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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截止到今年三月初一我要看到这渤海郡内所有常住居民的详细名单。这也是为你好费先生。我们都是接手从没接触过的工作如果不了解具体情况怎么行。对不对?有了民政部收集的人口资料配合国土资源部整理出的耕地分布情况我们才有走出第一步的基础。”
“这……各州府都存有户籍卷册是否可以……”
“那种玩意儿你也信?”李雪鳞不屑地哼了一声“记住我要的是事实经得起反复查证的事实!在我面前别玩纸面文章行不通。也别靠想当然来施政。这些事……算了一时三刻说不明白。这样你把燕州城的工作交待一下跟我回一次辽州。不用怕不是拿你去兴师问罪。我打算在辽州开个新政府……渤海郡国主要官员的工作会议。我们近期的财政政策、产业扶持方向、基本法律的完善、政府职能的明确……老天想想就头疼!”
李雪鳞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看向费泗和那张政府组织结构图的目光很是无奈:
“……可怕的系统工程!我早该安心当一辈子军阀干嘛非得做吃力不讨好的政改!啊我的总理大臣!我的俾斯麦我的黎赛留、我的周恩来在哪里!如果没人来出任总理我或者这个国家不出三年总有一方会完蛋……”
费泗惊讶地看到以夸张的手势慷慨激昂的李雪鳞突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不如果他能来的话……不是‘他们’能来的话……看来这场南北战争竟然会先于军事和经济的交锋之前在如此奇妙的领域以如此奇妙的方式展开……”
费泗本能地感到李雪鳞看向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渤海王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
“费先生你和晋王爷共事这么久私交应该不错吧?”
“呃……呃……王爷说的可是越国公?这……”费泗下意识地环望一圈压低声音“王爷这事少说为妙。越国公这一劫说起来牵扯甚广……”
“你不妨直说——晋王爷是代我受过。越国公?嘿好小气的封爵稀罕嘛。我补偿他的可要多得多——费先生你最近多给王爷写几封信按实说就写我这儿万事开头难正虚位以待他来帮衬。以前他在大夏做什么在我这儿就做什么。上不封顶!所有信件交给大夏的驿马去送。”
费泗吓得背上透湿:“王爷!您这岂不是把越国公往死路上逼!”
“错!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晋王爷生还的唯一机会!再给朝中那些人半年时间你就等着收晋王的讣告吧。当然死因肯定不外乎病死、摔死、溺死绝不会说是被毒死或刺死。”
李雪鳞的坏笑还没结束屈一根手指数一个人的名字:“还有郑太师、胡令公、禁军的胡将军……总之你有那么些关系的人都别拉下。人情冷暖多写信问候问候。”
………………………………
第四十章 新起点(五)
“他居然还有脸来信!”
李毅翻看着手中的信件脸色越来越阴沉。但说话声音依旧有气无力。自从被耶律宏在泰清殿那一下正蹬他就在床上躺倒现在。折断的肋骨还没长好时不时隐隐作痛连下床走几步都要下人扶着。大多数时候就这么斜靠在春凳上。
最让李毅咬牙切齿的是李雪鳞提着他脑袋往地上撞的那下。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尽管事后请了太医中最善于接骨的来诊治因为时间长了鼻梁软骨本就不易扶正复位这样一来更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后遗症——脸上肌肉一有动作鼻子立刻变歪。大力呼吸时的疼痛倒也罢了但他引以为豪的俊美脸孔就此算是毁了。
打那以后无论在何时何地李毅都毫不掩饰自己对李雪鳞的怨毒。不仅“渤海”甚至“北”这个词在王府都成了禁语。曾有新录用的仆役不小心在李毅面前说了句家乡在“北边”结果竟被暴怒的新任晋王下令活活打死。
对此生活在王府中的人们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这些事件的起因都可归诸到同一个人身上偏偏那人与下人们关系极好大家都很念他的情甚至有点引以为豪——看看咱虽然是一介仆佣当年可是和现在的渤海郡王称兄道弟过!
但也正是因为这位渤海郡王好端端的王府却终日愁云惨雾。老王爷被皇帝削爵罢官又被亲生儿子派心腹紧紧看管起来。而新王爷则像得了失心疯正常时还好起火来简直要吃人。可怜老王妃一天里有大半都在攥着块帕子抹眼泪。
将书信呈递给李毅的那个下人暗暗叫苦。眼看着小王爷脸色霎变大祸就要临头。可谁有胆子将这么重要的信私扣下来。
仆役是认识字的也知道基本的地理常识。信封上的“燕州”可不就是小王爷深恶痛绝的“北方”。
李毅用力撕开新封扯出信笺。只看了两眼竟几下将手中的纸片撕得粉碎狠狠掷在地上。
“反了!彻底反了!他当真以为朝廷任人欺侮不成!”
或许是掷的时候用力大了些牵动了伤口李毅捂着前胸边咳嗽边呻吟。
在咳出的朦胧泪光中李毅恍惚看到有人走到面前捡起那些纸片。被别人看到这种丑态让他羞愤交加刚抹了把脸准备呵斥却见站在屋子里的竟是被削去王爵的李衍。
这两年里经历了太多事才四十七岁的李衍头已经白多黑少。最近来自各个方面的一连串打击尤为严重让这位前任晋王几个月里像是老了二十岁。
李衍只看了纸片上的断句已将信的内容猜得八九不离十同时对这份信的真正意图感到五味陈杂。李雪鳞下手实在太狠了!这种毒辣的招数也敢用。但李衍心中也有那么一丝欣慰。毕竟能干如渤海王居然也肯定了他的才能甚至还对这颗已经没多大价值的弃子抱有期待。
李毅斜睨着亲生父亲话语中的怨毒只比他提到“那个人”时轻了半分:
“你来干什么!我说过来这儿先要通传!”
“毅儿为父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势……”
“我的伤势!哈不劳您费心!”李毅强忍着胸前的刺痛跳下春凳瞪着比他高半头的李衍厉声道“要是没有你!要是没有你!我哪会被蛮夷……被那几个野种、贱胚子当着万岁的面羞辱!要是没有你!何至于向区区草寇割地求和!你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朝廷的脸更丢了我的脸!你以为你是谁?是晋王?是我父亲?不是!现在晋王是我在家里号施令的是我朝堂上统领百官的也是我!你?”
李毅话中的怨恨简直像是有了形质让旁人透不过气来:
“你!要不是我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焉容你这勾结叛逆的罪臣活到今日!从小到大你教我什么来着?忠君报国!可你呢?你自己呢!我从小到大为了让你能夸上一句悬梁刺股地奋。可你呢!你夸过我一句吗!人人都说我是栋梁之才你却只对那个该死的野小子青眼有加!”
“毅儿你误会了……”
“我误会!原来是我误会了……哈哈父王要不要小儿向你赔个不是磕头谢罪?啊?就像以前你训斥我时那样?那些高官显贵文人雅士哪个不打从心底里夸我。可到了你这儿连句‘好’都博不得!”
李衍叹了一声:“……因为你是我儿子。”
“是我是你儿子我认了!你呵斥我我只当是在鞭策琢磨。可那个野小子又怎么说!他哪一点比得上我了!诗词歌赋?文墨丹青?经史子集?还是经略济世?可你居然看得上他!你居然就看上了他!”
李毅说到这儿已是两眼充血抓过茶几上的汤药向父亲掷去。
李衍竟然也不躲闪低着头任由褐色的药汁砸在青衫上。他看着胸前洇开的那一团脑中不知怎么地想到了凝固后的血迹。
“毅儿为父或许是错了错在对你太过严厉。其实你做得很好。”
李毅一时间被这个晚来的称赞惊呆了但接下来的那句话让他的怒气更加炽烈:
“但是……毅儿听为父一句在钱粮兵马都还未能让你以三十万甲士鏖战五年时千万不要招惹渤海郡王。他是朝廷必须赌上国运才能拿下的对手。”
“你给我出去!”
“毅儿为父只有这一个要求。为国为民为你自己……”
“出去!”
见父亲还想说什么李毅尖声大叫:“来人!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两个家丁冲进来看到李毅手指的对象不约而同露出尴尬且为难的神色。
“你们两个饭桶!不听我命令?给我押下去!快!再磨蹭连你们也一同打杀!”
两个家丁正是和李雪鳞寄住时和他交好的李武、李石。听出了李毅话中的疯狂只得搭住老主人的肩轻轻道一声“得罪”。
“把他单独关起来严加看管……对了别给饭水也不给!”李毅抢过父亲手中的纸片扬了扬“你不是很看好这野小子吗?就让他来救你!只是……嘿嘿看看他生怕有把柄在你手里还特地让人写信来离间!呸!蛮夷!真是多此一举!”
李武和李石惊诧地看看新王爷再看看老王爷却见李衍在无奈地苦笑。没有愤恨只有悲哀针对的对象再明显不过。
一同作过后被亢奋暂时压制的痛楚再次让李毅皱起眉头皱歪了鼻子。新王爷举起袖子遮着脸不耐烦地向家丁们甩了甩手。
等李衍被带离房间这个小天地又只有他一个人时李毅这才觉脸上凉凉的。一摸满手的眼泪。
“老爷您别担心少爷只是急火攻心。过几天让夫人劝劝他。只是您得暂时委屈一下。”
李石也笑着帮腔:“老爷少爷说什么不给水饭哪能当真啊!难道还真有亲生儿子把父亲给饿死的。没事。到时候咱们给您悄悄送些吃食来等您吃完了再把碗盏收了就是。”
李衍被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搭着手腕走在回廊里对他们的话就像是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胸前的那滩药渍。
越看越像凝固的血迹。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见过老爷。哟两位小兄弟这是要带着老爷去哪儿啊?”
“哎……先生您可真是不挑时候……这您还看不出来?”李石话中很是不耐。这是内院账房先生李璀没事晃到这儿来干嘛。要是给气头上的小主人撞见可不得了。
“先生哎您赶快闪吧。现在实在没法招呼我们哥俩晚上向您赔罪去。借过哈。”
李璀笑笑闪身站到一旁。在李衍经过时看着庭院似是无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李武和李石感到老主人的手震了一下。抬头看李衍仍是面如死灰的那副样子。
饶是他经历了不少大场面刚才也险些没克制住。若李璀只是一介普通的账房先生也就罢了但这个府中住过的人只有李雪鳞、铁鹰还有他自己知道李璀是波斯的眼线。而亡国后的波斯又似乎和李雪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渤海王对那片土地在言语中总透出不同寻常的热衷。
有着这一层隐情李璀的自言自语便不能当作耳边风了。李衍反复默诵着那句话直到牢牢刻在脑中。
李璀说的是:“眼看这大后天就是惊蛰了。太阳从东边一照再弄出些声响蛰伏一冬的活物们也有了新的盼头。”
弄出些声响?李衍感到胸前贴身挂着的那支精钢哨子随着脚步一晃一晃像是在不断提醒着他。
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到李雪鳞送的那根救命稻草但不知怎么的药渍看起来只是药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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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新起点(六)
“您这么做会让我们在京城的眼线没有容身之处。”
“是的没错我很同意你的意见。”李雪鳞坐在费泗的书房现在是他的临时指挥部里对面是还不习惯站立于光亮处的铁鹰。密探现在有了个新头衔:国家安全部部长。
“为了让他们潜伏下来我们折损了不少人赔上了金银珠宝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进去了十个第一批的骨干。就地展的人也不过三十多。您这么做之后京城的警戒更加严密。我们再想送人进去更不容易。”
“是的。毫无疑问这会让我们在和朝廷的情报战中处于非常不利的局面。至少短期内……一年左右是如此。我们很可能单方面承受朝廷的种种难事到临头还没有准备。”
“而且您花这么大代价救出来的那些人恐怕还混有朝廷的眼线。”
“非常正确。你很称职铁鹰。判断十分到位。不错。”
“所以我劝您取消这个计划。我们损失太大了得到的却很少。”
“很少?不恰恰相反。”李雪鳞拿过案头的一本册子翻到夹有书签的一页“我来给你一组数据:仅仅根据各地簿册的汇总渤海郡国在长城以南有三百万人口。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百姓和官员两千比一的极限状态来说我需要一千五百名政府官员注意是官员!这还不包括属于政府职员范畴的辅助人员。其中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