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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周来福耳里,他捏死我像捏死只蚂蚁。”
方芷柔点点头,又问道:“罗乙贵是被李家灭口的?”
于三脸露惊恐,讷讷不言。
“嗯?”方芷柔蹙眉冷哼,面上隐有威仪。
“方小姐,你……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芷柔冷笑道:“可不是只有周来福能捏死你。”
“那……那不是方小姐你找人干的吗?”
“我找人干的?”
于三低下头,颤声道:“方小姐你放……放心,我绝不会……不会泄露出去。”
方芷柔沉思了片刻,不露声色地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小的,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紫苏叱道:“让你说你就说。”
“是,是,前天下午,小的想去寻罗乙贵探探口风。见他房门紧锁,我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那疯妇罗王氏又一口咬定他绝对在里面,我听说他受了伤,就,就踹门进去,进去之后发现他已经,已经死啦……后来吴捕头过来,问了疯妇罗王氏一些情况,吴天听后说了一句‘看来是他了,行事倒是果绝’,我心中好奇,就跟着吴天,发现他去朔风客栈见了一个人。”
“谁?”
“就是……就是刚才在这里那个人啊,方小姐你跟他……。”
过了一会,见方芷柔沉思不语。于三怯怯说道:“刚才,小的在这里看见他,就明白了,是……是方小姐你……你找人做了罗乙贵。你放心,我口风真的很严的,县里的那些事,我知道很多,一件都,都没有露出去。”
方芷柔看了紫苏一眼,紫苏点点头,转身到柜里了掏了一个小布包出来。
于三见了,慌慌张张便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颤声道:“不要,不要杀小的啊,我口风真的很严,方小姐饶我一条狗命吧……”
却见紫苏打开布包,递在眼前。
白晃晃的刺眼睛。
于三心头一颤,畏畏缩缩地拿眼去看。
却是两锭大银元宝,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银子你拿着,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方芷柔淡淡道。
于三长舒一口气,轻轻地摸了摸眼前的银子,堆笑道:“这个,多了多了,我原想着,有个三五两银子,也不枉我来这一趟。”
“有还有件事要你办。”方芷柔道,接着她缓缓又交待了几句。
于三听完便苦了脸,耸着脑袋接过那两锭银元宝。
“紫苏,你送于三出去,再找叶掌柜要一下这几个月的帐本。”方芷柔吩咐道,过了一会,她想了想又说道:“去前堂帮我叫一下徐峰徐大哥。”
长街上,林启推着徐瑶缓缓而行。
天有些阴,徐瑶情绪也些低落,两人一路无话。
林启忽然问道:“东家,刚才见到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于三,一个小混混。”
“哦”
再次无言。
“谢谢你。”徐瑶忽然说。
“嗯?东家为何要谢我?”林启问道。
徐瑶道:“如果不是你把这件事结果了,我大哥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林启知道她说的是杀罗乙贵的事,只好泛起一个无奈的苦笑。
明明干得那么天衣无缝,为什么一个个都知道是我干的呢。
不会被捉去坐牢吧?
“不是我。”林启回答道,面不改色心不跳。
两人再次无言。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天上的云被风吹动,透出一缕阳光。
徐瑶抬起头看向天空,她伸出手。
白晳的手指在空中似乎在捉着那缕光
林启停下脚步,他低下头能看到徐瑶长长的睫毛。
“很久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徐瑶自言自语道。
薄薄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看着远处,眼神里有一丝憧憬。
回到客栈的时候,吴天已经带着卫昭在大堂等了一会。
周婶一手拿着一个馒头,一手拿着一碗水,正一脸心疼地盯着卫昭吃东西。卫昭看起来有些无精打彩的,显是在牢里多少吃了些苦头。
王二栓端着一个火盆正在收拾,看来刚才卫昭已经跨过火盆。
吴天今天难得没有梳头,顶着个黑眼圈,竟是一夜未睡。一回头见到林启,脸上便浮起笑意,说道:“林公子可让我好等。”
林启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过去,说道:“这是昨天说的图纸,吴大人看看。”
吴天接过看了一会,嘿嘿一笑,点头道:“我早上已经联系好了匠人,演示的地点也挑好了,万事俱备,就等林公子的图纸了。”
“哦,这么快?”
“赚钱要紧嘛。”他说着,又凑到林启耳边,悄声道:“县丞也同意了,我们等着发财吧。”
吴天前脚刚走,后脚李茂之手里拿着折扇,带着跟班,悠悠然便踱步进了客栈。一脸笑意地唤道:“林公子。”
“李大公子?想吃些什么?”
………………………………
第30章 我想和你交朋友
李茂之折扇轻摆,笑道:“我不是来用饭的,我来请林公子一道去游玩,我们白天可以去梵安寺,那寺前有一块大石,虽不比你们虎丘试剑石,却也别有一番……”
呵呵,真以为我很爱看石头?
林启摆手笑道:“李大公子,这个我确实脱不开身,你看,我还要跑堂。”
李茂之道:“诶,你听我说完,我们晚间可以去心月楼,那的姑娘……”
他话未说完,周婶已往这边瞧来,因听到了‘心月楼’三字,她目光间对李茂之便颇有些不善。
林启岔开话题,问道:“李公子你可曾看过《后庭记》?”
李茂之一愣,摇了摇头:“这,未曾看过。”
“可惜了,那是本好书啊,”林启面露遗憾,长叹一声,又道:“李大公子,我还有活要忙,你看,你不在这用饭的话,是不是?”
李茂之忙道:“用饭啊,我实在是饿得慌。那什么,我就在这吃点吧。”
林启便将菜单递过去,李茂之接过看了,不由赞了一句:“这是你画的?这真真是……画技超绝,栩栩如生……”
不过是画些菜嘛,怎么夸才好呢,他一时词句贫乏,只好低头看那些菜式。
看了一会,他便觉得有些为难,刚刚在家中用过早点过来,腹中正饱,看着菜单上的菜色,李大公子却觉得胃里实在有些饱涨。
“这些菜,做起来是不是有些麻烦你们……”
眼前忽然被递过来两个馒头,李茂之一抬头,却眼周婶笑着道:“也是,现在厨房菜还没备好呢,李公子刚才说饿,先吃两个馒头垫垫吧。”
李茂之盯着她手里那两个的粗面馒头,眉头不由紧锁起来,本公子刚在家里可是吃的碧玉糕、鱼脂粒
“这个,不必不必……”
“李公子放心吃吧,很便宜的。”
“是啊是啊,人是铁饭是钢嘛,早餐还是得吃的。”林启亦劝道。
“哈哈,好,好,那什么,先放这里吧。”他推拒不过,人又已被按在位置上,只好问道:“那有没有酒?”
林启听了便要去打酒,李茂之忙道:“怎敢劳林公子动手。”
他抬头一看,正见王二栓从院子那过来,便喊道:“那谁,你过来给本公子打酒。”
王二栓应道:“哎呀,这不是李大公子嘛,如何会到我们这小店来?”
李茂之讶道:“你认得我?”
“这文水县谁不认识李公子啊,这风采,这气度,哪能挑得出第二个……”
他本是自来熟的人,手里倒着酒,嘴里竟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把李家发迹三十年来那点事夸了个遍……
林启得了空,便推着徐瑶到卫昭面前,见那孩子瘦了不少,浑身脏兮兮的,便说道:“出来了就好,你徐大哥和妞妞他们这几日很是担心你。”
卫昭红着眼,扑通一下跪在他身前,哭道:“我都听说了,是林大哥你救我出来的,还……还替我报了仇,以后卫昭这条命,就是林大哥你的。”
林启吓了一跳,轻声对卫昭道:“你又乱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说着一把将那孩子扶起来。
卫昭低着头,嘟囔道:“我都知道的。”
徐瑶淡淡道:“往后你且呆在我们店里,和他一样,每月三贯钱。”
卫昭忙道:“我不要钱,不要钱,徐姐姐你真的能收容我?”
“雇你来做事,该给的银子你拿着,别像他们一样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就行。”
卫昭用力点点头:“徐姐姐,我一定好好干。”
林启玩笑道:“叫东家,你我日后也算是同僚了……”
“东家。”
徐瑶却不应,偏了偏头,林启会意,将她推到柜台后面。周婶见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便自去厨房忙活。
那边李茂之坐了一会,只吃了半个馒头,已觉胃里撑得难受,不由抱怨:“这东西怎么这样涨肚。”
王二栓道:“李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粗面馒头遇水就泡发起来……”
李茂之听他在耳边不停聒燥,烦得不行,又不好发火,免得林启对自己印象不好,只好耐着性子坐着。
坐了一会,见林启带着那卫昭教了他如何跑堂,又自坐到一边写写画画起来。李茂之颇觉得有些无聊,便向王二栓打听道:“我听说你每日带一个姓苗的商人在县里乱逛,今天怎么没去?”
“苗爷累了,歇两天再去。正好收的一些党参、黄芪、猪岺之类的药材还要备上几天,”王二栓说着又来了劲,拍着腿道:“李公子你可知,我们山西的党参可比辽参也不差多少,苗爷一看,便决定要收上一车……”
李茂之翻了个白眼,看着王二栓飞快翻动的嘴唇,如苍蝇般在耳边嗡嗡不休,心头一股火起,又偏偏发作不得,只觉头晕脑胀。心道:“老子只不过问了你一句……”
“本公子风度翩翩地来邀人共赏风月,却被拘在这里,吃些糟贱玩意,听这波皮聒燥……”
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又坐了良久,见有客人来了,王二栓把毛巾肩上一拍,迎了上去。李茂之方才觉得耳根清静了些。
“万先生,有几日未见了,今日气色怎么如此好啊?”王二栓笑道。
万渊手上带着两卷画轴,走进店里笑道:“老夫近日睡得不错,早上又打了一遍拳才过来,你先给我温壶竹叶清,切记,要温酒。”
他说着话,便从容踱步到李茂之对面坐下来。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呐,李公子今日怎有闲暇来此小坐呀?”万渊笑道。
李茂之微微颔首见礼,应道:“不比万先生有闲情,我就是过来用饭的。”
万渊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馒头,笑道:“李公子多吃些杂粮确实是极好的,对肠胃也好。老夫看你眼袋浮肿,眉头郁结,印堂发青,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李茂之心中不快,撇了撇嘴冷哼道:“不劳先生挂怀。”
万渊喟然道:“年少不知养生早,老来多病空流泪啊。”
李茂之更觉烦闷,转过头不再理他。
万渊浑不在乎地笑笑,拿起桌上的菜谱看了一会摇了摇头道:“这画工忒匠气了些,竟连食材也未标注,林小子,你过来。”
林启听了便起身走过来,笑问道:“万先生何事?”
“你这菜单,怎么连食材做法也不写?”
“抱歉抱歉,篇幅不太够。”
万渊点过菜,忽然侃侃说道:“昨日老夫与胡县尊到罗乙贵家中去看过了……”
………………………………
第31章 文化人的事
“哦?这案子竟劳胡县尊亲自过问?”
“两天出了三条人命,东翁他自然是要关心的。”
“那看出什么来了?”林启问道,心中好笑,不会是要把我捉起来吧。
万渊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淡淡道:“邢名之事,只须交与快班与刑房即可,东翁过去也不过是表示关心罢了……对了,他倒是对墙上那幅字颇感光趣,亲赞道‘笔风酋劲、气势雄浑’。”
林启讶然问道:“那是凶手留下的啊,怎么还……”
“咦,书法乃文人的事,书以养气,与凶案何干?何况东翁乃是隆昌二十二年的进士,为人是极好风雅的。”
“哦,佩服佩服。”
那边李茂之竖耳听了,不由“嗤”的一声笑出来,一个泥胚县令,到现在还把中进士的老黄历拿来吹……
嗤笑声入耳,万渊依旧一派云淡风清的样子,又对林启道:“对了,这个给你们徐东家。”
说着递过两卷画轴,林启接过送到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