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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时候,我朱贵就沾沾呼延节帅的光,娶上三百房娇妻美妾。”朱贵捏着长着硬硬胡渣的下巴,眼神似乎十分神往。
呼延瞟了他一眼,颇暧昧地笑道:“你小子受得了吗?”
朱贵很认真地回道:“我就是光看不用,放在家里当摆设。你管得着吗?”
呼延不禁大笑。正说话间,一个精瘦的汉子跑了过来,大冷的天却敞着怀。他名叫吴大用,是个善使狼牙棒的家伙,也是跟呼延、朱贵从北方来的,三人是生死之交。
“娘的,现在虽不是腊月,冻坏了,咱就少了一位得力大将!”呼延笑骂道,“没有你,我何时才能当上节度使?”
“大哥,我看你想当节度使,都快想疯了。”吴大用一边说着,一边将扎在腰上的褐色军衣穿上。
“大用,你这么跑来,难道是碰着了鞑子?”朱贵问道。
“在这个小地方,鞑子是没碰上,不过也很快了。”吴大用一屁股坐到了两人中间,搂着二人的肩膀道,“我听一个在镇将大人身边当差的兄弟说,鞑子已经南下了。”
“真的?”呼延疑惑道,他的表情既兴奋,又有些失望。
契丹人既然将要兵临黄河,那至少说明朝廷大军在河北没能打胜仗。夕阳此时已经降到了地平线上,赤红如血。
三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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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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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辰2()
“咚、咚、咚!”鼓声响起。
杨刘镇的士卒们匆匆从营房中跑出,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各自的位置。三千临时拼凑起来的士卒,列于黄河岸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昏暗的天色令众人的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镇将大人发表了一通演说,大意是说有消息传来,契丹鞑子的前锋从齐州方向绕了过来,马上就要过来,尔等要杀敌报国,有功者将升官发财,敢不听号令甚或临阵脱逃者定斩不饶,云云。
没有多少人指望着能够升官发财,他们当中除了少数人当过兵上过阵,一部分是习惯性的逃兵,大多数人却是为了能喂饱肚子。当这些人喂饱了肚子之后,对契丹鞑子的恐惧已经上升为第一重要的水平。
韩奕握着木枪,站在第一排。他紧锁着眉头,目光紧盯着黄河远去的方向。
在这个乱世之中,当兵尽管死得快,但至少还能吃饱肚子。韩奕却从未想过当兵,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吏与兵将们,官如匪,兵如盗,同契丹人一样可憎。听说江南安定,韩奕早就想去投奔自己的族叔,尽管那位族叔恐怕连自己的父亲都未曾见过。
韩奕来此当兵,不是为了吃上兵饭,更不是那位镇将口中的想升官发财,他只想血债血偿。但他身边的蔡小五,则有些犹豫:
“奕哥儿,我有些后悔了。”
“你不是想出人头地吗?”韩奕低声反问道。
“你说我们刚来,就上阵,是不是太快了?最起码得给我们刺面呐!”蔡小五嘟哝道。
“都是快要死的人,还刺什么面呢?”韩奕道。
蔡小五挺了挺胸膛道:“我一定是最后死的那一个。”
杨刘镇是黄河边的一个重要渡口,契丹人若是想南下攻汴,极有可能要夺取这个渡口。与其说它是一个镇,还不如说它仅仅是在路边树起几幢土坯营房的所在罢了,远没有它最盛时的规模。渡口上的浮桥早就拆毁,铁索也被毁去。
大战来临之前,气氛压抑,韩奕可以听到右边蔡小五剧烈的心跳声,也可以感觉到左边那位营养不良的家伙在哆嗦。韩奕不禁担忧起来,凭这样的一支七拼八凑的军队,如何能打胜仗?连一次集体操练都没有过,刚当兵第一天就要上阵。
站在寒风中干等着契丹人袭来,让他也感受到一丝紧张。韩奕将木枪夹在胳膊中,将手心的汗往身上擦了擦。
他感觉到一个重物压在自己的右肩上,他没有回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见一把大刀正架在自己的肩上,传递着寒意。
“小子!”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见到鞑子,尽管往鞑子身上招呼。越怕,死的越快!”
那个自称是自己队正的大汉,看来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韩奕点了点头,那人表示很满意,将大刀收回。
“报,二十里外,鞑子来了!”一个斥候骑着马飞驰而来,报告了准确的消息。
士卒中出现了一丝骚动。他们摆出一个圆阵,镇将和他的心腹们居中,一百名弩兵在稍外一层,三百名弓箭手更外一层,有同样数量手持大盾的士卒保护,而最外面的就是韩奕这样的步卒。这些步卒手中的武器更异,好一些的用木枪,或横刀,差一些的用削尖的木棒。韩奕瞧了瞧手中的一只圆盾,它只能挡住上半身的一小部分,还是用松脆的柳树板拼接制成的,外面仅蒙着一层薄薄的铁皮。
看来将军们也不指望能够反击,才摆出这样的一个阵形。听说北方吃紧,朝廷的大军大多都派到了北方,就连守皇宫的军士也被派到北方去了,以致朝廷在黄河防线无兵可用——可契丹游骑为何能如入无境地从北方来到黄河边呢?
东北方向很快响起了马蹄声,远方出现了一道黑影,在幕色的掩护下却如同鬼蜮。晋军中有人失声惊呼了起来。
契丹人似乎也吃了一惊,他们似乎未意识到这里居然还有三千晋军等候多时了。这队契丹骑兵不过三百人,他们不知虚实,逡巡再三,终于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
战马从起动到加速,不过很短的时间,然而在晋军士卒的心中如同一个时辰那样长。百名契丹人冲到阵前,忽然向两旁散开,向着晋军看起来严整的大阵举起了手中弓箭。
“弩箭,放!”晋军中发出呼喝声。
契丹人当面的晋军弩箭手,立刻发射手中的弩箭,在契丹人张弓以前,近百只弩箭飞奔而出,十余位契丹人惨叫着跌落下马。
契丹人这才意识到这支晋军中装备了蹶张弓,他们掉转马头,借着夜色的掩护急退。
契丹人来得快,退得更快,似乎因为人少,被这些并无战力可言的晋军吓退了。或者说,契丹人想吸引晋军主帅做出追击的决定,然而杨刘镇的这位镇将没有这份胆量。当斥候报告说契丹人撤退了的消息传来后,杨刘镇的晋军松了一口气。
“我们是不是打了个大胜仗?”蔡小五兴高采烈地说道,“契丹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啪!”呼延队正用自己粗大的手掌猛拍了他肩头,将他直接拍坐到了地上,“小子,你很有前途,看来在我当上节度使之前,你就混上了国公!”
“队正大哥,现在我们做什么?”有人问道。
“睡觉。”呼延队正,俄尔又道,“今夜大家小心一些,鞑子吃了小亏,说不定今夜会来偷营。”
“镇将大人有令,各队轮番放哨,我队运气好,今夜不当值。”什长朱贵也道,“大家小心点,可别在夜里好梦中,被人割了脑袋。”
吴大用嘀咕道:“都是新来的家伙,可别将他们吓坏了。依我看,今夜鞑子一定会来。”
“怕什么,老子就等着他们来!”呼延骂道。各伙士卒都散去,呼延见韩奕站在身边。
“你有何事?”呼延问道。
“队正大哥,在下姓韩,名……”韩奕正要自我介绍,他认为有必要郑重地介绍一下自己,连同一个灶上吃饭的袍泽名字都不知,这如何能打仗?
“别跟我废话!”呼延打断了他的话,“等杀完了契丹狗,你再跟我说说你的尊姓大名!”
韩奕还要解释,呼延提着大刀走开,一边嘴中嘟哝着:“都是吃货,早死早投胎,也好转世成个盛世小民。这个臭世道!”
朱贵拍了拍韩奕的肩膀,这才发现韩奕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语重心长地说道:
“韩兄弟,你别在意,他就是这副臭脾气,其实是个好汉。如今这样的好汉不多了,所以他当了五年兵,虽然杀得鞑子够多,武艺也高强,还是一个小小的队正。”
蔡小五在韩奕耳边嘀咕道:“看来当兵也没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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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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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辰3()
韩奕合衣躺在地上,裹着一条臭烘烘的薄被。
夜里寒冷,营房的墙壁四处漏风,吹得人瑟缩成一团。屋中的柴火已经燃尽,在黑暗中发出惨淡的红光,在冷夜中暗淡下去。空气弥漫着脚臭、狐臭与尿液的气味,即便是这样,还有人扯着震天的呼噜,让他难以入眠。
“杀、杀,杀光鞑子!”有人在说梦话。韩奕听出这是蔡小五在说梦话,在这深夜中令人悚然。
韩奕的脑子在胡思乱想,这个黑暗、混乱世界让他愁绪满怀。他一直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值得他致以敬意的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难以形容这个吃人的世界。而此生双亲以前的点滴生活,一次又一次在他脑海中闪现,这似乎让他自己第一次找到了人生目标。
韩奕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子沉沉睡去。
“不好,鞑子袭营了!”夜色将去未去的时刻,突然一声暴喝响起。
紧接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惊醒了黑夜,杨刘兵营如同一只瓷器重重地摔到青石板上,在爆裂声中四分五裂。
士卒们慌张着从地铺上爬起,在黑暗中寻找自己的衣服与兵器,在混乱中推搡着、叫骂着,更多的却是惶恐。
“慌什么?”呼延队正怒骂道,他光着膀子,抓起从不离身的大刀首先冲了出去。韩奕也在第一时间跟在他的身后。
契丹兵已经冲进了军营,他们放火烧着了堆集在营地仓房中的柴火,火焰冲天而上。火焰照耀之下,晋军士卒毫无头绪地乱跑,他们不知道往何处反击,第一时间更是无人指挥他们。契丹兵忽东忽西,放着冷箭,不停地有人惨叫着倒下。
呼延瞧着一小队契丹兵策马冲了过来,正要上前拦截,只听“嗖”的一声凌厉的呼啸声从自己耳边飞过,一支黑色的箭矢正中迎面奔来的契丹兵,那人捂着喉咙摔下马来。这是韩奕射出的箭矢。
瞬间,又有一支箭矢飞到,另一名契丹人躲闪不及,也被射落下马。这是蔡小五射出的一箭,他兴奋地呐喊起来。
“韩兄弟,好箭法!”呼延听到吴大用的呼声,他来不及细想,剩下的契丹人冲势未减,已经杀到了近前,他半跪在地,举起那长柄大刀,暴喝一声,竟将那战马前蹄轻松地砍断,马背上的骑兵如风筝一般狠狠地摔了下来,被朱贵赶上前去,一斧了结了性命。
晋军的哨兵形同虚设,他们既不能提前发现契丹人,也没有做到及时报警,被契丹人杀了个措手不及。营地里一片火海,契丹人仗着马力,横冲直撞,将晋军好不容易抱成团的士卒,杀得四散。
惨叫声、呼喊声、叫骂声与马蹄声、兵器相交的声响混成了一锅粥。局面成了一边倒的大屠杀。
呼延手中的大刀,上砍骑者,下砍马腿,忽上忽下,如同索命的无常。
朱贵手中大斧,专往契丹人战马招呼,骑者一旦摔下马来,总会有几位搏命经验丰富的老兵冲上前去收获战果。
吴大用使的是一把狼牙槊,棒端有倒钩,他灵巧地躲避着呼啸的战马,顺便用倒钩将骑者拖下马来,搂头就是一棒,让那倒霉者脑汁四溅。
队里的新卒子们吓坏了,他们愣在当场,却遭到了从斜刺里射来的箭矢袭击,当场数人中箭倒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随我冲上去!”呼延回头冲着自己的部下喊着。回过神来的部下们,奋力呐喊一声,跟在队正及几位伙长的身后,往契丹人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韩奕也持着木枪跟在身后,他发现除了刚来射出的那支箭,自己的武艺在这突然的争斗中一时派不上用场,契丹人并不停留一处,让他的弓失去作用。契丹人突然而来,杀够了本,又呼啸而去,晋军士卒们拼着两条腿,追在马屁股后面。
韩奕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早就离开军营很远距离,置身于一片枣树林中,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远方传来间断的厮杀声。
“嗒、嗒!”韩奕听到马蹄声,那马蹄声并不远,并且他还听到战马打着响鼻。
韩奕猛回头,东方出现了一丝光亮,他见不远处一个契丹骑兵正好转头注意到自己,如同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
韩奕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腰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弓早就不翼而飞,不禁暗叫惭愧。那契丹兵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