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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陛下好像对杨逆有宽大之意?其长子承勋被授汝州防御史,次子承信、三子承祚分别被授左右羽林将军。”符彦卿道。
“哼!”李守贞将弓放在腰畔,冷哼道,“朝中群臣皆言杨逆可杀,陛下虽有宽大之意,然李某昨日已得陛下旨意,令李某便宜行事。”
符彦卿听他意思,那杨光远这次只有被处死的下场,他心知李守贞跟杨光远早有私仇,这次是公报私仇,况且李守贞早就将杨氏的巨万家财与近百姬妾收入囊中,绝不容杨光远活着向自己报仇。
李守贞伸手从军士手中接过酒袋,递到符彦卿面前道:“符兄请饮此酒!”
符彦卿摇头笑道:“符某性不饮酒,李兄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李守贞豪气地牛饮了一口酒,用手背擦了擦嘴,“符兄将家子出身,沙场豪杰,又贵为大将,将来要封王的,却不喜饮酒。这真令人费解。”
“李兄说笑了,符某不善饮酒,稍饮几口便要醉了,会误了大事。”符彦卿道。
李守贞并不介意,略停了一下,又道:“听闻符兄长女正是及笄之年,生的端庄贤淑。我儿崇训虚长两岁,尚未与别人女儿有媒妁之约,不如贵我两家结成亲家?符兄莫要怪我高攀了啊!”
李守贞骑在马背上,前倾着上半身,似乎很是期待符彦卿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符彦卿心想李守贞位高权重,掌管禁军,又深受陛下看重,与他结成姻亲,既是门当户对,又能巩固私谊,将来万一有需要,也好互为支援。符彦卿遂满口答应道:
“李兄此议,正合我意。小女与令郎结为夫妇,也是天作之合!待寻个好日子,就把这对后辈儿女的婚事办了。”
“好,符兄够爽快!”李守贞大喜。李、符二人的私交,立刻又深厚了一层。
突然有军士指着前方惊呼道:“军上,快看!”
只见前面的山岭上突然奔下大群的野兽,有熊、狼、獐、狐、兔等大小野兽,齐齐从山岭的另一边狂奔而下,如同溃败的千军万马,另有数只雉鸡仓惶地低飞而过,丢下无数羽毛,似乎身后有最凶猛的怪兽在追赶。
这奇异的景象令李守贞与符彦卿二人十分惊讶,待他们要领人前去围猎,又见一声唿哨,七八位少年人出现在山岭上,各自腰挎着一张角弓,然而他们在飞。
少年们刚上了山岭,又急追而下,远远望去,如同在雪上飞行一般,那厚厚的雪原似乎毫无阻碍。野兽们正要攀上另一道山岭,那山岭上又凭空出现了另位数位少年人,他们口中呼喊着大噪,一边摇着各色小旗,一边放着箭,却无意伤着野兽。
前有阻兵,后有追兵。野兽们只好顺着狭长的山谷向前奔逃,少年人们或在两边高处呼斥,或追在身后鼓噪,或挥舞着各色旗帜,驱赶着野兽继续向前。
冬日之下,雪原反射着刺目的光线,符彦卿手搭凉篷,见少年们的靴底似乎都绑着木板,双手又都各拄着一根木棍,一边拄地,一边屈腿蹬地借力,借着雪原之上的平滑,奔速竟不比逃命的野兽慢。
雪原上的少年们,个个生龙活虎,争先恐后,口中呼着长长的白气,浑然不顾一大群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甚至还有人嫌身上的衣物太累赘,仅穿着单衣,奋力向前追逐。
李守贞、符彦卿及他们的部下侍从们,都感到十分好奇,纷纷策马追向前去。行不多远,只听一声巨大的崩塌之声响起,紧接着是野兽的悲鸣,还有少年人们的欢呼。李、符二人奔到了跟前,见山谷的尽头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野兽们都掉了进去,逃脱不得。
少年人们围着陷阱,相互庆贺。当中年长的几个,将手中的角弓拉起,引而不发,只等被困在陷阱中的野兽在坑底稍一愣神,便射野兽的头部——这当然是为了得到一副好皮毛。
当中箭法最高明的,也是当中最年长的,早就引起了李、符二人的注意,那少年人正是韩奕,几乎箭箭不落空,困兽在他的箭下悲哀地倒下。韩奕身边的从十岁到十四五岁的少年人,都是跟他一同出猎的乡邻。
“大伙都下去,先将兔、狐这些小兽扔上来。然后用绳索将那大个的熊套上,留几个人在上面,将大个的熊抬上来。”韩奕站在陷阱沿上指挥着。
“奕哥儿吩咐了,大伙卖力点!”蔡小五嚷道。
少年们都听韩奕指挥,纷纷跳下去,七手八脚地收获着成果,个个笑逐颜开。
符彦卿心道,这少年人箭法高明倒不出奇,这雪地急行之法也不太令人惊讶,难得的是这少年人行猎之法,居然如同兵法,先将野兽从藏身之处惊起,围而不击,虚张声势,将野兽追至预先所设伏兵处,然后前后呼喝邀击,制造恐慌,逼野兽走上绝路,最终一网打尽!
“小哥儿叫什么名字?”符彦卿上前问道。
韩奕早就看到这一队不速之客,他不动声色,装作并不认识:“回将军,小人姓韩,单名一个‘奕’字。乡人不管老少都称我奕哥儿。”
“奕哥儿,这等行猎之法,让我等大开眼界。这是谁教你的?似乎暗合兵法!”符彦卿并未自报家门。
“回将军,小人乡野草民,哪里懂什么兵法,这不过是我们乡人谋生的手段罢了。”韩奕道。
“像你这么个行猎法,这野兽都要死绝了。”李守贞笑道。
韩奕道:“我们乡野小民,为的是生计,捉了猎物,肉脯可充饥,皮毛既是身上衣,又可换钱换粮食。将军出来行猎,不过是为了取乐,捕了多少并不重要,何必怪小人将野兽捕绝种了?怪只怪野兽不够狡猾!”
“这么说,是我们这样的闲人错了?”韩奕的话,让李守贞觉得好笑,细想之下,也颇觉有道理。
符彦卿见韩奕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见到自己一行威风凛凛的军将,言谈举止并无怯意,又见他生得体长健美,鼻直口方,两道剑眉神采飞扬,站在面前如同身旁的柏树一般将腰背挺直,好一个英武少年。符彦卿又问了韩奕家中人口及日常营生,韩奕也恭敬地一一回复。
“奕哥儿不如当兵去,在我麾下听令,随我征战四方,大好男儿应凭军功赢取功名厚禄,也胜过整日里在山岭追捕野兽,虚度年月。”符彦卿道。
韩奕可不想跟他走的太近,见符彦卿的意思,好像想收自己为部下,韩奕拜谢道:“谢将军美意,小人上有娘亲,年老体弱,小人只愿跟前尽孝,不敢背井离乡,令母亲伤心垂泪。请将军体谅。”
符彦卿略感失望。李守贞怒道:“你这个无知小儿,竟敢轻视符将军的美意?”
“李兄不必动怒,这少年人也是一番孝心。”符彦卿道。李守贞怒心这才稍减。韩奕见李守贞骄横,本有些慌乱,又听符彦卿为自己解围,心中对他的好感增了不少。
符彦卿对韩奕说道:“若是他日你想要立功名,可以来找我。听好了,我叫符彦卿!”
说完,符彦卿与李守贞二人带着侍从扬长而去。既便是刚刚替自己解围的符彦卿,也是骄傲的,韩奕仍然记得那天从青州回来的路上,他被符彦卿的马队赶下沟中的情景。
这倒不是韩奕记仇,这个世道,武夫们个个骄横无比,兵骄则逐帅,帅骄则背主。李、符二人贵为节度使,位兼将相也是早晚的事,他们也没必有对自己这个乡下“无知”少年和颜悦色,那符彦卿肯对自己表示青睐之意,就是大恩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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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香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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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香阵5()
后晋开运二年(公元945)的正月里,河南冬雪初融,草木吐新,河北却是烽火不断。
青州的土皇帝杨光远早在去年底,就被李守贞使人拉杀其于青州私宅,李守贞却向汴都奏称杨光远病逝。
李守贞班师,加同平章事,位及将相。皇帝石重贵以杨光远汴都私宅赐予李守贞,李守贞在原赐宅的基础上,大兴土木,一年有余方成,其府第为汴都之甲。符彦卿,则移镇许州,封祁国公。卖了自己老子的杨氏三兄弟,却个个有官做。
就在这个正月里,契丹人又南下,寇邢、洺、磁三州,杀掠殆尽,入邺都境。晋廷举大军北御,义成节度使皇甫遇、濮州刺史慕容彦超等数千兵马被数万契丹包围于榆林店,一天之内力战百余合,双方死伤众多,箭镞积地数尺。护国节度使安审琦力排众议,率军救援,扬鞭急进,契丹由是北退。
因有人建议趁契丹部众散归部落时,举大军北伐,攻幽州,晋主以为可,遂征兵诸道,御驾北征。河东节度使、北平王刘知远虽有异议,却不上谏。三月,晋军取得阳城大捷,契丹主耶律德光骑着骆驼狼狈北逃,契丹人损失巨大。李守贞、符彦卿二人表现极为出色,又都加官进爵。大胜并不足喜,因战场在本国境内,河北又遭蹂躏。
北方的战事,与青州临朐县的乡兵们并无关系。还在正月末,临朐县的乡兵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自备兵械与干粮,到县城里去应差。上千号乡兵们,老少不等,既有年老体衰的老人,也有幼稚少年,真正的精壮不及三分之一,这当中还有不少地痞无赖。
县令、县尉与主簿们,按照名册清点人数、兵械,又命人领着乡兵操练了几日,就算是演武了。剩下的日子里,乡兵们却不得还家,被官吏支使着去修葺城隍、官舍,甚至被驱使着去为自家修宅第。
黄河沿岸的乡兵只是在本地服役,各随其乡,自备兵械,团结为社,护卫乡里。韩奕武艺出众,在家乡名声不错,又因曾经历过贝州之战,因而成为其中的一个首领。
编练乡兵,这本是一件好事,杨光远叛,契丹人就曾试图南下支援杨光远,只是在齐州被击退,最后被晋军击败,虏性难改,难保契丹人不会再一次南下报仇。再说,组织乡兵训练,也可团结乡里,防止盗贼骚扰。
然而在乡村精壮年复稀少的情况下,再抽去男丁去操练军事,农田就不得不荒废,所以编立乡兵之策,就成了一件扰民的苛政,况且乡民们并不习惯军伍生活。
乡兵们叫苦连天,他们不习惯于军旅生活,当中的大多数宁愿在家,孝敬父母,种田打猎,养家糊口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他们不能在这春黄不接时,干等着家中老小饿死的消息传来。当中的无赖子弟,却四处惹是生非,甚至抢劫,如同强盗。县吏们似乎也无能为力,但因害怕上司追查,也不敢将乡兵放还回乡。
这下,临朐县城及附近的村庄,尤其是富户,就倒了大霉,他们是无赖子弟洗劫的最佳对象。等过完了正月,到了要播种的时候,百姓怨声载道,县太爷终于点头同意暂时将乡兵解散放还,待秋收后再一次征集。后来,乡兵被散罢,改成了让百姓交役钱,成了一种军赋,真可谓是赋上加赋。
虽然如此,那些无赖们却不肯复事农业,拉帮结派,遁入山林,成了货真价实的强盗,肆虐四方百姓。抢劫总比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容易。
匪患何其多也?在韩奕的记忆中,青州已经剿过无数次匪了,本地的匪徒就像是割后的韭菜,一茬又一茬,更不必说外县外州流窜来的强盗。就连韩奕,也曾经参加过好几次围剿强盗的行动,赚点辛苦钱。
这次有几伙强人,勾结在一起,占据了朐山,人数不下千人,曾洗劫临朐县城,就连县令的一位爱妾也被强人掳走。县令痛惜自己失去一位小妾,去青州请来了一队官军,并且召集本地的乡兵,发誓要血债血偿,还强行命令本地的富户们出资悬赏。
“奕哥儿,这才官府开出的赏钱不少!”蔡小五兴高采烈地招呼道。韩奕领着平安里百来位乡兵刚刚赶到,蔡小五是被韩奕派来打听消息的。
“多少?”韩奕问道。
“每杀一位强盗,赏钱一贯,匪首百贯,大小头目十贯、二十贯不等。”蔡小王喜道。
“县令这次倒是阔绰!小五哥不必如此高兴,朐山上的这伙强人,人数不少,又纠集了外县的悍匪。我等虽然是为官军助战,也要小心为妙!”韩奕道。
“奕哥儿说的是!”蔡小五收起了喜色。
韩奕又问道:“官军来了多少?”
“差不多五百人吧?”蔡小五道。
韩奕寻思着这五百官军也不多,再加上良莠不齐的乡兵,人数看上去不少,但强人们纵横山野,哪里肯坐等着被剿灭?但强盗们要是不被剿灭,百姓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也包括韩家庄的人。
县城的街道上,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的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