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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严虎就是祝圣哲传书给自己出的主意。如今正是要再跟他问计的时候。
任常恭急道:“快快有请。”
程武眉毛一挑,四下看了一眼帐蓬,发现并无可避之处,只好继续端坐着。
下一刻,门帘被掀开,祝圣哲踏步而进。
“任将军。”
“祝先生不必多礼。”
祝圣哲抬起头,忽然看到帐中还有一人。
那个人转过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祝圣哲心中一惊,脸色的表情瞬间僵住。
林启!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帐里,祝圣哲与林启对望一眼。
他举起手,张开嘴,喊道:“林……”
“哒”的一声响……
任常恭瞳孔猛然放大,露出一眼不可思议的表情。
却见一瞬间,祝圣哲喉咙里已挂着一支弩前。
他脸上还带着震惊的神情,手指指向前方,缓缓往下倒去。
林启眼底带着冷漠的神色。这一弩,让他想起了客栈里平静而无聊的生活,周婶在院中浣洗着衣裳,嘴里碎碎念着一些琐事。
也想到了那个夜里,自己曾说过,下次再见到祝圣哲,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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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末将是实诚人
任常恭眼见着祝圣哲死在面前,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他猛然回头,却见程武已将手中的弩放在桌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任常恭手按在剑柄上,一脸杀气地叱道:“你竟敢在本将面前擅杀朝庭命官!”
“末将是官军,他是反贼,末将杀他理所当然。”
程武不急不徐地说着,语气淡定,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你……”
任常恭忽然觉得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但你这样,老子的威严何在?
老子还不能这么问你,不然更没威严。
他沉默了一会,手依旧按在剑柄上,道:“祝大人他委身从贼不过是权宜之计,此番诛杀严虎他立有大功,朝庭定会给他洗刷反贼的污名。”
“洗刷?”程武冷笑道:“祝圣哲亲自为严虎诈开晋城城门,累我祁乡伯府被反贼洗劫一空。这样的罪孽洗刷得了吗?”
任常恭怒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在老子的营帐里杀人。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押下去!”
程武忽然悲呛起来,拍着桌子,喊道:“紫披大将军,我给你报仇了啊。”
任常恭一愣,暗想道:紫披大将军又是谁?
程武面带悲容,转头看向任常恭及冲进帐中的士兵,似乎知道他们所想,恸声道:“紫披大将军长三寸,背有六翼长翅,一身紫皮,粗壮架大,有一幅大门钳,口力极大。乃我最爱的一只无敌大元帅。没想到,祝圣哲带着反贼冲进我祁乡伯府之时。竟……把它踩死了!”
任常恭又是一愣。
“紫披大将军……是只蛐蛐?”
“蛐蛐?”程武换上一脸激动之色,涨红着脸:“你知道它价值几何吗?你诛杀严虎,朝庭封你几钱?一千两?一万两?我告诉你,连紫披大将军一条腿你都买不起!”
任常恭抽了抽嘴角。
之后,他又有些迷茫地回顾四望,觉得这夜里发生的这一切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杀人,然后如此肆无忌惮地谈些鱼虫花鸟不务正业的玩样。
还敢质问本将买不起蛐蛐?
“是本将年纪大了,还是本将出身太贫寒,领悟不了这些勋贵子弟的调调?”
任常恭想着,脸上的杀意却渐渐淡下来,沉声骂道:“你杀祝大人就因为一只蛐蛐?”
“我的任大将军呐,紫披大将军不是一只普通的蛐蛐。”程武痛心疾首道,“但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为祝圣哲是傅斯年的人,沾上他,十分危险……”
“你少跟本将混淆事非!傅大人是你能非议的吗!”
程武换上一脸郑重,拱手道:“还请将军摒退左右。”
任常恭看着程武,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他倒不怕程武还能对自己不利,只是觉得这小子狂得没边了。
“老子没剁碎你就算不错了。你还要老子摒退左右跟你谈心?”
但他心中确实有些痒痒的,想听傅斯年到底是怎么个危险法。
程武的眼神十分真诚,也很笃定。
任常恭抬起手,一挥,道:“你们退下去吧。”
看着兵士们鱼贯出去,程武沉吟了一会,低声道:“我劝将军一句,傅斯年这个人,不要去沾惹。”
“你少跟老子装神弄鬼,有屁快放。”
“将军可知道皇城司?”程武的表情更加神秘起来。
“皇城司,本将自然知道。”
“若是末将说皇城司有人暗通晋王,意欲造反,将军相信吗?”
任常恭立起身,眼神中精光流动。
晋王萧铣是先帝幼子,当今圣上继位时萧铣只有五岁,因而躲过了夺嫡的腥风血雨。
好不容易在封地上安安稳稳地猫了四十载,他居然想要造反?
但任常恭直觉程武说的是真的。
这是为将者的直觉,也是野心家的直觉。
任常恭不止一次听过晋王的贤名。
如果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王爷,要贤名做什么?
而且,以当今圣上的性子,只要有人说萧铣要反,这就足够了……
任常恭仿佛看到一个大功劳站在那向自己招手。
这块骨头,可比耶律烈雄好啃得多。
“你可有证据?”
程虎四一下看,轻声道:“这种事,末将怎么会有证据,末将不过是个伯府庶子,掺合这种事做什么?”
任常恭冷笑道:“那你如何知道的?”
程武的声音更低,悄声道:“晋王不止要造反,还与西夏、皇城司有勾结。他派到西夏联络的便是皇城司的人,名叫刘皓。这个人被‘玉面罗刹’拿住了,严刑之下招了这些事……”
任常恭追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程武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道:“玉面罗刹与我说的啊?”
“她为何要告诉你这些?她不是追杀你吗?”
程武颇有些尴尬,反问:“将军以为她为何追杀我?”
“还不是因为你强抢良家妇……”任常恭说着,突然恍然大悟,奇道:“难道是,因为你始乱终弃?”
程武摸了鼻子,似乎是默认了。
任常恭一时无语。
勋贵子弟就是不一样啊。
如今这些年轻人,和老子这种古董货不一样了,世风日下啊。
“这刘皓如今人在哪?”
“死了。”
“你能确定这是皇城司参与的?不是刘皓个人行事?”
程武道:“还有一个老头,似乎是皇城司里的厉害角色。”
“长什么样?”
“就一个高瘦老头,看上去应该年轻时候还蛮俊俏的,能打,还能高来高去的……”
“俞孝宿?”
程武耸耸肩:“末将不认识他。”
“应该是了,皇城司河东路副指挥使俞孝宿。萧铣果然与傅斯年有勾结。”
大功一件啊大功一件。
任常恭突然福如心至,暗想道:“老子也不要在朝中寻一方势力投靠了,直接投靠当今圣上,岂不美哉?”
但他低着眼看了看俯在地上的祝圣哲,又转头看了看程武,心中的怀疑却未消去。
“本将信不过你。”
程武叹了口气:“末将是实诚人。”
任常恭淡淡道:“你先回帐中候着,不要随意走动。”
“将军这是要软禁末将?”
任常恭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没好气地道:“软禁你怎么了?你杀了人,不该吗?”
“唔,将军,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我们还是去打耶律烈雄更好些,晋王不好惹。”
“本将自有分寸,你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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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疑心
王相岩。
据说商朝时,商王武丁与宰相傅说曾在此耕作,一王一相于此相识,故称‘王相岩’。
山洞中,颜怀、万渊带着一众人围着篝火,低声商议着什么。
“如今的情势,老夫估计任常恭围不了多久。”万渊道。
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太好。
若严虎未死,此时两人会际与此地,万渊或许能指着洞外山川,笑谈千年前商王武丁与宰相傅说的典故,以古勉今,装模作样一番,再豪言他日大业若成,又是一王一相的佳话。
但世事总不尽人意啊……
严虎的死,对万渊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他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此时亦不是伤春悲秋之时,万渊也唯有将两万人的生死担在肩上,负重前进罢了。
篝火的光勾勒出颜怀的脸颊,比起几月之前,少了些少年的柔和,多了些男人的刚毅。
“我们这些人于任常恭而言,已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要再给他来两下子,他必会退去。”
石叔云眼中闪过恨恨之色:“最好是我们杀下山去,替大将军报仇。”
万渊摆摆手,叹道:“还是以大局为重。兵者凶器,死生存亡系于此矣,是以重之,恐人轻行者也。”
石叔云迷惑道:“什么意思?”
颜怀道:“意思是,用兵是为了家国生死存亡之事,不是给你们将军报仇的。”
石叔云面露不快,但这话是万渊说的。他也只好默然不语。
众人沉默了一会,颜怀忽然道:“也不知无咎怎么样了。”
他说完,旁边的蝎子哥、程光秀等人,亦露出担忧之色。
颜怀颇有些不爽地抱怨道:“我们抢了这两万人就走,多好。无咎他非要以身涉险,徒惹人担心。”
万渊摇摇头道:“若能劝任常恭调兵解相州之围还是最好不过。”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笑,又说道:“老夫有些自视甚高了,以为朝庭兵马不过尔尔。没想到,任常恭这种二流的将领,也能将我义军杀得太败。那耶律烈雄天下名将,又该是何等强悍?若是林无咎能劝动任常恭抗辽,确实是上策。”
颜怀看着火光,低声道:“耶律烈雄再如何了得,我二哥也一定能守住相州,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他有办不成的事。而且,这次还有我会带人去帮他。”
万渊抬起头,喃喃道:“能走出王相岩再说吧。”
石叔云道:“军师不必妄自菲薄,此番若不是祝圣哲这小人背地里捅刀子,我们何至有此一败。”
万渊点点头,问道:“祝圣哲现在如何了?”
石叔云道:“我们赶到之时,姚盛已死,场面颇为混乱。我已让人在军中打听祝圣哲的行踪。”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苗庆进了山洞,皱眉道:“我问了一圈,当时有人说看到祝圣哲受伤未死,逃到任常恭军中了。”
颜怀猛然起身,焦急道:“那无咎岂非有危险?不行,我要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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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灵衣一直在大帐外等着,待看到祝圣哲进去的时候,她心道不好,本想冲进帐中救出林启。
但很快,她就听到林启里帐中大喊什么“紫披大将军,我给你报仇了之类的。”
南灵衣相信以林启的急智应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好等在外面,但还是颇有些忐忑。
好不容易,见林启出来,她赶紧迎上去,却被林启一把搂在怀里。
“软禁就软禁,但这个随从我要带着。”林启说着,颇有些嚣张。
他越嚣张,任常恭越觉得他是不可一世的勋贵子弟。只好嫌弃地挥挥手,任他带着那女随从回帐。
刘奇见‘程武’出来,便进到帐中,向任常恭拱手道:“将军。”
任常恭道:“打探清楚了吗?”
“末将派人试探过程武那三百人,确实是太原军官无误。每个人额上的刺青,盔甲的编号,我都看过。”
任常恭点点头,又道:“你派人到晋城,向祁乡伯府打听一下程武的情况。”
“是。”刘奇应了之后,问道:“将军还是信不过他?要不要末将去把他捉来拷问……”
任常恭摇摇头:“他对我有大用,你不要轻举妄动。本将只是奇怪,他为何那么急切地想要杀祝圣哲。”
刘奇点点头,沉吟道:“我总觉得,这小子是刻意接近将军的。他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那样傻乎乎的。”
“不错。”任常恭拿起桌了的弩,细细端详了一会。
“他这个人,就好像这把弩,看上去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