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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文水县初步形成了政治上胡县令一家独大。市井间寒盟与方家共霸文水的局面。
徐瑶从昏迷中转醒之后,情绪一直不太高,但她骨子里极有几分不同于别的女子的坚韧。不管心中是怎么想,至少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
林启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只好每天抽出时间画着朔风客栈的设计图纸,打算将它重建起来。
一干人忙着治伤、怃恤、发展规模等各类事务忙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天之后,颜家的掌柜终于忙完了太原的一大堆事情,急急忙忙赶来文水县。对着颜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抱怨。
这掌柜名叫颜砾,是颜潜的远房族兄,算是颜怀的半个长辈。他将颜怀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数落了一通之后,便提出要带他到相州去。
颜怀虽不情愿,但也知道这事情是避不掉的,那封要带给颜恪的家书,至今还揣在他身上。
他也只好跑去对林启又是絮絮叨叨一大堆,说正好这一路上可以建立各地的寒盟分社。又说自己去相州办完事便会回来,一同壮大寒盟、携手成就大事云云,让林启放心。
林启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心想最好就是颜怀去过相州便打道回江南,从此少一个人在身旁喋喋不休。
他又唤过徐峰,劝道:“徐兄与苗大哥有所结交,如今严虎又是朝廷首要打击的对象,接下来必会派人来查。徐兄不如随子哉出去避避风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与孙家小姐完婚。”
徐峰思量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下来。
“那我妹妹就托付给林兄弟照料了。”他盯着林启,颇有些郑重的说道。
林启看着徐峰的眼神,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深意,微微沉吟,终究还是点点头,道:“我答应过周婶,会保护好她的。”
徐峰便算是放下一半心事。这天傍晚,他又抽空往孙府去了一趟,回来之后,看起来便有些低落。
他便拉着林启、颜怀坐在院中喝酒。
颜怀道:“可是孙小姐不想你出远门?”
徐峰开始还说些“大丈夫行事,何须妇道人家多言?”之类的话。两杯酒下肚之后。他终究还是吐了实话:“婚期要推迟,芸娘有些情绪……”
林启抿了口酒,默然不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估计孙德友也担心徐峰这样性子冲动的人回头再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过了一会,方芷柔拿了件衣服过来,披在林启背上。
林启随意点点头,看着徐峰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微醺道:“我教你一首词,你念给孙芸听,保准将她哄住。”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院中月华如水。
林启一词念毕,颜怀呆了一呆。
方芷柔低着头,久久未将手移开。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词,也太……”
她低头着,看着坐在身前的这个男子,此时他酒到微醺,少了往常那股隐隐拒人千里之外的孤高,多了些洒脱的笑意,还对着徐峰眨了眨眼。
有些,率性的可爱。
方芷柔的心跳了跳,如被叩动了心扉……
对于林启能随口成诗这件事情,颜怀早已习惯,但终究还是又赞了声“好!”,他对这种谈情说爱的诗词不太感兴趣。转头对徐峰道:“徐兄,我们一路同行游历,寄情山水。若见世道不平,便拔刀相助,岂不快意?再者,到了相州之后,我们正好可以见见我二哥的彰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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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绑来的高堂
“相州边塞之地,必是别有一番风景。我就怕到时候,我二哥硬要把徐兄你留下来帮他练兵。”
颜怀说着,徐峰驱散心中离情,又高兴起来。
想到兵威渐盛的彰德军、名满天下的储相颜恪,他不由目露憧憬。
推杯换盏间,两人便定在三日后出发。
又喝了几杯酒,突然前院传来了喧闹之声。
片刻之后,一个女子跑进院中,身后婆婆、婢女、家丁跟了一大堆。
“徐峰!”
徐峰听了这声音,心中一惊,手中酒洒了大半,抬头一看,正是孙芸。
“好你个徐峰,我为你哭断了肠,你却躲在这里耍酒喝。”
“我……我……我没喝,我就是闻闻……”
孙芸咬着唇,委屈道:“你从小就说过,要娶我过门。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订了亲,一心盼着嫁你。如今出了事,你说走就走,拿我当什么?
徐峰喃喃道:“我只是出门一趟,回来后就娶你过门。那个……那个,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岂在……”
他话还没说完,孙芸已上前两步,说道:“我不管,你先娶了我,才许出门。”
“这如何来得及?你们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婚事岂可草率?再说了,我要是……要是又惹出什么事……”
孙芸道:“我不管,我不要什么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我只需你娶我为妻。无须宾客、无须宴席,拜过天地,你我就是夫妻,我孙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往后你飞黄腾达也好,结交反贼被打下牢狱也罢。我只要给嫁你,旁的事都不在乎。”
徐峰道:“你……”
他话还未说完,颜怀已抚掌大叫了一声“好!”。
说罢,颜怀道:“徐兄得妻如此,夫复何言?孙姑娘你放心,你们的婚事,便交给颜某来办。”
他打了个酒嗝,一挥手,道:“那就定在明日!”
次日清晨。
孙府门前传来了拍门声。
门房才打开一丝逢,数十条大汉突然闯了进来。径直登堂入室,不由分说抢了孙大老板夫妇就走。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片鸡飞狗跳中,孙德友夫妇被蒙着头,五花大绑地塞进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来人啊,老爷被拐啦!”
“快报官,快!”
“老爷啊……”
城中一处宅院。
经过一夜的洒扫整理,此时披红挂彩,颇有几分喜庆。徐峰傻愣愣地站着,任由人打点,将一身新郎服披在身上。
这场婚事还是不好大操大办,但寒盟中人大多都来了,虽没有鞭炮齐鸣,却也热闹,孩子们跑来跑去,叽叽喳喳,男男女女不停嚷嚷大笑,汇成一片欢快。
妞妞画了个大红脸,与彭畅在前厅追逐,笑语声不断。
孙德友本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劫匪,心中骇然不已。待他被带到院中解了身上的绳索之后,见这个情景,直气得浑身抖动。
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将高堂绑来成婚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王法管束之地,强抢商绅,与土匪何异?
但孙德友看着那一个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终究也不敢说话,只好扭着肥胖的身子不情不愿地坐在主位上,抖着三络长须,干瞪着眼。
在心中将徐峰、林启、颜怀从祖宗十八代往下骂了个遍。
喧闹不断,吵得孙德友头痛,又见旁边的孙大娘子已慢慢冷静下来,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连自己的悍妻都不吱声了,总不能指望胡县令会派人来救自己吧?
“这都叫什么事呐……”
好不容易捱到外面喊了一声“吉时已到”,只见一对新人身穿婚服走了进来。孙德友目光落在凤冠霞帔的孙芸身上,见她浑身上下那股喜意,隔着盖头也能感受得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看着徐峰、孙芸缓缓跪倒在自己面前,孙德友心中一声悲呼:“完了,大事去矣!”
“这个不孝女!”
他只恨不能把孙芸这丫头也从祖宗十八代往下再狠狠骂上一遍。
随着一声“礼成”,颜怀抚掌大笑,他对自己一手包办的婚礼还算满意。
虽然被勒令不准铺张,但一对新人男才女貌,座中宾客又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少了些呆板,多了些欢趣,倒也不错。
颜怀最满意的,还是自己下令将孙德友绑来这一神来之笔,此时不免对自己啧啧称赞。
待一对新人被送入洞房之后,颜怀便举着杯,向孙德友敬了一杯。
“孙老板,愿令媛与徐兄琴瑟相合,白头永偕。”
孙德友皮笑肉不笑地干了这杯酒。心知往后孙家算是与这徐兄绑在一起了,与这寒盟怕是也挣脱不来,不由心道:“好让人担忧啊。”
祸兮?福兮?
……
后院,徐瑶坐在轮椅上,看着新娘子进了新房,她笑了笑,又低下头。
“在想什么?”
徐瑶一抬头,只见林启端着酒杯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在想,若是婶子看着这一幕,该有多高兴。”徐瑶心中暗道,却未把这句略有些扫兴的话说出来。
她抬眼看到林启身上那一身衣裳,却还是周婶缝制的那件。
两人目光对视,明白各自心中所思,便只是点点头。
林启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杯子递给白绣娥,自己扶着徐瑶的椅背,推着她往偏厅走着。
“客栈一时还建不好,东家你若是有闲,不如帮我理理德云社的帐吧?”林启随口道。
徐瑶微微抱怨道:“你嘴里叫我东家,却使唤我替你干活?”
“哪里就是这样?徐兄在这生意里的份额,有一半是你的。说起来,在这边你也是东家嘛。”
听着他漫不经心如玩笑般的话,徐瑶却也明白,林启是想找些事给自己做,免得自己终日胡思乱想。
“我做得来吗?”她问道。
“不过是些帐目,当然,也可以顺带再做些别的事。东家你学识渊博,心思细腻,正是干大事的一把好手。”
徐瑶不由莞尔。
自己雇来的跑堂,吩咐起自己办事,还是一幅理所应当的语气。
还真是有些奇怪。
她以前常常觉得林启称自己‘东家’时,语气里很有几分玩笑调侃的感觉,好几次想让他改口。
但此时,听着这一声‘东家’,心中却觉得颇有些,慰藉。
……
这一夜,徐峰与孙芸终成眷侣。
院中诸人酩酊大醉。
对于他们而言,文水县的生活,也算是翻了一页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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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局势
河东路经略使季长安最开始时对严虎并不重视。
因严虎是在永兴军路造反的,只是流窜至河东路,这边帮着追剿一下也就是了。
但太原府千余官兵投靠了叛军,严虎又发了讨伐圣上的檄文。这事情一下就不可收拾了。
季长安得到胡牧的军情,急派兵驻守上党,等了十天,却未等到严虎带人来攻,反而听到叛军攻下晋城的消息。
季长安怒不可遏,匆忙调兵围剿严虎,同时派人斥责胡牧慌报军情。
胡牧被上官斥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没有了最开始的诚惶诚恐。他神情自若地收了文书,还腆着脸邀请季长安的亲信到县衙小憩。
两杯酒方才下肚,竟又有两名经略府亲卫策马疾驰到县衙门前紧急求见胡牧。
“严虎出奇兵攻下了上党。经略使要收回对胡大人的斥责文书,并调大人到平叛大军任职。”
胡牧揉了揉眼,不可置信道:“上党还是丢了?等等,要调老夫去哪?”
“是,事急从权,请大人交接县务,尽快出发。”
“不是……这斥责文书老夫还没捂热呢。”
胡牧只好着急忙慌地找了宋承章商议。
“你说这季经略,老夫都提醒他了,他还是中了万渊的计!”
宋承章却是大喜欢过望:“恭喜东翁,贺喜东翁,终于得到重用。若能破严虎,必将青云直上。”
胡牧再次揉了揉眼,二话不说,出门便去找林启。
“林公子,你可得帮老夫想想办法呐。”
林启笑问道:“胡大人立了功,得了升迁,又入得经略使青眼,不好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胡牧压低声音道:“万渊肯定是故意把要攻上党的情报露给我们的,如此,他拿下晋城,骗季经略去救,反手再取上党。只此一战,便可见河东路的官军不可能打得过严虎……”
林启瞥了眼胡牧,本还以为这老小子是胆小怕死,没想到还挺有眼力见。
胡牧见他一幅云淡风清的样子,不由急道:“哎哟,林公子,你快给老夫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