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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张昭经历数朝,学贯古今,是个贤材。”韩奕点头道,“只不过他这是对牛谈琴。”
在刘德当面,韩奕浑然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刘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胡床,道:“张昭也是尽了自己身为人臣的本份。皇帝太过年轻,又是生在深宫,长在妇人之手,未经历过艰难时事,哪懂得什么治国安邦的道理?如今朝中政、财、军皆掌握在权臣之手,郭公为人虽不错,但此番讨平三叛,功高震国,大涨杨、史、王一党的气焰。皇帝要是稍懂一些御下的道理,便当谨言慎行,徐图整治,只怕后果难料啊……”
“刘叔以为将来会如何?”韩奕好奇地问道。
“我们管好自己便是,哪管得了别人生死?”刘德晒笑道,他只把皇帝当作了寻常的“别人”,“将军随郭公出征河中,除郭公为帅外,在诸军大将中,论功你当居第一,如今义勇军之勇天下皆知。只是不知朝廷这次会有何等的封赏,若这次朝廷不授将军一节镇做做,那真要让天下之人皆为将军鸣不平了。这次出征,你与郭公相处得如何?”
“我自然会让郭公看到我的本事。”韩奕道。
“这样就好!”刘德欣然道,“在郭公羽翼之下,将军这次要再上一个台阶了。”
他见韩奕满脸倦意,便起身道:“将军征尘未洗,还是早点歇息,我已经命各县县令、主簿后日齐来衙府拜会,也顺便让将军看看这一年我郑州治下的成果。对于它郡来说,今年不是个好年景。”
“好!”韩奕道,又问道,“符氏兄妹安顿得如何了?”
“这个不劳将军费心,昝居润早就安排好了。”
韩奕不是关心,而是有些心虚。他鞍马劳顿,又在夜宴上与三教九流应酬了一夜,这时早已经是满身疲惫。
送走了刘德,已经是夜半时分,韩奕刚刚躺下,这时郑州城外驰来一位骑士。
那马匹在暗夜里卷起了一阵风,奔至郑州城关外,马匹发出一阵尖利的长嘶声,撕破了黑暗。城头上的关吏,借着微弱的光线,见那马匹悲哀地轰然倒下,马背之人腾身而起,极为敏捷地跳下,如一只轻燕。
关吏们感到惊讶,正要出口相问,城下来者仰头大喝道:
“快开城门,冯某要入城!”
借着灯光,关吏们见正是本州将军冯奂章单骑奔来,吃惊不小,他们以为发生紧急军情,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将城门打开,将冯奂章放进城来。
“冯将军,发生什么大事了,要您亲自飞驰而来,要不要小的去禀报我们的防御使大人?”关吏们问道。
“不用了,我亲自去找军上。”冯奂章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疲惫不堪的脸上却挂着笑意,“我看郑州防御使该换别人来做了。”
关吏们面面相觑,冯负章丢下那匹累得口吐白沫的坐骑,迈开双腿往城内行去,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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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洛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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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洛阳5
时光倒退至韩奕刚抵达郑州城时,大汉枢密使兼同平章事郭威已经率大军抵达了洛阳。
自李守贞兵败**后,韩奕奉命护送着符氏女缓慢东行,郭威忙完了河中善后之事,便也率大军踏上了东返凯旋之路。郭威行得却比韩奕快得多。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轻,挟着讨平三叛的胜利之势与赫赫功名,在万军护翼与无数大旗丛林中,郭威骑在战马上显得春风得意,尽管现在是秋意正浓时。
郭威没法不得意。当初李守贞等趁先帝驾崩,与赵思绾等接连反叛,相互呼应,其它诸镇虽然无意实质参与,但也有坐观其变之势,近世一脉相承,又恰逢天灾不断,民怨四起,流寇横生,上至皇帝、太后,下至朝廷大小文武官员们,都一时慌了手脚。待郭威受命出征,朝野立刻为之一振。
郭威扪心自问,他当初接受皇帝与朝廷差遣,心中也并无把握。他虽然弱冠便从军打仗,身经百战,积功至河东藩汉总管,但还从未真正有过统帅过数万大军并掌管对外一切征伐的经验。
其二,那李守贞的勇名与战绩,郭威是如雷贯耳。李守贞已经是前朝大将时,郭威也不过是一个小军头罢了,这也难怪李守贞认为郭威是后进,没将郭威放在眼里。
其三是因为李守贞曾掌禁军,而本朝的禁军其实也是历代相袭,前代的禁军被本朝继承,禁军将士以及禁军与藩镇军之间盘根错节,这当中也有不少人曾隶在李守贞的麾下听令,郭威忧虑自己还未抵达河中城,禁军就被李守贞瓦解了——这有先例,并非是郭威杞人忧天。
但郭威成功地克服了这一切,虽是武人,也相信武力可以解决一切,但他在冯道冯太师面前如同一个好弟子好晚辈,悉心听取任何可以为己所用的好主意,那便是凝聚人心,奖励三军,并且知人善用,其一是任命李榖为西南路水陆转运使,保证长久在外驻扎的大军的有效运转,其二是召郑州义勇军参战。
当诸将立功心切,想找李守贞拼命时,郭威并未被暂时取得的成果冲昏了头脑。当朝廷诸公催促他早日攻城,以防永兴、凤翔有变时,他顶住来自朝廷包括权力盟友的压力,不为所动,坚定实施自己围而不打的方略。当诸军攻城受挫,死伤惨重时,他想到了义勇军,韩奕也忠实地实现了郭威既定的目标。
信使带着朝廷的嘉奖诏命与敕令,不断地奔驰在大梁与河中的驿道上。郭威甚至都觉得朝廷的一篇又一篇褒奖之辞,让他感到脸红。
十余面“郭”字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回想起当初的战战兢兢,郭威有理由感到得意与自豪。
长长的军队虽然沾满尘色,但旗下军士们个个兴高采烈,他们既是因为可以回家见到妻儿老小,又是因为打了大胜仗会有封赏,更是因为自己还活着。
活着便是奖赏,至少呼延弘义是这么想的。
他在攻城之战中,身受重伤,现在仍然未痊愈,显得有些消瘦。他最想做的却是戍守北方,与辽人捉对厮杀,而不是与乱臣贼子拼命,可是乱臣贼子要是不清除干净,什么事也做不了。
呼延弘义望了一眼与他并骑而行的冯奂章,见冯奂章正在想着心事,故意问道:
“冯老五,这凯旋而归,大伙都欢天喜地的,你为何哭丧着脸?”
冯奂章回过神来,正要反驳,朱贵高声说道:“冯老五想女人了!”
“依我看,怕是朱三哥在想家中的娇妻美妾了,这回返郑州,朱三哥是不是又要娶一个?”吴大用接口道,他不待朱贵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人就是贪得无厌,本明媒正娶了一个,自夸说是天下少有的美娇娘,话音未落,又纳了一个小妾,又说是地上无双,再纳一个,那就是人间难得。嗯,我看朱阿三早晚得穷死。”
“吴大嘴,我为何会穷死?”朱贵奇道。
“你家中养那么多张口,娶妻生子,纳妾添口,还嫌家中太冷清,这一人一张口,总要吃饭,还不会吃穷而死?”吴大用振振有辞,“所以孔夫子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夫子这是教导我们,没那个力,就别想养那么多张口。看来,孔夫子当年家中一定养了太多的妻妾,并且生了一大堆儿子、女儿。”
朱贵涨红着脸:“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不会嫉妒我吧?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别不懂装懂,乱说话。”
冯奂章听二人胡说八道,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打岔,倒让呼延弘义忘了刚才的话头。
洛阳遥遥在望,作为前导,呼延弘义命义勇军在城外停了下来。
呼延弘义见城外迎接的官员中,大多是西京留守司与河南府的绿衣小官,只有一两个绯衣官员夹杂其中,显得极是碍眼。
“喂,那个尖嘴猴腮的,别回头,说的就是你!”呼延弘义指着站在前头的一个东张西望的绿衣小官,将他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将军有何吩咐!”绿衣小官自我感觉虽不是玉树临风,也不至于到了尖嘴猴腮的地步,他心中恼怒无比,却不敢不敬。
“我来问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呼延弘义故意问道。
“回将军,你们是朝廷征讨叛军的官军。”绿衣小官回道,心中暗骂,“悍卒、匹夫!”
“那你可知道,谁是我们主帅吗?”呼延弘义追问道。
绿衣小官道:“当然是枢密使郭公了。”他不忘拍一下马屁:“郭公出马,三叛皆平,震古铄今,如郭子仪复生!将军您随郭公出征,披荆斩棘,浴血奋战,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功臣!”
呼延弘义心中乐歪了,他撇了撇嘴,怒骂道:“既知郭公驾到,又知我等有功将士光临西京洛阳,为何无大官出迎?”
绿衣小官瞧了瞧自己的服色,又瞧了瞧身边诸人,果然都是一群芝麻大的小官,回道:“我等只是自发前来慰问有功将士,其他的,在下一概不知。”
“那我来问你,这洛阳城谁的官最大?”呼延弘义一把将绿衣小官拎了起来。
“回将军……将军!西京留守最大!”绿衣小官吓得脸色发白。
“西京留守?跟节度使相比,哪个大?”呼延弘义不耻下问。
“嗯,节镇有大镇小镇之分,多则数州,少则一州。我们这洛阳嘛,却是西京,位在寻常的节镇之上,但要跟天雄、河东这样的重镇相比,地位则要差一些。”绿衣小官连忙答道,“不过要比所辖县镇、人口,耕田大小,地产、风物与山林水利,洛阳则非他镇能比。西京留守又兼任河南府尹……”
“这么说,西京留守是个大官了?”
“正是如此!”
“哼!难道比郭公的官位还要大?”
“这个难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难说?”
“洛阳留守王公,又兼同平章事,位及将相,与郭公同是正二品。不过,郭公是京官,又掌枢密与对外征伐,留守大人王公当然不敢与郭公比肩。”
呼延弘义越听越恼,将这位不知名的小官扔到了地上,道:“既知如此,还不去叫留守出来相迎?别忘了多备酒食,犒赏三军将士,我们可不是来洛阳要饭的。”
“是、是!”那小官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他心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惹上这事,那王守恩王扒皮不出城相迎,关我屁事?
一阵人欢马叫声中,郭威带着牙队来到了洛阳城前。
“郭公,那王守恩太不像话,见郭公凯旋归来,却不出城相迎。你只要点点头,末将去将姓王的脑袋提来!”呼延弘义气愤地说道。
他早就得知韩奕过洛阳时,曾遭王守思父子算计,早就想找个机会报复。
郭威没将他话放在心上,笑道:“王守恩或许有事耽搁了,稍安勿躁,别惹人笑话。”
他的目光望城前的人群望去,果然没见到王守恩,正要找人相问,忽看到人群一阵骚动。人群裂开一条通道,近百军士耀武扬威地奔出城来,挥舞着兵器将出迎的官吏与士农工商驱向两边,推搡中夹杂着洛阳人发出的叫骂声。
西京留守兼同平章事王守恩,乘座着八人抬的华贵肩舆,从洛阳城中慢腾腾地出来,身边服侍的童子、侍女倒是有一大串。郭威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不知太尉今日便要来我洛阳,王某出迎来迟,恕罪、恕罪!我已经备好一桌好宴,请郭公移驾赴宴,为郭公洗尘。”王守恩口中连连称罪,却也只是稍躬着身子,拱了拱手。
“不敢让王公相迎。郭某鞍马劳顿,征尘未洗,正要在洛阳休整一番,明日再与王公叙旧!”郭威一提缰绳,径直率领部下直入洛阳城。
王守恩原本就目无尊长,他认为以自己位及将相的身份,亲自出城相迎,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却忘了自己光有出迎的举动,却未表现出足够的敬意。他更不知道,郭威是过惯了穷日子,一向崇尚节俭,对奢侈之辈从无好感,王守恩的那架肩舆却饰以锦绫金玉,价值不菲,更不必说一大串家奴。
王守思目送着郭威入了洛阳城,雄壮的军队鱼贯从他的身边走过,尘土飞扬。他瞧了瞧自己身后的肩舆,细忖之下,忽然明白自己似乎对郭威有些不敬。
体察到郭威的不满,王守思神色大变,便挖空心思想着补救。他亲自去郭威的住所,向训告诉他,郭威正在沐浴,无法相见。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向训已经入内三次向郭威请示,总是回复说正在沐浴。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