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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莫要辜负了我朝陛下的厚爱,要知道陛下听说你对周宗周公之长女青眼有加,想亲自为你做媒呢。周公也是赞成这一美事的。”宋齐丘接着诱惑道。
如果说方才韩奕只是虚与委蛇,而现在那就真叫震惊了,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既惊又讶,既喜又忧,却半真半假:
“事关重大,容小侄斟酌斟酌。”
倘若韩奕一口答应,或者脸上只有兴奋喜悦之色,宋齐丘那真要怀疑韩奕的用心了,正所谓过犹不及是也。
宋齐丘见韩奕好似内心正天人交战犹豫不决,自以为得计,便说了几句闲话,扬长而去。
别了乌衣巷,韩奕无心游览,带着从人直奔韩熙载府。
还未入府,韩奕便听到府内传来笙乐之声,其中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娇笑声。
韩熙载盘膝坐在胡床上,一边欣赏着一众家伎的歌舞,一边喝的半醺半醒。
堂中宾朋倒是不少,大多是文士模样的人物,各自放浪形骸,当着主人面与歌伎打情骂俏。
韩熙载睁着迷离的醉眼,见韩奕走了进来,也不答话,只是一指身旁,示意韩奕坐下,继续欣赏歌舞,或许宾客们与美艳女子的嬉戏场景才是最令他欣赏的画面。
“韩侯来我朝有一段不太长的日子了,却有数篇绝妙好词流传于世,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有一句‘杨柳岸晓风残月’,情真意切,精妙好词,当真是风流倜傥。果然不愧于韩氏家学渊源啊。”
一个文士举杯邀道。
此人年近半百,面白微须,于众宾朋中紧挨着此间主人身边独坐浅酌,身边却无女子相伴。
“甚么家学渊源?他那酸儒父亲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他这几句词,定是临来我金陵时背熟的。”韩熙载毫不给面子,又指着这位文士对韩奕介绍道,“这位是翰林徐铉徐学士。”
“原来是徐学士,晚辈久仰学士大名!”韩奕连忙规规矩矩地参拜道。
这位徐铉徐学士,跟韩熙载在江南是齐名的人物,都是风云才子,江南人称他们为“韩徐”。在朝政上徐铉跟韩熙载算是一“党”,就连因反对宋齐丘荐人不明被贬,二人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私下里的交情自然十分深厚。
徐铉见韩奕以晚辈自居,微微颌首道:“贤侄今日面带忧色,不知因何而故啊?”
“不瞒学士,晚辈今日遇到了件难事,久决不下,想当面听听叔父教诲。”韩奕道,目光却看向韩熙载。
韩熙载眉头微皱,挥了挥手喝令歌伎散去,韩奕看向了徐铉及一众安静下来的宾朋。
韩熙载不耐烦道:
“如果是军国重事,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也轮不到我等议论,你可以枢密院,也可以去中书找宰相们。如果是私事,就在这里说吧,你我虽都姓韩,但分事二主,以免让人误会。”
在韩熙载放荡不羁的表面之下,是一颗细致的心,他似乎已经对韩奕的来意了然于胸。
“回叔父,今天小侄遇到了宋国老。宋国老说,贵朝陛下有意招揽小侄在金陵入仕。”
韩奕如实地说道。
众人闻言,都显露出惊讶之色。韩熙载迷离的双眼似乎变亮了些:
“这是好事,二郎你意下如何?”
“不知叔父有何赐教?”
“陛下既然亲自招揽,你答应便是,有宋国老亲自出马,想必少不了你高官厚禄,保管比老夫的官位高。”韩熙载斩钉截铁道,半是自嘲。
“是极,若是贤侄也在本朝为官,你与我熙载兄同事明主,可谓是一大佳话啊。”徐铉身为江南臣子,当然极力鼓动,在他眼里,这似乎代表着“天下归心”。
“可家父惨死于契丹之手,家母与世长辞时,曾让小侄榻前发誓,定要杀辽报仇。如今契丹仍在幽云牧马,奴我中国士民,作威作福。小侄虽心慕江南,却忧身在江南有违孝道。”韩奕诚恳地答道。
“契丹人,你杀的完吗?普天之下,难到就只有你一个匹夫英雄?”韩熙载斥道,“男子丈夫,建功立业,何分南北?岂能囿于俗礼?以我江南今日之盛,统一南北,指日可待也,到那时,你若率军北上,杀辽报仇,自然不在话下。”
韩奕抬头瞅了一眼韩熙载,他想分辨出韩熙载此话是否出自真心:
“小侄明白了。不过另有一事,小侄还要禀明叔父。”
“说!”
“小侄偶遇周公之女周宪,得知周女才貌双绝,惊为天人,因而与她交往几次。听说陛下想将周女许配给小侄,小侄不才,可不想耽误了周氏长女的青春年华……”韩奕继续说道。
宾朋们发出惊讶之声,更有甚至认为韩奕真不识抬举。
“陛下隆恩浩荡,二郎不要坏了陛下美意。难道你对周公之女无意?”韩熙载反问道,语气当中有些戏谑之意。
“若能娶到周氏之女为妇,小侄自然感恩戴德,只是恩德实在浩荡,小侄心中忐忑不安。”韩奕答道。
众人立刻暗自腹诽,原来韩奕前面说的父母之仇不过是愰子,贪恋美色才是最重要的。就连徐铉看向韩奕的眼神也变了。
“老夫言已至此,如何决定?出乎本心。何时决断?宜早不宜迟。”韩熙载道。
言者有意,听者有心,叔父此话在韩奕听来,却是用意深沉。
韩奕暗道,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将事情弄得世人皆知,自己本心却是一片清明。他偶然抬头,见韩熙载正盯着自己,眉宇间显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忧色。
“小侄明白了。”韩奕再拜道。
……
身着明亮光鲜铁甲的执戟金吾,徐徐从宫门奔出。
一阵宏大的礼乐声中,各色旗帜万千,飒飒作响,宝马香车无数,更有导引、器物、鼓吹、侍从、随扈鱼贯而出,逶迤数里,前后不能相望,浩浩荡荡地簇拥着皇帝李璟乘车出宫,要去江边演武。皇帝华盖车驾所经之地,沿街遍散黄土,清水净街,所有商户歇业,楼宇上不得有人。
韩奕见过刘知远的排场,当然更见过郭威出宫的依仗,但与李璟出行***庄严的排场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这不单是器物与车马的繁盛,更是皇家礼乐制度的规范、严谨与庄严。
汴梁皇宫中也有不少乐工与各色乐器,但那些乐工们大多数时候光看不练,因为不会。韩奕曾好奇地追问原因,答曰:前朝亦是如此。
唐末革命易代以来,人命尚不得保朝夕,何谈衣冠文章与礼乐典章?江南偏安一方,唐末以至近代有许多北方人士相继来此避难,因此一些唐时衣冠得以在金陵保存。就此一点来,李璟值得为此自豪,这也是江南人看不起中原政权的原因之一,他们认为自己才是正统。
秋日下,大江东去,宽阔的江面上,战舰列阵于前。
天下兵马大元帅、齐王李景遂一声令下,全体水师将士齐呼:
“恭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万将士豪迈洪亮的声音,在天际间回荡着,惊起无数禽鸟振翅急飞。
“众将士免礼!”
李璟因为兴奋,脸色微红。就是身边的大臣如宋齐丘、周宗、冯氏兄弟等人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
“谢陛下!”众将士齐声再拜。
韩奕与众外邦使节坐在紧邻主阅台的台阁上,他久仰江南人引以为傲的水师,今日终于可以真正一堵其庐山真面目,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听说韩王要留在金陵郊命了!”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让韩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辽使萧隆的声音,这萧隆与他先后抵达金陵,只因贪恋金陵繁华,一直找借口滞留不归。
就连萧隆都知道韩奕可能会投靠金陵的消息,韩奕也不解释,只是冲他撇了撇嘴。萧隆却露出招揽之意道:
“韩王是马背上的勇士,应当策马奔驰我大辽辽阔的草原上。”
“承蒙阁下的盛情,如果时机得当,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韩奕“愉快”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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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秋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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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秋月8
咚、咚、咚咚!
一阵接着一阵的战鼓声从对岸方向隆隆响起,晴天丽日下,对岸的“敌舰群”开动了。
李景遂身着轻甲,笔直地站立在楼船上沉稳指挥,内心亢奋。这艘有三层楼的巨舰,是他的指挥舰,站在上面,可以居高临下俯瞰江面,视野尤其开阔。
身为皇太弟,虽说挂着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衔,他很少有机会真正指挥军队。所以,他也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指挥能力,事实上这支由近三百艘各种类型战船所组成的庞大水军力量,二十年来几乎没有实战的机会。
即便如此,这支庞大的水上力量,仍让韩奕等外邦使感到震撼,并且这三百艘战船只是江南全部水师的一部分。五百艘战船一字排开,陈列江边,护卫着李景遂的指挥舰,面对敌舰来袭岿然不动。
今日正刮西北风,敌舰当中,一艘可载二百人的中型战船行驶的尤其快速。李景遂抬头看了看战船上的旗帜风向,断然命令道:
“敌军来袭,风向于我军不利,我军应抢战上风口。打旗语,由左翼派出三十艘车船,进至敌军右翼上流!”
“遵命!”
水军作战,风向尤其重要,但风向又是人力难以控制的因素,车船是一种可以装有脚踏轮浆的战舰,依靠船舱内的水手脚踏的力量克服风向的影响,达到逆风行驶的目的。李景遂一声令下,左翼立刻有三十艘车船掉转船头,悄悄沿南岸往上游驶去。
正面战场上,已经开始交战。南北双方各有三十艘战舰正面遭遇,利用船上装配的拍竿与没有箭头的箭矢的相互“激烈”地攻击,间或有人不幸落水。
敌军看似渐渐占了上风,李景遂当即下令,十艘五牙战船杀向了敌军。这种五牙战船更为庞大,顾名思义,这种战船有五层楼高,前后左右设有六具巨大拍竿,利用杠杆原理举起巨石,可以轻易地击碎挨近的敌船,除此之外,还装备有各式强弩。五牙战舰本身的庞大体形,也足以令敌望而声畏。当年隋军南攻陈朝时,大将杨素就是利用这种巨型战舰顺江而下击溃陈军水师的。
五牙战船出击,形势为之一变,敌军立刻节节败退。
对岸又是一阵急促的战鼓响起。敌军队型中,冲出近五十艘小型战船,还未驶入江心,这些战船相继冒起了浓烟。
“不好,敌军要用火攻!”
兵来将挡,水来土堰。
李景遂当即命令己方急出近百艘轻型走舸,利用这种船只船小轻便的优势,迅速截住自北而来的敌军火船。
与此同时,三十艘车船利用正面战场的牵制,已经成功抢战了上游,立刻掉转船头,从敌阵右翼往敌阵当中冲了过去。
敌军立刻大乱,所有的船只都被这从另一方向杀来的车船吸引,以至于互相冲撞难以统一指挥。
“全军齐进,将敌包围!”
李景遂终于下了反击的命令。
敌军被全体“歼灭”了,唐军“胜利”了。
“吾皇万岁!”
“唐军无敌!”
群臣争相奉承着观战的李璟,皇帝英武唐军不可战胜云云。李璟微红着脸,连连谦虚地说道:
“这是皇太弟与众将士的功劳,还有众卿忠体为国筹措军备的功劳,这才有我大唐水军今日之强盛。”
李璟将自己的牙帐设在江边,李景遂率领众将士前来参拜。然后,李璟照例是一阵***行赏,所有将士均得到一份大小不等的奖赏,外加酒食,皆大欢喜。
一时间欢声雷动,久久不息。
日已正午,众人一大早随驾出城,此时都觉得饥肠辘辘,李璟当即命令设宴,款待文武大臣与四方使臣。
“今日水军演武盛况,真令冯某大开眼界。齐王殿下真称得上是当今周瑜啊!”冯延已拍马道。
“不知谁是孙权呢?”李璟笑着接口道。话刚说出口,他方觉此喻有些不妥,因为那孙权不过是一个偏居江东的霸主而已,终究被他人兼并。
冯延已察颜观色,恰似李璟肚子里的蛔虫:
“陛下岂是那孙权可比?孙权不过手握诸侯之剑,今吾皇有志于武事,更应该有天子之剑。”
庄子曾曰,天下有三种剑,一曰天子之剑,一曰诸侯之剑,一曰庶民之剑。
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