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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松将手里的帐薄狠狠摔在案几上,喝道:“你闭嘴!有你这样做大妇的吗?刻薄庶子,传出去我李家的名声还要不要?我不疼他李茂之?我对他寄予厚望,但你自己问他,对不对得起我这分苦心。就算是是一头猪,我手把手调教这么久,都该比他聪明了。”
李夫人不敢再应,只好柔声道:“妾身知错了,求老爷再给茂之一次机会。有这样的机缘他一定会争气的。”
李平松平息怒火,他本就打算让李茂之出面,方才不过是想借此敲打宋氏,此时淡淡道:“让他好自为之吧。还有,来的也不一定就是颜怀……”
他将前后缘由又细细说了一遍,慎重交待道:“人家自称林启,你切记不要露了口风,如此,方能给他雪中送炭的恩情。”
“林启,”李大夫人了一念,道:“颜潜的夫人应该就姓林,我记得离开苏州那年,他们刚刚成亲。依我看,十有八九不会错。”
“试探试探再说吧。”李平松不耐与她多言,袖子一拂,自往书房去了。
李夫人却是带着喜意,吩咐道:“喜鹊,去叫小姐梳妆打扮好过来。”
吴天带着客人来时,李大夫人在帘后相看了一会,见那林启身姿颀长,面如冠玉,那一身的衣物的质地,她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心中不由想:“怪不得老爷觉得这人会是颜家的子弟。”
待见那少年举止大方,谈吐彬彬有礼,神态笃定,李大夫人心里更是确信了几分。
“听说林公子是同乡人,老身就巴望着能见一见。如今得见,果真是是一表人材。”等众人落坐,李大夫人便情绪饱满地说道。
这是要摆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阵势了。
林启如此想着,便顺口谦虚了几句。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自然是落落大方,毫不失礼。
见过礼,略略寒暄了几句,李大夫人问道:“这一听乡音果然亲切,但似乎又有些许不同?”
“小子是华亭县人,口音却确与姑苏有些不同。”
李夫人微微一怔,嘴里随口应道:“对对,就比如,我们那边是说‘我’是‘努’,华亭那边是‘侬’。”
她心中却在思量,颜潜是苏州哪里人来着……时长日久,当时不过隐约听过,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潜意识里又实在希望眼前这真是一个皇亲,便把这细节略去,又道:“老身以前待字闺中时,最爱踏青游玩,如今想起,竟恍如前世一般。犹记得那‘吴中第一山’,叫……叫什么来着?”
林启见她试探起自己来,脸上笑了笑,应道:“大夫人说的可是虎丘?”
“对对,林公子可去过?”
“小时候似乎过去,隐约记得我还爬到一个大石头上玩,见那石头上有道裂痕,便问旁人为何那裂痕如此工整,人家说那是春秋战国时,吴王用名剑莫邪一剑劈出来的。我还惊叹不已,直呼世上竟有如此名剑。”
就着这些风景名胜聊来聊去,两人来来回回谈了半晌,李夫人心中更是确定不疑。极是亲切地笑道:“老身一见林公子就觉得亲切,你和我家大郎年纪相仿,以后要常来往才是。”
林启偷空瞧了一眼右首边已经二十六岁李大公子,心中好笑,在前世我比大他许多,在今世我又比他小许多,也勉强可以说是年纪相仿吧。
“小子亦是十分倾慕李公子的,一定多多来往。”
李夫人又道:“我家大郎心眼实诚,把林公子请上门多有唐突,你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得贵府相邀,小子心怀惶恐,又感激不已。”林启应道,他向来不介意说些场面话。
“既然来了,晚上在府里用饭,到时也和我家老爷见见,他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
“好的好的,小子对李员外也是久仰大名。”
林启翻来覆去也就用了这一个社交模版,座上众人却也聊得津津有味。只觉得为这皇亲国戚言语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正说着,却听见帘后忽然窜出一道身影。
于是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林启定眼看去,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那探头探脑地张望,一身翠绿色的襦裙,脚下却是一双小蛮靴,人看起来娇憨中带些灵动。
“蕴儿,你快回去。”李夫人急急喊了一声,本是叫这孩子到帘后相看,却没有闺女自己跑出来的道理。
李缊儿脖子一缩,眼珠子转了一圈,见李平松果然不在厅上,她胆子便大了些,飞快地对李大夫人唤了一句“娘亲”便直径跑到林启身前。
“你是颜怀?”
她问道,语气倒是很直接。
………………………………
第24章 李家的志向
“胡闹!你成何体统?”李茂之终于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喝骂道。
“傻瓜。”李蕴儿转头对着李大公子轻蔑地吐出了两个字。
下一刻,她做了鬼脸。
这鬼脸做得……极为豁得出去,眼白也全翻出来,牙龈也全露出来,半点不含糊。
或者是从未见过如此敬业的鬼脸,厅上的众人又是一呆。
李茂之张圆了嘴,嘴里那个“滚”字说到一半,便似被定住了一般。
李大夫人只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抚着胸口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李蕴儿却浑不在意,收起鬼脸,转向林启,又问了一句:“你是颜怀?”
林启摸了摸鼻子,诚恳地答道:“在下不是颜怀,我叫林启。”
“哦,长得还不错。”她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家很有钱吗?”
林启愣了愣,答道:“穷光蛋一个。”
李蕴儿有些失望的轻轻摇了摇头,嘴里轻声嘟嚷道:“长得好的要么蠢要么没钱,有钱的要么丑要么蠢。”
“还不滚下去!”李大公终于喝骂道,脸上已是一片青一片白。
李蕴儿“呀”的一声,竟是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林启转过头看着左首边吴天,一样愕然的吴天也只好双目发直地与他对望了一会。
“哈”吴天干笑了一声。
“哈”林启跟着干笑了一声。
“舍妹顽劣,跟林公子开了个玩笑,不要介意。”李大公子忙解释道。
林启摆了摆手,转向李茂之,一脸诚恳地说道:“那个,在下并不是什么颜怀,诸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没有,”李大公子头摇地跟个波浪鼓似的,“我们邀林公子来,就是仰慕林公子的风采,没有什么误会,哈哈。”
“但我真不是颜……”
“对嘛,对嘛,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颜怀。我们邀请的就是林启林公子你嘛。”
“在下真的与颜怀没有半点关系。”
“是啊是啊,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单纯就是想跟林公子你这个人结识嘛,哈哈哈哈。”
眼看气氛似乎在李大公子的一句句哈哈声中,慢慢被推向更为尴尬的地步,吴天赶紧接话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到前厅用饭吧,想来李员外应该也忙完了。”
“是啊是啊,林公子请吧。”李大公子长呼了一口气。
后院闰阁中,李蕴儿正在往床底下藏东西。
侍女巧儿问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李蕴儿叹了口气道:“今天这一闹,爹爹定是又要禁我足了,总得备些糕点、话本、玩样,免得接下来无聊。”
巧儿掩嘴一笑,道:“小姐既知要被老爷责骂,为什么还要去闹?”
李蕴儿瞪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不去?你没听娘说要给我相看人家嘛?我爹名声不好,我娘跟大哥又都是蠢的,能相看个什么好的。今日若不是我去问了一问,岂不是差点让人给诓骗了?”
“小姐又怎知他不是颜家那位三公子?要是真成了,可多好呀,那可是官宦人家,未来的皇亲国戚。”
李蕴儿嗤笑道:“全家都疯魔了不成?真要是那样的人家,能到小小的文水县来跟我们家结亲?我问过他,他都说了自己不是颜怀,大哥那傻子还紧巴巴的捧着他,笑死我了。”
巧儿玩笑似的说道:“我看小姐你才是傻的,你怎知他说的是真话假话,那人样貌气派,怎么看都与众不同。”
李蕴儿道:“若真是颜怀,有什么必要骗人?若不是颜怀,敢冒充,嘿嘿,我爹会找人弄死他。”
她说着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两下,做了个割脖的动作。过了一会,她又说道:“再有,你刚没在后面听他说吗,在朔风客栈当跑堂呢。孙芸那死丫头铁了心要嫁给那个徐峰。我要是嫁给了他家的跑堂的,岂不是还得叫孙芸那死丫头一声‘东家’,蠢不蠢?”
说完,李蕴儿自顾自得抱着肚子滚在床上哈哈笑起来。
“哈哈,我管孙芸那死丫头叫东家。哈哈哈……”
巧儿不觉得好笑,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无奈地帮她小姐藏东西。
被李蕴儿称作“蠢蛋”的李茂之李大公子此时却觉得自己的视野格局又开拓了一步,心中颇有一些自豪。
在这文水县城,他李茂之是天姿娇子,家世好、相貌好、才学好,其实颇有些自负的。但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老爹李员外却是如此的胸怀大志。
作为文水县最的权势的人,老父亲李平松没有志得意满,而是放眼于广阔的天下,雁门关、苏州、相州、汴梁……处处有李家活动的痕迹,他致力于家族的发展,努力突破阶级的桎梏,雄心勃勃,想要让李家像颜家一样,从商贾之家成为官宦,甚至勋贵。
李茂之看着父亲身影,他似乎又高大了几分。
他心中不禁思绪千万,看来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只看今天这件事,宴请颜怀,交好结识他于落难之际,正如雪中送炭。区区一饭之资,回报却是极大,进可参与相州的军备改制,为彰德军提供粮草;退可建立与颜家的商业结盟,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万一能让这个颜怀和小妹结亲,那李家便可附势而起了。
可惜小妹这个蠢货跑出来坏事,扶不上墙的烂泥!
李茂之想到此处,不由得颇有些遗憾。
蠢货,成事有余,败事不足。他心里又暗骂了李蕴儿一遍。
此时宴席间,觥筹交错。李平松端坐在上首,狭长的眼睛里精光流动,他在打量着林启。
“林公子可有听说县中流言,道是文水县粮价高涨,皆是因为老夫把持粮价,赚乡亲的血汗钱?”略略闲聊了两句,李平松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子初来贵地,确实是没听过这些传言。”林启道。
李平松道:“不是老夫捂粮惜售,我们山西地瘠粮少,商铺卖的粮食多是从湖广运来的,往常也没有赚多少银两,老夫做这行生意,也是为了能让乡亲吃饱饭罢了。但五天前,居然有一股匪徒,劫了老夫十几车粮食,因此,方才有粮食涨价一事。”
你看,全世界的商人都说自己没有利润。林启心中好笑,面上却露出一幅气愤的表情,应道:“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
李平松叹道:“此股匪徒极为凶恶,不仅抢了粮食,我们商行的掌柜伙计挑夫竟也一个活口都不留,他们,死得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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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且让老夫试探你一下
如此说着,又情地意切地描述了一番自己与那些掌柜伙计之间的深情,李平松面露恸容。
林启跟着哀叹道:“真是穷凶极恶。”
吴天接过话头,皱眉说道:“此股匪徒不仅凶恶,而且来去无踪,兵马司追了三十里,竟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实不知他们把那么多车粮食藏到哪去了……”
他说完,座上诸人脸上皆有沉思之色。
少时,李茂之沉吟道:“有没有可能是卸了货,背在身上,化整为零分散逃了。”
吴天摇了摇头:“不太可能,那么多粮食,得要多少人?若是有这么多人马出动,整个太原府都要惊动了。”
李平松盯了林启一会,问道:“林公子怎么看?”
林启不紧不道的说道:“小子愚钝,却也想不出来。”
李平松端了一口酒饮了,笑道:“大家不过是闲聊,林公子若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听,也算为老夫打开思路。”
你们古代人真是很无聊啊,不是要考较,就是要试探。我备战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累。心中叹了口气,林启随口签道:“也许逃到山里?也许是装成货物,扮成商人反道运回县城里?”
“运到县城里?”吴天轻轻念着,他低头思量了一会,忽然一拍大腿,断然道:“就是这样了。”
他说完抬起头,正见李平松的目光看过来,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