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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林启闭上眼，有些气恼地摇了摇头。
萧逸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你要杀我？”林启问道。
“这将是朕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萧逸道，“朕安排人把传言放了出去，隆昌帝萧劭确实不是萧氏骨血。但，朕是。”
林启目瞪口呆。
萧逸如说故事般缓缓道：“此事，还需要从裕王说起。裕王在年少时就发现了自己的兄长萧劭身世有问题，萧劭即位后，裕王为了萧梁江山，谋划了一辈子，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亲血骨血与萧劭的儿子对换。又费了无数心血去培养、扶持这个孩子，终于，让他继承大统，拨乱反正，从此，江山重归大梁萧氏……”
萧逸说的很认真，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意思。
林启咒骂道：“这真的很扯。”
萧逸淡淡道：“世人总会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朕已先发制人，你手里那个秘密没有用了。”
“你小时候故事会看多了。”林启摇头叹息道，“这样真的不行。”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萧逸手指在板机上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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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
辽国中京。
金军在天亮前破了城，将中京划入金国版图。
从此，辽国终于失去了半壁江山。
薄曦中，完颜宗望策马穿过一队一队兵士，来到校场之上。
广阔的土地上跪着数不清的俘虏。
完颜宗望处理过招降与押送的事宜，临走前目光落在最瘦弱的一批俘虏身上。
这是前宜营的俘虏。
这些人本都是辽东的饥民，在辽国兵力愈少的情况下，天祚帝蓦这些饥民为兵，取报怨于女真之意，谓之“怨军”。然而，几场大败之后，怨军大部撤至燕京。留在中京的前宜营悉数被俘。
没有人可以挡住金国。
完颜宗望的目光远远移过去，心中燃起无比的自豪。
他坐在马上，将手里的马鞭甩了出去，勒住前宜营辽将耶律先的脖子将他甩出去。
接着他随手丢了一把刀在地上。
“谁来将这个辽人砍了？”完颜宗望冷冷道。
他要让这些辽东汉人知道，他们该怨的是辽人，而不是女真。
跪在那儿的俘虏们身体颤了一颤。
“我来。”
有个削瘦的男子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刀。
下一刻，血溅起来。
那消瘦男子似乎是第一次杀人，俯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完颜宗望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问道：“你是汉人？”
“是。”
“读书人？”
“是。”
完颜宗望点了点头，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杜……杜闻言。”
转过马头，完颜宗望策马离开校场，走之前他对杜闻言丢下一句话：“以后，你跟着我。”
“是。”杜闻言低着头应了一句。
此时，置身于修罗场之中，活得不像是一个人，但他终于捉住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他突然想起了那日林启说的话。
“大梁与辽国既然互有暗谍，那埋在金国的棋子也应该早早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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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按下板机。
林启笑了笑。
“不好意思，忘了放子弹。你看你做的这个枪，一次只能打一发子弹，多不方便。”
萧逸嘴角抽了抽，向后退了一步，扬起手。
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少兵士举起枪对整了林启。
砰！
突然，萧逸身旁一个兵士头上血花一溅，倒在地上。
“护驾！”
有人惊呼道。
忽然有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
“都别动，不然我打死你们的皇帝。”
众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长街那边，一匹白马载着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那里。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黑衣女子枪口一转，一枪打在那小院的墙根下。
轰的一声巨响，那墙直接被炸塌下来。
墙根里竟是埋了炸药的。
那女子的枪口再次瞄准了萧逸，动作极为利落。
“想活命，都别动。”她的声音颇为清淡，又说道：“你们皇帝陛下脚下那块地，我也埋了炸药。”
说着，她的枪口下移。
这些话，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没有人敢拿萧逸的命去冒险。
她站的很远，这样的距离，这边的枪要打到她很难，可她却能一枪打掉一个这边一个人。
于是萧逸举了举手，平静地下令道：“都别动。”
林启微微眯眼看去，他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女子。
就是她，在蟒山山谷开枪击毙了耶律淳，还医治好了南灵衣。
此时，这女子一身黑衣，脸上依然挂着面巾，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她眼中只有平静，似乎像是看透世事，波澜不惊。
一股熟悉与异样的感觉泛上心头。
同时，一瞬间有许多画面在林启脑中浮现出来。
萧璃那本题集上空着的高等数学题、方芷柔手里捏着的萧璃那个不为人知的把柄……
“你以后叫我萧璃哦，不然父王听到会起疑的。”
她不是江茹？
脑海中，萧璃的形像与江茹分开来。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子才是……
林启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唤道：“江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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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习感到脸被人拍了几下。
他睁开眼，看到黄英皱着眉，颇有些不悦的样子。
“也不看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读书！”黄英轻叱道。
“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进我房间。”
黄英道：“你若是自己能起来读书，我自然可以不来。”
“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啊。”黄习说着坐了起来。
黄英并不想听他说那个梦，转过身向外走去。
黄习自言自语道：“我梦到二姐和林大哥成亲了，好奇怪啊。”
话音未了，黄英随手捡了个桌上的纸团就向他丢过去：“你小小年纪，竟和八婆似的。”
黄习颇为委屈，道：“去年二姐过来接我们，听说林大哥去了辽境，她便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今年也是，听说他人在京中，又是二话不说就走了。大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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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命运的轮盘（大结局）
“江茹？”林启又唤了一声。
那女子并不答话，只是低着头，盯着萧逸脚下的地面。
她虽只是女子，却带着些肃杀与果决的气质。
这种肃杀的静，让萧逸的亲兵有些紧张起来。
他们捏着手里的兵器，一时有些无措，紧张地等着萧逸的命令。
终于，萧逸侧了侧头，开口道：“江工？果然是你。这个男人利用了你，你却还要来救他？”
“别与我搭话，将林启放过来。”那女子淡淡道。
萧逸道：“朕若是不放呢？”
“那，同归于尽。”
萧逸长叹道：“我们都是钻研科学、穷究物理之人，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来到这个时代？朕沤心沥血，马上就要改变历史、振兴华夏了。这种时候，你却要因为一己私情，让这一切毁于一旦吗？”
林启冷笑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若谈……”
砰！
江茹猛然抬起枪口开了一枪，又飞快的压下枪。
“都闭嘴。”她冷冷道，“林启，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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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依旧有些心绪难平。
旧永兴军路经略使林述昨夜到了此间，与他，以及万渊一起畅谈天下大事，甚至还议论了一下皇家辛秘。
包括萧劭的身世。
依林述所言，林启已逃出天牢，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自己这边将萧劭父子的身世公之于众，起兵进京，拨乱反正！
这让颜怀很有些激动。
三人聊了整整一夜，天亮后林述与万渊这两个老的便有些困顿，颜怀只好告辞出来。
他走在路上，脑海里想着昨夜听到事，还有些恍惚。
前几天有传言说无咎弑君，杀了隆昌皇帝，他是有些不信的。
此时他却信了。
“杀得好。”颜怀心中暗赞了一句。
大梁居然被西夏人统治了三十余年。
如今伪帝之子继位，也是个西夏人。
天下的重担落在自己肩上，这是天降大任与斯人……
远远的，有人又在议论那句传言——潜龙清凤，得其一可得天下。
颜怀知这句话是万渊故意放出来的，他心里原本有些不爽‘凭什么你是龙，我是凤’之类的。但此时再听这个传言，他忽然觉得有些跃跃欲试。
虽然一夜未睡，他却丝毫没有困意，脑子里想着这些天下大事，他返身向自己的公房走去。
他心中忽然有很多奇怪的想法。
比如很多年以前，大儒王慎笑指着自己道：“此子良材美质，可为天下宰执。”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面上。
颜怀再次拿出那本厚厚的书。
书封上写着五个龙飞凤兵舞的字——
《一筐子计划》。
这是林启的手书，带着些玩笑的意味。
但颜怀读过，这里面写的都是前人从未想过的济世兴邦之良法。
从自己在朔风客栈问出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开始，林启便一点一点将这些想法写下来。
颜怀已经很认真的将这本书看过一次。
他决定再看一次。
手指翻开封面。
开篇第一句就是“对于粮食产量的一点小想法……”
“等无咎回来，还真是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啊……”颜怀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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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政事堂。
新来上任的颜恪应付完同僚，回到自己的公房。
公房不大，比在相州时，反而要小上不少。
但就是这样一个面积不大的公房，代表着颜恪如今位极人臣。
他如今已是参政知事，是只低丞相一等的副宰相。
从今以后，没有人会再叫他‘储相’。
从今以后，他便算是实打实的相。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参政知事只是过渡。但哪怕只是过渡，也是以副相之职，行实相之权。
这一年，他还不到三十岁。
论起来，他妹妹颜怡是宫中怡贵妃，他是外戚。
在而立之年，以外戚的身份被封为副相，可见萧逸对颜恪的看重。
自古以后，有几人得此信任？有几人有这样的机会施展才华、济世兴邦？
“朕不在乎你是不是外戚。朕用人，唯才是举。从今以后，权柄背后那些阴暗肮脏朕自会处理干净，你不用沾。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励精图治、中兴大梁。”
这是萧逸的原话。
励精图治，中兴大梁！
这是萧逸的目标，也是颜恪的理想……
桌上放着十几本批文，是萧逸昨天连夜改好的。
颜恪打开第一本，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关于在江南建立工业基地以及工业改革试点的几项内容……
颜恪俯下头，安安静静地开始了他作为副相的第一天工作。
他心里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会坚定地追随着这个对自己信任有加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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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林启面对着萧逸，抬起脚后撤了一步。
这一步的时间，他心中百感交集。
到了这个时空以后自己一直在找江茹。没想到，别的女子找了一个又一个，却认错了正主。
就像一个莫大的嘲讽。
此时看向策马持枪的江茹，他自知辜负极深。
但，他要活下去。
人生本不会一帆风顺，生命的过程中难免会犯很多错，也会有无数的可遇不可得。
但只要活下去，才有机会改正，才有机会争取。
才有机会把欠下的债，一点一点还完。
林启本就不是完人，他只是比常人更坚强一点点。
这般想着，他看向萧逸的目光便带着些警惕，又显得颇为无辜。
他缓缓抬起脚，又撤了一步。
……
萧逸真的不想就这样放过林启。
今日之后，林启不会再只身进京，要杀他，不会有更好的机会。
若有一天再相见，自己要面对就是他的军队——以两万平辽精兵为架构，比自己的新军更加血勇的大军。
有些事，林启还没有看明白，萧逸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