好好待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做损害国家的事。”
“相信有一天，大哥会向你证明，这个局面，大哥可以维持好，处理好。”
第九百零三章 讥讽
闻言，赵旦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太多，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他的心情，可以说是极其复杂的。
混乱、惆怅、痛苦、疑惑等等，不一而足。
他沉默着，拍了拍手，让人将王妃梁初带出来了。
就这样，满脸蒙圈，不知所措的梁初，被赵亥带着离开。
赵旦立于城墙之上，看着赵亥跟远方的大军回合，而后在烟尘当中离去。
所有的巨鹿郡的高官，还有十二将们，脸色都显得苦闷起来。
他们纷纷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赵旦。
这样的天赐良机，就这么错过了，或许，一生也不会再有了。
放赵亥回去，他断然也是不会放过世家门阀的。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言师爷，在赵旦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王爷，为何您最终要选择这么做？”
“放陛下走，还不如……”
“咱们这么做，前面的付出，岂不都是前功尽弃了吗？”
一旁也是有人担忧地上前说道：“王爷啊，那陛下今日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不代表以后不会。”
“他在我们这里，差点遭了兵谏，日后对我们的态度，可就不会像从前一样了。”
“到时候，只怕会将我们巨鹿郡视为眼中钉跟肉中刺的，那我们该何去何从？”
“今后的日子，恐怕只有更难了。”
赵旦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笑，摆了摆手，说道：“本王看，你们都是想多了。”
“你们是一点也不了解本王的皇兄。”
“他已经足够宽容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
“对他，绝不可硬来，而只能辅以软方。”
他又望向了天空当中，那炽烈的太阳，目光深远。
手掌拍了拍城墙，幽幽地说道：“做错了事，就得认罚，这是无可厚非的。”
“而现在，本王已经是孑然一身，不再亏欠于谁了。”
“今后，就只一心为了大秦的繁荣昌盛而努力，其他的，本王不会再顾了。”
“你们也安心，本王无论如何，会想尽办法保全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的，不会轻易让你们出事。”
赵旦平淡的语气，也是透露着一丝英雄末路的感觉。
听者都纷纷能够感受到一股的萧瑟之意。
但是，大家都知道，党颖王的性格，跟当今的皇帝，也是一样，不会轻易地让步的。
谁又能说的准，将来，就一定是皇帝赢，而不是党颖王赢呢？
……
不久以后，巨鹿郡的党颖王府，突发了一场大火。
党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