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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武面色惨白,抬头看向林启,眼中已闪出绝望的神情。忽然,他身体一抖,嘴角流出血来,眼中生机退去,缓缓倒在地上。
魏黑崽快步抢上前去,探手擒住崔武的两腮,打开他的嘴一看,便摇了摇头。
“盟主,他嘴里藏了毒,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启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转向被绑着的陆君安。
“先给他松绑吧。”
待魏黑崽解了陆君安身上的绳索,林启便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试探道:“陆大人?”
陆君安揉了揉手,一脸诚挚地拱手道:“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他既对‘大人’这称呼不否认,林启便心中有数,偏偏却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陆大人是谁的人?”
这问题今夜陆君安问过崔武,崔武也问过林启,这次又轮到林启问陆君安。
陆君安却不打算插科打诨地回答,略一思量,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郑重道:“我是泰王殿下的属官。”
“唔,原来如此。”林启背着手,点了点头。少顷之后,还是略有些尴尬的笑问道:“泰王?是谁?”
陆君安只好道:“当今二皇子。”
林启“哦”了一声,又问道:“二皇子身体不太好?”
若是平时,这句话入了陆君安的耳,自然要大为光火,将问话之人打一顿或捉起来。但此时此地,他看了看林启那双疑惑的眼,见他脸上的表情颇为诚恳,明白他是真不知。
陆君安便点点头道:“殿下心肺弱于旁人,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当年若非黄御医妙手,殿下或已夭折。但这两年来,他病情日甚,于是便遣我来求医。”
林启指了指地上的崔武,问道:“这些人一直是陆大人的手下?”
陆君安摇摇头,道:“不是,他们是我离京时从禁军借调的人手。”
唔,禁军啊……
林启在心中将这一信息记下,又问道:“这一路他们都未有异动?”
“没有。”陆君安略略想了想,沉吟道:“我们是半月前到此求见黄神医的,结果黄神医不愿入京,趁夜溜出去了。我便带人沿着踪迹去找,一路经过淮安、盱眙、泗洪,沿着洪泽湖绕了一圈回到了三台山。中间未见崔武与别人接触过……”
“唔,看来离京时他便领了命令。等到现在才动手,想必是在等陆大人打着泰王的旗号寻医之事传出来。”林启沉吟着,又问道:“陆大人此前问崔武是太子、裕王、祁王之间谁的人,想必不是没有原由?”
陆君安正待开口,忽然心中一动,才发觉不经意间自己竟被这少年盘问了这么久。
那种层面的争斗,一般人当八卦听听也就是了,真赶上了往往却是避之不及的。眼前这少年却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
于是他打量着眼前的林启,暗暗揣度着他的身份。
“林公子来此是做什么的?”
林启笑道:“说来巧得很,在下和陆大人一样,是来求医的。”
陆君安将信将疑,问道:“那‘开平司’又是何物?”
“陆大人没听说?”
“从未听过。”
林启见陆君安脸上表情不似作伪,微微有些失望,只好笑道:“那是江湖上一个隐密组织,嗯,大概是个邪派。”
“邪派?”陆君安皱着眉,只感到颇有些荒诞不经。
崔武可是朝庭禁军,怎么可能会加入什么江湖邪派。
这姓林的语带玩笑,什么‘大概’、‘可能’的,看样子也不像什么靠谱人……
慢着,林启?这名字似乎听过……
陆君安细思了一会,忽然一瞪眼,问道:“阁下莫非是驰援相州、击杀耶律烈雄的林启?”
月光下,陆君安一句话问出口,只见眼前那少年负手含笑,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这个姓林的很是靠谱。
那边林启还未答话,魏黑崽已抢话道:“算你小子有眼力见儿,竟还识得我家盟主。不错,你眼前便是武定军团练指挥使、朝庭亲封的翊麾校尉、天下寒盟的盟主、人称‘人间公道’的林启林无咎是也。”
魏黑崽这些日子常听林启讲些有的没的,两人也煞有其事地讨论过哪些外号比较威风之类的。
按林启的说法,外号嘛自然是越长越威风。
魏黑崽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之前见过林启介绍韩眉,觉得确实是有些不同。
此时他一段话掷地有声地抛出来,陆君安却是愣在那儿。
半晌之后,陆君安眨了眨眼,努力憋住嘴角的笑意。
“哦哦,原来是林盟主当面,这真是……真是不胜荣幸。”
林启颇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心中对魏黑崽埋怨不已。
自己不过是个从七品的武散官,在人家面前这么一抖落,未免也太土鳖了些。
果然不该带这黑蛮子出来。
既然没打探出开平司的事来,他也只好邀陆君安同行,先下山歇息。
陆君安欣然应允,同时他看着林启的身影,心中已决定要为泰王殿下把这姓林的招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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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人贩
夜色渐深,月光照着林间的山路。
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山下走去。
家里的房子被烧了,年幼的黄习却显得颇有些兴奋,隐隐还有些雀跃。
终于可以不用住在那冷清的山野之中了。
黄习打算到了镇上先弄些肘子尝尝。至于往后怎么办,自有大姐操心。
或者跟着那林启也不错,这家伙多金又有趣,待他身边吃的住的玩的样样不差。
这孩子想到这些,心中颇有些期待起来,看着月光下的山路,只恨不能快些走到头。
那边魏黑崽背着轮椅,林启背着徐瑶走在后面。
林启忽然道:“东家,你说我像不像一个灾星?”
徐瑶正趴在他背上,微眯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听了他的话便懒懒地轻哼了一声。
“嗯?”
林启微叹了一口气,道:“你看,我走到那里都带来祸事,当初朔风客栈被烧了,如今黄神医家亦是如此。”
“灾星?也许是你的命太硬呢。”徐瑶轻声道。
“哦?东家此言何解?”
“很可能这世道就是如此,大家都命途多舛。换作别人,或许死在客栈的大火里,或许死在青州的城牢里,或许死在今天……他们遇到一次是倒霉,你命硬,遇得多了就成了灾星。”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林启好笑道:“我发现你胡说八道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徐瑶没好气道:“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哈,总之我们就这么命硬的活下去好了。”
……
一行人下了山,到三台镇时已是半夜,便先寻了个客栈住下。
那店小二被敲门声闹醒,本是十分不爽,好在林启出手大方。银子一递,那小二便眉开眼笑的安排了几间上房。
黄习本已饥肠饥肠辘辘,盼着先吃些东西,但见众人都已十分困顿,也只好先回房睡觉。
次日起来,黄习推开门,正见隔壁房间的魏黑崽在门口伸懒腰。黄习抽了抽鼻子,竟闻到一股酒味,当中还混着烤鸡味。
当下他一探头,果然见魏黑崽屋中一片杯盘狼藉,鸡骨头洒了一桌。
“这群家伙,说要睡了,竟自己偷偷吃宵夜。”
黄习不由颇有些不忿。
偏偏魏黑崽还嬉皮笑脸地招呼道:“小娃,你醒了。”
黄习偏过头,只是不理。
魏黑崽揉着腰道:“哎哟,也不知怎地,最近这腰痛的很。娃儿你给你叔瞧瞧如何?”
黄习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道:“你长期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自然体位不正。且你的武艺腰部用力不当,摒气闪挫,跌仆外伤,劳损腰府筋脉气血。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
魏黑崽眨了眨眼。他是一句都没听懂,但看黄习的神色和说话时那大摇其头的样子,大概也知道情况不妙。不由哀求道:“那咋的个办?黄小神医,你救救我。”
太夫也好神医也罢,你这黑炭偏偏又要加个“小”字!
黄习又哼了一声,背过手不去理他,径直到楼下大堂去。
甫一下楼,他便见大堂中间那张桌子上,姐姐黄英、徐瑶和林启三人坐在那,桌上摆满了好吃的。
炉焙鸡、蒸莳鱼、糖醋排骨、烧羊排……
黄习目光扫过去,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林启一脸诚挚的笑容,在他臂上一拉,将他按坐在座位上。
“怎么现在才起来?正好赶上吃午饭。”
黄习抬眼看向林启,颇有些感动。
林启夹了块羊排放在他碗里。笑道:“吃吧,你们这地方羊肉不好搞,因你上次提过,我特地着人四处找了一圈才弄来的。”
黄习夹着吃了一口,只觉满口鲜嫩留香。
大梁草地少,有限的草场也用来养马,羊肉极少。便是达官贵人也很少吃到。黄习长到八岁,更是一次也没吃过,只听他爹黄维均说过当年在京中宴上如何如何。
此时肉一入口,这个在山中住了两年的孩子登时热泪盈眶。
终于……
山下就是好啊,这辈子都不要再隐居了。
“好吃吗?”
“太好吃了。”
“尝尝这个排骨。”
“嗯嗯。”
林启忽然道:“我打算到江宁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如何?”
黄习两只油手正捧着大骨头,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抬头看向姐姐黄英。
他还没得及看到黄英怎么表示,林启已拍了拍他的肩头,将他掰过来,一脸诚挚地又说道:“反正你山里的小屋也被烧了,正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江宁繁华,那的桂花鸭、盐水鸭、板鸭、鸭血粉丝汤都是极好吃的。”
“真的吗?”
“真的,金陵小食,名传天下。”
“好……”
“好!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林启大笑一声,郑重道:“你身为名医之后,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数。”
黄习重重一点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林启笑了笑,转头看向黄英,问道:“黄姑娘,如何?”
黄英颇觉有些无奈又好笑,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与林公子到江宁确实无妨,但我亦无完全把握能治好徐姑娘……”
林启道:“只求黄姑娘能勉力一试。”
“那好吧。”黄英只好点点头。
她昨日为徐瑶诊断过,觉得自己只有三层把握。
今早林启问起,她便实情告诉了他。
本来,若是黄维均在,或许有七成把握。但半月前黄维均已带着二女儿往福建路去了,临行前让黄英将王慎引见的病人随便治一治,再带着黄习跟上。
于是黄英沿途留下线索,引着陆君安绕了半个月,方才回到三台山。这期间,黄维均早已远去。
林启听了不由奇道道:“这陆君安看起来颇为面善,黄神医为何避之不及?”
黄英摇头道:“这我也不知,许是家父不愿再进京吧。”
既然如此,林启也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黄英身上。
怀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这种方针,他给黄英这个主治医生足够的信任和尊重。
黄英原本觉得自己把握不大,治徐瑶的腿疾又耗时日久,有心推诿。但见林启态度诚挚,又倾刻间拉拢了弟弟黄习,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姐弟俩一直到两天之后才想起来,父亲曾谆谆教导过他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这时他们已被林启这个人贩子拐着,直往江宁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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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你觉得咋样
“林公子,你看这些人,劳劳数载,所产不过数石粮、数匹绢,徒耗光阴。男儿生于世,当成大事,立大功业。你何不随我进京见一见泰王……”
马车上的陆君安说着话,俊秀的脸上一幅认真的神情。
他今年二十一岁,长得文质彬彬。他不算早慧之人,脸上还有些稚气为脱。
忠君立业这些道理他虽极为看重,却也只是耳濡目染之下铭记于心的东西。因此他虽然诚挚郑重,但作为说客的本事却不怎么样,苦口婆心地劝了两天,林启依旧不为所动。
此时林启呵呵一笑,随陆君安的目光看向路边的田地。
春耕已接近尾声,老农们正弯着腰播种,看起来确实辛劳。
那是一种无穷无尽却所得甚微的辛劳,远看着还颇有美感,细想却透着一股麻木的心酸。
“看样子回去之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