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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根据密探送过来的密报说，在听说了朝廷派出周军阁前来视察辽东各卫之后，不少卫所已经开始‘毁尸灭迹’，销毁所有的证据。
这还得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韩笑哪还坐得住？跟周安说了一声，就带着几名锦衣校尉冒着风雪向辽东重镇自在州赶去，终于在除夕当天赶到了自在州。
自在州是辽东重镇，也是辽东都司所在地，驻扎着定辽前卫、定辽后卫以及定辽中卫三个卫所。
韩笑来到自在州之后，直奔都司衙门而去，准备打草惊蛇一番，看看自在州的三个卫所里面，谁是那条蛇。
辽东都司都指挥使赵宸烽出身皇族，按照辈分来说是当今天子的族兄，而他都指挥使的职务，与韩笑一样，都是正二品的官职。
听到韩笑到来，赵宸烽心中稍微一惊，很快就恢复镇定，来到大厅接见韩笑。
见到韩笑，赵宸烽脸上挂着笑容寒暄道：“这天寒地冻的，韩大人你怎么来了？”
韩笑皮笑肉不笑道：“辽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不来！”
“什么大事？”也不知道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赵宸烽脸上挂着疑惑。
“赵将军您不知道？”韩笑狐疑的打量了赵宸烽几眼，不确定此刻赵宸烽的脸色是不是伪装。
“知道什么？”赵宸烽问道。
“看来将军您是真不知道了……”韩笑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告知赵宸烽，当然，其间隐瞒了举报人这一关键人物。
听完之后，赵宸烽脸色显得有些怒不可遏，“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韩大人，都有哪些人参与进来了，你现在给老夫一份名单，老夫这就命人将这些兔崽子个抓来审讯。”
“赵将军稍安勿躁，眼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等周军阁来了之后再议不迟。”说着的时候，韩笑不住的打量赵宸烽的脸色。
赵宸烽脸上显出一丝恍然，“这么说来，周军阁此次前来辽东，是为这事而来？”
“不然呢？”韩笑轻笑道，“每年年底，朝堂各部衙都是最忙碌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周军阁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前来辽东！”
“这么说，这件事情陛下也知道了？”赵宸烽口中的语气虽然是在发问，可很显然，其心中已经断定，肯定陛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要不然也不会派出韩笑和周安两个朝廷重臣一同前来辽东了。
韩笑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本官想要从将军您这儿讨要一份手令，好进入各卫所调查事情原委，不知道将军您的意见？”
“老夫自无不可，不过韩大人，是不是要等周军阁来了之后，再行动好一些呢！”
“我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韩笑说道，“如今我人都已经到了辽东，万一那些人听到风声来一个毁尸灭迹，那可不就晚了吗！”
“说的也是！”赵宸烽点头，从腰间取下一枚手令递给韩笑，“这是老夫的玉牌，辽东各卫，凡百户以上人员无一不识，韩大人拿着这份手令，这段时间可以自由出入辽东各卫。”
“如此，就多谢将军了！”说着，韩笑就欲离开都司衙门。
“唉！韩大人！”见韩笑欲离开，赵宸烽急忙拦住，说道：“今天可是除夕，晚上咱们可要好好热闹热闹，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办也是不迟，反正就这么一夜的功夫，难不成一夜之间，那些人就能将首尾都收拾干净？”
“说的也是！”韩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先去梳洗一番，待到晚上再来叨扰将军您了！”
“好说！好说！”赵宸烽笑着送韩笑离开都司衙门，直到韩笑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转身返回。
韩笑来到自在州时，早有锦衣校尉在城中租了一处僻静的院落。
待韩笑从都司衙门出来，这名锦衣校尉急忙上前，将韩笑引到这处院落，问道：“大人，您看这座院落您是否满意？”
“很不错！”眼下并不是讲究吃穿用度的时候，韩笑对住的地方也不大在意，所以点头说了一声，就吩咐道：“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密切关注四周动静，本官怀疑，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人盯上咱们的。”
“大人放心就是，兄弟们知道该怎么做！”锦衣卫里都是些常年刺探情报的老手，该怎么做其实根本就不用韩笑吩咐。
在院子里歇息片刻，韩笑离开院子前往一个澡堂，直接将这个澡堂子全包了下来。
全身浸泡在水池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斜躺在后面的池壁上，韩笑心中想道：“刚才见到赵宸烽的时候，赵宸烽的表演实在有些拙劣。”
韩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韩笑根本就不相信赵宸烽对手下卫所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可知不知情是一回事情，参没参与是另外一回事情。
韩笑笃定赵宸烽对手下做的事情肯定知道一些，可到底参与没参与其中，韩笑就不敢肯定了。
走私、贩卖人口，为的无非是钱财而已。可赵宸烽出身皇族，除了自己的薪俸之外，皇族每年还会分下一大笔银钱下来，所以说赵宸烽并不缺钱才是。
既然不却钱，自然也就没有参与其中的必要了，因为这桩买卖，其中的利润也就那么一点，远远不知道赵宸烽冒险才是……
第四百九十九章：除夕宴上
这么一细想，韩笑愈发觉得赵宸烽虽然对此事知情，可十有八九是没有参与其中的。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赵宸烽虽然对此事知情，却没有阻止手下这么做，而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韩笑想道，“是为了笼络部下呢？还是赵宸烽有什么把柄被手下掌握，所以借此要挟？”
各种缘由，韩笑并不清楚，只能等调查清楚之后再下结论。
不过，韩笑还是将赵宸烽排除在外，除了赵宸烽的身份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赵宸烽实在没有冒着这么大风险去赚那么一点银子的可能性，因为其本身就不缺少这么一丁点银子，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的传到韩笑的耳中。
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韩笑走出水池，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便离开澡堂直奔赵宸烽的府邸而去。
身为辽东都司指挥使，赵宸烽可以说是辽东的第一号人物，其权柄甚至比内地的那些封疆大吏还要大上一些。
所以，相对应的，赵宸烽的府邸也相对大上一些，如果考虑到辽东地广人稀的实际情况，赵宸烽的府邸大上一些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因为按照赵宸烽现在的收入，别说现在这般规模的府邸了，即便是在都城洛阳，赵宸烽想要购买一座这样规模的府邸，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说，出身皇族的赵宸烽也算是含着金勺子长大的，府邸宽广、华丽一些，也都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并不值得韩笑大惊小怪。
韩笑唯一惊讶的，就是在赵宸烽的府邸中，服侍的下人多是些来自扶桑、高丽的人。特别是那些奴婢，一个赛一个的青春靓美。
对此，赵宸烽也做出了解释：“这些人中，扶桑的丰臣将军送来了五十多名，至于剩余的，都是高丽官府赠送的。”
身为辽东的第一号人物，对高丽和扶桑有着直接的话语权，他们赠送给赵宸烽这么多的下人，也是情有可原之事，韩笑并未有丝毫的怀疑。
不过赵宸烽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韩笑心中就又起了怀疑。
原本，自从朝廷立法，禁止国中人口买卖之后，很多达官贵人就开始购买起了国外，特别是大周番薯国的人口为奴隶，如同往常一般在家中作威作福。
这本就是人所共知之事，赵宸烽其实根本就不用解释的，可偏偏，赵宸烽还给韩笑详细解释了一番。
这让韩笑不得不再度怀疑起赵宸烽的用心。
不过韩笑到底经历的事情很多，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不过韩笑脸上却不露一点声色，依旧言笑嘻嘻的同赵宸烽寒暄，并说起京中发生的一些新鲜事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宸烽放下酒杯，对韩笑说道：“说起来，老夫已经有好今年没有回京了，听说现在京城的变化很大，也许下次老夫再回京城，只怕要认不清楚路喽！”
“将军这话说的确实如此，这几年洛阳城的变化确实很大。就是连同本官，离开洛阳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去也要好久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
不过有一点将军还请放心，在宗人府的请求下，陛下已经从内帑拨出了巨款，专门为将军这般对大周有杰出贡献的皇族人员分别在郊区建造了一座府邸，无论规模还是装修，在咱们大周都是一等一的。”
“还是陛下宽仁！”赵宸烽感叹道，“像我这般的，虽然出身皇族不假，可与陛下的关系，其实早已经出了五服没想到陛下竟然还这么关系我，我……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馈陛下的隆恩……”
说着说着，赵宸烽的眼角竟然泛起了泪花。
见此，韩笑急忙劝慰道：“将军切勿伤感，陛下宽仁，对待将军这般血脉早已偏远了的皇族亲善，这不是好事吗？将军应该高兴才是！”
“韩大人说的对，是老夫失态了，老夫当自罚三杯！”赵宸烽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举起酒杯就一饮而尽，根本就不待韩笑劝说。
一路奔波，身体匮乏不已，韩笑本不愿饮酒，不过见赵宸烽这个时候连饮三杯，韩笑自也不能推脱，只能无奈苦笑一声，陪着赵宸烽一同饮下。
不知不觉，天色越来越晚，韩笑已经有些禁受不住，正打算回去歇息。
不想这个时候，赵宸烽府中下人忽然上前来禀：“老爷，定辽中、前、后三卫的张指挥使、李指挥使、冯指挥使三人前来求见。”
闻言，赵宸烽皱了下眉头，说道：“这大过年的，他们陪自己的老婆孩子守岁，来老夫这里作甚？”
话虽这么说，赵宸烽还是放三人进来了。
行礼、
寒暄了几句，赵宸烽就向三人问道：“这大过年的，你们来作甚？”
“这不是一个人不习惯吗？”定辽中卫的张指挥使陪笑道：“以前除夕的时候，都是将军您同末将们一同守岁，这今年一下子自己独自一个人过，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就来陪陪将军您！”
说着，张指挥使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赵宸烽，说道：“该不是将军您藏的好酒不愿意让兄弟们喝上一口吧！”
“哪里的话！”赵宸烽哈哈一笑，将麾下这三名干将介绍给韩笑，就命人前去取酒。
待三人坐下，赵宸烽笑道：“今天你们可是沾了韩大人的光，老夫有一坛窖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一直没舍得喝。要不是今天韩大人到来，老夫还不舍得取出呢！”
“那真是沾了韩大人的光了！”三名卫指挥使一一向韩笑点头示意，算是感谢。
“不知韩大人此来辽东所为何事？”这个时候，张指挥使突然发问道。
闻言，韩笑看了一眼上首的赵宸烽一眼，见其微微摇头，就笑道：“本官此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奉皇上旨意，调查一些事情而已。”
韩笑打出张凌阳为借口，张指挥使三人自然不好过问，只能独自饮酒，场面一时间陷入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赵宸烽突然开口道：“说起这件事情，老夫先给你们三个打一声招呼。韩大人调查的事情有可能牵扯到咱们辽东的一些卫所，所以以后但凡韩大人前去你们卫所调查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阻拦，否则唯你们是问，听明白了吗？”
“将军放心，卑职明白！”对于赵宸烽的话，三人自然无所不遵。
不过，听了赵宸烽的话之后，韩笑却皱起了深深的眉头，并且还有意、无意的打量的赵宸烽一眼……
第五百章：另有隐情
只是韩笑掩饰的很好，一瞬间的功夫，韩笑脸上就挂起了笑容，对赵宸烽道：“如此，就多谢赵将军了！”
又坐回席位宴饮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天色越来越晚，韩笑也适当的提出了告辞。
刚刚离开赵宸烽的府邸，韩笑就低声对一名手下的锦衣百户吩咐道：“你立刻带几名兄弟跟上张、李、冯三人，看他们一会儿往哪儿去，探明之后立刻回来告知我。”
“是，大人！”百户领命，转眼间就带着几名锦衣校尉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次响起，锦衣百户方才带人回来。
见到已经等候了一个晚上未曾合眼的韩笑，百户回道：“大人，昨晚您回来之后不久，张、李、冯三位将军就离开了赵将军的府邸。不过他们却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分别前往军营、城门等处呆了好久，直到半个时辰前方才回各自的府邸。”
闻言，韩笑沉默了好久，继而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说道：“辛苦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去吧！”
待这名百户离去，韩笑再次回到座位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知道时间过去了好久，韩笑才再次睁开眼睛，喊来剩余的几名未曾熬夜的锦衣千户并百户，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