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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跟蕃人做生意,就从牛马身上寻利”
秦良yù;突然想到韩奕不久前与那杀牛族的族长拓跋雄结拜为兄弟。
“盐、茶、布、粮,都是蕃人需要的。我从蕃人手中换来牛马,转卖给朝廷,我从中收取差价,要知道朝廷最缺马匹,每年huā了大笔的冤枉钱。”韩奕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朝廷会允许吗?”秦良yù;怦然心动。
“朝廷每年在灵州要huā上六千万,一半用来招抚蕃族,一半用来买马,灵州冯氏每年向朝廷进献的马匹却屈指可数,暗中却以此要挟朝廷,朝中大臣们对此深恶痛绝,又不得不默认事实。我不需要朝廷出钱,只需要朝廷同意我的主张,朝廷无本万利。”
“我不仅要买马,将来更要养马,而且和蕃人一起养马”
“和蕃人一起养马好处极多,蕃人懂得马xì;ng,养马又需要大片山野牧马,不免要和蕃人冲突。如果我出钱出粮,蕃人出人出地,各占股本,平等互利,一起发财,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如此一来,蕃人与我官府的利益是一致的,就不会有战争。朝廷招抚蕃部,说白了就是单方面给钱给好处,这样不好,蕃人忽叛忽降,坐地讨价还价,养成好利之xì;ng,这并非国家御边久长之计。”
秦良yù;对韩奕的突发奇想很是惊讶:“这事恐怕不易办成。”
“所以,我请你来合计一下。”
秦良yù;见韩奕一副xiong有成竹的样子,索xì;ng装傻:“属下太过鲁钝,请韩侯示下。”
“你知道,拓跋雄与我结为异姓兄弟,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向你jiāo底,我与他结拜也只是形势所bi。不过这样也好,我想让这份jiāo情更加稳固,杀牛族在横山内外也算一大族,这事可以先试办,譬如我庆州官府将盐、茶、布匹还有粮食赊给拓跋雄,让他去跟附近的邻居们jiāo易,他出面总比我们出面更能得到蕃人诸族的信任。拓跋雄赚我庆州官府的小钱,我庆州赚朝廷的大钱,有了钱,就可以安民养军,就可以长治久安,可不是进了我si囊,就这样”
“就这样?要是他想要铁器,你卖还是不卖?”秦良yù;问道。
“卖”出乎秦良yù;的意料,韩奕斩钉截铁地说道,“蕃人诸族各不相属,他们之间争斗犹如家常便饭,为了地盘、牛畜、人口,争斗了几百年。打仗需要兵器,我可以提供,只须防备不能让一家独大便是。只要朝廷能坚持我后续的御边之策,不出十年,蕃人将须仰我大周朝廷的鼻息生存,就像一匹被阉割了的公马。看到我mé;n外站岗的吐浑士兵了吗?这就是他们的未来”
秦良yù;不知道韩奕哪来的信心,但知道韩奕“居心叵测”,他迟疑道:
“韩侯的意思,是不是先si下里办这件事,不等朝廷允可?”
“那是当然。”韩奕点头道,“要等朝廷允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京中就是一个区区小吏故意使坏,都能让我们这些边臣递的奏折押后这事咱们先办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办法回京一趟,半月之内你需要给我准备五百匹蕃马,时间紧迫。皇上和朝中大臣们如果看到了这五百匹马,比我们说上一万句都管用得多”
韩奕不忘许下重诺:“这是件大功业。秦观察要是替我办好了这件事,将来仕途上就是再进几步,也未尝不可”
秦良yù;很是上道,得了韩奕的暗示,明知道自己就是想推脱也是不可能的,却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秦某无能,空食朝廷俸禄,若为国家长治久安和天下生民福祉,情愿赴汤滔火,在所不惜”
韩奕和秦良yù;正忙着算计拓跋雄,哪知拓跋雄却主动找上了mé;n。
“兄弟啊,快救救我吧”拓跋雄一进mé;n便哭丧着脸道。
“拓跋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野ji族人来寻衅吗?”韩奕诧异道。
“山里积雪难行,野ji人哪里敢来寻仇。这场雪下的太大,远近各部都受了不少灾,我们杀牛族因雪路难行,已经好些日子没能下山和你们汉人jiāo易了,没有粮食我们过不了冬啊。”拓跋雄倒着苦水。
韩奕和秦良yù;二人对望了一眼,二人会意地jiāo流了下眼神,心里都乐开了huā。
“秦观察,你现在就去官仓中取一百石粮食,给我兄弟救急”韩奕当即命道。秦良yù;脑子很是灵活,故意为难道:
“韩侯,万万不可啊,这是我们庆州百姓的救命粮。眼下还不是最紧要的时候,等到开chun那更是chun黄不接之时,百姓家中存粮已尽新粮未收,官仓中的存粮就是保命粮啊。”
韩奕一指拓跋雄,冲着秦良yù;怒道:“秦观察,这是我兄弟,你是想让我在兄弟面前丢尽颜面吗?来人呐,将秦良yù;押出去,赏他十下军棍”
“兄弟啊,请息怒、息怒”拓跋雄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阻拦道,“秦观察并非是特意冒犯你,是我太强人所难了,兄弟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既然是拓跋兄亲自求情,暂且饶你一回。还不去开仓取粮?”韩奕挥手让牙兵们退下,瞪着秦良yù;道。
秦良yù;暗道,得,自己只有做小人的份了:
“官仓中是有一些积粮,明年chun还可从关中一些产粮大州调集一些粮食来。不过如今这年月粮食金贵啊。就是不知拓跋族长,这算不算‘借’呢?”
秦良yù;的话,让拓跋雄觉得很没面子,他本来真没想过要还:
“当然是借了”
“就是不知拓跋族长将来拿什么来还?你们又不种粮食。”秦良yù;问道。
“我用牛抵充,一石粮食一头牛,我们杀牛族没有什么稀罕的物品,百来头牛还是出得起的。”拓跋雄觉得自己赚了。
“这样吧,看在本侯的面上,三石粮食两头牛吧”韩奕适时的出声道。
“既然韩侯开口,那就这样吧。不过,眼下粮食金贵的很,希望族长能够体谅如果族长想要多点,还可以用马匹来换。”秦良yù;仿佛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兄弟啊,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拓跋雄感ji涕零。
“好说,都是兄弟嘛,能帮到你,也是我应该做的。”韩奕寒暄着,装作无心地问了一句,“你的杀牛族算是比较富裕的一族,你尚且来找我换粮食,不知其它蕃族这个冬天将如何捱过?”
“可不是嘛”拓跋雄道哀叹,“往年我们可以跟汉人jiāo易,日子也还不错。今年不同,野ji人叛luà;n,兵荒马luà;n的,商路不通,又加上这场雪灾,许多部落都受了灾,再加上今年这附近汉人州县收成不好,粮食也不多,所以今年冬天我们蕃人的日子比较难过。”
“既然如此,拓跋兄,你难道不想趁此机会,多换点粮食?”
韩奕笑盈盈地问道。
拓跋雄觉得这种笑意似乎在庆州城内那些商铺掌柜脸上常常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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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剧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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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剧变1
大殿中,大周君臣朝议。
这是过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大殿内外按照班序挤满了大臣。不管朝堂上的那些紫绯高官们还在忙着,汴梁城中那些低阶官吏们心早就散了,都忙着置办年货,准备欢欢喜喜地过个好年。
可是在当朝第一重臣王峻的眼中,眼前并没有一丝喜悦,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安与躁动的气氛正在酝酿和积聚。以往这样的朝会前,范质等人难免要和寒暄一下,今天却没有,而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王峻轻蔑地笑了笑,没将这种异样当一回事。
“诸位贤卿,这是今年年底的最后一次大朝会,还有甚么悬而未决之事,不妨一起奏来。”郭威高坐牙床上说道。连续几年,今天好不容易过一个还算安稳的新年,郭威可不想被烦心事搅了。
“皇上,关于陕西……”范质奏道,郭威表情诧异并且有些不满地责问道:
“吏部还未选出合适的人去庆、宁任职?”
“回皇上,朝廷以为庆、宁蕃汉杂居,形势复杂,故而特意慎重从事。前期吏部诠选官员,已圈定合适人选,只待正月呈给皇上御览批答。”范质接着奏道。
“朕是说过要慎重,这还是你范卿的奏议,朕以为这是中允之议。不过,这遴选官员,慢的不像话,我大周州县不可一日无牧守”郭威环顾左右,“堂堂大周,难道区区四个刺史都选不出来吗?”不跳字。
范质暗道,这个中原因你郭威又不是不,不还是王峻与韩奕二人之间的角力吗?
群臣们窃窃私语,大殿内外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王峻微微回首看了看群臣,他严厉的目光所及处,立刻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是在告诉群臣:
没有我王峻点头同意的事,就压根不会顺利。没有我王峻的允可,任何决定都是无效的。
很显然,王峻的目光如今可以比得上朝廷颁布的律令。准确的说,律令体现的是人的想法,也依赖于人去执行,而制订律令的人和执行律令的人都要看王峻的眼色。王峻很享受那种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感觉。
李毂悄悄冲着魏仁浦使了个眼色。魏仁浦明明看到了,却是慢条斯理地站了出来:
“陛下息怒,前期两省所提之候选名单,资历、出身、政绩,无不需要考评,人选争议颇大。坊间又有传言,说北海侯在庆州扬言,他已经杀了郭彦钦、张建武,准备再杀几个李彦钦、陈建武,故而有资格前去庆州的候选官员害怕得罪了北海侯……”
“岂有此理”
王峻冷哼道:
“还有完没完?韩奕仗着圣眷在身,他想跟全天下的官员成敌人吗,难道天底下就他一个清官好官?”
“王公息怒,韩侯虽然身上毛病不少,不过这些年他也为朝廷了不少人才。”魏仁浦道,说着他便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鉴于陕西人选难定,又担心将来难以共事,因私害公,所以韩侯这次举荐了几个人选,恭请陛下御览。”
郭威命翰林学士陶毂当众诵读韩奕的奏章。
“昝居润、沈义伦、刘熙古,嗯,这薛居正是谁?”郭威狐疑,他故意忽略了韩奕要钱的请求。
沈义伦与刘熙古都在晋中任职,已经俱为一州刺史,誉声都很不。昝居润在朝中任职,虽然没有那么实权,但平日里与宰相们打交道颇多,也常常能见到皇帝郭威,论地位只在沈、刘二人之上,唯一让人惊讶的是薛居正,一个六品小官。
“臣反对”
王峻大声疾呼。他激动的声音大而又尖利,在大殿中显得有些刺耳和突兀,在群臣听来甚至有些异样。
“臣也反对”
的是郑仁诲,这下不要说郭威和群臣,就是王峻也对郑仁诲的表现惊诧不已。王峻一向瞧不起郑仁诲,认为郑仁诲贪小财,智谋撑不起大场面,但他不认为在这件事上郑仁诲会旗帜鲜明地跟站在一起。
“秀峰兄,你有何高见?”郭威欠着身子问道。他预感到又有一场争论要爆发。
“郑副使有何高论?”王峻饶有兴趣的地将话题抛给了郑仁诲,并将一个“副”字咬的特别清晰,仿佛是提醒郑仁诲,你虽也是宰臣之一,但在枢密院的职事终究还是一个副的。
“仗义执言,首表反对。郑某愿洗耳恭听高论。”郑仁诲很是谦让。
王峻微微一笑,当仁不让:
“北海侯韩奕同荐四位文臣为一州刺史,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未免太目无君长了刺史之职,重中之重,谁任刺史,奖贤废黜,朝廷自有主张,非藩臣所能染指。”
“韩侯也只是举荐而已,王言重了。”魏仁浦慢悠悠说道。自从他私下里将韩奕的奏折拿出来,王峻就意识到魏仁浦今天要和过不去。
“他要是举荐旁人,倒也不让人意外。可昝、沈、刘及薛四人,无一不是韩子仲昔日下僚、部属,他今日贵为开国勋臣,将这四人各授一州,且州县地界连成一片,难道是想割据一方吗?”不跳字。
王峻不动声色地说道,末了话锋一转,让人哗然。
“几个文人而已,秀峰兄言重了。”郭威也觉得王峻此话说的太夸张,大概在此时郭威的眼里,文人没有兵权就无法造反,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皇上,臣以为,王此话甚是有理啊。”郑仁诲适时地站出来,看上去跟王峻是穿一条裤子,“朝廷择人,首在德才兼备,其次在于制衡。今昝、沈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