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后,祸乱将起,新君身边护卫怕是太少,还需多派人手护卫才是。”韩奕建言道。
“韩侯说的极是,有备无患。”王峻道,“事态不明,以免有坏人以为奇货可居,害了新君,王某以为,不如特遣一大将,率军前往宋州,以便就近保护新君。”
李太后一介女流,既便是有智慧,也只得顺着王峻的话问道:“那依王卿之意,派谁去合适呢?”
王峻还未说话,郭崇威“挺身而出”,向李太后请命道:“臣愿往!”
“那就如此吧,郭将军看在老身的面子上,对新君多多担待。”李太后的语气不免有哀求之意。
“国不可一日无君。此番澶州兵变,正是因为没有皇帝摄政的缘故。郭将军去了宋州,万万不可懈怠,否则军法无情。”王峻脸上挂着狠厉之色。
“末将不敢!”郭崇威连忙受教。
群臣目瞪口呆,见二王、郭、韩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决定了所有的大事,像是演戏一般,按照剧本毫无拖沓地演下去,没他们什么事,全都成了陪衬。
“太后圣明!”群臣齐呼道。在这洪亮的歌颂声中,李太后黯然地退入内殿。
散了朝,百官仍聚在皇城外,嘀咕着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王峻冲着人群望了一眼,对王殷、韩奕等人说道:
“关键时刻,这些人无补于时事,不过是尸位素餐罢了。将来我等柄政,万万不可学这些人。”
王殷嘿嘿一笑:“当然!”
王峻见韩奕面无表情,不喜不悲,笑问道:“韩侯有何指教?”
“王公当面,韩某哪敢献丑?”韩奕淡淡道。
王峻脸上闪过一丝自负之色,道:“听说你新觅了一区宅院,难道郭帅赠的宅子,你不太满意?”
那是一所“凶宅”,韩奕已经将它转赠给了李昉,也算是宅归原主,因为那原本就是李昉族叔李崧的宅子,这其实更是韩奕与李昉私交不错的缘故。这样一来,倒让王峻有些不悦。
“嗯,郭公所赠的宅院,自然是不错的。只是韩某不过是孤身一人,凭空占了偌大的一座宅院,太过奢侈,我将那宅院转赠给了前秘书郎李昉,不曾深思熟虑过,驳了郭公的情面。我至今方觉后悔,但送了别人,也就送了,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就怕郭公返京后,会怪罪于我,到时还请王公代我说情。”韩奕道。
韩奕的意思其实是说,既然是郭威送给了自己,那自己就有权处置,轮不着别人说三道四。但韩奕也给足了王峻面子,隐然有甘愿位居王峻之下的意思。韩奕也只是最近一个月,才与王峻有真正交往,心知王峻极为自负,对权力极为热衷,联想到王峻伶人的出身,这也不难理解。
王峻听了韩奕的解释,显得有些高兴,故作豪爽地说道:“正如韩侯方才所说,送了那就送了,何曾有收回的道理?此许小事,想必郭帅也不会放在心上。韩侯太看得起我了!”
又冲着王殷道:“王帅以为如何?”
“区区一座宅院,何足挂齿?”王殷道,“从今日起,我等就是开国功臣,何须谈这些小事?”
郭威还未做上皇帝,王峻与王殷二人已经当仁不让地以大功臣自居。
天有些阴沉,自上月初雪后,冬日荧荧了好长一段日子,眼看着又要变天了。
韩奕带着郑宝与从人,穿过几条街道,直奔开封府署。自从权知开封府以来,韩奕一直在养病,今天却是头一回入府问事。
听闻韩奕驾到,府署中大小官吏闻风而动,齐齐地站在门外,个个恨不得自己第一个向韩奕自报名姓。
刚从洛阳调来的昝居润、沈义伦及掌书记李昉,陪着一人姗姗来迟,正是前西京判官薛居正。
“薛兄,我们又见面了。”韩奕面带玩味之色。
韩奕在洛阳任上,薛居正是判官,大小官吏之中,唯有薛居正自恃法官身份,常常让韩奕下不来台。韩奕表面上常常当着别人面骂薛居正不识好歹,但实际上韩奕对薛居正极为推崇。这次韩奕主持开封府,正好缺一个判官,第一个便想到了薛居正。
“薛某参见韩侯。”薛居正拜道。
昝居润笑道:“韩侯有所不知,薛判官今日刚来赴任,便急于要看案卷呢!”
“薛某不过是为了一份俸禄罢了,昝兄见笑了。”薛居正道。
“那薛判官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给薛兄再加一份俸禄?”韩奕双手一摊,故作为难道,“这就难办了,朝廷俸课,本有制度,薛兄这个小小的要求,怕是难以满足,要不薛兄就勉为其难,拿多少俸禄,就办多少差事吧?”
“韩侯还是爱拿薛某取笑。”薛居正苦笑道。
“我可不敢取笑薛判官。西京留守高老令公特意遣人来向我问罪,说韩某既调了昝居润,又要走了沈义伦,奈何不留下薛判官给他?”韩奕摇头道,“为了要回薛兄,我得罪了高老令公啊。”
高行周遣人来问罪,不过是一个玩笑话,没有人会当真。高行周与韩奕是忘年交,韩奕大病了一场,高行周当然要遣人来探望。这一个月之内,各路藩臣,甭管与韩奕有无交情,均打着各种名义前来慰问韩奕,也借此探查京城风声。
高行周身历数朝,累封至王侯,荣华不衰,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正是通过韩奕,高行周也向郭威暗表心迹,郭威当然求之不得,落得个皆大欢喜。
顺带的,韩奕也要回了自己的私人昝居润与沈义伦,再加上西京判官薛居正。在这一点上,高行周倒有些舍不得。想当初,韩奕自洛阳移镇郓州,正是因为看在高行周的面子上,韩奕才留下昝、沈二人帮助高行周处理公事,高行周一生戎马,对庶务从不敢兴趣,也乐得做甩手掌柜。不过,高行周当然不会阻止这事,因为他明白,如今跟着韩奕总比跟着自己有前途。
爱之切,责之心切。若说薛居正在洛阳任上,专喜与韩奕作对,那就大错特错了。韩奕主持洛阳的短暂时日内,正是薛居正最有干劲的一段时日,虽然高行周待他也不错,但薛居正总觉得韩奕才是最得自己尊敬的人。
薛居正再一次回到了京城,又重新做了开封府的判官。京城早已是物是人非,想当初将他赶到洛阳的主事者,已经成了历史,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重回京城。至少,他可以在家中悍妻面前,挣了不少面子。
韩奕站在府署门口,看着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助手,指着阴沉沉的的天道:“天要变了,不管是下雨还是降雪,总归有拔云见天之时。”
一骑飞奔而来,驰至府署门前,正是部下李威。
“军上,陈桥外已经发现了北军前锋。”李威来不及施礼,大声禀报道。
“速去禀报王公知晓。”韩奕命道。
“遵命!”李威掉转马头,飞奔而去。
“天果然要变了!”沈义伦沉吟道。
郭威南下的极快,但一逼近封丘县,他又如上次那样放慢了行军的速度。如果说上次南下向阙,部下跟着他是为了大发国难财,那么这次就是为了升官。这年头如果想升官发财,那就是选一个人,向他高呼万岁。
受部下拥护并且黄袍加身的,郭威绝不是第一个成功的。在他之前的短短数十年间,早有人如此做过,有人成功,有人失败,更多的人反受其害。一个月以前,郭威也完全可以性急地自称“朕”,但他没有,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权谋与智慧。
郭威率军在陈桥宿了一晚,直到隔天才抵达七里店,在皋门村安营扎寨,大梁城近在眼前。他的心反而更加沉静。
郑宝率领自己部下十八骑,踏着刺骨寒风,首先谒见郭威。
“冠侯的部下十八骑,可有名号?”
此时此刻,郭威不问其它,却问起了不相干的事,恰似闲庭信步。因为他自信,天底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得了他。
“我等都是孤儿,平时也就是在军中舞枪弄棒,并无名号。”郑宝毕恭毕敬地答道。
“尔等善骑射,那就叫‘追风十八骑’吧,要有在大漠追逐风沙的胆气与毅力,为国杀敌,征讨四方!”郭威的心情极佳,更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谢郭公赐名!”郑宝等齐齐拜伏。
魏仁浦见郭威似乎忘了大事,又见天色将晚,在旁问道:“敢问侍中下一步行止?不如就此入城吧?”
“老夫既已经等了一个月,何必在乎这一时呢?我就在这大梁城外辞旧迎新!”
苏、窦二相次日率领百官出城谒见郭威,并且奉上早就在怀中捂了半天的劝进表。郭威口口声声要以母事李太后,未得太后诰敕,不敢擅专。这纯属掩耳盗铃。
二相无奈,半推半就地返城入宫,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了李太后的一道诰文,其词云:
枢密使侍中郭威,以英武之才,兼内外之任,翦除祸乱,宏济艰难,功业格天,人望冠世。今则军民爱戴,朝野推崇,宜总万机,以允群议。可即监国,中外庶事,并取监国处分……
郭威拜受诰敕,便称孤道寡起来,次日颁下一道教令,传示吏民。略云:
寡人出自军戎,并无德望,因缘际会,叨窃宠灵。
高祖皇帝甫在经纶,待之心腹,洎登大位,寻付重权。当顾命之时,受忍死之寄,与诸勋旧,辅立嗣君。
旋属三叛连衡,四郊多垒,谬膺朝旨,委以专征,兼守重藩,俾当劲敌,敢不横身戮力,竭节尽心,冀肃静于疆埸,用保安于宗社!不谓奸邪构乱,将相连诛,偶脱锋铓,克平患难。志安刘氏,顺报汉恩,推择长君以绍丕构,遂奏太后,请立徐州相公,奉迎已在于道途,行李未及于都辇。
寻以北面事急,寇骑深侵,遂领师徒,径往掩袭。行次近镇,已渡洪河,十二月二十日,将登澶州,军情忽变,旌旗倒指,喊叫连天,引袂牵襟,迫请为主。环绕而逃避无所,纷纭而逼胁愈坚。顷刻之间,安危不保。事不获已,须至徇从,于是马步诸军,拥至京阙。
今奉太后诰旨,以时运艰危,机务难旷,传令监国,逊避无由,黾勉遵承。夙夜忧愧,所望内外文武百官,共鉴微忱,匡予不逮,则寡人有深幸焉!布教四方,咸使闻知……
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终于忍不住降下一场大雪,万千江山又变了颜色。
就在郭威称孤道寡声中,就在文武百官的齐声歌颂声中,乾祐三年结束了。新的一年已经悄然而至,它将过去埋葬,迎来了新的一段历史。蓦然回首,人们只记得一些事,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年长的人则感叹不知今夕是何朝。
立在柳絮般的大雪中,微醉的韩奕不觉丝毫的寒冷,他相信这注定将会是一个铭刻上自己名字的新时代。
………………………………
第一章 新朝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一章 新朝1
大年初一的清晨,徐州武宁节度使刘赟还在被窝中享受着温暖。
这是宋州城的府署内院,当他在冯道的陪同下西来时,正逢辞旧迎新的时节,便只好在宋州过了一个除夕。他这一路上,仗卫全是皇帝的派头,左右皆高呼万岁,只恨路途遥远。除夕之夜虽客居宋州,人逢喜事精神爽,刘赟喝了个酩酊大醉,在睡梦中笑醒了多次。
天冷的紧,刘赟虽然已经醒来,但他还眷念着被窝中的温暖。冬日初升,阳光透过纸窗,给室内染上了一层晕黄。
刘赟联想到了龙袍的颜色,那代表富贵、威严的含义。
嗒、嗒、嗒嗒,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府署外的街道也震动起来。刘赟蓦然惊坐起来,心腹判官董裔、部将贾贞等闯了进来。
“陛下,府署外突然出现了大队马军,意图不明!”董裔惊慌地禀报道。
刘赟急忙穿上袍子,与董裔、贾贞等上了阁楼,凭高眺望。一支人数不下七百人的马军,已经迅速地将刘赟客居的府署团团包围,军士们手中刀箭反射着初升的阳光,一片刺眼夺目。
“来者何人?”刘赟迷缝眼冲着府外街道喝问道。
这支兵马的为首者,似乎故意横刀立马在冬日阳光投来的方向,长长的斜影爬上了高楼。
“末将乃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郭崇威是也。”来人自报家门。
“既是侍卫司的将军,难道不知寡人乃刘赟?”刘赟不免有些意外。
来者正是郭崇威,他当然知道楼上站着的是刘赟,传说中的新君。但他并不入拜,甚至没有下马。
“末将正是为相公而来。”郭崇威答道。
刘赟见他只称自己相公,不免怒道:“郭将军突然领兵而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