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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来去匆匆，不敢高声言语。谁都知道，咸阳宫之中，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变。此时的皇帝，必然处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状态，谁若是一个弄不好，可能就要掉脑袋。
承明殿之外，齐齐跪着一排又一排被五花大绑，捆成粽子的人。他们身穿囚衣，面色颓然、绝望、死寂，双眼眼神空洞。这是将死之人脸上才会出现的表情。
文武百官们，就站在这些犯人的两侧，指指点点，低声议论。个个心中抱着侥幸心理，幸好自己没有参与这一次的刘渊政变，否则跪在此处的可能就是自己。
黎明终于来临，清晨的第一缕金光，正正的直射咸阳宫之中最宏大最气派的宫殿，麒麟殿。这预示着一天朝会议事的开启。
赵亥就在此刻，从承明殿之中走出来，身上的血，一点都没擦。这是为他奋力拼杀，为他战死的将士们的血，至少在今天以内，他会穿着这一身盔甲入睡，永远的记住那些逝去的年轻面孔。
赵亥走到台阶之下，那一群囚犯之中，跪在最前面，脸色最凄然的刘渊面前。
“啪！”的一声！
一道巨大的耳光声，如同雷霆一般，响彻众人耳畔。
刘渊当场被打的摔倒在一旁，口鼻溢出血，狼狈不堪。
赵亥怒骂一声，“刘渊！我待你不薄！为何如此丧尽天良！”
“当到宰相之位，你还不满足，还想要来当皇帝！”
“灭六国，征匈奴，扫百越，有没有你一份功劳！你就敢妄想称帝？！”
“你以为朕纨绔不堪，你就能取而代之？你错了！你大错特错！大秦的主君，靠的是先辈们留下来的巨大国统，靠着所有人都认可的血脉，选出来的！不是谁觉得自己行，谁就能当！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
赵亥这话，也是在警醒其他人，让他们觉得皇权至高无上，不是你贤能就可以担任的。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不知趣的人，跑去当反贼。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耍死狗
刘渊怒而抬头，看向赵亥，“成王败寇，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悉听尊便。老夫没有什么好说的。”
赵恒冷笑一声，一脚踢在刘渊的身上。
“你倒是一声要杀就杀，便把自己摘干净。你不曾想跟着你一起造反的这些年轻人，大好的头颅，也要跟你的脑袋一起掉下来。当真可悲可叹。”
刘渊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被踩在泥里，满脸悲愤，却也无计可施。
赵亥说道：“你们刘家已经在这个大秦，呼风唤雨太久了。是时候给大秦换换新鲜空气，去除一点垃圾还有污泥。”
“你们这么多年，在大秦欠下来的债，朕会一笔一笔的找你们讨回。”
刘渊嘴角溢血，面上却布满癫狂神色，“你以为，你除掉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赵亥，你痴心妄想！你杀掉一个刘家，还有千千万万个刘家。我们将永生永世纠缠你，成为你身上的梦魇！”
赵亥将刀架在刘渊的脖子上，“朕问你，你还有什么藏在地底下，见不得人同党，让他出来救你吧。”
一时之间，百官变色。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跟刘渊有些许牵扯，若刘渊真在此时给他们身上泼点脏水，那他们恐怕顷刻之间，就要被暴怒的赵亥五马分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渊发疯似的笑，状若疯魔。
赵亥紧皱着眉头，看着刘渊那张苍老的脸，眼神中酝酿滔天怒火。
赵亥猛的扑上去，揪住刘渊的脖领，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
刘渊被打的脑袋歪斜过去，眼冒金星，脸上乌一大片，却还在笑，“赵亥，你若能放我一家人生路，我便告诉你，到底还有谁在暗中搞鬼。否则，你就跟他们纠缠一辈子吧！”
“放你妈的屁！”赵亥一巴掌打在刘渊的脸上，再次把刘渊打的近乎昏厥。
“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说出来，我可以让他们死的体面一点，不遭受折磨。至于说不杀他们，朕不像你，说不出这种蠢话。”
“但你若是不说，朕就要让他们受够了罪，在无尽凄凉之中悲惨死去。男的发配劳役，去北面修长城一辈子，做最低贱的工作一直到死。女的充为官妓，子女一律同等待遇。”
“现在，你还肯不肯说？”
刘渊面色难看，知道自己乃是阶下囚，没有任何谈条件的资格。他甚至连自己怎么死，都无法决定。
“赵亥，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如果你不让他们活命，老夫我是不可能告诉你，我的幕后帮手是谁。”
“行了，你要杀就杀！老夫没在怕的！”刘渊闭上双眼，干脆装死狗。他清楚地很，到他这个地步，不管遭受多大的痛苦，都很正常。
他现在不求活命，只求自己刘家香火有继。大儿子刘能死了，就剩下一个小儿子刘狐，还有一个最小的儿子刘继。
赵亥看刘渊一副耍死狗的状态，也知道这老狐狸不见肉，恐怕不会开口。现在也不是泄私愤之时，要算账等把所有的幕后反贼全部抓出来再说。
赵亥起身，走到韩鹰旁边，“韩鹰，战报送来有没有见到刘狐？”
韩鹰负责统计过所有战场情况，自然对此非常清楚，他闻言面色变得难看，“陛下，实不相瞒，那刘狐原本被江玄琅活捉，正由一队禁军押送往咸阳宫。”
“没想到路上，就被忽然出现的一队黑衣甲士，不由分说砍了头。”
刘渊躺在一旁，听见王战所言，顿时如遭雷击，目呲欲裂。
“啊！”他悲惨的一声大叫，“我儿！是为父害了你啊！”刘渊之悲恸，令众多看着他凄凉下场的大臣，心中悚然。
谁能想到昨天还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右丞相刘渊，今日听闻自己儿子之死，只能痛哭，却什么也做不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敲响一阵警钟。
此时刘渊痛哭流涕，半晌之后，脸上布满仇恨滔天的火焰。他战败被赵亥所擒，脸上都没有如此怨恨。
“畜生！畜生！我刘渊勤勤恳恳，帮你这么多年！最后连宰相之位都不要了，就为你完成大业，你竟然如此对我！”
“赵亥，我告诉你，我背后的人，是……”
“小心！”韩鹰站在赵亥的身旁，一把护住赵亥。
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几道冷箭已透体而过，将跪在地上咆哮的刘渊，穿个透心凉。
刘渊的胸膛掏出一抹血线，喷洒出来，随之被带出的，还有一些碎末状的五脏。刘渊僵住，嘴巴开合两次，巨大的痛苦袭来，让他发不出声。
“扑通！”一声，刘渊跪倒在地上。随着一股鲜血，迅速侵染地面，他的双眸便渐渐黯淡下来。
承明殿不远处之外的一处宫墙上，一抹人影一闪而逝。
韩鹰大怒，“逆贼哪里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他的这黑冰台统领的面，杀死重要情报人员。这让韩鹰的脸往哪里搁？他只恨自己身法不够快，没有抓住射向刘渊的箭羽。
赵亥反应过来，猛的挥袖，“给朕去把那逆贼抓来！”没完没了的刺杀，没完没了的搞事，让赵亥感到疲倦的同时，内心也愤怒到极点。
一对又一队黑冰台的精锐，立即大步冲出去，准备协助韩鹰围堵那刺客。
赵亥对身旁的沈公公焦急说道：“赶紧把太医叫来！刘渊手上有重要情报，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诺！”沈公公急速退去。
此时蹲在刘渊旁边的公孙剑，面色难看的转头看向赵亥，“陛下，这箭上有剧毒，眼看着，恐怕刘渊难活命了。”
刘渊猛吐出两口鲜血，黑如墨水，混杂着不知名的碎块，随即他的脸彻底灰败下去，呈现出一种奇怪而诡异的蓝绿色。
“混蛋！混蛋！气死朕了！”赵亥大吼大叫，精神上一度有些绷不住。
自己搞了这么半天，最后幕后都还有凶手，在不停搞事。自己甚至都没调查出来对方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此时刘渊眼皮微微动了动，手指也微微颤抖。
公孙剑连忙大喜说道：“陛下，刘渊有话要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格杀
赵亥见状，心中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赶忙俯下身子去，将自己的耳朵贴近刘渊。
刘渊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是……是皇……”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也仿佛迅速吸收了刘渊的所有生命力。
刘渊彻底不再动弹，全身的体温迅速降落，彻底成为了一具死尸。
赵亥沉默不语，看着刘渊的尸体。在场的所有人，也都静默着，不发一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大、太多，很多人都无法消化，只能等回去之后慢慢整理。
此时，韩鹰已经带着一具尸体返回。
此刻当着黑冰台这么多人的眼睛动手，还在这咸阳宫主场里，他就是插翅也难逃。
韩鹰将尸体丢到赵亥面前，“陛下，此人恐怕早在我们动手之前，就已经服毒。”
“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属下无能，还请陛下责罚。”
赵亥轻微的点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噤若寒蝉，不发一言。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此处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分。
他目光扫视群臣，如同虎王巡山。
“刘渊背后还有人，你们应该都听到了。”
“大秦朝廷里，有内鬼，总是想要颠覆大秦，图谋不轨。搅闹的天下百姓不安宁。”
“你们最好藏的深一点，不要让朕查出来。否则，朕一定让你们后悔这辈子来到世界上。”
在场百官，尽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惊恐万状，不敢抬头去跟赵亥对视。
“陛下，刘渊此朝廷毒瘤之死，乃是我等早就盼望之事。谋逆大案，我等绝无参加，还请陛下明鉴！”
“我等对陛下，对大秦，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亥对这些人的表忠心，并不感冒。因为他还没有彻查刘渊的党羽。到时候一牵连，恐怕在一堆吾皇万岁里面，又要抓出几个逆臣。
他双手负后，威严的走向承明殿之外的台阶下。血流成河，尸体遍野。不时还有躺在地上的兵丁，伸出带血的手，抓住赵亥的脚踝，希望得到救治。每到这时，赵亥总会蹲下来，抚慰一番将士，沉痛的让太医赶紧把人带下去救治。
到了后来，除了承明殿之外，连麒麟殿和后宫冷宫一部分宫殿，也暂时成为救治伤兵的临时诊所。赵亥大手一挥，让其中的宫女、妃嫔们都为这些伤兵们避让，皇恩浩荡，在此刻提现的淋漓尽致。
赵亥绕着承明殿走了一大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回到原点，回到承明殿门口，赵亥一声令下，“将这些被俘的逆贼，就地正法！”
赵亥一声令下，在一片哀嚎之中，几百颗大好头颅，都被禁军斩了下来。
赵亥没有选择审问一个人，当场就格杀了。
赵亥的杀伐果断，让众臣都心惊胆战。
“公孙剑还有韩鹰，带着朕的旨意，今夜连夜抄家。所有涉及刘渊造反案，参与帮手的大臣，无一例外，全部灭族。”
“除三岁以下儿童，不准放过一个人。”赵亥说完之后。
公孙剑跟韩鹰，脸色动容，抱拳说道：“诺。”
此时廷尉吴楚雄也在赵亥面前跪着。他的廷尉遭到了反贼的进攻，等他拼死抵抗，没有让反贼毁掉廷尉机要室的计谋得逞进宫之后，发现宫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吴楚雄，廷尉联合黑冰台，彻查此案，给朕把所有有牵连的人，全部查出来。宫里宫外，朕给你特权，除兰妃还有太后之外，可以任意审问任何人。”
“诺！”吴楚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陛下的意思，竟然是连先皇妃嫔都可以审，也就是说他在怀疑每一个人。
这一次杀的人，恐怕要比前面几次都要多得多。
“吕伯阳……”
赵亥不断的点将，每点一次，就有大批诛杀的命令发下去。
一连发了数十道敕令，没有一个字说秋后问斩，全部都是就地格杀。
赵亥忍的太久了。
一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刺杀他。甚至多次直接杀到承明殿，杀到绛雪殿来。
赵亥知道，再不发威。刘渊所作的事情，就会成为其他人效仿的对象。所有人就会觉得，你天子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派人都杀到你脸上了，还是没有多大反应，不过死几个喽啰，我多找点就是了。
到时候，时局再动荡的，赵亥恐怕就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