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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惧形于色。刘承祐不停地抱怨前些日子杀三大臣与郭威亲属的事情太过草率,然后世间没有后悔药。
“郭威公然反叛,威胁京师,诸卿可有良策?”刘承祐满怀期望地望着臣子们。
“邺军势大,官军若是出城交战,正中郭威下怀。臣以为,不如闭城拒战,挫伤邺军士气。况且邺都将士的家眷都在京城内,可以以此为人质,命他们父母妻子登城召唤,命他们与邺军通信往来,或可以不战而胜!”前开封府尹侯益建言道。
“侯令公老矣!”慕容彦超当即耻笑道,“兵来将来,水来土掩。闭城拒战,那不过是懦夫所为!”
听慕容彦超如此耻笑自己,侯益心中大怒,却也只以沉默应对,心道郭威是那样容易被击败的吗?
慕容彦超是兖州泰宁节度使,得到皇帝的诏命,他正是吃饭。一得到诏命,他放下碗筷,便马不停蹄地直奔京城,当仁不让地要做刘氏江山的守护者。所以,皇帝刘承祐将军事委托给他,慕容彦超便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和昔日的骄横、威名,京师无人敢犯其锋。
刘承祐哪里能分辨出谁是谁非,但慕容彦超的豪言壮语,让他感到有力量感。
“刘公以为如何?”刘承祐又问刘铢道。
刘铢这几天十分低调,尤其是当韩奕从他手底下逃走之后。不过不管他如何绞尽脑汁,自己是无法置身事外的,郭威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自己,所以自己只能一条走到头。
“慕容令公所言极是,郭威是想做皇帝呢,陛下不可想着招降纳叛!”刘铢不忘替皇帝下定决心,更不想打击皇帝的信心,“城中兵马还有近万,加上慕容令公与吴虏裕的兵马,还有大梁城可退守,到时陛下亲至军前激励将士,区区一个郭威能奈我何?”
“陛下,臣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陛下还需大开府库,奖率三军!”李业道。
“依国舅之言,朕需要多少财物赏赐三军?”刘承祐问道。
“禁军每人二十缗,下军每人十缗。”李业道,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少于这个数目,就说不过去了。”
“万万不可!”宰相苏禹珪连忙反对道,“府库本就空虚,此赏太滥!”
“相公!”堂堂国舅李业扑通一声跪倒在苏禹珪面前,“相公还是以陛下为重,不要吝惜身外之物吧!”
苏禹珪反对滥赏,若是平时,不失为英明,但此时此刻,就显得迂腐了。郭威默许部下抢劫十天,天子重赏军士二十缗,全是用钱财收买人心,正应了那一句话:金钱是万能的。
皇帝与众将校的目光全集中在苏逢吉的身上。苏逢吉无奈地劝另一个姓苏的:
“江山社稷为重,先过了这个关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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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惊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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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惊变8
十一月十九,天色晦暗,阴风怒吼。
铅色的苍穹下,数十骑从北方急驰而来,行过一处名叫陈桥的地方,这队马军停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三百骑远远地奔来,在这三百骑人马的身后,是一面大旗,行得近了,只见那面旗帜上绣着一个斗大的“郭”字,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一骑又一骑,一旗又一旗,自北而来,不多时便是一股洪流扑面而来,踩踏着连天的衰草,挟着来自北方的寒流。
万军丛中,郭威感到疲惫。
对于陈桥这个地方,他很熟悉。凡是出京北行,至陈桥便分为东西两路,东路自长坦、澶州、大名(邺都)以至更北,一路经滑州、相州,通往北方,谓之西路。就是今年这一年之内,郭威就经过陈桥两次。
陈桥属封丘县,封丘县是大梁城的北郊,所以大梁城的北门便叫做封丘门。大梁城遥遥在望了,郭威命令跃跃欲试的部下们安营扎寨。
“京城里的人此刻在做什么?”郭威问部下左右。也由不得他不纳闷,因为他自邺都发兵南下,不是集体出游,而是来杀人的,眼看就要摸到了大梁城的城门,竟是出奇的顺利。
“还能做什么?这帮蠢材正引颈就戮呢!”王峻骂道。
“属下以为,我军挟怒而来,打着清君侧正朝纲的名义,虽然良将不少,但亦不可轻视了京中人马。”魏仁浦道。
“魏主事此言虽有理,但也太瞧得起慕容彦超之辈了。”王殷却道,“祸乱发生之日,群小太高估了自己,眼下我军已抵近畿,却看不见京师人马的踪迹。依王某看,城内用事者不是目中无人,便是散沙一片。甚好、甚好!”
王殷必胜之情,溢于言表。魏仁浦虽然谨慎,但他也对王殷的话表示同意。
“命令全军,抓紧时间备战。”郭威见部下都有疲惫之色,见京城兵马未动,也正中他下怀,又道:
“诸军养精蓄锐,多派斥侯,我料今日必有敌军前来。”
“遵令!”
当郭威的大军正忙着安营扎寨之时,皇宫内刚刚结束一场御前军事部署会议。郭威大军逼近京城,城内并非闻所未闻,只是他们的行断不够快,更不够果断。
商议的结果是,遣刘铢等人严守城池,派慕容彦超与侯益二人领军出城,分别屯于七里店与赤冈,与郭威对峙,所属兵马每个军士都得到了重赏,再命郭军家眷们往郭军中通信,利诱他们归正。
虽然城内人心惶惶,但对于慕容彦超来说,这不算什么,因为他认为大梁城足够坚固,城内的兵马足够强大,更何况他认为“邪”不胜“正”。所以,他在皇帝面前夸下海口:
“邺军不过是小虫罢了,臣将为陛下活擒其魁首!”
慕容彦超刚阔步走出皇宫,迎面见枢密承旨聂文进匆匆从外面而来,大冷天里,聂文进满头大汗。
“聂大人,你这是从哪来?”慕容彦超问道。
“令公,郭老匹夫已经奔至封丘了!陛下命我出城探知郭威动向。”聂文进说道。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大敌当前,‘稳’字最重要。要是让你为帅,你怕是早就尿了裤子!”慕容彦超讥笑,毫不给情面,又问道,“陛下命你去打探敌情,可有发现?”
“令公,为虎作怅者不少。王峻、王殷、郭崇威、曹威、王彦超、何福进、李荣、白重赞、索万进、田景咸、樊爱能、李万全等均在郭匹夫帐下,除此之外,还有史彦超、张铎……
聂文进再瞧慕容彦超,见慕容彦超脸色大变,只听慕容彦超喃喃自语道:
“此乃剧贼是也!”
郭威在慕容彦超的眼里,由小虫升格为剧贼。
“令公这话,怕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聂文进耻笑道,“倘若令公害怕,不如尽早请辞的好。”
慕容彦超大怒,拔出佩剑指着聂文进道:“聂大人只应待在宫中侍俸陛下,这上阵杀敌之事,交于我便可!”
聂文进也不敢得罪了慕容彦超,讪讪道:“那么,聂某祝愿令公旗开得胜!”
“哼!”慕容彦超还剑入鞘,怒气冲冲地离开而去。
“匹夫焉知聂某之才?”聂文进望着慕容彦超的背影骂道。
朝旨既已颁出,慕容彦超仍迅速地领军出城,奔至七里店驻营,一边掘堑自守,一边令坊市出酒色饷军,袁山义、刘重进与侯益等人领着另一支人马驻扎在赤冈,两军呈犄角之势,与邺军遥遥相望。
邺军对京城兵马置若罔闻,慕容彦超待了半日,也未见邺军到来,见天色已暮,又退回了都城。诸军未战先怯!
京城人马希望邺军分崩离析,而邺军则需要探明对方虚实。
这一夜,双方竟然相安无事。第二日,两军遇到刘子坡前,相互观望,并不交战。
郭威大军枕戈待旦,不怒自威。皇帝刘承祐最近老是犯病,现在又患上了失眠症,刘承祐便准备出城劳军,先向太后禀白。
“郭威是我家故旧,打你父皇在河东为帅时,他就是我家的常客。先帝待他不薄,郭威本是知恩图报之人,若非你杀了他全家,他何故至此?皇儿不如紧守都城,飞诏慰谕军前,郭威必会自解,他若提要求,皇儿只要能答应他,便应了他。若是一时不能应了他的要求,也好再行与他理论,总有解决之道。如此君臣名份,或许尚可保全,万万不可轻启刀兵。”
李太后仍然抱着最后一份希望,这也是在纷乱之际,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解决之道。但刘承祐暗道,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倘若示弱,郭威杀了自己的近臣事小,他自己堂堂皇帝将来结局不难设想。
有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如此,不如搏上一搏,或许自己将来的功业要超过先帝呢!
刘承祐后悔来见自己母后,他不好驳了母后的颜面,便佯说道:
“朕自会计较妥当,请母后勿忧。”
说毕,刘承祐便匆匆而去。李太后见皇帝没有听进自己的话,心中更是担忧,连连向佛祖祈祷了一番。
刘子坡下,大军云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余兵马齐齐拜倒在地,万军丛中旗帜鲜明,精甲齐备。这是皇帝刘承祐自成年以来,第一次检阅自己的军队,尤其是在“剧贼”横卧在侧之时,他毕竟是年轻人,见部下们龙吟虎啸的堂堂气势,不禁豪气大起。
“朕自登基以来,事必躬亲,夙夜操持,唯恐时不我待也。杨邠、史弘肇、王章等欺朕年幼,横行不法,擅权作威,视尔等如奴仆。今朕已为尔等除此三枭,唯有郭威竟敢妖言惑众,径兵来犯,须众将御敌。”
刘承祐竭力大声宣谕,接着说道:
“朕今日亲自来劳军,美酒佳肴,金银财帛,尔等尽可自取!若能杀敌一人,可进阶一级,再赏钱二十贯;若杀一将,可进阶三级,赏钱百贯,拜其为将;若杀一大将,赏钱千贯,可封其为国公、节度使,食实邑三千户;若是有豪杰之士擒了郭威,朕将封其为一字之王,永世罔替!”
“万岁、万岁!”
刘承祐的承诺,令众人热血沸腾。与其说军士们眼热他空许下的重诺,还不如说军士们看在皇帝亲自送来的酒食与财帛份上。对于驻扎在七里店的“官军”们来说,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是最重要的。
聂文进、郭允明、后匡赞等,不管能否真正上得了战场,个个身着戎服,佩着最上等的兵械,围在刘承祐的周围,前仆后继地大赞皇帝英明皇帝临危不惧,自己将如何视死如归报效陛下隆恩云云。
慕容彦超又恰当好处地命部下们列阵,摆出一副决战的姿态来。战马嘶鸣,长枪大阵,巨盾强弩,坚如磐石。刘承祐对士气很满意,他被用金钱与空头诺言激励起来军队所蒙蔽,以为天下精锐之师,也不过如此了。
车驾行在众军当中,刘承祐早已恢复了匡正祖业的信心来。刀光剑影之中,他感觉自己才是天下真正的主宰,一切胆敢侵犯他皇帝龙颜的歹徒,都将在忠于他的军队的铁骑之下被践踏成泥。
“王者之师是也!”刘承祐放声大笑。他削瘦苍白的面庞,因为激动而红润起来。
天色又晚,太后见皇帝仍未还宫,便遣内侍去向扈驾的聂文进传话。聂文进骑着刘承祐亲赐的高头大马,满身披挂,十分光鲜,看上去随时准备杀敌立功。他听了李太后使者转达的劝戒,大言不惭地说道:
“请回禀太后,有臣随驾,就是有一百个郭威在,也可悉数擒来。”
不过足足隔着三十里远的郭威,没有给慕容彦超面子,除了邺军散布在外的那惊如兔子般的少量游骑外,慕容彦超没有得到任何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勇武的机会。
“陛下在宫中无事,不如明日再来,观臣如何杀敌!”慕容彦超扬言道。
“有令公在,朕就放心了。朕明日再来,令公不要让朕失望啊。”刘承祐点头答应道。
“陛下尽管放心,贼军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慕容彦超豪言道。
第二日,刘承祐起了个大早,果然应约而来。李太后又派人劝阻,怎奈皇帝年轻豪兴大起,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宫。
“陛下,今日定有一场好戏可看!”聂文进骑着马,当仁不让地与乘舆并行。
“卿怎知今日必有战事?”刘承祐问道。
“贼军远道而来,虽说取了滑州的粮草,但也经不起全军人吃马嚼的。郭匹夫若是不尽早来交战,那不出三日,断了炊,部下贼众便要生变了。”聂文进解释道。
“卿果然知兵!”刘承祐恍然大悟。
“陛下,臣有一个请求,请陛下允可!”聂文进得了皇帝的夸赞,连忙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