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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他看着堂下少年脸上那沉静的神色,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下了决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
于是吕炳一拍惊堂木,一脸正气地喝道:“大胆!公堂之上是审案的地方,岂容你如此乖张放肆。翊麾校尉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草菅人命,杀害黄姚氏,证罪俱在,莫说只是区区七品武将,便是一品骠骑大将军,本官舍了这一身官服也要将你依律处置!”
“说的好!”
却是林启当先抚掌道:“吕县令大义凛然,让人敬佩。但,人不是我杀的啊。”
“住嘴!你还敢狡辩。”吕炳又是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把证据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群百姓被两个衙役带上堂来。
吕炳便问道:“堂下都是何人?”
一个中年胖妇人当先道:“民妇周吴氏,我们都是黄姚氏的邻居……”
“周吴氏,你且将昨日见到的事一一说来。”
周吴氏怯怯看了林启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昨天下午,民妇正要出门买菜,看到这位公子去找黄姚氏,他们在院中说了会话,两个人便到屋中去了……”
吕炳问道:“然后呢?”
“然后,民妇就去买了菜,回家时正见他出院中出来,而那黄姚氏屋中一点动静也没。民妇等他走远了,便到她屋中看了看,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看到……”
吕炳一拍惊堂木,不耐烦道:“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是……是……”周吴氏赶忙道:“民妇就看到那黄姚氏死在屋里,就跑来报官啦。”
“嗯,你们呢?也都看到他了?”
“对。”另外几个百姓异口同声道:“就是他。”
又是一声惊堂木的声响,吕炳喝道:“林启,你有何话可说?”
林启翻了个白眼,心疼地看了一眼吕炳手中的那方檀木。
就这样时不时拍出一声大响来,烦也给烦死了。
他摸了摸耳垂,向周吴氏笑问道:“你昨天出门买菜,买了些什么菜?”
吕炳叱道:“大胆,问这些做甚?公堂之上,岂是你扯闲话的地方!”
林启道:“大人勿急,且让我问她几句。”
那周吴氏愣了愣,看了林启一眼,答道:“买了一斤豆腐、一斤五花肉,又称了些冬笋、荸荠……”
林启微微动容,讶然问道:“婶子可是要做一品豆腐、四喜丸子?这两道可都是这山东名菜啊。恕在下眼拙,竟没看出来婶子厨艺非凡。”
周吴氏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连连摆手道:“也就是做些家常小菜,我那浑家就爱吃老身做的四喜丸子。”
“改天有空的话,在下也想尝尝婶子的厨艺。对了,婶子做这道菜怎么不买鸡蛋?这可是我们鲁菜的经典,有了鸡蛋,肉才能嫩,才能紧致,入口顺滑……”
周吴氏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道:“民妇家里……有鸡蛋……”
“哦?”林启笑问道:“你家里的鸡,冬天还下蛋?”
“我……我……我家的鸡……”
“你家就没有鸡。”林启嗤笑道:“我昨天就推过你家的院门,里面别说鸡了,连个人影都没。你昨天根本就在家,如何指证我杀了黄姚氏?”
林启说着,脸上神色愈厉,周吴氏不禁害怕起来,低着头哆嗦着身子,不再说话。
章叔同站在衙外,本是皱着眉头死死盯住林启,此时神情终于放松下来。
他虽看林启不顺眼,却也不希望王慎看走眼。
“啪”的一声响,吕炳又是一拍惊堂木,喝道:“休要唬吓证人!老夫就问你,你昨日是否去寻过黄姚氏?”
“去过。”
吕炳冷哼道:“量你也不敢不认,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林启笑而不语。
“来人!上物证。”
很快便有人端着人托盘走上堂中,掀开上面的布,露出一个小布包来。
林启看着那布包里散落出来的银子,微微叹息了一声。
想来若非自己上门走了一遭,那黄姚氏也不致于命丧黄泉。
“你可识得此物?”
林启讶道:“这是银子呀,谁会不认得?”
“本官知道这是银子。”吕炳没好气道,“但这银子是不是你给黄姚氏的?”
“不错。”
吕炳轻蔑一笑:“你终于承认了,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将这个杀人凶手押……”
“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林启打断道:“大人判案,不用签字画押么?”
“你要画押?”
“人不是我杀的,如何画押?”
吕炳怒道:“还敢否认,罪证俱在……”
“大人试想,若在下要杀黄姚氏,又何必给她银子?”
吕炳不由一滞。
“呵,莫以为别人不知道。因你与黄姚氏有奸情,方才指使手下杀了她的丈夫。然后自己便又去寻她偷欢,并给了她这一包银子。没想到,那黄姚氏死了丈夫便想缠上你,于是你便痛下杀手。”
随着这说书似的话语,堂上立着的一个中年跨步而出。
此人面色黝黑,眼情坚毅,望之颇有些刚毅之态。
林启不由撇撇嘴,好笑道:“长得跟黑面包公似的,说的却是满口荒谬奇谈。你又是哪位?自己觉得这合乎常理吗?”
那人虽不知‘包公’是谁,却知林启在嘲讽自己,他不以为意地道:“我是这南阳县衙刑部掌吏,史文帛。林校尉说我是荒谬奇谈,不妨看看这是什么……”
林启凝目看去,却见史文帛手里赫然是一支弩箭,尖上还带着血。
“姚黄氏正是死于此箭之下,它是由劲弩射出,却不是常见的样式。”史文帛说着,沉声道:“我已派人到你所住的客房搜过,果不其然,找到了这把弩。”
他说完,却见一个捕快提着包袱小跑进大堂。
还未打开包袱,林启已心知这确实是自己的东西,里面也确实有一把弩。
他眯着眼,打量着史文帛,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哦?看来你们确实有资格陪我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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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买字
大梁朝有句话叫‘老将守西关;剑客绝燕北;名士居山东;狂生望南海。’其中第三句说的是天下名士多居于山东,而青州城便有两位,一位是大儒王慎,另一位便是瑞文公温瞻。
温家是世代诗书人家,百年来中进士的便有十五人,温瞻更是官至太子太傅,告老还乡后便在家中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因他字瑞文,世人多以‘瑞文公’称之。
温瞻有四子,其中三人入仕,一人从商。但他至仕后,温家却有些后继乏力之态,最出色的嫡长子温攸也不过官至吏部郎中。
温衍便是温攸的幼子。
温攸一直在京中为官,温衍自小就没怎么伴在父亲身边,反而与他的四叔温修更为亲厚。
此时温衍便坐在温修的院中,听着下人回报。
“那林启已被收入县牢,这案子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温衍听了,淡淡一笑,道“你下去吧。”
待那下人走后,他转过头向温修道“还是四叔你厉害,一出手便将这小子制住。”
温修摆摆手,淡淡道“区区小事罢了。不过提醒你一句,你想收拾谁都可以,但不能坏了我们温家的名声。此事若让你祖父知道了,打死你我叔侄二人也是会的。”
“侄儿明白,四叔此次为我担了大干系。”温衍点头应了,道“还是四叔待我最好。”
他这句话实是出自真心,他本就视温修如父如兄,这番更是心中感激莫名。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温衍才告退出去。
温修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息了一声。
片刻之后,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乃是温修的心腹温四佑。
“大爷如此翻脸无情,四爷却还替他儿子办这种闲事?”
温修叹道“几十年的兄弟了,这两年形势愈劣,终还是不能共患难……我倒是羡慕衍儿,无需操心这种俗事。”
温四佑道“你对大爷一向敬重有加,如今是他不义在先,你又何必为了小少爷去得罪那林启?”
温修摆手道“我是让骆通判出面办的这件事,他是大哥的人,哪怕事后有人查出来,也只会怀疑到大房头上。退一万步说,就算那林启逃得此劫,要寻仇也是找大房。哈,有老爷子在,还能殃及到我不成?”
“四爷此计甚妙,最好是这件事传进老太爷耳里,让他从此对大房失了望。”
这边温四佑喜上眉稍,温修却是自嘲着谓叹道“衍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没想到如今还要算计起他来,呵,好笑……”
那边温衍出了院子,却是一幅喜不自胜的表情。
他是温府的公子,多美的女子也都见过,却从未有哪个像徐瑶一般让他觉得如此心动。
古道边的初见,姿容端秀的少女坐在轮椅上,眉目间有一丝淡淡的哀愁,柔软又坚强,让温衍情不自禁便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待她莞尔一笑,他便觉得除了她之外,天地万物都像失了颜色。
纠缠也好,陷害也罢,千般手段用尽,如今自己终于把那烦人的林启拿下了。
想来此时正是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自己正好雪中送炭。
“走,我们去悦来客栈。”
温衍怀着一颗炙热的心到了客栈,稍稍整理仪容,又露出一幅温文尔雅的表情。
他才踏步进了大堂,却见徐瑶被白绣娥推着迎面出来,后面还跟着面相凶恶的沈焉如。
温衍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沈焉如,见她并没有暴起伤人的意思,他方才镇定下来,对徐瑶笑道“温某听说林盟主出了事,便赶紧想过来看看能否有帮上忙的地方……姑娘你这是要出去?”
徐瑶抬起头,颇有些奇怪地看了温衍一眼,淡淡问道“是你害的他吗?”
“姑娘何出此言?温某为何要害林盟主?”
“我们在青州城旁人一个不识,除了你还会有谁?”
温衍笑道“相州一战,林盟主名满天下,想必引起许多人的忌恨,有人害他也不稀奇。温某对他却只有满腔倾佩,还请姑娘一定要相信。”
徐瑶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示意白绣娥推着自己往前走。
温衍快步跟上,笑道“姑娘这是要去哪?这青州城中混混甚多,温某可以随行保护。”
徐瑶还未答话,她身后的沈焉如已经冷哼一声。
温衍稍稍撤步,离沈焉如远了一些,又说道“林盟主的案子我了解过,要想救他出来,不是没有办法。”
白绣娥的脚步停了停,徐瑶却依旧低着头。
片刻之后,她对白绣娥淡淡道“走吧。”
在温衍预想中,徐瑶此时应该是一脸感激与崇拜地看着自己才对。
但预想中的反应没有出现,这让他有些着急起来。
“姑娘是信不过温某?实不相瞒,我祖父便是瑞文公,曾官至太子太傅,这青州城中……”
“沈姐姐,把他赶走吧。”
温衍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已出现一张可怕的脸。紧接着,他感到身前被人摸了一把,然后整个身子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公子!”
呼唤中,温衍有些不可置信地想道“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啊……”
走了良久之后,白绣娥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帮我们?”
徐瑶道“世上没有白受的恩惠。”
白绣娥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问道“我们是去找王大儒吗?”
徐瑶摇了摇头,指着前面的一扇门,道“就是这里了。”
沈焉如大力扣了扣门环,片刻之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谁呀?今天不做生意!”
随着这话,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探头出来。
“咦,又是你们。”
“韦先生,”徐瑶拿着一锭闪闪发光的银子晃了晃,说道“我想买幅字画。”
“我那画不值这个价……”韦介话说到一半,突然福如心至地看了看面前的沈焉如。
他一哆嗦,又看了看徐瑶手中的银子,还是咬咬牙道“进来谈吧。”
掩上门,韦介便问道“姑娘要买什么画?”
“准确的说,是买幅字。”徐瑶脸上露出林启常有的狡猾的笑容,说道“更准确的说,是买一份状书。”
“我今天不做生意……啊!大姐你……好……好,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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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拙劣的手段
地牢里很昏暗。
林启并未被关在县衙大牢,而是被单独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