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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笑笑也不答话,万渊瞥了一眼徐瑶,轻叹道:“这女娃年纪纪小小就要里外操持,其实也不容易。”
他这句却是对林启说的,一双似含深意的丹凤眼看过来,林启只好点点头应了句:“我们东家确实聪明。”
万渊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酒,又说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们瓦上霜。有些人过好自己的日子都做不到,又何必勉勉强强还去挑别人的担子。这道理,他就是不明白。”
这句话又是评论起徐峰来,林启心中不敢苟同,便应道:“龙游浅底,不忘冲天之志,终有抬头之时。”
万渊洒然一笑,抬手唤林启坐下,与他碰了杯酒。叹道:“你可知他们兄妹,我为何喜这女娃,不喜那男娃。”
林启摇摇头。
“女娃子像他们娘,男娃子像他们爹。”万渊的语气有些萧索,一杯酒饮下,三缕长须轻颤,他闭目仰首喟叹道:“蓦然回首三十载,往事不可追啊……”
林启心中八卦,只好劝自己别问,咱也不知道,咱也不好问。
“所幸来者犹可谏,你这孩子还算不错,且记得老夫这句话吧。”万渊叹道。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林启不由心中腹诽,这老头又开始神神叨叨。
柜台后,徐瑶却秀眉微皱了一下,转了个身背过去。
过了一会苗庆领着王二栓从外头回来,苗庆大大咧咧的模样,嘴里嚷着“腹中饥饿快快上菜”就在堂中来回走动,一低头见了万渊桌上的菜,忽然说道:“咦,这菜怎么做得如此精细。”
说着,他竟然伸手去捏最上面那片红烧腊肉。
万渊探出手,捉住苗庆的腕子,笑道:“诶,仁兄若要吃,自己点一份吧。”
苗庆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便走开了。
午间也没有别的客人,苗庆吃了几个大馒头又带王二栓出了门。
万渊依旧喝到微醺,嘴里轻唱着“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落拓的身影便出了店门。
林启心中好笑,暗道,这老匹夫,每每整这些虚头八巴,装得一幅高人作派,糟老头坏得很。
林启正挽着袖子收拾桌面,却见吴天走进店里,径直在一张方桌边坐下,又不紧不慢地将身上的佩刀解下,搁在桌边。
林启笑道:“吴大人竟难得来了,想吃些什么?”
吴天目光看向林启的手,淡淡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林启将手上的抹布放下,疑惑道:“那吴大人是来?”
“我是来问案的。”
“问案?”林启露出惊讶的表情,微微张嘴,说道:“吴大人,我们东家说,前两日才交过住税……”
吴天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林公子坐吧,我们聊聊。”
林启只好坐下。
吴天开门见山:“罗乙贵死了。”
林启诧异道:“死了?”
吴天点点头。
林启道:“我上午扶他回家,给他请了大夫,大夫说他伤的不严重啊,如何就死了?”
“不是因伤而死,是在家中给别人杀了。拿剪头扎在心头,直接刺死的。”
林启喃喃道:“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这一条人命就这么没啦?”
“不然呢?”
林启似乎被惊到了,颤声道:“居然有人对躺在床上的伤者下死手,这……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吴天观察着林启的反应,试探道:“林公子走时可有见到其他人?”
“没有啊,就院子里有一位大娘。”
“那罗王氏被栓得好好的,必然不是她杀的。”吴天道。
林启喃喃道:“那是谁?”
他低头仿佛在思考,嘴里小声自语着“不应该啊”,像是忽然查觉到吴天打量过来的目光,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带着些惊讶的神态地问道:“吴大人……你……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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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怀疑
“定然不会怀疑林公子你的,你走时罗乙贵分明还活着,这点罗王氏可以作证。”吴天微微摆手,带着探究的口吻道:“这两天发生了三条命案,县尊震怒,命我一定要彻查,还烦请林公子仔细说一下当时的情景。”
县尊震怒?连我这刚来两天的都知道你们县尊一般不震怒的。林启心中好笑,嘴里说道:“大夫走后,我和罗乙贵说,请他不要与卫昭那孩子计较,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不想他对我破口大骂,我只好走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林公子何曾听说过‘血杀人屠’这个外号?”吴天忽然又问道。
林启愣了愣,回忆了一会,说道:“我虽记忆有些缺失,但隐约记得在一本故事书里看到过……”
“哦?什么故事书?”
“书名忘了,不过我记得只看了半本,讲的是绿林中有个大魔头‘血手人屠’,残忍得杀害了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好汉,话说这些好汉替天行道,最是英雄,大哥外号‘及时雨’,本是一名押司……”
吴天耐着性子听林启嘴里涛涛不绝,说书似得一直讲到“排名第六‘豹子头’林冲,本是八十万……”见他依旧随手拈来,不似现编,不由摆了摆手打断他,又问道:“这书看得人多吗?”
“当然多,很多人看的,可惜似乎只有半本,不过无妨,我近日又看了一本故事书,也是极为精彩,《后庭记》不知吴大人看过没有?”
吴天眼神一滞,摇了摇头。
“可惜啊,吴大人有空可以看看,讲的是隋陈时期有一美人,有倾国倾城之姿,有诗云: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吴天打断话头,又说道:“我之所以问林公子这个,是凶手竟用血迹在墙上写着‘杀人者血手人屠’几个大字,我问了几个人,却都未曾听过这凶名。”
“也许是文水县读书的人少……可惜我记忆缺失,不然或许可以回忆起书名,为吴大人提供些许线索了。”说着,林启自言自语道:“到底叫什么呢,难道是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大战血手……”
吴天摆摆手道:“无妨无妨,那不重要,关键是凶手还是密室杀人。”
林启大为不解,问道:“密室?”
“林公子走时,可有关门?”
“没有啊,因为大夫交待要给伤者透气,门窗我都特地打开的。”
吴天疑惑道:“可是那罗乙贵死时,门却是从里面栓上的,窗户亦是如此。也不知凶手是如何脱身的?”
“从里面栓上的?”林启惊疑道。
吴天点点头:“是县里一个名叫于三的赖汉发现的,他午饭后去寻罗乙贵,见门栓着,喊了好几声不见人应,于是踹门进去,却见罗乙贵胸口插着一把大剪刀,已经死了良久,屋里除了顶上一个碗口大的洞,再没别的出口。”
“碗口大的洞?”
“人肯定出不出去的。”
林启惊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露出惊恐的表情,“青天白日的,吴大人不要吓我。”
“我不信神鬼,此事定是人为。”吴天断言道:“不过显然凶手并不是文水县本地人。”
“哦?吴大人何以断定?”
“手法太复杂了,像罗乙贵这种货色,被人一板砖拍死在街上是很平常的事。至于密室杀人这种手法,呵呵,杀鸡焉用牛刀?”
林启叹服道:“吴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怪不得我们文水县吏治清明,太平安顺。”
吴天不置可否,忽然又问道:“林公子可听说过,前几日,李府的十几车粮食被一伙匪徒劫了。”
“哦?竟有此事?”
“那伙匪徒胆大猖狂,劫完粮食,似乎还派了人在县里活动。”
林启讶道:“这么大胆?吴大人的意思是,杀罗乙贵的是这伙匪徒中人?”
吴天拿眼光打量着林启,又说道:“不无可能,你看,那匪号就有些相像。”
林启瞥见吴天那眼神,惊道:“吴大人莫不是怀疑我是匪徒吧?我……我可是良民。”
吴天似笑非笑地摆摆手,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想,你说自己受伤失忆,可记得是何人所为?”
林启道:“这就要托吴大人帮我查一查了,我差点就被人砍死了,但却一点也想不起是何人所为。这么一说,我得向吴大人报案啊。”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这伤口,到现在还是疼的。”
吴天看了看林启的动作,皱了皱眉,实不愿理他这破事。
他如此想着之时,林启却也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吴天的反应。
见吴天的神情有些不耐,林启不由皱眉,看来派人杀自己的不是吴天了,那很可能不在文水县。
吴天又细细盘问了林启几句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林启却一问三不知,只是口口声声“拜托吴大人替我查一查”,“请吴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见林启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吴天苦笑了两声,心中不愿沾这种事,嘴里随口敷衍了两句,借口公务在身便起身离开。
看着吴天的身影,林启轻声嘟囔了一句“正事还没说呢……”
一转头,看到那边徐瑶正盯着自己看。
徐瑶抿了抿嘴。
林启偏了偏头。
于是徐瑶点点头,会心不语。
过了一会,徐瑶问道:“真的有那本书吗?”
“真的有。”
“我怎么没看过?”
“那书还没写完呢,我本来打算等我死后,让后世子孙烧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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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在客栈门口转头看了看,哂笑了两声,余光却发现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正在往这边张望,便向那边招了招手。
那人小跑着到他面前,点头哈腰道:“吴爷。”
“于三?你在这望什么?”
于三道:“吴爷,刚才小的可被罗乙贵的死状吓惨了,想跟着来看看是哪路神仙干的。”
“不想要命了?”吴天冷笑道。
“小的就是惜命,看了以后,万一哪天遇到了就绕着走。”于三应道。
吴天懒得理他,冷哼一声便向城东走去。走了半刻钟,他在一处占地极大的院落前停下来,马上便有仆役迎上去。
“吴捕头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你。”
吴天点点头,将佩刀丢给他,径直往院中走去。弯弯绕绕也不知穿过多少假山回廊,方才在一处房前停下来。
那仆役垂手往门边站了,吴天推门而进。房中一个四旬左右有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前写着着什么,吴天拱手喊道:“李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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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且让老夫猜一猜你是谁
梁朝开国后,与西夏、辽国战事不断,无奈西夏和辽都是兵强马快,梁朝一直屡落下风,只好缔结盟约,允许西夏和辽国年年“进贡”,然后由梁朝“恩赏”岁币。岁币赏得多了,财政便有些捉襟见拙,朝庭便特许富户捐官,捐的也都是些虚职,一般人便唤作员外。如此长年累月下来,梁朝的员外也多起来。
李平松也是随手捐了一个,因此文水县人人唤他李员外。
在文水县,他原本有个更拉风的外号唤作“李半城”,因为县中半数粮铺都是他的,又与江县丞是儿女亲家,因此文水县城,大概可以说是有一半是他的。捐了员外后,李半城这外号虽被人叫得少了,他的威仪却是更甚往昔。
此时见吴天进来,李平松嘴里应道:“吴捕头稍待。”
过了一会,他搁下笔,将信纸吹干、折好,喊门外的仆役取了,吩咐道:“送去兵马司给张参将。”
待那仆役远去了,李平松方才起身在吴天上手边的位置坐下,叹道:“多事之秋啊。”
吴天道:“此时还未入夏,员外就担心秋天了。”
李平松道:“辽人要的粮食应该能在出发前备好,不能再出意外了。”
吴天道:“你让我查的事,略有些眉目了。”
李员外喝了口茶,等吴天说下去。
“前天入城的,有个叫苗庆,应该就是那股匪徒的眼线。住在朔风客栈,每天起早就在集市里打听,看着像是个盘货的商人,但却对商贾之事毫无了解,倒是对粮食,铁器,药材这些东西颇感兴趣。”
李员外问:“你没打草惊蛇吧?”
吴天摇摇头,道:“没有,他如此大摆大摇的晃悠,定是还有人接应他,但还没找到,我派人跟着那苗庆,总有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李员外脸上挂起一丝冷笑,道:“这股土匪胆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