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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教训的是!”众人纷纷说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徐世禄心头一热,却虚弱地睁不开双眼。韩奕察觉到徐世禄的动作,连忙按住了他身子,道:“徐兄既然醒过来,便无大碍,待养好伤后,我们再叙别后经历。到时,徐兄莫要怪我那一箭太毒,害得兄长受此重创。”
徐世禄使出全身力气,握了一下韩奕递过来的双手,算作自己的回答。
一切尽在不言中。
……
郭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与本帅贫贱相从,到得今日,郭某亦不忍心。只是为将者,赏必明,罚必信,不然,何以治军乎?今日饶了你,将士须怨我不公,将来谁肯用命?国家为重,私情为轻,郭某也是万不得已。你为我帐下亲将,敢违我军令,犯我军法,若非加刑,何以示众?”郭威厉声喝道。
爱将李审跪在帐中,恐惧颤抖,不敢说一个不字。
刘词等人,包括韩奕,纷纷为李审求情,认为贼军出城之时,李审浴血奋战,功可补过。但郭威并未因此而宽恕李审,他缓缓说道,意志却不可违背:
“虽有功,然明知故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正军心士气,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念尔昔日有功,本帅会赏你全尸,你家中老小,本帅自会照顾,管保衣食无缺。”
李审见郭威意志坚定,诸将也惴惴不敢再求情,只好伏在地上道:“末将愿伏法,以谢太尉!”
李审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这是对过错的悔恨。没有多少人不会在临死之前,会流露出对生的渴望。郭威杀意无可挽回,他不容许有部下对自己的军令置若罔闻,哪怕他是自己的亲信元从。
李审被亲军绑出去了,不久牙兵赵匡胤来报,李审已伏法。
全军股栗,再无人敢犯郭威军法。
郭威拉着刘词的胳膊,欣然道:“我西赴关中,正担心李贼孤注一掷,幸有兄健斗,否则要被李贼耻笑了。”
刘词比郭威年长,所以郭威称他为兄,当然如果郭威直呼其官职甚至其名,刘词也不敢自恃资历深而有不满之心。
“太尉不追究末将失察之责,末将已感万幸了,何敢邀功?”刘词谦逊道,“此役之功,韩奕韩将军及郑州义勇军居首。”
郭威的目光在韩奕的脸上一扫而过,却问左右诸将道:“尔等以为如何?”
“韩将军确实应居首功!”诸将纷纷回道。
韩奕心中虽得意,当然应当谦逊一番:“此战末将虽有小功,然临战之前,若无刘帅居中指挥布置,临战之时若无客省使阎将军当头棒喝,教我等敌我区分,苦战之时若无李韬将军振臂一呼,直入敌阵之勇,还有白重赞帅、李荣诸将拼死力战,此役胜负难测。故末将不敢以功自居,请太尉明鉴。”
韩奕这话将此役所有有功主将都提到,众人听了只会有感激之心,他们已经忘记了韩奕的年龄,变成了一个完全有资格与他们这些宿将平起平坐之人。
郭威也很得意,因为韩奕本就是他点的将,韩奕立下如此大功,当然也是长他郭威颜面。
“李贼已经技穷,此战贼军精锐尽墨,我等可无他虑。”郭威道,“诸军立功,军士当各有财帛,有功将校亦应升迁。至于韩子仲,待讨平逆贼之后,朝廷自会有重赏。”
在众目睽睽之下,郭威起身脱下自己的紫袍,将它罩在韩奕的身上道:“一功并不足喜,愿子仲再立新功!”
“愿为太尉誓死奋战!”韩奕拜谢。
郭威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李守贞元气大伤,再一次沉寂下来,日日焚香祷告,仍然认为战至一兵一卒之时,便是自己鹊起之时。郭威一边筹备攻城,一边命王三铁与徐世禄等降将向守军喊话招降,每夜都有守军拾绳而下,向汉军投降。
考虑到城中粮食未尽,郭威决定暂缓攻城三个月。汉军除了主帅郭威与大小将军们,每日聚议之外,河中暂无战事。
无所事事的汉军,百无聊赖,尤其是对不当值的士卒们来说,更是如此。只是前有李审被处死之事历历在目,将士们慑于郭威军法,无人敢捋虎须。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晨曦中,郭威从熟睡中醒来。
帐外毫无例外的,是义勇军晨跑时雄壮整齐的吼叫声。伴随着义勇军奔跑的脚步声与号子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比帐中计时的沙漏还要准。
“义勇军倒是天天精神抖擞!”郭威心想道。
他洗漱完毕,走出帐外时,义勇军已经绕城跑了一个来回。个个赤着上身,奔在最前头的正是韩奕,初升的阳光驱散了薄雾,洒在他健壮英挺的身躯,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身后的将士们紧跟在他的身后,看那神情,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勇往直前。
“义勇军军容士气,令人印象深刻。韩子仲治军,以身作则,一丝不苟!”幕府从事王溥在身旁说道。
“韩子仲便是当今周亚夫!”郭威直截了当地赞道。王溥莫明惊诧。
“相较而言,诸军倒显得懒散了些。”侍从向训也道。
这向训与韩奕年纪相仿,也是位年轻人杰。当韩奕创立义勇军时,向训只身一人前往河东,欲投靠刘知远,半路上有强盗见其壮貌奇伟,以为是富家之子,便尾随与他,想择机劫财。向训并不惊慌失措,抵达石会关后,杀了所乘毛驴,宴请当地的豪杰,说动当地豪杰之辈护送他去晋阳,可是刘知远并未接纳他。郭威见他弱冠,却倜傥负气,又有见识智谋,可堪栽培,便置于自己帐下,悉心培养。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向训对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韩奕,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做到的,韩奕都已经做到了。
“韩子仲能做到的,星民也能做得到。尔等都是年轻英杰,星民不可妄身菲薄,今后可与韩子仲相善。郭某粗人,但亦知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郭威鼓励道。星民便是向训的表字。
“谨遵太尉教诲!”向训回答。再回首望去时,韩奕已经领着部下跑远了。
“京师近日可有新消息?”郭威问王溥道。
“倒无大事。只是……”王溥王齐物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爽快点!”郭威对文人的拐弯抹角甚不满意。
“去年底朝廷诛杀了前相公李崧一家五十口,至今朝野仍有不满之言。这恐怕不利朝廷收拾人心。”王溥小心地看了看郭威的脸色。
“齐物太过小心了,你在郭某身边,经理机密大事,不是外人,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郭威道,“那李崧聪明一世,何故去惹了苏逢吉这杀才,殊为不智!”
千不该,万不该,也该李崧倒霉。当初他被辽人掳向北方,刘知远便将他宅子赐给了佐命大功臣苏逢吉。这李崧与冯道等人侥幸逃回东京,李崧偏偏想讨好苏逢吉,将那宅契献给苏逢吉。马屁拍的不是地方,拍到了老虎屁股上,让苏逢吉觉得这是在羞辱自己,引起了他的杀心。
老虎屁股摸不得,何况是拍呢!
“这苏某人嚣张无比,曾经三番五次侮辱太尉,太尉何必忍让再三?”向训说道。
郭威摆了摆手,道:“想当初,先帝初登九五,以韩子仲之功,授一镇节度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奈何只因苏某人谗言,致使韩子仲屈居一州防御。但这也未必不是福呢,或许年轻无资历却立下大功,也是一项罪过。至于郭某,忍一时风平浪静,与苏某人意气用事,不值得。”
郭威心道,自先帝刘知远驾崩,这苏某人权势已经大削,如秋后的蚂蚱,何必放在心上。
“一二三……四!”
韩奕又领着部下绕城奔了回来,他的身后又多了许多人,那是老将刘词的部下。各部将士在自己主官的带领下,纷纷加入到晨跑的队列之中,迅速汇成了一条庞大的巨龙。
郭威迎了上去,也加入到了晨跑的队伍之中。
河中城仍然屹立在众人面前,但在汉军整齐豪迈的号子声中,它显得苍老脆弱。城头上的叛军木然地看着城外士气高昂的军队,仿佛看到了自己城破身死的结局。
此涨彼消,义勇军风雨无阻的晨练,却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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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鹊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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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鹊起8
工匠大营中,韩训从一片斫木声中抽身。
一个月间,他的正官升至殿前散指挥使,但武散阶官却从从七品上的翊麾副尉升至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连升四级。只因韩训擅于制作攻守利器,但这却是因为有郑州防御使韩奕向郭威举荐的缘故。
河中城被大军团团围住,已逾十个月。郭威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收取胜利果实的最后时刻,却又不想付出太多的代价。韩奕便向他进言,说京师内殿直韩训善于制作攻城利器,可堪大用。
待韩训千里迢迢地赶来,制作一架巨砲试射之后,郭威立刻下令数万民壮皆归韩训指挥调度,韩训每献一种攻城利器,便升一级散阶。
武散阶代表不了什么,但至少代表一份俸禄,算是一种荣耀。得到郭威赞赏的韩训,做事极为卖力,扎根在工匠大营中,为河中城内的李守贞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所以说,一个人光有才干是不行的,还要有人赏识,有人重用才行。当年刘知远征杜重威时,韩训曾主动献攻城利器,可惜遭刘知远蔑视。
枢密使兼同平章事、统兵大帅郭威带着一大帮人来视察,韩训闻讯连忙出营迎接。
“最近我们的韩大匠师,又有什么新鲜玩意?”郭威未等韩训拜见,远远地喝问道。
“回太尉,属下近日鼓捣出一种绞车弩,号为床子弩的。一种安置两张弓,七人合力绞车,将弩弦扣在机牙上,一人专管装箭并瞄准,另一人专使大锤击发扳机,可射一百二十步至一百三十五步。”韩训回道。
郭威撇了撇嘴,似乎并不以为然,迈开大步往工匠营中行去。
工匠营中,数千铁匠、木匠、石匠夜以继日地劳作着,更有十倍以上的民壮充当杂役,地上堆着各式登城云梯、指挥巢车,用来摧毁城头工事的鹘车,用来填壕作业,内藏军士,装有重甲并蒙有生牛皮的棚头车,还有各式装有铁制尖头的撞车,就是烟幕弹与毒气弹也有十余种,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不知派什么用场的玩意。
韩训连忙将郭威引到实物近跑,又开始叫卖:
“双弓床子弩,或许并不比以往常见的绞车弩厉害。但属下又新制了一种三弓床子弩,需八头牛或者七十人才能绞得动,射程加倍,可达三百步以上,另一种四弓床子弩,可达七百步,保管敌军看得见够不着。所用弩箭,粗如铁枪,箭镞为三棱刃铁镞。这种箭,名为‘踏橛箭’。”
“何为‘踏橛箭’?”郭威问道。
“三弓床子弩发射这种箭矢时,力道甚巨,可将这种粗如铁枪的箭矢射入坚固墙体,仅露箭杆与箭羽,犹如椽橛,攻城一方军士甚至可踏着箭杆,从平地拾墙而上。如此一来,城破不在话下!”
向训与李重进各捡起一支踏橛箭,凌空挥舞了一番,如同在挥舞一杆大枪,那锋利巨大的箭镞寒光凛凛,慑人心魄。
众人纷纷议论,要是不幸被这种箭矢射中,那该是何等悲惨的死法?
郭威不禁感叹道:“好箭!好名号!”
“不瞒太尉,此箭名却是郑州防御使韩将军所起。属下原本只想到用此种利器射杀城头敌军,却未想到能如此使用。”韩训见郭威高兴,顺便拍了一下对他有举荐大恩的韩奕。
“韩子仲是有想法,可你却是大匠师,鲁班第二!”郭威夸奖道。
“不敢、不敢!”韩训心里很是受用,明面上却极谦虚。换了别人,或许对匠作不太有好感,这韩训却是天生喜欢琢磨与鼓捣匠人的活计,真正称得上是匠心独运。
“这些兵器,都是利器。郭某最欣赏那巨砲,不知现已营造多少?”郭威又问道。
“回太尉,已造五十架,此种巨型发石机,威力虽大,但还需操作熟练方可大用。”韩训回道。
“此事,你尽管着手去做,郭某枕戈待旦,时不我待!”
“遵命!”
郭威又领着众出了工匠营,巡查到城南,远远就听见郑州军营中喧闹声此起彼伏,鼓躁不止。
他带着侍从直入郑州军辕门,见郑州军士将平时操练的校场围得水泄不通,个个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注视着场中,口中或是叫好,或是破口大骂。
郭威在马背上立起身子,见场中两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