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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指挥使或许不知,月初时刘铢置酒,请我入城作客,他在幕下埋伏壮士,想害我。”
说起此事,郭琼脸色变得铁青:“哼,郭某戎马数十年,岂会害怕他?单刀赴会算得了什么?倘若不是陛下与杨相公接连遣使来我军中,命我不可妄动刀兵,我早就攻入了青州城,何劳贵军远来?刘铢胆怯,见郭某从容不迫,并不敢害我,他本已被我说动,答应近日便离开青州入朝,却不料韩侯有如此惊天胆大之举!”
徐世禄心想,韩奕正是因为朝廷想宽大为怀,这才有入城擒杀之举。徐世禄想了想,又道:“郭帅,如今事已至此,我家侍中兵马离青州还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还请郭帅速派兵入城,安抚青州官民军兵。”
“我已经遣人去招抚青州兵马了。”郭琼道,顿了顿又道,“听闻朝廷已经遣使来此,徐指挥使还是速去齐州见韩侯吧,是福是祸,郭某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不管如何说,郭琼也是一片好心,尤其是他在青州驻扎累月无功,又因为刘铢曾有害他之心,韩奕派精悍力量,出其不意,将刘铢擒来,让郭琼恨不得大呼痛快。
前有慕容彦超,后有刘铢,一旬之间,韩奕将两位位兼将相之人玩弄于股掌,更不必说前西京留守王守恩,这等厉害人物,郭琼更要礼让三分。如今贪赃枉法、妄杀无辜及蔑视朝廷者,都被朝廷宽宥,韩奕这点“小过”又能算得了什么?
徐世禄拜谢道:“多谢郭帅相告!”
见徐世禄站着不动,郭琼问道:“你还有何事?”
“关于刘铢……”
“刘铢就暂时住在我大营中,我已得朝廷命令,任何人不得伤刘铢一根毫毛!”郭琼断然说道,“难道贵上还想将事态,弄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吗?”
徐世禄无奈,只好告辞。
出了郭琼军营,一行人加上屠夫张,骑马疾驰。屠夫张心有余悸,直到入了齐州地界,看到风中猎猎作息的一面“韩”字大旗,这才安下心来。
此时此刻,屠夫张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外甥年轻刚毅的形象来,心中一片暖意。
郑宝等年轻人兴高采烈,他们首次出手,担当大任,便将一位节度使手到擒来,视虎狼之辈如无物,全身而退,仍沉浸在亢奋之中,早就将满身疲惫忘得一干二净。
唯有徐世禄,心中忐忑,倒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提早下手杀了刘铢,也不是因为郭琼拦截下刘铢。前思后想,那郭琼说的对,韩奕一向谨慎,这次明知朝廷摆明要宽宥刘铢,为何偏要剑走偏锋,欲置刘铢于死地?
远远的,就见辕门大开,韩奕率领着部下心腹们冲出了军营,大踏步地迎向徐世禄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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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梁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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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梁山7
“二郎!”
屠夫张放声大叫,重逢的喜悦与此前的受惊,让他一时间老泪纵横。他拉着韩奕,将鼻涕与泪水全抹在韩奕的紫袍之上。
“舅舅能全身来此,便好。”韩奕笑道,又深表歉意道,“我离家数载,未曾还乡,让舅舅挂念了。倒是我屡次遣人接你,你为何不来?”
“嗯,这就是我的不是了。”屠夫张闹了半天才恢复正常。他认真打量了韩奕,见韩奕身披紫袍,腰悬大剑,身边将校悍卒恭敬地侍立在一旁,自然显现出一军主帅的气势来,他不免又恢复到小民的心态。
“奕儿真要是当上了节度使,一定要风光地回青州,将你的全部仪仗带上,多带点牙兵,骑大马,举大旗,锣鼓开道,让咱老张也风光风光,那该多荣耀啊。哈哈……”
这是屠夫张当初一句戏言,没想到事实让他又惊又喜。喜的是再次重逢,又有一班将校向他这个屠夫表示足够的尊敬,惊的是,青州城内一场突如其来的拼杀,让他明白数年前的那个少年人再也找不回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统兵大将,是不能摆自己的长辈身份的。
蔡小五看出屠夫张的尴尬,笑道:“舅舅眼里只有奕哥儿,却忘了我小五。”
“我哪能忘掉你呢!”屠夫张抚摸着蔡小五的戎装与佩剑,喜不自胜,“没想到那个无事生非的愣头青,如今也出人头地了。”
蔡小五挠了挠头,抱怨道:“难道我蔡小五,在家乡的名声就这么差?”
众人大笑,纷纷将屠夫张迎入大营。韩奕吩咐蔡小五招待屠夫张,自己却立刻去见徐世禄与郑宝等人。
郑宝等人正在清洗伤口,各个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也是年轻使然,他们一边包扎伤口,一边不忘吹嘘自己的勇敢。徐世禄静静地坐在一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郑宝等年轻人的嬉闹,他感觉自己仿佛也年轻了十岁,只是此次行动的结果不太完美。
韩奕挑帘入帐,不待韩奕问话,郑宝一五一十地禀报此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浑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韩奕一一拍了拍郑宝等人的胸膛,鼓励道:“从今日起,天下谁人不知英雄出少年?”
待郑宝等年轻人出去领赏,韩奕这才和徐世禄二人面对面坐着。
“属下无能,未能及时下手,让刘铢活了下来。”徐世禄伏在地上领罪。
“徐兄不必如此。”韩奕将徐世禄扶起道,“或许这是天意如此。”
“天意?”徐世禄不解。
“对,这是天意。人们常说自作孽不可活,但天意让刘铢之辈活于世间,可见上天其实无道得很!”韩奕握紧拳头,愤愤不平。
徐世禄担心道:“那刘铢要是杀了,便是杀了。只是眼下他活着,恐怕对军上不利,再加上慕容彦超……”
“我既然敢做,那便是做了。”韩奕脸色深沉,“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更应当拿得起放得下。郭琼认为我太莽撞,不计后果,那也太小看我了。”
徐世禄以为韩奕有万全之策,忙问道:“为今之计,军上将如何做?”
“我当然会上表自辩。刘铢之事,我虽然出人意表,但至少也让朝廷消了心腹大患,慕容彦超也是一样,前者自恃佐命大功臣,蔑视朝廷,屡屡抗命,后者不仅以功臣自居,还自认为也是皇族中一份子,背地里常说朝中重臣的坏话。
你以为我恃强凌弱,可我义勇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千。其实杨邠等人早就对刘铢与慕容彦超二人不满,我没费多少力气,替朝廷狠狠地教训了这二人,杨相公暗地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虽如此,不过依徐某拙见,朝廷免不了要向军上追责,军上还要做好准备。”徐世禄心中稍定。
“哼,我倒是想看看,朝廷如何降罪于我?”韩奕冷哼道,“这世上的事例还少吗,越是骄横的,照例是一帆风顺,王守恩在洛阳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照样在京城里享受着一份俸禄,刘铢在青州更是贪暴,就是这样的人物,朝廷仍想保他。这让我明白了一个以前不曾明白的道理,越是谦让守法的,反倒是让人觉得可欺。倘若不得以,我便去郓州城外的梁山,当个草大王去!”
“那军上一定要在聚义厅里留着一张交椅,那一定是徐某的!”徐世禄莞尔。
“一言为定,你这就算入伙了!”韩奕故意说道。
“一言为定!”徐世禄大笑。
……
永福殿内,皇帝刘承祐与一干重臣们,面面相觑。
一向谨慎守礼,又颇得朝野赏识的韩奕竟然给他们出了个难题。要说功劳,韩奕出奇兵,光天化日之下将刘铢劫出青州城,令其部下群龙无首,郭琼趁机领兵入城,彻底了结了朝廷的一桩隐患。要说智勇双全,他能够将沙场骁帅慕容彦超玩弄于股掌,足以显示他的将略才干。
但是,韩奕这次郓州之行,差点酿成一场兵乱,未免有些目中无人了。所以,慕容彦超连上三表,指摘韩奕的不是,扬言与韩奕势不两立。
殿中坐着杨邠、史弘肇、王章、郭威、二苏与窦贞固等将相,众人议论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对策来。史弘肇脸上似笑非笑,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当他听说慕容彦超气得吐血,刘铢被打掉了三颗门牙的时候。
郭威有心替韩奕说几句好话,但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太偏袒韩奕,所以他眼观鼻,鼻观口,不动声色,静观别人怎么说。
还是皇帝刘承祐开了口:“杨卿,刘铢已经在来京师的路上。郭琼上表奏请朝廷早日派人镇守青州,你看该遣何人去青州?”
杨邠心想皇帝这也是避重就轻,轻咳了一声,终于打破了沉默:“回陛下,中书近日拟徙薛怀让为匡**节度使,徙折从阮为武胜军节度使,杨信为保大军节度使,又调刘词为安**节度使。”他望了一眼史弘肇,接着道:
“以王饶为护**节度使……”
那王饶厚赂史弘肇,不仅没被朝廷追究罪责,反而正授节钺,不得不让人惊骇。苏逢吉心中不满,他不仅不满那王饶没有厚赂自己,更是不满武人专权,打断杨邠道:“陛下问的是青州!”
杨邠瞪了苏逢吉一眼,接着说道:“朝臣本有计较,徙慕容彦超为兖州泰宁军节度使,至于现泰宁军节度使符彦超,让符公移镇青州。”
“那天平军呢?”刘承祐问道。
“邺王高公,乃累朝宿将,又德高望重,足以捍卫京师东边门户。”杨邠回道。
“有高公镇守郓州,当然是个极好的人选。”苏逢吉插口道,“可是高公此前一直镇守邺都,何人填补此一空缺呢?”
“邺都天雄军乃河北重镇,素为京师北边门户,近来辽人蠢蠢欲动,屡有南掠之举,朕心有不安。”刘承祐点头说道,“邺王不可离镇!”
“邺王虽是沙场老将,但邺王为人低调,并无力挽狂澜之策。近来辽人南掠,臣观河北诸镇自闭门户,相互推诿,任凭辽人兴风作浪,杀我百姓。”史弘肇道,“所以,臣以为不如遣一朝中重臣镇守邺都,号令河北诸镇,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君臣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郭威的身上,因为除了郭威,好像没有人可以胜任这等重任,也没有人会让君臣觉得更放心边事。
郭威忽然觉得今日廷议,已经离题万里了,今日讨论的是韩奕,不是辽人与他郭威。
但无论刘铢,还是慕容彦超、韩奕,他们之间的“小事”与辽人犯边之事相比,实在不可相提并论。
辽人虽不复耶律德光时的强势,但常常举兵南掠,再加上河北沿边诸镇各不统属,辽人来时,大多各自紧闭门户,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恨不得辽人只去邻郡侵害,让中原皇帝与大臣们头痛不已。
如此一来,辽人更加肆无忌惮,不举兵南下烧杀抢掠,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
“那……史卿以为如何?”刘承祐欠身问道,这种征伐之事让他如同抓瞎,没了一点主张。
“臣以为,就命郭公以枢密使之职,率禁军镇守邺都,兼领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陛下可诏河北诸镇,令河北诸郡兵甲钱谷,但见郭公文书立皆禀应。”史弘肇说道。
“不可!”苏逢吉闻言,大声疾呼。
苏逢吉的姿态,令众人诧异,纷纷侧目而视。
“历代故事,从无此例!郭公既领大镇,何必又兼枢密使之职?不妥、不妥!”苏逢吉直摇头。
“领枢密使,可以便宜行事,诸军方会畏服。否则,郭公何以号令河北兵壮,何以筹集钱粮?”史弘肇针锋相对道,“李守贞据河中叛时,郭公不是也身兼枢密使之职前去讨逆吗?此便是例证!倘若那时郭公没有枢密使的头衔,诸军岂会听他号令,同心合力,诛此大逆?”
史弘肇的话,令苏逢吉措手不及,苏逢吉只得向皇帝摊着双手道:“陛下,以内制外,可谓顺也!今反以外制内,罔顾制度,可乎?”
刘承祐左思右想,看看史弘肇,又看了看苏逢吉,还是没有决断:“辽人近来屡犯我境,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令人发指。鉴于邺都重镇,朕亦以为非郭卿不足以镇守,苏卿所言虽也道理,但辽人南寇事大,还须从长计议。”
“那关于韩奕之事,应当如何处置?”窦贞固见此事暂且挂起,又将今日的议题拉了回来。
“沿边尚且不得安宁,韩奕又另生事非,视藩镇勋旧如无物,肆意妄为,臣以为若不严加惩处,怕是令诸镇难以心服。”苏逢吉抢先说道。
“所谓诸镇,也不过是慕容彦超一人罢了。”史弘肇讥笑道,“韩奕领兵趋郓州,本是身负朝廷重任,但慕容彦超拒门不纳,明知有朝廷公文在,不供粮草,苏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