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声音有些嘶哑,说完又扯了扯嗓子,向林启问道:“你这门前怎么有这么多人?汾拱桥塌了?”
林启笑道:“差不多吧。桥还在,不过他们改到这里招工了。”
万渊不以为意地点点头,他没什么精神,也不絮叨要哪些菜,交待按上次的菜色上一份就是。
他点过菜,刚在位子上坐下来,那面如冠玉的少年也笑嘻嘻地在他身旁入坐。
坐下之后又对那小厮道:“胡芦,你也坐吧。赶了一夜路累死了。”
如此说着,那叫胡芦的小厮便没精打彩地在他对面坐下来,直接伏在桌子上睡起来。
见万渊拿手捶着腰,少年便笑道:“我说万老头,如果在太原多歇一日,我们抵足而谈,岂不快意,何苦要连夜赶回来?”
………………………………
第52章 乐莫乐兮新相知
万渊翻了个白眼,说道:“快意个……,一开始是挺快意的。但你这样磨了我整整三日,嘴里不停不休,谁吃得消?老夫若不是要躲着你,何苦要受这披星戴月、连夜赶路的罪?”
少年却不恼,反而笑起来:“知己难求嘛,你我志趣相投,不多聊几句岂不可惜?世间像你我这样学识渊博,却不无趣的人,又有几个?正该把酒言欢。”
万渊撇了撇嘴:“老夫年纪大了,精神不济,熬不住你许多话。”
少年笑道:“此话怎讲?万先生正当盛年,比如前日,我就看到有两名拢烟阁的漂亮姐姐,清早就从万先生房里出来。”
拍了拍手,他眉飞色舞地又说道:“那真是柳腰轻扶,云鬓松散,玉容倦怠。可见万先生体力是极好的。”
万渊老脸一红,叱道:“你休要胡说,平白毁了老夫清名。老夫不过是年纪大了,腰有些不好,寻人按一按而已。”
“诶,谈什么清名嘛,你当日在府按大人面前,也敢狂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直言不屑与那等碌碌之辈为伍。此等恣意豪情,何须在乎什么清名?”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那少年竟是个话痨,絮絮叨叨又描述起当时的情景来。
万渊长叹一口气,是觉得喉咙里一阵干痒,不想说话,便转头不去理他。
那少年也无所谓,又道:“你我皆爱李白,平生最钦佩的人又都是诸葛孔明。正该一起诗酒趁年华,凤歌笑孔丘。”
万渊无奈,偏过头,咳了咳,瞄到墙上的字,便指着那幅《将进酒》说道:“你看此诗如何?”
说完觉得自己嗓音都要冒烟了。
少年顺着万渊的手指看去,第一眼便观摩了字:“字还行,有一点笔力,但还差火侯。”
说完便摇了摇头,再读那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只这一句,少年神色间便有些动容,他站起身来走过去,嘴里低声念完此诗,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良久,少年方才长叹道:“两百余年,竟还能再出一个李太白……”
不觉间他竟有些泪目,喃喃许久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又是良久,他走到万渊身前,问道:“这是何人所著?”
若是往日,万渊定要调侃一番当日林启托词李白的事。在他想来,此诗应是林启认识之人所写,只是不愿透露姓名。
但此时觉得嗓子干哑得难受,万渊只是摆了摆手,指了指林启,一句话都不想与那少年多说。
少年顺手万渊的手看向林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念道:“竟有人与本公子一样的风采出众之人。”
听他此言,林启有些尴尬地愣了愣,勉强将自己职业性的笑容挤出来:“不敢不敢……在下米粒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见他语态从容,那少年似乎心中极为喜悦,走到林启身边站定。向他的小厮问道:“葫芦,你说我与这位公子谁更好看一些?”
那葫芦有些茫然的眯眼看去,见两个少年身量相似,一样的俊秀颀长,连面容竟也有几分相似。
但又怎么样呢?我又不是女人,管你们这些,神经病啊。
如此想着,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随口道:“那自然是少爷你更出众一些。”
少年皱眉道:“你想糊弄我?”
胡芦撇了撇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像少爷你这样的,走在街上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与这位公子站在一起,两个如此出众的人,看着又更是震撼些了。”
“说的好,该赏。”
胡芦敷衍地应了声“是是是”打了个哈欠,又趴在桌上。
少年也不以为意,向林启问道:“这墙上的诗是你写的?”
林启摇摇头说道:“不是,这是李太白所著。”
“怎么可能?太白全诗我倒背如流,从来没听过这一首,如此气势磅礴之诗,若出自前朝,定是人尽皆知。”少年断然道。
“我也是在一本书上看过,想来可能是什么孤本吧。”
少年道:“你也爱看书?看过《三国志》吗?”
《三国演义》我倒是看过,但我不说。
林启不想让这少年借机攀谈,随口道:“没有啊,你看过《后庭记》吗?”
“哦?《后庭记》是本什么样的书?”那少年好奇道。
林启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恶趣味,非要随口多说了一句。只好摆摆手:“这就说来话长了……”
“无妨,我们慢慢聊,今天说不完,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聊……”
林启终于明白,为什么万渊要连夜从太原赶回来。
那少年见他不答,也毫不在意,慨然道:“那我们先聊《三国志》也可以的,我平生最佩服的人物,便是诸葛先生……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等让人追思。”
林启敷衍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那少年说得高兴,也不管他脸上的表情,竟絮絮叨叨又背诵了全篇《出师表》来。末了用他清澈的眼睛看向林启,诚挚地问道:“你怎么看?”
林启无奈赞道:“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好!好!”
“简直不要太好!”
那少年一拍桌子,林启吓了一跳,却听他道:“好一句‘千古谁堪伯仲间’,知己啊,乐莫乐兮新相知……”
又低声念了两遍,他问道:“此诗可有全文?”
林启暗暗叫苦,一时疏忽,被这小子缠上了。他推拒了几次,那少年却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起来:
“世间真正懂丞相能有几人,我前两日便在太原遇到一个人,他常念叨‘诸葛一生唯谨慎’我本以为是个知己,便与他多聊了几句,没想到是个狗皮倒灶的……”
“对了,狗皮倒灶是我这两天学的新词……”
“君子执身以周,我不该在人后说人坏话的。但那个老匹夫实在是浅薄世故,而且心眼也小,我不过是讥讽了他两句,他居然便生气了……”
万渊听了,心中暗道:“你哪里是只是讥讽了两句,在府按面前那样奚落李平松,若非看你后台硬,他早把你剁了喂狗。”
如此想着,万渊不由遗憾地深深叹了口气,李平松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胸襟气度呢。
………………………………
第53章 念诗
“你这两句定然是有全诗的,不如我试试看能不能填出来。”
“这句如何?”
“那这句呢?”
林启确实有些听得累了,他转头看向那少年。
那少年见他目光看来,喜道:“你要念全诗给我听吗?”
看着少年期待的目光,林启只好点点头。
晨光洒进堂前,大堂里弥漫着一些酒和木头的气味。万渊支着头,随意的坐着,一双狭长的丹阳眼半眯着,看向那两个少年。
柜台后,徐瑶将书里的书本放下,凝神去听。
林启吟道:“早岁哪知世事艰,燕云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那少年目光渐渐呆滞,万渊放下了支着头的手,徐瑶转过头来。
林启接着念道:“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此诗是南宋陆游所著,时代背景不同,因此林启只好将“中原北望气如山”一句随意改了,免得惹人疑惑纠缠。
却没想到,很多年后,这首诗终究又被人,改了回去。
一诗念完,却见少年口瞪目呆。万渊眼眶含泪,竟有些醉态。
林启愣了愣,暗想:这首诗虽然好,却也不至于这样啊,看到《将进酒》你们也没这样。
那少年着了魔似得,愣叨叨的,万渊也是良久不语。
林启看了看两个人,摇了摇头,去厨房把菜一一端上来放在万渊面前。
那少年低声自语道:“等杨复老将军听闻此诗,该是怎样的心境……”
再一看,却见万渊已然泪目,嘴里喃喃着:“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百余年来,懦懦求和,故土难收,燕赵只余悲歌。壮志未酬,白发已生。呵呵,塞上长城空自许。这大梁朝,哪还有塞上长城……”
说着他拂袖而起,一转身,迈步而出,竟看也不看桌上的菜。
望之竟有仙气,但……
还没付钱呢。
林启抽了抽嘴,至于吗?不过是一首诗嘛,我这里还有很多。
他转头看向徐瑶:“东家,饭钱……”
却见徐瑶也正愣愣的看着自己,明眸清澈,让人心惊。
于是他转向那少年问道:“这饭钱……”
“林启!”
正纠结着,忽然听见有一个悲愤莫名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林启转头一看,李茂之大步踏进店中,身后跟着十来个人。
“你这个大骗子!”李茂之面含悲愤,拿手一指,怒喊道:“你骗得我好苦,我因为你,受了多少腌臜气,你知道吗?”
不是说好的倾盖相交,义气相投,敬重我的人品才学吗?你们有钱人的嘴,才是骗人的鬼。
林启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李公子莫急,那箱银子,我去拿来。”
李茂之还想再骂,听了这话却是一愣,硬生生的把下面的话咽下去。
等拿到银子再教训这小子,他心想。
却见林启转身到后院,拿了那箱子回来,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神态温和地道:“看,你的银子。”
李茂之心中一定,挥手让小兰收了,指得林启骂道:“这事还没完,你分明不是颜怀,为何要骗我?”
“此话怎讲?我可是说了很多次,我不是颜怀……”
李茂之竖起眉,叱道:“这是你的奸计,你算计我,我要打死你这个混蛋。给我打……”
“慢着!”
忽听有人喊了一声,却见一个长相俊逸的少年,他走到李茂之面前,问道:“你在找颜怀?”
“关你屁事。”
“你要给颜怀一箱银子?”
“关你屁事?”
那少年伸出手,道:“拿来吧”
“拿什么?”
“我就是颜怀,把银子拿来吧。”那少年着,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
他此话说完,林启会心一笑。
李茂之却是勃然大怒。
一个个都想诓本公子,当老子是傻子吗?真的颜怀可还在太原城里。
“想耍我?你小子有病是吧?来人给我一起打。”
“啪。”
李茂之脸上一痛。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李茂之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毕竟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打。
就算是李平松,也就是时不时让他跪祠堂而已。
可现在,竟被眼前这小子摔了一巴掌。
“你……你竟然敢……”
“不是你说的吗?要跟我打架,快来呀,我最喜欢打架了。”那少年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茂之正要吩咐让手下的人冲上去痛扁他一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他定眼一看,发现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手里拿着纸挂在自己眼前。
纸上居然写着: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还**的若有其事地盖了个大红印章。
李茂之气得笑起来:“什么破玩意?哄我啊。”
胡芦也不说话,拿手比了比那个大红印章。
李藏之定眼看去,却是“忻州观察处置使”几个大字。
字他都是认得的,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如同儿戏一般,这么随随便便拿一张纸,随随便便写了一句话,然后盖个章,这骗术,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
那小厮见他脸上表情惊疑不定的,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我家少爷是叫颜怀,他比较会惹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