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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焕章说话中竟然带着寒气:“脐风垂危。”
到这种阶段,几乎是救不回来的。要真是那么容易救,脐风也不会称为新生儿杀手了。
孩子父亲紧张道:“我们找诊所大夫治了,只是一直没治好,眼瞧着越来越不行了。我们那边大夫就让我来张庄找高源大夫,说高源大夫可能还有办法。哪……哪位是高源大夫啊?”
孩子母亲作势又要跪,温慧赶紧上前拉住了孩子母亲。孩子母亲已经没力气了,软软瘫瘫哭着央求道:“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他吧,他才刚出生,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旁边众人看了于心不忍。
郝美玲心里难受的很,可她也没什么法子,这边也没汽车也没别的什么,不然还能赶紧送到大医院去抢救。
赵焕章问高源:“高大夫,这孩子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高源观察孩子情况,皱眉不语。
众人一见高源不说话,心中也是纷纷一沉。
刘三全在一旁小声唏嘘道:“这是死症啊。”
孩子母亲一听这话,几乎要当场晕了过去,温慧又赶紧拉她。
郝美玲暗自叹息了一下,她看了看面容紫黑的新生儿,可惜了这个刚刚降生的孩子,也可惜了原本怀着憧憬的家庭。
众人神色皆是黯淡,高源大夫终究只是个大夫,又不是神仙,哪能总是起死回生。
高源检查完了孩子情况,他说:“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但我不会放弃的。”
一听这话,众人齐齐看向高源。
高源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上气质陡然一变,原本的随和消失不见了,那股子坚强果决的模样又出现了。
温慧和郝美玲看的齐齐一呆。
高源转头对着众人,道:“蝉蜕49只,全蝎三钱,僵蚕三钱,煎服一剂,快!”
“是!”众人齐齐学着李胜利大声喊了一下,过了把瘾!
这干脆果断的声音,把郝美玲和温慧都吓了一跳。这一刻,她们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诊所,而像是在军营,这群人就是敢于斗天战地的顽强军人。
小胖子小心地缩着脑袋,觉得前面高源对他可太温柔了。
而孩子父母对高源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一刻,郝美玲想起了之前高源救她父亲时候的样子,也是这般坚决果断,气势磅礴。
温慧也呆住了,她想起了那天高源冒骤雨连夜赶到紫乡去救她小侄女时候的样子了,他也是这般,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如此,从不退缩。
高源把孩子抱到诊床上,他脱掉孩子衣服,说:“灯草。”
温慧就在桌子旁边,伸手就把刚才那根灯草拿过去了。刚一转身,又赶紧转回去把火柴也拿了。
高源接过灯草,又道:“火柴。”
郝美玲向前一步,往桌子上看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了火柴。
温慧赶紧点燃火柴,递了过去。
高源看她一眼,没有犹豫,便把沾了油的灯草点燃。然后托起新生儿的脑袋,找到囟门,戳了上去。
孩子母亲已经瘫在了孩子父亲怀里,两人见高源用灯火烧自己孩子,皆吓得用手捂嘴。可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连说话都不敢,只是吓得一阵阵腿软。
旁边人也紧张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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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源气势沉凝如岳,点燃的灯草往新生儿囟门上轻轻一窒,而后火星四溅,轻微爆声响起“啪”。
孩子父亲瞳孔放大。
母亲捂着嘴的手都在颤。
高源轻轻一碰,便拿了开来,这便是一蘸。
其他人紧紧看着新生儿的情况。
赵焕章走到最前,盯着孩子情况。而后,他抬头问高源:“没反应吗?”
高源亦是在看孩子情况,他道:“不急,再观察一下。”
“多多。”孩子母亲颤声呼唤一下。
“哇……”新生儿一声啼哭,紧闭着的撮口终于张开了。
“我的妈耶。”赵焕章汗都快下来了。
高源亦是振奋不已,大声道:“一蘸取效,继续。你帮我扶好孩子。”
“是。”赵焕章也大声喊了一下,过了把瘾,然后赶紧上手扶住孩子脑袋。
高源拿着点燃的灯草,站在孩子面前。
冥冥间,似乎有一个来自九泉的身影挡在了高源和孩子面前,一为生,一为死。高源没有犹豫,拿着灯草,戳幽冥,决生死。
二蘸,眉心,啪!
三蘸,人中,啪!
四蘸,承浆,啪!
五蘸,少商,啪!
六蘸,少商,啪!
七蘸,脐中,啪!
而后连续六蘸,脐边周围,啪啪啪啪啪啪……
火星子绕着脐边四溅纷飞,轻微的爆声连连不绝。
生与死,便在此间。
十三蘸后,高源收起了灯草。沉沉呼出一口气,再看新生儿,生死便在这一瞬了。
新生儿哇哇大哭,青紫色面容转好,泛出红润,抽搐频率亦放缓下来。
“呼……”高源长长吐气,手指间的灯草轻轻滑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助产士
服药后,新生儿的抽搐终于缓过来了。
命,救下了!
虽说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可赵焕章还是惊叹不已,连这样的脐风垂危,他都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救下来,赵焕章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叹一声神仙手段。
郝美玲就更是连懵带傻了,她再一次后悔没有申请到照相机,不然把刚才的抢救画面拍下来,这该是多么精彩至极的新闻素材啊。
那得了腮腺炎的小胖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角孙穴,他突然感觉自己刚才来的那两下有点不过瘾。他感觉自己又行了,蠢蠢欲动,还想再来几下。
郝美玲前面还怀疑这个灯草戳人到底能不能治病,高源现在就当着她的面救了一个垂危新生儿,她都快不能思考了,问:“灯草灸这么强吗?”
高源点点头,道:“早在清朝的《幼科铁镜》中就记载了灯草十三蘸治脐风的疗法,广州有一个儿科名医叫杨鹤龄,他写了一本书叫《儿科经验述要》,就曾记述了他用灯芯火治脐风的医案。”
“不过他用的是八蘸,眉心、人中、承浆、脐中和肚脐周围半寸上下左右各蘸一次。杨老曾言‘余经手治疗此证颇多,深知此证必须施用灯芯火,始有转机,不可轻视也。’”
郝美玲又问:“那可以推广吗?”
高源反问:“你是准备写这个文章?”
郝美玲道:“如果报道不了你的事迹,报道灯火蘸法也挺不错的。”
高源思索了一下:“灯火蘸法,适用范围没有传统针灸那么广,但针对某些特殊疾病的时候,有更好的疗效,也更加简便验廉。不过,我倒是想到另外一件事。”
“什么?”郝美玲询问。
高源道:“脐风是导致新生儿死亡的一个杀手,而引起这个病往往是因为新生儿出生剪断脐带的器械没有经过消毒,或者断脐之时不慎接触污染物。你要知道,目前农村都是传统产婆接生,她们没有这样的科学意识,因此很容易造成新生儿和产妇的患病甚至死亡。”
郝美玲顿时一怔。
赵焕章也愣了一愣,农村乡下一直如此,所以他也没有考虑到这个的问题。
高源沉声道:“所以培养新式的助产士,是提高农村新生儿健康出生的关键,也是保护产妇安全的关键。乡下与城里不同,他们没办法去医院生产,只能依靠产婆,所以这一点非常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做相关的报道。”
郝美玲思索了起来。
高源扭头看这个脱险的新生儿,目光沉重了许多。这个孩子是幸运的,可还有很多孩子是不幸的。
很多人都知道626指示培养了大批赤脚医生,但极少人知道也培养了大批新式助产士。在那个时候,每个大队都有一到两名的助产士。
也是有了科学合理的接生方式,像脐风这类新生儿恶疾才渐渐消灭。这些助产士服务农村几十年,很多60后,七零后,甚至90后都是她们接生的。
有些更偏远一点的农村,在21世纪初的那几年里,都还是邀请村里的助产士上门接生。一直到后来农村医保普及和大家生活水平的提高,才都跑到医院去生产。
到这个时候,农村助产士才结束了她们的历史使命。但历史,不该忘记她们。
思索了片刻,郝美玲突然抬头对高源道:“我突然觉得你不像是个医生。”
高源看她。
郝美玲道:“你比医生想的多太多了。”
高源回答:“因为我们这个国家,需要我们做的,还有很多。”
郝美玲深深点头。
温慧看着高源,目光有些怔忡。
……
那对夫妇抱着新生儿千恩万谢地走了。
温慧也带着小胖子回去了,因为正好有一辆去紫乡的牲口车,是高源去找的,说正好碰上了人家要去紫乡。
“温老师,你不开心吗?”车上,小胖子见温慧一言不发,有些出神。
温慧摇摇头:“没有啊。”
小胖子问:“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温慧往后看了一眼,说:“我只是好奇他心里究竟装着什么。”
“啊?”以小胖子的小学学历,根本听不懂这样的话。
……
脐风患儿在三天后,再次发生轻微抽搐,孩子父母又送到高源这里。高源继续用十三蘸,抽搐止,开药继续服用,而后逐渐康复。
郝美玲在采访完霍乡的卫生员,深入了解高源的作为之后,她记了一大篇内容,写完了整篇稿子,她也要走了。
高源陪着她去了县城。
车站。
郝美玲对高源说:“高源大夫,我很希望能把你的事情报道出来,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做到。”
高源沉默着挤了挤笑容。
郝美玲看着高源,她心里很清楚这报道对高源的意义,她道:“我会尽力的。”
“没关系。”高源道。
郝美玲认真地说道:“作为记者,我会如实地报道我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作为朋友,我很希望能把你的理想和事迹告诉全世界。作为人民,我很庆幸国家有你。”
高源怔怔看着郝美玲。
郝美玲大方地朝着高源伸出手:“希望有一天,你能清白地站在阳光下。很高兴能够采访你,很高兴认识你,高源同志。”
高源也朝着郝美玲伸出手。
两人相握,郝美玲离去。
记者走了,王汉章才后知后觉地跑过来,他不禁多番埋怨高源,又担心会不会报道出去不好的东西,又多次询问高源,始终难以放心。
高源去看了严枝的情况,发现严枝有些泌尿感染。高源就在原来的方子里面去掉了陈皮,换上了一两珍珠草。同时让沈丛云每日给严枝针灸合谷、丰隆、足三里等穴配合治疗。
后,严枝出现感冒,西医加用抗生素。高源稍易其方。
一月后,严枝症状好转,吞咽和呼吸较顺利,但寐差多梦,舌质淡胖,苔浊,脉弦细。心肺未见明显异常,血压降到120/80。高源更改原方,去桑螵蛸,加紫河车温肾养精,夜交藤和素馨花舒肝养心安神。
一月后,严枝恶寒半日,呈阵发性,手指、双下臂和双下肢小腿处麻木,双下肢乏力,大便质稀烂,量中,日一行,舌淡红,寸脉浮,迟脉弱。
高源去会诊,认为重症肌无力是虚损病,病人易感受外邪,所以寸脉浮,微有外感,迟脉弱,是肾虚,所以要祛除外感为先。
高源易方。
三剂后,外感愈,再更方,以加强补肾为治。
……
两月了,始终不见郝美玲的报道。
高源不再等了,忙完之后,便对王汉章打了招呼。
“你又要去市医院?”王汉章有些错愕。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缘不好
“对。”高源点点头,把想要培养助产士的事情跟王汉章说了一下。
王汉章也陷入了思索。
高源道:“现在各村卫生员的培养工作已经在做了,但新生儿的接生也是个大问题,目前农村普遍都还在用旧氏接生,这些产婆没有接受过培训,所以很容易导致新生儿和产妇的感染患病。”
王汉章看了看高源,他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根,有些犹豫。
高源又道:“卫生员的培训,着眼的是现在。而助产士的培养,立足的就是未来了。”
王汉章点点头,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也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困难。现在农村对培养卫生员都还有抵触,你们附近那几个乡,都不愿意让年轻人来学医。”
“卫生员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又要培养助产士,步子会不会有点太大?而且教员也是个问题,你知道的,培养卫生员,那些诊所大夫都有诸多牢骚。现在培养助产士,这倒是指望不上他们,关键是上哪去找合适的老师啊?”
高源还没说话,正抽着烟的王汉章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