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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行德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韩奕,嘿嘿一笑:“那时也只是一听了之,近日听到韩将军的名号这才突然想起。看来将军能有如今之成就,也是命中注定,只可惜世人多健忘。”
武行德对韩奕的遭遇甚表惋惜,而韩奕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黄河马家口,那位黑脸军校的模样来:“三年前我与徐大哥在青州也曾遇见过,不过自那以后就再也没听到他消息。徐大哥当年能在乱军之中,团结三百溃兵,在马家口与辽人浴血奋战,护卫数千百姓从辽人屠刀下逃生,功德无量,他才是吾辈的楷模。”
“只可惜徐兄弟性格孤傲,看不惯同僚贪奢骄横之态,故而仕途坎坷,也一向并不为上官所赏识。武某今日勉为一方节度,授之有愧也。”武行德道。
洛阳城到了,城门口聚集着除了洛阳百姓,还有就是数十位女子。这些女子正是韩奕入洛阳那一天,从辽人手中解救出来的女子,经过旬日的经心照料,都已经康复。
这些女子见到韩奕过来,立刻拥上前来拜谢辞归,几日前从毫州赶回洛阳的朱贵,一边安排人手迎驾,一边等候韩奕新的训示。
“立刻派人将她们送回家乡,不得有误。”韩奕命朱贵道。
“回军上,已经安排了人手。”朱贵道,又道,“另有十位女子,无家可归,又无亲戚投靠。她们说军上是再生父母,愿为军上奴仆。”
“这怎么行?”韩奕当即说道,“我孤身一人,并不需要人照料起居,况且军中岂能留女子?从我军中出一些钱帛,好歹让她们在洛阳安家落户吧,也算是一件功业。”
“军上,我义勇军中还有许多人无妻室,不如……”
韩奕微怒道:“你这是要犯我军法吗?”
朱贵连忙说道:“军上明鉴,这些女子无依无靠,军上即便是出于怜悯之心,分给一些钱帛,然而难保她们将来会受人欺凌。不如让她们暂时随军去郑州,让他们在军中单身汉中挑夫婿,两厢情愿,可好?即便这些女子不愿嫁军士,就让她们在郑州安家落户,离开洛阳,也好与过去一刀两断,这难道不比在洛阳落户好?”
“朱三哥的想法倒是不错。”韩奕闻言笑了,“这事情就这么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敢犯我军法,定斩不饶。”
“遵令!”朱贵立刻拍着胸脯道,“军上尽管放心,谁敢胡来,我定会阉了他。”
韩奕哈哈大笑道:“你可别监守自盗!”
“那怎么会呢?”朱贵被弄得不好意思,屁颠跑去办事了。武行德在一旁看着有趣,正要调侃几句,后面大队人马急奔过来,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忠武节度使史弘肇领人控制了洛阳城。
半个时辰之内,洛阳城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高楼一律门窗紧闭,街上市人跪迎路边。韩奕与武行德两人各自的部下则迁往城外,在城外布防。
当刘知远的圣驾抵达洛阳时,就真正进入了河南,汴梁也算是遥遥在望了。汴梁方面早有百官遣人奉表来迎,唯恐惹未来的新主子不悦。
刘知远坐在洛阳宫中,接受各方贡献,龙颜大悦,召群臣大宴。前朝中书舍人李涛,受汴梁百官委托,奉表至洛阳,向刘知远称臣。刘知远在得意之余,向李涛问起辽人洗劫汴梁之后,城内财赋所剩几何。这年头皇帝也差钱,不久前刘知远刚称帝,想大括河东民财以赏拥护他登基的部下们,其妻李氏劝阻方罢,刘知远只好将家财全部散出。
韩奕则衣不解甲,骑着刘知远赐的火炭色良马在城外巡察,他回头遥望洛阳城特意辉煌起来的灯火,心中却是波澜不惊。前朝枢密使李崧在洛阳有别业,他想起今日入城后,李崧的别业被苏逢吉据为己有。
爱占就占吧,韩奕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还滞留在河北的李崧打抱不平。
宿鸟高飞,栖鸦夜鸣。
三两只惊鸦,扑腾着从树丛中飞出,在夜色中发出令人厌恶的叫声。唯有夏天农田与水塘中的阵阵蛙鸣声,才给这个夏夜多了些情趣。
韩奕在洛水畔勒马驻足,掬一抔清凉的河水,浸润着自己的脸庞,让自己更加清醒。河面上偶尔跳起一两只鱼儿,在水面上发出“啵”的声响,打断了韩奕的思绪。蔡小五突然慌张地跑过来道:
“七哥,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慌张?”韩奕从河滩上站了起来,奔上堤岸。
“郭枢副使巡夜,被呼延大哥给打了!”蔡小五惊呼道,惊起李威等左右牙军聒噪起来。
韩奕心头火起,倒不是因为呼延。他一把揪住蔡小五的的衣领,怒道:“纵是万一不慎杀了郭公,祸已至此,我等也只能认命,唯有沉静以对。你身为一营指挥,临危之时,神情如此慌张,不知深浅,足以动摇全军。倘若再犯,军法处置!”
“军上?”李威在一旁急道。
韩奕已经跳上了马,拍马而去,蔡小五与李威只好悻悻地跟在身后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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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何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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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何朝5
呼延在洛阳白马寺一带巡察,等韩奕赶到时,见他正跟郭威坐在一间民宅前,围着三两只灯笼高谈阔论。
“郭公,不是我呼延吹嘘,你的部下亲兵,我一个顶百个。”呼延唾沫横飞,他指着郭威左右怒火中烧的亲兵李重进、向训等人,肆无忌惮地说道,“你们要是不服,咱们当着郭公面,比划比划?放心,我手下留情,绝不会让你们颈上的玩意儿丢了。”
吴大用、朱贵两人也陪伴在侧,额头上冒着汗,一个劲地冲呼延使眼色,意思是要他不要再火上添油了。
“住口!”韩奕气急败坏地赶过来,连忙喝斥道。呼延等人连忙起身立在一旁。韩奕冲着郭威行礼:“鄙下粗鲁,冒犯了郭公,请郭公降罪。罪不在部下,卑职身为统领,当领首罪。”
郭威脸膛发亮,因为天热,他敞开了怀,哈哈大笑:“今日不过是误会罢了。要是真追究罪责,应是郭某犯了义勇军的军法,难道韩将军要治郭某的罪?”
韩奕不明所以,一问之下才知,原来郭威带着部下巡察,撞上了布防的呼延。黑暗中,呼延喝令郭威等人站住,郭威自报身份,呼延却不管,非要郭威报出口令。这口令是义勇军一军在夜间驻防时设置的暗语,每日更换,若报不出暗语,便当场拿下。郭威并不知义勇军什么口令,呼延就立刻动上了手,郭威带的人少,混乱之中连郭威也挨了一拳头,却不知是谁的拳头。
混乱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幸好没有发生命案,要不然就悔之晚矣。
韩奕听了事情原委,心中大定,暗道呼延当然知道郭威是谁,料呼延因为韩奕在官位赏赐上受了委屈,打着执行军务的名义,有挟私报复的意思。韩奕见呼延目光闪烁,有做贼心虚的意思,心想自己所料不错,他不敢当郭威的面挑明这一点,只得赔不是道:
“郭公受惊了,麾下壮士也受了委屈,不如由卑职置酒,向郭公与诸位壮士赔罪。”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郭威豪爽地摆了摆手,“主上驻跸洛阳宫中,今河南余寇未靖,有义勇军护卫在外,我等高枕无忧也。将帅之道,在于法令先行,整齐严肃为先。我观尔等义勇军将士军法严明,进退有序,白日又听洛阳百姓俱言,义勇军入洛与民秋毫无犯,戒骚扰、惩凶暴,以安民心。今夜又见义勇军不唯上,只唯军令行事,韩将军虽年少,但治军颇有周亚夫之风!”
“郭公谬赞了,卑职羞愧!”韩奕拜谢道。
呼延忽然问吴大用道:“周亚夫是谁?这人官职比我们军头大吗?”
“或许还比不上你我呢!”吴大用想了想道。
他们二人小声的议论,让郭威听见了,郭威忍不住捧腹大笑道:“二位壮士敢小看周亚夫,真了不起。”
“我们军上说,战略上要藐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一切敌人!谅这周亚夫有三头六臂,也不过是凡人,名头大不要紧,我们义勇军输阵不会输人,首先不要害怕任何强大的对手,只要谨慎用兵,想尽办法,总会找到这周亚夫的弱点。”呼延侃侃而谈道。
“何为战略,何为战术?”郭威问道。
“这战略嘛,就好比郭公站在泰山上,那句叫什么……”呼延向韩奕投去求助的目光。
“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韩奕道。
“对,郭公登泰山……”
郭威连忙摆手道:“胡说!我不过是武人,岂敢跟孔圣一比?”心里却很是受用。
呼延道:“我就是一个比方,这站得高就看得远嘛。就好比郭公登上了邙山,举目远眺,敌阵连营十余里,看似兵多马壮,但却尽收眼底。何处为敌酋所在,何处为敌军精锐所在,何处有羸弱之旅,何处隐有伏兵,郭公心里有数,便不怕敌多,就是逃跑,也让敌军追不上。要真是对起手来,却要小心万分,马虎不得。”
“郭某难道是胆小鬼?”郭威哭笑不得。
“郭公恕罪,我是粗人,说的不中听。”呼延无辜地说道。
“譬如庙算,兵法早有云,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若是大道之战,则朝野一心,上下一体,三军奋勇,未战先胜。至于具体应敌之法,不论是断其粮道,抑或是围城打援,或是两军野战直取中军主帅,剪除羽翼,皆是战术运用。韩将军之意是否如此?”郭威思索道。
“郭公所言甚是!”韩奕点头称是,“先前我军自毫州北上攻洛,辽人众叛亲离,成众矢之的,士气、民心均不在彼处,而我军听闻主上亲率王师自晋阳南下,于是全军用命,士气高涨,未战先胜也!及辽将据城而守,负隅顽抗,我军一时难以攻克,便主动放开生路,辽兵一出了洛阳城,拼命之心亡失,逃生之心却增,军士无心恋战,只想着北逃,故而为我军所败。”
郭威击掌赞道:“今夜听韩将军一席话,方知有志不在年高。义勇军能在纷乱之中崛起,看来并非偶然,国朝能得韩将军这样有智谋的人辅佐,也是一件幸事。”
“郭公言重了。”韩奕道,“卑职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呵呵!”郭威瞥了韩奕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以韩将军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我见你言谈举止,怕是有些太谨慎了些?昨日在新安御宴上,你被苏公斥责,是否还耿耿于怀?”
“不敢。”韩奕连忙道,“卑职若是有谏言,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择之在君,卑职但求无愧于心。”
“话虽如此,为将者,但听军令行事足矣,不必多揽事项。切记、切记!”郭威告诫道。
“长者告诫,卑职铭记在心。”韩奕拜谢道。
郭威谈兴颇高,又命韩奕将义勇军诸军校引到自己面前,一一问明出身来历,宽言抚慰,让所有人都倍受鼓舞。
夜深了的时候,韩奕送走了郭威,这才问部下道:“今夜到底是谁打了郭公一拳?”
呼延手指吴大用,韩奕恍然大悟,怪不得吴大用一晚上都很安静,原来是心中忐忑不安。以郭威地位之高,受此一拳头,他并不以为耻,反而以宽厚待人,这让韩奕等人感到钦佩。
韩奕道:“吴四哥这拳头真了不得!”
吴大用得意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呼延却道:“这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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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何朝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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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何朝6
刘知远在洛阳停留了一天两夜,于六月初五离开洛阳。
韩奕的部众仍担任着前导的任务,他在洛阳一带收编的流寇人马,已经交由枢密院杨邠、郭威等人整编,斥汰老弱。韩奕虽然没有成为一方节度,但义勇军也成了禁军中一部分,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义勇军将驻守郑州,紧邻未来的京师汴梁,可以充当为汴梁的右翼。
护圣、奉国分别是侍卫亲军两大主力,前者是马军,后者是步军,新朝继承了前代的军号,以刘知远的心腹部队为主干,陆续又整编了前代的禁军精锐。除此之外,还有控鹤、兴顺、效用、广锐、威顺、忠卫、归捷等军,或空有其号,或仅有少数人马,战力低下,也是对前代的继承。不久以后,殿前军的力量也得到提升,成了禁军系统中另一大支柱。相对来说,韩奕的义勇军虽然算不上最精锐,但编制完整。
对于韩奕来说,或许最令他惊喜的是,他得到了一幅后梁末帝的书法作品,笔势结密,颇得羲、献之法。
行至巩县时,冯奂章领着一个衣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