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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颜进来的时候吃了一惊,以她的教养见识来看,对这种场面有点接受无能,她从来不知道在屋子里还可以玩泥巴,并且玩的如此——肆无忌惮。
“到底是三郎性子好,肯定特别宠你吧。”周颜笑说,“我哪里会笑话,羡慕还来不及呢。”
一听就知道跟谈樾关系挺一般,有时候一些不经意的语气字眼会出卖一个人的生活状态,跟客套没关系。
于是沈令菡就想,大嫂可能是没人说话无聊吧。
“我脸皮厚,阿让他不跟我一般见识罢了。”沈令菡把桌上的点心推到她面前,“大嫂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周颜尝了一块,“确实不错,不过我不敢多吃,不像你,吃多点不长肉。”
“谁说我不长肉的,只不过我管不住嘴,只要不胖成猪,也就无所谓了。”
周颜笑笑,喝了口茶清清嘴,说道:“三郎近来可好?在府衙做事肯定很忙吧。”
“嗯,是挺忙的,他受伤没能多养几天,说是年关事多,也是没法子。”沈令菡道。
“三郎是个稳得住的,你大哥常常回来夸他,还说等过了年要提拔他去上州。”
沈令菡愣了一下,对上周颜温柔的眼神,“没听阿让提过啊,不瞒嫂子说,我其实觉的他现在这样挺好的,他眼睛不方便,做不得太复杂的事,在琅琊郡能安稳度日就足够,平日说起来,他自己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就只怕辜负了大哥的栽培。”
大嫂说这话,沈令菡就不能当客套话了,听着有鼻子有眼的,总不能就是随口客气一句,但阿让完全没提过,也就是说他不知道。
谈樾这还打算着给意外惊喜?
这事不太对,所以沈令菡单方面的先婉拒一下,反正该得的迟早都有,不差她这一步。
周颜收回眼神,低头喝了口茶,提拔三郎去上州,这是那封信里提到的一样,她之所以冒险来试探一句,就是想看看谈樾对他这个三弟坦诚到什么程度。
如果三郎不知道此事,那证明信中的另一样他也不知道,证明在谈樾心里,他三弟一样是颗棋子。
不知道为什么,周颜忽然松了口气。
“你们能有这样的心态很难得,位高权重者必定没有普通人的安乐,过小日子没什么不好。”
沈令菡心里更狐疑了,大嫂为何怪怪的,像是在提醒她规避风险似的。
谈让此时在衙内办公务,办的正是官吏考核一事。他在谈政身边当主簿,一应文书工作都是他在做,不过由于他眼睛不行,所以只负责起草口述,由另外一个文书小吏书写,最后再由谈政誊写一份。
他虽然负责起草,但并没有考核权,谈政事先将每位下级的评定分值拟定好给他,他只负责写最繁琐的考核评语。按理说这些都应该谈政亲自来做,不过因为谈樾当初在的时候,大事小情都大包大揽,给谈政养出了毛病,所以如今才落在谈让头上。
即便如此,谈政还嫌谈让没有谈樾办事,以至于他比以前忙了不少,尤其年底,忙的焦头烂额,连纳小妾的心思都没了。
给何都尉下评语时,谈让是这样说的:“办事不力,凡事居功至上不计后果,纵容下属欺压良民,利用官职之便替家人谋利,曾收受一处宅院为贿赂,更将长姐之铺产据为己有,恶劣之极。”
书写小吏心里默默替何都尉点蜡,他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内史大人给他评了最差等不算,外甥女婿给的评语更是火上浇油,就上述随便一样都够何都尉喝一壶的。
待所有人的评语都完成后,谈让将这些尽数交给谈政,谈政大体扫了两眼,没说什么,便赶着誊写。
到这里就没谈让什么事了,他正要走,谈政却叫下他,“你顺便把案上文书带走,都是需要上呈到上州的。”
谈让挑了下眉,“那不妨等您誊写完,我一起带走。”
谈政没吱声,算是默认。
于是谈让就在旁边处理其它事,等着谈政誊写,一直等到临下职,谈政才疲累的搁下笔,那眼神都要恍惚了。
“都拿走吧。”
谈让默不作声地抱着东西走了。下职之后,他在府衙外头瞧见了小四,小四见了他便转身走了,他便知这是周四要见他。
最近倒是没再有人跟踪他,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依旧得小心着。
周璞在茶肆等他,一并来的还有七先生。上次的毒药粉,是谈让求七先生给的,那之后,谈让一直没去小院。
“劳烦七先生跑一趟。”谈让先客气了一句。
“不劳烦不劳烦,我在这里快要闷出病了,赶紧把你治好了跑路要紧,你过来,我看看如何。”
周璞一边得哄着七先生,“您可不能跑,我们大家都还指着您,这样啊,以后您要是闷了,我就派人带您出去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如何?”
七先生琢磨着这买卖挺划算,“就这样吧。”
谈让笑笑,“上次的药多谢七先生成全,自那之后,我好像看清楚不少,不知道是否算是好现象?”
“那证明你运气挺好,那毒草粉是我特意给你研制的,用来克制你体内的毒素,不过没抱什么希望,就是实验一番,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谈让:“……”
敢情这老家伙是拿他当试验品?
很好,血没白流。
“等我再替你扎几次针,应该就差不多了,哎,就因为你这破事,我整天睡不着觉,造孽造孽。”
并没有看出他哪里憔悴,反而好像还胖了不少。
周璞听闻谈让能看见了,激动地盯着他瞧,“阿让,你能看见我超越潘安的脸吗?能看见我非凡无比的气度吗?”
谈让嘴角一抽,早就看见了,不是什么好人的面相。
“啊!我好像又模糊了,哎呀看不见看不见。”谈让揉着眼睛,不想看他。“去你娘的!”周璞没好气,“我是长得不如你,你也不用这么埋汰我。”
谈让正色,“你知道还让我看?”
周璞:“……”
绝交!
“你找我来做甚?”谈让问他。
周璞给七先生买了酒肉,让他在外间打发时间,自己跟谈让在里间说话,“是陆行那小子给我来信,说他家要进洛阳城,跟咱告别来着。”
“陆刺史要升官?”谈让意外,“陆刺史之前隐约是你爹的人,这么快就投靠了河间王啊,他一走,那徐州刺史岂非要落在谈樾头上。”
“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你大哥此人心不小,我爹好容易安排了一个自己人在徐州,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谈樾给顶替了,我爹眼下对你爹意见很大,认为是他安排的。”
谈樾嗤笑,就谈政那样的头脑,再生几辈子也赶不上谈樾一根手指头。
“这些都是河间王的把戏,琅琊王也算是有几分谋略,大概没想到眼皮子底下没有一个是自己人,仅有的一个谈政还不顶用。”
周璞道:“说真的,我也是最近才琢磨出你大哥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的野心家,连亲爹都利用,他一心栽培你,恐怕是留着你替他当刽子手,当冒险品的。”
谈让没所谓地歪歪嘴,“我得谢谢他,没有他,我可能还在泥里。”
周璞神色复杂地看着谈让,这家伙从小就知道谈樾没安好心,却能一直忍到现在,的确是个十足的变态,跟他一比较,自己受的那点委屈就什么都不是了。
怪不得他一心要帮他上位,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争是唯一的出路,不争的下场就会变成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迟早都要被人踩死。
“阿让,我们可必须得成啊。”周璞没头没脑地感叹一句。
谈让斜睨他,“不然呢,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们有退路?”
“说真的,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胜败都无所谓,败了就去乡野买两亩地,过的跟沈先生似的,多好。”
“你别把沈先生说的跟你似的,人家没这么志短。”谈让又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以貌取人这话是对的,我当初怎么就挑了你这么个没志气的,我要早看见了也不能有这事。”
“滚!”周璞嘴上说着滚,脸却凑过来,“你刚说沈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谈让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周四,你必须得做好心理准备,你跟你的沈先生,很可能不是一条道上的。”
周璞的神色凝重起来。
正文 114送别
谈让跟周璞分了前后从茶肆出来,周璞派人将七先生送回去,自己则回王府,不想途中遇上了周览。
周璞深感晦气,不情不愿叫了声,“大哥。”
周览娶了媳妇之后毛病一样没少,照样夜不归宿逛花楼,这个时辰,大概是才从家里出来“觅食”。
他不怀好意地看看某个方向,皮笑肉不笑道:“四弟是个能耐人啊,居然跟三郎混了这么久。”
糟糕,他肯定瞧见谈让了,不会又叫人去绑他吧?
“大哥您想说什么?”周璞直面道。
现在的四公子跟以前不大一样,区别就是敢于跟恶霸大哥眼对眼顶嘴。
“也没什么,就是心里不大舒服,想找你出出气。”
这就是明摆着找茬了。周璞抱着胳膊,看看他身后的几位恶霸跟班,笑笑,“大哥您还有心情找我出气呢,在府里,我可是最对得起你的人啊,您不去忙着给脑门上除除草,不去忙着收拾二哥,找我做甚?”
周览的脸瞬间就黑了,“你说什么?”
“啧啧,可怜见的,您还不知道呢?”
周览自从娶了孟琪,就没怎么见过她,一来是他不愿意瞧,二来是人家知道分寸,从来不在他眼前碍眼。他偶尔想起自己还有个媳妇的时候,一度非常欣慰,怪自己开始冤枉了人家,没想到她还是挺知道分寸的。
于是,他就更不放心上了,他媳妇在家里是圆是扁都跟他没关系,自然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
但人嘛,总归都想寻乐,他喜欢小郎君,也不能让他媳妇守空房,只要不出什么格,在家里养几个玩玩也没所谓,可听老四这话,分明不是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简单。
周璞心说,他这个大哥活的够世外的,媳妇都快跟亲爹过了,他居然还不知道,等哪天给他生出个亲弟弟来,他可能还当自己娃养。
“大哥啊,你看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嫂她……算了,这话我不方便说,总之我得提醒您长点心,大嫂跟谈家老二啥关系您知道吧,谈家老二跟二哥他谋划什么您也猜得到吧,我知道您无所谓脑袋上绿不绿,但要是人家连起手来给你下个套什么的,你是不是该提早防备防备?”
周览整个人已经有爆炸趋势了,家里敢勾搭他媳妇的人,除了他色鬼爹也不能有别人,好家伙,不光在他脑袋上种草,还他娘洒了一把老灰,如果再跟老二穿一条路子……
真当他周览死了不成!
想到这里,周大公子就没心情跟周老四扯淡了,打算连夜回去捉个奸。
打发走了周览,周璞不放心小瞎子,又去了趟谈府,本来打算进去跟谈老人谈夫人寒暄两句,无奈被谈家过于清冷阴森的氛围冻了回来,知道谈让平安回来了,他就没进去叨扰。
谈家怎么成这德行了呢,一副要丧家的趋势。
且说谈让今天回来的时候,还真遇上了周览的狗腿子,只不过狗腿子里头有给他放水的人,所以有惊无险,这会儿正跟“妻小”吃饭。
“大嫂今天来说什么了?”
沈令菡嘴里嚼着一块肉,一边道:“说你大哥要在年后提拔你去上州,我谦虚了几句,给委婉拒绝了。”
他媳妇越发能耐了,谈让笑着给她夹了块肉,“拒绝的好。”
“这样真没事吗?”沈令菡怕他只是安慰她,“我总觉得有什么猫腻,大嫂忽然过来,说话奇奇怪怪的。”
谈让道:“大哥快要上任徐州刺史,估计想让我去帮他忙,我其实不太想去,搬来搬去的烦,所以你拒绝的挺好。”“是吗,我也是这样说的,然后大嫂说我们想法难得,过小日子没什么不好,我还以为要有大事发生,她来提醒我呢。”
谈让稍稍琢磨了一下,要这么说,恐怕还真有事,难不成是东海王要动手了?
可大嫂又是怎么知道的,她知道了为什么不去跟琅琊王通风报信,反倒来提醒他?
“小苗,你留意下大院的动静,要是大哥回来,跟我说一声。”
沈令菡问他,“大哥不是刚回来过吗?”
谈让没细说,只道:“没准儿他想大嫂了呢?”
沈令菡愣住,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