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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有何吩咐?”
“我带来的那个人还等在外面吗?”
“还在。只是他一直在偷偷观察四周像是……”
“在就行。看好他别让他跑了。那些护卫早就被他看穿了不顶事。你自己去盯着。”
“是。”
林宜点点头挥了挥手支开密探头子。又是一阵沙沙声响起这次是向着后门的方向远去。
林宜在花园中拐过几个弯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回廊。几个迎面走来的使女看到从花园里闪出个男子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的面孔忙不迭地在一旁跪下。偷偷抬眼瞧着林宜走远几个胆大有主见的慌忙去禀告管家、夫人、王爷:失踪了一下午的世子回家了。
不多时书房外围了一圈晋王和世子的近侍人人都缩着头心惊胆颤。府中下一等的仆佣奴婢更是远远躲开没人敢近前。
“你还知道回来!”晋王李衍把手头的折子往案上重重一甩“啪”地一声响书房里外的人都缩了一下脖子好像这一下打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除了站在晋王面前淡定自如的林宜。
晋王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一边走一边冷眼看着儿子越走越快。重重的脚步声踩得人脸上失色心如打鼓。
“你不是要建功立业吗?好翅膀长硬了嫌老夫碍事了是不是?你要去羌州好好好我准你去!你要学太祖皇帝开疆拓土!你要学安国爷辅佐天子!嘿!我看你是觉得在京城认识的人够了想笼络边关重镇的守将预备留着日后大用吧?好啊真是好好一个以退为进!老夫白活了这四十四年居然教出你这么个心机过人的好儿子!李毅李世子我这小小晋王府真是憋屈了你!你莫急老夫现在给兵部写个札子明天一早你就收拾东西去羌州!你要自己挣功名那就凭本事熬上二三十年看看有没有命回来!老夫只怕你纸上谈兵有余弄得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罢狠狠瞪了一眼在书桌前站定铺开一本空札子提笔便写。
正暗自垂泪的晋王妃一见唬得魂飞天外。知道自己丈夫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这本札子真要写了儿子就非去羌州戍边不可。那地方连年战事不断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是老天不长眼让城池被人攻破哪管你是平头百姓还是天潢贵胄挨着就是个血窟窿。一条命说没就没了。这叫做娘的如何舍得!
当下什么也来不及想冲上去抓住晋王的笔苦苦哀求:“王爷不能写啊!毅儿不懂事不知人间险恶我们做父母的本应多担待多指教。就算毅儿早上在言语中冲撞了王爷由王爷杖责罚他禁足让他记得教训也就是了。王爷我们夫妻二十多年就毅儿这么一个孩子啊!你……你可当真狠得下心!……”
晋王生就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此时须戟张更吓得缩进书房角落里的两个近侍簌簌抖。他扫了一眼哭得淅淅沥沥的王妃沉声道:“放手!”
王妃拼命摇头死死抓住笔:“臣妾不放!王爷年轻人心气高是自然的。王爷请仔细想想若毅儿是那种没主见、没担当的纨绔子弟那才真是有辱门楣愧对安国爷一世英名愧对王爷二十年的教诲。毅儿天资本高府中往来走动的名士骚客、高官显贵哪个不把他夸上两句?有些恃才自傲也是人之常情。王爷若觉得他锋芒太露恐招枝节横生更应好好调教将其中利害细说与毅儿听。王爷您再想想当初臣妾刚嫁入王府时王爷不也和毅儿一样胸怀大志纵横捭阖。先帝也是因此对王爷青眼有加带在身边亲自栽培乃至委以托孤重任。王爷……”
晋王对这个看似娇柔脑瓜子却分外灵光的妻子向来是没办法。二十年来自己再大的火经她梨花带雨地一哭嘤嘤咽咽分辩几句自己这大火被浇成小火小火被浇成火苗火苗再淋上几滴眼泪“噗”地一声就熄没烟了只能想办法找个台阶下原本预定的严刑重典也不了了之。听得王妃把先帝也抬了出来晋王知道今天这事又没戏唱了。看着妻子的眼神又怜又爱又有几分嗔怒。儿子会像今天这样无法无天完全是妻子太过娇纵的后果。但转念一想抵抗不了眼泪攻势的自己也脱不了从犯的罪名。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晋王遇到自家这微末小事反而觉得手足无措凶也不是不凶也不行。只能摇摇头长叹一声把笔一扔。
“罢了罢了。我自作孽教出的好儿子!”
王妃赶紧向李毅使眼色让他认个错这事就算揭过了。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晋王的眼睛:“慢着此事还没完!你先说说这一下午又是去何处荒唐了?”
李毅看看房中的两个近侍欲言又止。晋王皱了皱眉道:“都出去吧让外面的人也散了。成何体统!”见王妃也欲离开忙道“你留下。一家人不必见外。”
李毅待屋外脚步声走远当下将听说卖刀人的传言进而找到李雪鳞、两人对谈的内容选重要的细细说了。关于李雪鳞身世那部分李毅不敢有丝毫更改只是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他记忆力过人居然一字不差。说完将那两把刀呈上。
书房里一片寂静。王妃和晋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像看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着李毅心中惊疑不定。
良久“哔剥”爆开的烛花打破了书房的沉默。
晋王拿起那据说是神兵的刀子在烛光下仔细看了看在书桌后缓缓坐下盯着李毅道:“毅儿你方才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属实。”
“有没有你记不清的或者说错的地方?”
“父王不是孩儿自夸您也知道孩儿从小过目不忘。何况刚才那些话事关重大孩儿更是不敢妄加一语。请父王定夺。”
晋王点点头不再言语又把玩起了李雪鳞送来的两把本该七八百年后才有的利刃越看心中越是迷惑。虽然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前后行为颇有矛盾之处比如待价而沽和自称海外归来但在他看来真要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来了这儿情急之下做些夸张的事也说得过去。这倒比一个完美无缺的故事更可信些。
“……你把他的身世再说给我听听。”
李毅又把李雪鳞的自报家门说了一遍。听到和第一次的内容完全一样晋王看了王妃一眼两人同时点点头。
晋王站起身又开始在书桌旁踱起步。但这一次他低着头走得很慢很慢。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晋王停下脚步缓缓问道:“毅儿此人现在何处?”
“禀父王孩儿不敢擅专已将此人带到后门外让他候着。又让铁鹰在暗中看守如有异动立刻拿下。”
“很好没让他进屋子可见你行事也稳妥了。”
“父王难道要赶他走?”李毅颇为吃惊。心中一阵放松又有一阵难过还有几分失落。他原本指望能将李雪鳞放在身边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那人虽说诡异了点肚子里还是有些货色真要白白放走还挺可惜。
“赶他走?”晋王皱起眉头斥道“刚夸过你怎么又犯糊涂了!这人如何能放到乡野?必须在手边看起来管起来必要的时候甚至……”他看了看王妃有些迟疑地向李毅说道“你知道此人颇有才学见识也不差。再加上……那件事!”
说到“那件事”晋王烦躁地摆摆手“要不是看他有些货色……嘿!……总之如果他不能为我所用也绝对不能让别人用他!”
“父王教训得是孩儿卤莽了。”
“这样吧也别让他等太久。你亲自去把他接进来。晚上就在偏厅设宴。老夫倒想会会这个李雪鳞。”晋王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直直地穿过李毅定在他身后一堵墙上。那儿有一幅名匠工笔绘成的肖像画。
一瞬间晋王觉得自己与画中人物四目相接。
白绢上初代晋王李秋潮正捻须微笑着看得他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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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酒宴
李雪鳞在王府后门外一直很安静地在方圆一丈的地方慢慢踱着步欣赏欣赏皇城的剪影再揣摩揣摩院墙上的砖雕直到听到院门“吱呀”一声打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他向着院墙上的牌坊装饰某处笑了笑任由王府家丁们领着绕过半个宅子走向偏门。
晋王好面子这是中京城中不是秘密的秘密。待得李雪鳞走到王府南面大街上立刻就心领神会无须劳动旁人口舌。
王府正门足有十多米宽朱漆鲜亮鲜亮的铜钉闪亮闪亮的一块黑底镏金大字的“御赐晋王府”匾额在八个直径一米多的大灯笼照耀下明晃晃亮堂堂。守门的石狮子倒只有两对但每一个足有三米多高比花园中的假山还大一圈。四位重甲武士披挂明光十三铠打磨得光可鉴人。那怒目圆睁手按剑柄的模样总让李雪鳞想到寺庙里的四大金刚。
当然这一切暂时和李雪鳞无缘。那是正门一年也难得开几回。大夏疆域万里但能从晋王府正门大摇大摆走进去的人不过二十个。
李毅早已换上了另一身紫色丝袍候在偏门。一见家丁带了李雪鳞过来跨出几步微笑着迎接。
在灯笼的簇拥下李雪鳞清清楚楚看到那丝袍前胸绣着五爪团龙图案。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扑倒在地连连叩道:“草民该死!草民有眼无珠不识世子尊驾。言语无状多有冲撞冒犯。还请世子恕罪!”
演得好戏!李毅心下透亮这个钓自己上钩的姜太公若是有眼无珠世上只怕没人长眼睛了。
但李雪鳞看似夸张的举动在下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李毅毕竟是世家子弟。能被人恰到好处地捧一下心里着实舒坦。更何况他想收此人为幕僚大家把表面文章做足日后也会少很多闲言碎语。
当下含笑伸出手扶起李雪鳞道:“李公子不必多礼。你我颇为投缘在你面前只有李毅没有晋王府李世子。以后万万不可如此拘礼。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李公子难道欲陷毅以小人不成?来来来李公子且随我先去偏厅。家严听闻李公子乃中华遗民千辛万苦从海外归宗也是甚为感动欲摆酒一叙。”
李雪鳞本就不愿行这屈膝叩头的礼顺势便站了起来作慌张状道:“李某怎敢奢望王爷、世子如此厚爱。在下化外之民久与蛮夷居只怕言辞举止不合礼数惹王爷不快。世子不如我们就此别过。王爷和世子厚恩李某永不敢忘但在下布衣敝屣恐难登王榭大雅之堂。”说罢作势要走。
不合礼数?这李雪鳞太会做人了!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是特地来接他进府搭的好架子!他这一推辞自己就必须挽留。一来一去王爷和世子礼贤下士的名声就传开了。而他李雪鳞类似吕望孔明的逸闻只怕早晚也会传遍中京顺带还说他有自知之明懂得推辞。两方各得其利真是打得好算盘!
既然李雪鳞有意把戏演足李毅也乐得陪他走上这一段成全各自美誉。两人在偏门口一个推辞、一个坚留一个半推半就、一个恨不能倒履相迎直把王府家丁亲卫感动得一塌糊涂:世子真是气量宽宏非常人所及。居然对这种不知路数的人也能折节下交。自己能进晋王府当差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一定要努力工作天天向上……
可见所谓的企业文化和政治做秀古已有之。
李雪鳞跟着李毅走过两进宅院来到一处颇为雅致的厅堂。餐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着酒菜摆了三副碗筷。
李毅对李雪鳞道:“李公子稍等下人已去通报了家严即刻便来。”又补充了一句。“家严长年统军作战行事果决而不拘小节李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想必家严会对你有些好感。”
李雪鳞对李毅笑笑刚要旁敲侧击打听些关于晋王的事却听得走廊中传来“噔噔噔”一阵脚步声。
王府中走路敢这么嚣张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人还未进门豪爽的笑声已经远远传了过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李公子不必拘礼毅儿在我面前把你好一顿夸。这孩子可是很少服人居然会对你这么热络。让孤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毅儿如此赞不绝口。”
话音刚落门帘被人一掀呵呵笑着的晋王走进了偏厅。晋王原本想好了不少说辞打算慢慢套李雪鳞的话。儿子人生阅历少在李雪鳞面前落了下风也情有可原。自己这老江湖要是也走了麦城面子往哪儿搁去?晋王可以不在乎其他事这面子问题可是万万马虎不得。
但一走进偏厅与李雪鳞打了照片两人同时一愣。
李雪鳞早知道进来的是晋王。当看到一个像是中年版李毅的男子进来时却现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眼前的晋王虽然已远离战场数年身上还是有着一股杀气从眼神、从举止中不经意间散出来。那是在修罗场中用人血人命浇灌出来一点都做不得假的。和他比起来门口几个武士只能说是花架子。至少他们再怎么把眼睛瞪成铜铃也比不上晋王看似随意的一瞥。李雪鳞不知道要怎么样才会有这种眼神仿佛一柄利剑直接在你的内心开个窗户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