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卿果然知兵!”刘承祐恍然大悟。
“陛下,臣有一个请求,请陛下允可!”聂文进得了皇帝的夸赞,连忙奏道。
“卿是朕股肱之臣,忠于国事,卿但有所求,朕无不应允。”刘承祐道。
“臣观慕容令公虽然老当益壮,但毕竟从未掌过禁军,况且他一人恐怕力有所不及。臣虽未上过战场,但臣还有几分力气,可为陛下效力。”聂文进奏道。他比慕容彦超还要目中无人,还未与郭威交战,便想着去分去一份功劳。
“难得卿如此想。”刘承祐大喜。他正要再夸奖一番,御马忽得无故失足,舆车仍往前冲去,撞在了御马上,差点将刘承祐掀了下去。
“护驾、护驾!”聂文进、后匡赞等人急忙大喊。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御马勒住,离得稍远的,恨自己未能抢到表现机会。众人再看皇帝时,刘承祐受此意外,面色微变,他心中隐有不祥之感。郭允明见皇帝面色有异,连忙知趣地奏道:
“陛下,这是祥瑞之兆啊!”
“噢?”刘承祐问道。
“御车受此意外,预示着战事将不会太顺利。但陛下龙体无恙,不正预示着我军终将获胜吗?”郭允明谗媚地讨好道。
“恭喜陛下!”左右群小们,纷纷附和道。
刘承祐这才转忧为喜,只是他叮嘱侍从们牵着御马往前走,以免再生意外。
刘子坡下,地势平坦,两军列阵,对峙良久。
肃杀的气氛笼罩着两军数万兵马,谁也没有先出击。战马打着响鼻,人马立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呼着白气,手中的刀枪冷若冰霜。唯有战旗在寒风中剧烈地飘动着,像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厮杀助威。
郭威紧勒住战马,遥见官军人马众多,阵型严整,看上去防守森然,并没有可乘之机。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大帅,您下命吧!”王殷、郭崇威等群将请命道。
“我等是来诛杀群小,匡扶朝纲的,并非是与天子为难。没有我的命令,诸军不准先动!”郭威命道。
郭威当然不是如他明面上所说,不想与天子为敌,而是寻找机会。官军的人数与士气,都已经超过了他的预计,尤其是当他看到皇帝的赭黄色的舆驾赫然停在高阜上。不管郭威如何感到冤枉,也不管这时代的兵将是如何地卖主求荣,但皇帝毕竟是皇帝。
“事已至此,大帅当速战速决,迟则生变。”王峻悄悄地在耳边说道。
郭威瞥了王峻一眼,王峻正说到了他心中所想。蓦的,前博州刺史李荣指着左前方喊道:
“郭帅,快看!”
苍凉、肃杀的东方天边,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间下泻下万千光芒。在这宏大、辽远的背景下,原野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黑线,伴随着一阵悠长的角号声。这奇异的景象令本就紧张不已的双方诧异万分。那条黑线向着双方预定的战场,不紧不慢地行来,黑色的线条变得粗大。
当双方看清了那是一支军队时,已经被这支生力军所吸引。这支仅有数千人马的军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如同被一段临时大坝拦起的洪水,势如将崩。
一骑越众而出,疾驰至朝廷大军的右侧方,将一面大旗狠狠地插在地上。这支军队就在这面旗帜下迅速地集结,面向朝廷大军方向。
“韩”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郭威笑了。
………………………………
第六十四章 惊变9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六十四章 惊变9
“义勇军来了!”
“郓州韩侯来了!”
战场上响起了一阵轰然之声。郭威的部下们见义勇军摆出一副助战的姿态来,欣喜若狂,此时此刻就是一支鱼腩之军前来助战,也足以在他们原本必胜的心理上,加上一副筹码。
更何况,郭威的部下们大多是禁军,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曾经在讨平李守贞之乱时,亲眼见识过义勇军的骁勇善战。
二十余骑自前方义勇军阵中奔驰而出,行至郭威军前,立刻整齐划一地勒马停住。马背上的骑士个个英姿飒爽,正是郑宝率领的十八骑。除此之外,则是赴命赴郓的向训和他的从人。
“末将参见郭帅,属下来得晚了些。”向训单膝跪倒在地。
“不晚,来得正是时候。”郭威颌首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向训身后的郑宝身上。
“我等奉鄙上之命,向郭帅问安!”郑宝等齐齐拜倒在地。
“我知道你!”郭威亲自将郑宝扶起身来,对着左右道,“这是郑宝郑冠侯,敢深入青州城将刘铢擒来的冠侯!”
“郑衙内,少年英雄是也!”部下们也都夸赞道。
魏仁浦深深的打量了郑宝一眼,见郑宝面对众人当面的夸奖,面色如常,年轻英挺的身躯犹如铁枪一般钉在地上。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韩奕时的情景。
郭威又扼腕叹息道:“只可惜,当初朝廷没有对刘铢此辈痛下决心。”
当初韩奕想杀刘铢之心,天下皆知。只是包括郭威在内,还习惯性地对藩帅抱着宽大为怀的想法,直至酿成今日惨遭灭门的后果。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请郭帅节哀!”郑宝再拜道,“今日郭帅雄兵在手,何愁大仇不报?郑某虽未曾真正上过战场,但亦愿为郭帅尽力!”
“有义勇军相助,此战操之在我!”郭威也豪言道。
王峻问道:“不知韩侯何在?为何不来见郭帅?”
“回王监军,向某未至郓州时,在半路上遇到了韩侯。他有伤在身,骑不得马,当时正乘着肩舆领兵来会。”向训手指义勇军的方向,“韩侯让向某向郭帅回话,他这回虽不能亲自为郭帅冲锋陷阵,但尚可坐阵军中,指挥四千义勇军将士为郭帅护住左翼。待此战一了,他便亲来拜会郭帅!”
郭威微微点头,释然地对着左右部下们说道:“得人如此,夫复何求?我今日可以高枕无忧了!”
义勇军的方向,传来呼延弘义一成不变的大嗓门:
“众军听着!慕容老儿屡辱我军荣耀,扬言沙场之上,我军不过是懦夫,非是一合之敌,辱我太甚!今日两军对垒,唯用刀枪逞豪,敌军虽众,我等只有一敌,那便是慕容老贼。将他擒来,令他跪地求饶谢罪,看谁才是当世英雄豪杰!”
“活擒慕容老贼!”
“活擒慕容老贼!”
“万胜!”
“万胜!”
义勇军将士们,欢呼雀跃着,视官军如无物。邺军也热烈地回应着,他们的呐喊声充斥着阴霾的天空,在天地间久久回荡着。
慕容彦超面色阴沉,如同铅铸的一般。
他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恶狠狠地盯着义勇军那高高飘扬的军旗,恨不得立刻就将义勇军杀得一干二净。左右心腹部下们则隐隐不安起来,当义勇军一出现时起,他们就觉得不妙,因为他们不久前也曾跟义勇军“交手”过,不过却被义勇军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哪怕是义勇军早一天抵达,他们或许也不至于如此相顾失色。义勇军像是经过精确计算好了一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两军就要发动对攻之前赶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无疑会极大地壮大一方的信心,挫伤了另一方的士气。
吕福仍担当着他掌旗官的角色,帅旗在他手中笔直地竖立着,迎着劲风招展,凛然不可侵犯。
帅旗下,韩奕半躺在肩舆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他有伤在身,骑不得马,但他只要还在军中,部下们便有十足必胜的信心。
而看在部下的眼里,韩奕便成了他们奋勇当先的最佳鼓手。猎猎寒风袭面,韩奕掖了掖盖在身上的褥子,他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战场的各个角落,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郭军阵营之上。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明远兄,此时此景,可有诗意?”韩奕偏头问侍立在侧的李昉道。
掌书记李昉觉得这天气寒冷异常,身上临时被军士披上去的铁甲却压得他透不气来。大战来临之前肃杀的气氛,更是让他难以呼吸。
“诗意全无,寒意倒是充斥全身。”李昉缩着脑袋道。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站在朝廷的角度,自己就是“从逆”了。
“这可是你要来的!”韩奕轻笑道。
李昉见韩奕似乎对战事毫无牵挂,便有些不安地问道:“韩侯,您以为此战将会如何?”
“一个时辰之内便见分晓!”韩奕道,“明日我们便可入京!”
“假如我军获胜,不知郭侍中将会置陛下于何地?”李昉好奇地问道。
“那是郭帅考虑的事情,明远兄以为该如何呢?”韩奕反问道。
“这个……非在下所能揣测。”李昉不敢想。
“听说出郓州那天,王朴王文伯来找过你?”韩奕问道。
“确有此事。”
“他说了些什么?”
“不瞒韩侯,王文伯说郭侍中举兵南下,虽然无可避免,但此番大动兵戈,终不是一件幸事。他说,两军相争,震荡之下,唯有黎民百姓受苦,倘若邺军入了京城,希望韩侯能以言止杀!”
韩奕的眉头微皱,他像是自言自语道:“王文伯是寄希望于韩某一身吗?他可曾想过,为何近世总是天地倒悬民不聊生?他可曾想过,为何当世兵将视杀掠如平常事?他可曾想过,如何才会有一个根本的解决之道?他想头痛医头,脚痛医足吗?”
李昉木楞地看着韩奕:“那么韩侯的意思是……”
“就是王文伯不托你传话,我也会如此劝阻郭帅,尽力而为。”韩奕答道。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徐徐敲响,鼓声很快变得密集起来,左右牙军将韩奕扶起,站在了高阜上。空旷的天地间,双方数万兵马的心脏随着鼓声跳动起来,越来越快,大地似乎也在卑微地颤抖着。
将士们握紧手中的兵器,紧盯着双方阵营之间的空旷地带,屏住了呼吸。寒冷的西北风仍在呜咽着,扯动着各色战旗疯狂地摇曳着。
朝廷大军经受不住这压抑气氛的前熬,也是求胜心切,首先动了。慕容彦超亲率两千马军,跃马而来,义勇军首当其冲。
“两千对一千。看来,慕容彦超与我今日定要分出个高下来!”韩奕轻蔑地笑了笑。
不待韩奕下令,陈顺与冯奂章二人早已自后阵绕阵而出,迎向来袭者。战马咆哮着,挟怒而前,不及闪躲,陈顺自领五百马军已经与慕容彦超撞在了一起。
洪水撞上了堤坝,激起无边的浪花。
战马高高扬起的头颅,被势大力沉的大斧砍成两半,马背上的军士腾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被赶上来的敌军长枪大槊刺成血窟窿。两支人马在交手的一瞬间已经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
陈顺雁型的队伍,飞速地被削平,以至部下们拥堵在敌军前列,动弹不得。慕容彦超心中窃喜,当即立断,亲率护卫,意欲将陈顺包围起来,他如一只怒虎,挺着大槊咆哮着左突右击,硬是突破了数十义勇军的阻拦。
陈顺不退反进,浑然不顾身后的危险,却杀向了敌军重兵丛中。如铁铧划过泥土,敌军翻飞着被他和部下们挑落在地。
慕容彦超所率领的人马与义勇军的马军成了战场上的主角。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已经盖过了如雷的战鼓声。
天空中的乌云忽然低得吓人。
尖利的,高亢的,低沉的,悠扬的的声响,自天而降。那是冯奂章和他部下们的箭矢。他的人马与厮杀的战场若即若离,用箭矢发泄他们的怒意,五百马军绕着敌阵呼啸而过,在另一头又呼啸而至。
呼啸的箭雨无情地降落在密集的敌军人群之中,十之二三如被劲风吹倒的茅草,齐齐地倒下。
慕容彦超大怒,当即拔出一队人马截向冯奂章。冯奂章领着这队敌军在空旷的战场上来回狂奔,五百部下进退如一人。
“小贼,别跑!”慕容彦超咆哮着。
冯奂章或许听到了慕容彦超的不满,他返身来了个回马枪。追击他的敌军阵形已乱,他们作梦也没想到冯奂章会杀了个回马枪,追在最前头的敌军,瞳孔迅速地放大,来不及反抗,便已经被撞翻在地,被跟上来的义勇军踩成肉泥。
“呼嗬!”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的陈顺,发出呐喊声。
无穷的压力只会令陈顺感到亢奋。他体内的血液也在沸腾着,血红的枪尖流血不止,带起的敌军一片片血肉,让他感到快意。
一千对两千,义勇军不曾有一人退却,他们似乎力大无穷,永不知疲倦,忘我地追随着自己的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