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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某,定不会让侯爷失望!”扈蒙躬身良久,虽觉韩奕此话有些不妥,但也诚恳地保证道。
……
汴梁,郭威再一次雷霆大怒,今日郭威连夜召集宰相与大臣们偏殿相见,一改以往惯例,郭威命人移去了坐床,让臣子们站着说话。他怒吼的声音,让宰相与大臣们噤若寒蝉。
“枢密院有何话说?”郭威的目光看着殿顶,问的却是枢密院使王峻。
王峻上次称病不朝,暗地里借助藩镇的力量,威胁朝廷,最后终究以郭威的忍让而结束称病的局面,又上朝言事了。因这事,王峻显示出了自己的权势,在同僚面前就显的更加跋扈,仿佛大周朝就他一个大臣,就连李毂与范质二人,也不得不忍气吞声,避其锋芒。
面对郭威的质问,王峻面不改色,仍然举重若轻不紧不慢地回道:“回陛下,臣已经派出大臣赶往荆山军营调查此事。”
“哦?”郭威声色俱厉,怒火却更高了,“朕关心的是,此事七天以前发生,为何今夜朕才知晓!谁敢害我大臣?”
郭威说的是出使金陵的韩奕。
震怒之下,王峻不敢看郭威脸色:
“陛下,此事也并非大事。以往北南二朝沿淮驻军双方各为共主,各守其疆,又分别有攻有守,更不必说当今天下分裂,诸侯都有一统神州之心,互有挑衅之事发生也不足为奇。”
“王公说的轻巧,难道你不知自陛下刚登基大宝时起,就连番颁过旨意,禁止我军挑衅唐兵,即便是江淮发生旱灾时,亦是如此,这还是出自王公自己的主意。今北海侯出使金陵,与江南人修好,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发生此等事情,我朝朝廷脸面何在?授人以柄!”副使郑仁诲直言道,他将目光投向三司使李毂。
“陛下,老臣只想讨个明白,到底是谁下令荆山军挑衅唐军的?”李毂怒道。他目光直视郭威,纵是郭威身为皇帝,也难以招架,因为任何军令都必须经过他的认可,郭威感到自己像是个睁眼瞎。
“陛下,枢密院也只是秉承陛下旨意行事,臣没有下过令。”王峻急忙道,又补充道,“但凡枢密院用印,都需要经过郑大人、魏大人过目,才可通过的。”
郭威目光投向郑仁诲、魏仁浦二位枢密副使,这二人虽为王峻副手,但实际上是听命郭威的,他们二人均摇头表示不曾有过此令。
“臣以为,此必是武人擅开边衅。此等武人目中无主,该杀!”枢密直学士陈观道。他与王峻穿一条裤子,一口咬定是前方守边将士的责任。这话惹来郭崇等人的侧目。
“陛下,臣已得消息,荆山军军头魏某,一向好大言,屡次对部下说,朝廷欲有事于南面,必先借助于他,还扬言取濠州如探囊取物。此次他擅自夜探敌营,落得个身死不明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臣已下令将其家属解押来京,另外凡荆山军都头及以上军官,一同押来京城问罪。”王峻道。
“王公此策,太过草率。臣反对!”范质突然大声说道。范质一向慎言慎行,为人又很有雅量,即便不高兴时也不会如此响亮地表示出来,这一声反对,让在场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范相公有何异议?”王峻问道。
范质没有看王峻,只是对郭威谏言道:“臣反对有三,其一,荆山军魏指挥使生死不明,倘若他侥幸存活,朝廷问明事实真相,再定他有罪与否,否则臣恐怕会让魏指挥蒙冤;其二,即使魏某有罪,其家人亲属无罪,倘若一人犯罪,全族动辄受诛,岂不是徒增民怨?陛下对刘铢之辈尚能开恩,魏将军亲属何罪?其三,荆山军乃我朝不多的水军之一,地势又极为重要,突然将其大小军官拘押,臣以为这难道不是逼人铤而走险吗?”
王峻受他这一顿诘问,脸色铁青,一时找不出理由来:“那依你,该当如何?”
“臣以为,陛下不如急遣徐州节度使王晏即日赴荆山,主持沿淮防务,但不得私自刑讯边军将士,以安抚军心为上,”回话的却是李毂。
“不可,徐州乃边界重镇,岂能一日无主?”王峻反对道。
“我堂堂大周,良将如云,岂能派不出一个曲曲水军指挥使?”魏仁浦冷笑道,“既然王晏离不开徐州,臣斗胆奏请陛下从京中诸将中选一人担当此任!”
郭威听到此处,猛然冲着殿外喝道:
“徐世禄何在!”
“臣在!”徐世禄应声从殿外走了进来,他今夜正好守值,一身披挂整齐,威风懔懔,好一个威武将军。
“北海侯与卿是生死之交,想当年你在李守贞帐下听令,若不是北海侯对你有举荐之恩,卿恐怕已追随李守贞而去。今北海侯滞留金陵,怕是已被扣为人质。但荆山水军不可一日无主将,朕望卿速去整饬水军,以备无患。”郭威命道。
“臣遵旨!”徐世禄铿然应道。
“卿武艺精湛,惯于马上征战,此番出任水军指挥使,也是大材小用了。但此时此刻,荆山方面尤为重要,卿马上启程,从你军中挑选精锐马军,星夜驰往荆山军营驻地,到地方后务必以安抚军心为上,至于边将私自挑衅唐军一事,只可秘密调查,另以密信奏来,以边防大局为重,万不可因北海侯之事而乱了军心。”郭威想了想又道,“卿有何要求?”
“陛下,臣唯知忠义,没有他求。北海侯于臣有恩,臣斗胆请陛下屈尊,遣送国书给金陵方面,以换得北海侯平安归来。”徐世禄拜道。
“卿大可放心,北海侯对你有恩,难道对朕没有恩惠吗?”郭威指天发誓道,“江南人倘若胆敢伤了北海侯一根汗毛,朕必举国以报!”
徐世禄见郭威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信心十足地说道:
“臣这就前去赴命了,臣请陛下放心,臣必不辱君命!”
郭威又命魏仁浦当即拟定诏书,授以军符,命徐世禄赴命。君臣又议论到了深夜,这才宣告散朝。
皇宫外,陈观悄悄地问王峻道:
“相公,徐世禄去了荆山,怕是不妙啊。”
“怕甚么?徐世禄是外人,他能不能镇住当地局面,犹未可知哩。”王峻冷哼道,“今夜,老夫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姓韩的与我不共戴天。即便姓韩的能平安回来,老夫至少也要让他远离权柄。”
“相公高见!”陈观附和着,如同一只啄米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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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惊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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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惊涛6
荆山外的官道上,怨声载道。
黑压压的人群,扶老携幼,目送着自己的亲人被押上囚车。王峻派遣来的官员一到荆山,不由分说,将本地驻军所有军官一律拿下,也包括魏军头的妻小们。军士们无人看管,三三两两地游荡在囚车的周围,愤怒地看着朝廷官员作威作福。不满的情绪在人群中积蓄着,激荡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押解的官员与军士们,敏锐地察觉到这股敌意,纷纷催促着“犯人”亲属们离开,由三十辆囚车组成的长长车队缓缓移动,送行的人群立刻发出一阵悲伧的哭声。
“站住!”
忽然有个汉子头戴笠帽,帽沿压的很低,一声暴喝,拦在了路中央。
“大胆,你尽敢阻拦朝廷命官办案,难道不知这是王相公亲自督办的案子吗?”官员怒斥道。
汉子掀开自己的笠帽,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是魏军头!”
“魏将军,真的是你!”
人群骚动了起来。拦住囚车的正是魏军头,那夜侦察失败,他中箭落水,模糊意识之中,凭借着求生的本能,顺河飘到了下游百里之外,幸被百姓救起,方才捡得了一条性命。当他大难不死苏醒过来后,带着箭伤回到荆山,正遇到王峻派人来拿人,包括自己无辜的亲属。
他前后细想,已经意识到自己成了王峻手中的玩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既对王峻和那个身份诡异的朱七的人无比地愤怒,又对自己一时官迷心窍失察上当而感到万分的后悔。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自己身死是小,家人无辜,那些军中兄弟更是无辜,何罪之有?全受自己牵累啊。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官员挥着鞭子,命令左右道,“来人,给我拿下!”
“不准冒犯我们魏将军!”
荆山军士们仿佛看到了希望,人们自动地聚合在魏军头的周围,不准禁军靠近。
“姓魏的犯了死罪,要诛了三族抵罪,尔等要是执迷不悟,反害了一家性命,如若不速速退下,本官将上奏朝廷,将尔等一并拿下。”官员吓唬着荆山军士和他们的亲属们。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混战几乎不可避免。那朝廷官员虽然奉着王峻的命令前来,身边也带着两百禁军,但真要动起手来,只能是死于非命的下场,面对汹汹的人群,官员色厉内荏,脸色变了数变,骑虎难下。
魏军头暗想倘若真要动起手来,虽然一声痛快,但结局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毕竟对方是光明正大而来,万一要是给自己及部下安个谋反的罪名,那将会有更多的人无辜受诛。
果然,那官员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乃朝廷命官,尔等若敢反抗,那便是视同谋反,诛灭九族!”
魏军头喊道:“诸位兄弟,暂且退下。吾辈大好男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罪过仅及我一身,与尔等无关,休要冒犯了官差。”
“军头,使不得啊。你这是要束手待毙,那王相公是你能抗衡得了的吗?”部下们嚷道。
“诸位不要劝了,此事内情复杂。想我戎马大半辈子,终究是官迷心窍,想着荫妻荫子的美事,便甚么都不顾了,中了别人的圈套。尔等身为大周军士,守土有责,速速归营吧。”魏军头劝说部下们。
那官员听到魏军头如此说话,心头的大石头放了下来,表面上不由得缓了缓口气:“还是魏军头识大体,知晓朝廷法度,倘若魏军头自愿随我赴京,或许朝廷会从轻发落呢!”
“魏某当然要赴京,因为魏某想当面问问王相公,他何故害我!”魏军头怒道。
“魏军头,王相公当朝第一重臣,他是你能如此污蔑的吗?再说你一个小小的水军军头,他犯得着陷害你?”官员讥笑道。
“是与不是,魏某相信事实终究是事实,我就不相信堂堂大周朝堂,就没有一个明白的大臣!”魏军头冷傲地说道。
说毕,他扬头迈向一辆囚车,那囚车上被关着的是他的老妻。
车队缓缓启动,向北方驶去。人群跟在后面,恋恋不舍,担心着囚车上的魏军头等一干犯人的安危。
就在此时,官道的尽头奔来一队马军,远远地看去,如一只离弦之箭直奔荆山而来。两百马军瞬间即至,随着为首的一声高喝,整队人马几乎同时立止。雄骏的战马上,剽悍的军士满面尘色,冷漠地注视着停在道左避让的车队,让人不敢盯视。
“车上关的可是荆山军中的兄弟?”为首正是兼程赶来的徐世禄及他的部下们。
“原来是徐将军,在下是中书省程……”押解的官员识得徐世禄常在皇帝左右,不可等闲视之,连忙下马寒暄。
徐世禄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摆了摆手道:
“你姓甚名谁,徐某不问。我只问这囚车上关的可是荆山军中的军官?”
那程姓官员吃了个瘪,自恃有王峻撑腰,道:“车上关着的正是朝廷钦犯魏景及一干罪人。不知徐将军有何指教?”
“来人,将他们放了!”徐世禄听说魏军头也在其列,心中狂喜。
他一声令下,部下们纷纷下马,拔刀便劈,那官员连忙阻拦道:“徐将军,这是王相公亲自督捕的要犯,你怎敢违抗王相公命令?要是王相公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哼!”徐世禄斜睨了他一眼,冷哼道,“难道说王相公的命令,比得上天吗?我有皇命在此,尔等安敢违抗?”
徐世禄身后的两百部下冷眼相向,齐声道:“奉陛下钦命,谁若反抗,格杀勿论!”
两百马军齐吼的嗓子,吓的那官员双腿发软,几欲跪倒在地,跟他同来拘押的禁军军士们,个个都是人精,闻听如此,也齐齐作壁上观,任凭徐世禄破囚放出犯人。
“罪将魏景,参见徐将军!”魏军头跪拜道。
“魏兄弟请起,罪或无罪,待由陛下圣断。”徐世禄将魏军头扶起来道,“徐某至此,不是来定你罪过的,关于你擅自挑衅唐军之事,罪不及部曲及亲属,陛下赦其余人等无罪。”
“陛下圣明!”人群欢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