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源说:“是沉迟脉。”
刘三全又不懂了。
高源与他解释:“汗出之后,若是表证未解,脉象应该出现浮脉,属桂枝汤证。若是无浮脉,反而出现了沉迟脉,那便是桂枝汤证加味。”
刘三全还没听懂。
李胜利就更是跟听天书一样了。
高源道:“你看《伤寒论》第62条,‘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
刘三全点点头,随即又问:“可是……沉脉主里,迟脉主寒,这不是里寒证吗?”
高源道:“《伤寒论》第50条‘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荣气不足,血少故也。’血少了,不充盈血脉了,自然会出现沉迟脉。”
“正是伤到了营血,所以血脉不充盈,所以会出现了身疼痛的情况,也因此出现营卫不和。就是因为营卫不和,所以才需要桂枝汤来治疗。这就是第62条的内涵所在。”
刘三全恍然道:“原来《伤寒论》条文是这样理解的啊!”
他是明白了,李胜利还是一脸懵,他道:“桂枝汤,不是治感冒的吗?”
高源对他道:“万方之祖的桂枝汤,怎么会只能治感冒?现在就需要用它来救药误,用它调和营卫,降逆冲气。冲气一降,营卫协调,便秘自然也就没了。”
李胜利听都听不懂,但是见刘三全信服不已,他也就不言语了。
……
高源留了方子走了,李胜利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悦道:“一个叛徒,神气什么?”
正在给病人抓药的何雨同志,提醒他:“但你别忘了,他是在给你擦屁股。”
李胜利转头看来,面色一滞。
刘三全赶紧缩着头,躲开了。
第十三章 他能是坏人吗
高源开了三剂,但周大伯只拿了一剂,因为他怕万一又没效果,就不浪费钱了。
周大伯始终没再看李胜利一眼,闷头就走了,这让李胜利有些失落。
一整个下午,他都心不在焉。
好多病人一来,见是李胜利在值班,又掉头走了。
这让李胜利很是气馁。
愿意来的,要不就是从偏远村里来的,实在是折腾不起了。要不就是来拿药的,也不需要李胜利再诊断了。
一想到中午高源的话,李胜利就更加烦躁了,诊所里面医书很多。他找到了之前一直谈论的《伤寒论》,等他翻开之后,却发现这书认识他,他不认识书啊。
李胜利更烦了。
傍晚。
“哎,小何,还没下班吧?”
何雨道:“周大伯,你又来了啊?”
“唰”的一下,李胜利从诊室里面蹿了出来,看着周大伯,他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你……你来干嘛?”
周大伯说:“拿药啊,哎哟,你别说。那药可真管用,我吃下去,没多久身上就不怎么疼了,脑袋也没原先那么晕了,就刚刚我还拉出来了。”
“之前吃你的药,也能拉出来,但可别提多难受了,那哪是吃药,简直要命啊。这回拉完之后,我可舒服太多了。哎,小何啊,你再帮我拿三服。”
何雨也很惊讶,她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她道:“一共就三服药,你已经吃了一次了,还剩两服。”
周大伯信心满满地说,拍拍胸脯:“这药效果好,多吃几次我都不怕的!”
闻言,李胜利有些失神地往诊室里走。
周大伯看着他的背景,故意抬高声音说:“哼,要是一开始就是这个大夫接手,我也不会花这么多钱,还遭那么多罪了。”
李胜利停下了脚步,用手扶着门框,骨节透出了白色。
最后,他一言未发,走了进去。
……
高源带着全村病人的药材和诊疗本回来了,一家一家分发过去,让高源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家都对他点头致谢。
高源清楚记得曾经他回到村子的时候,受到了所有人的冷眼和防备。为什么这一次,一开始的改变就这么大?
高源带着疑惑回了家。
高母正在准备晚饭,见高源回来了,她马上擦了擦手,过来关切问:“今天去拿药,累着了吧?要不要先睡一下?”
高源说:“妈,我不累。”
高母问:“杨家爷爷那里去看了嘛?”
高源道:“去看了,杨家爷爷恢复挺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新的药我也给他了。”
高母道:“那你知道杨家爷爷下床干嘛去了吗?”
高源摇头。
高母坐到高源旁边,跟他说:“你呀,真应该好好谢谢杨家爷爷。”
高源疑惑问:“怎么了?”
高母说:“今天,杨家爷爷拄着拐杖,去跟全村人说了,尤其是那些你帮着拿药的人。不让他们再骂你是叛徒,告诉他们不能做白眼狼。”
高源心中顿时一暖,杨家爷爷才刚能下床,就为他去做了这么多的事。难怪这次回来,他竟没有遭遇太多冷眼。
“妈,我知道的。”高源对着高母不停点头。
“唉……”高母也长长一叹:“就是你跟杨家……秀英那孩子……”
不等她说完,门口便传来声音:“那个,高源在家吗?”
“我在。”高源赶紧起身往外走。
高母话说一半,上不去下不来,她又叹了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高源到门外,见是他们村里的魏叔来了:“怎么了,魏叔?”
魏叔搓着手,紧张地问:“那个,听说你学会治病了?杨家爷爷说他就是你给治好的,我之前看过,他都肿得没人样子了。”
高源点了点头,又问:“是我治的,怎么了,谁不舒服吗?”
魏叔说:“是我媳妇,突然发烧,人也不清醒了。”
高源道:“好,我去你家看看。”
“哎哎!”魏叔忙答应着。
高源跟着魏叔去了,高母把火拉出来,也赶紧追上去了。
今天杨家爷爷骂了全村一圈,大家也都知道高源把杨家爷爷治好的事情了,这可是个稀罕事情啊。
所以见高源又要去治病,现在又正是做晚饭的时候,村里这些闲着的大老爷们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到了魏叔家里。
高源跟着魏叔进去,院子里面挤进来不少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高源进去房间,见魏婶躺在床上,神志迷糊。
高源问魏叔:“怎么了?”
魏叔说:“可能是昨晚吃了凉的东西了吧,昨晚睡觉前吃了一碗凉的红薯。今天上午就说没力气,口渴,脚软。喝了热水后,又说身上热,又头晕又怕冷。”
“下午就发烧了,到现在也没见好。也不想吃东西,又说想吐。一直在喝水,心里也很烦。现在更是整个人都不清醒了,我也没法子,听说你会治病,就找你来看看了。”
“好。”高源上前,摸了摸对方额头,他惊讶道:“这么烫啊?”
“是呀!”魏叔也急了:“摸上去都烫手了,要不是烧的这么厉害,我也不能去叫你。”
门口一众看客,也都纷纷议论起来,他们也没想到魏婶烧的这么严重。
高源赶紧上前查看了对方的舌象,舌苔白厚而少津。诊脉之后,发现对方脉数。
高源站了起来。
“怎么样?”魏叔紧张的不行。
高源说:“情况有点严重。”
“那怎么办啊?”魏叔急的直搓手。
高源道:“这要赶紧用药,等不及明天了,明天早上去,下午才能回,那要到晚上才能吃药了。这样吧,我现在去乡里给魏婶拿药。”
“啊?”魏叔顿时一惊,他也没想到高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连门口也是一静。
“不……不不……”魏叔有些结巴道:“还是……还是我去吧。”
高源道:“不用,夜路你也不擅长走。再说,婶子现在离不开人。乡里大夫住哪,你也不知道,去了也没用。把婶子诊疗本给我,我现在就出发。”
高源拿了诊疗本,直接就出门了。
高母急道:“哎,源,你还没吃晚饭呢!”
可已经看不见高源的身影了。
大家这才意识到,高源不是说着玩的,他是真的要连夜去给不沾亲不带故的村里人去爬几十里山路抓药。
大家都呆了。
“你们睁眼看看,你们都睁眼看看!”
大家齐齐朝后面看去。
杨家爷爷拄着拐杖,站在他们后面,激动地一边杵着拐杖,一边骂:“你们都瞎了吗?你们看看,这样的人,这样的好后生,能是叛徒吗?能是坏人吗?你们谁能做到他这样?你们是一群瞎子吗!”
第十四章 跟着回来了
高源脚步轻快地走在山路上。
他没瞎说,村里那些人是真没他会走夜路。这也是他们这个年代乡村大夫的职业技能了。
这年头,太缺大夫了,所以经常晚上睡觉睡一半,就会被叫醒翻山越岭去给人治急病。
上辈子,高源在医术成熟之后,很多人半夜都跑来公社卫生院找他救命。所以高源常年奔波在夜间的山路上,这些山路对他而言,闭着眼睛也能走。
今天天气还不错,高源加快了脚步,在天全黑前赶到了联合诊所门口。
何雨正在关门。
“小何。”高源喊了一声。
“是你?”何雨眼睛一亮,然后便往里面看。
李胜利正好从里面出来,等看见高源的时候,他也微微一怔。
高源说:“先别关门,我来拿药。”
何雨把门板放回去,问:“你不是回家了吗?咋又过来了?”
高源说:“是在村里碰上一个急症,挺严重的,就赶紧出来给她拿药了。”
何雨拍了拍自己的手,讶异道:“你们村离乡里得几十里山路吧,这一来一回,很远诶。病的是什么人啊,你家亲戚吗?”
高源往里走:“不是,就村里人。”
诊所里面已经很黑了,何雨去点了油灯,她疑惑道:“村里人?你今天已经跑过一趟了吧,现在大晚上又给村里人跑第二趟,你不累啊?”
高源却说:“急病大于天,多跑一趟,不算什么。”
何雨闻言,看高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一旁的李胜利诧异地看着高源,他也呆了一下。
高源把诊疗本递给小何,然后道:“把纸笔给我,我把方子写下来。”
高源在路上就思考好了。
魏家婶婶是因为食欲不节而起病的,她的舌苔白厚就证明了伤食于里。
心烦和渴饮证明里热证已具。
而头晕和恶寒,则是太阳表证。
脉数,体若燔炭则是证明邪热炽盛。
不思饮食,有温温欲吐感,则是因为邪热传里,导致胃气失和。
典型的太阳和阳明合并,既有太阳表证,又有阳明里热证。
《伤寒论》第33条:“太阳阳明合并,不下利但呕者,葛根加半夏汤主之。”
考虑到病人体温很高,高源又在原方上加入了生石膏一两,去除里热。
高源把方子交给小何,拿了药之后,就要往回走。
“哎!”李胜利却突然喊住了高源。
“有事?”高源看向了李胜利。
李胜利看着高源:“我……我跟你回去。”
“嗯?”高源露出疑惑之色。
李胜利道:“我想去看看杨家爷爷怎么样了。”
高源也没意见,就说:“行啊,不过你今晚要睡大会堂了。”
李胜利说:“没事,我们有些时候巡诊晚了,就会在各个村里的大会堂睡觉。”
高源招了招手:“那走吧。”
两人上路。
何雨在后面看着这突然走在一起的奇怪二人组,她挠了挠脑袋,有些费解。
……
夜路上,两人走的很快,但谁都没说话,安静的有些诡异。
走了大半,李胜利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是哪年参军的?”
高源扭头看他一眼,回道:“46。”
李胜利又问:“那你是哪年上的大学?”
高源说:“北平解放后。”
李胜利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紧紧盯着高源,质问道:“你也是苦出身,又是军人,还是干部!深受组织的栽培和重用,你为什么要要叛变?”
高源也停了下来,他转身面对李胜利,说:“中医有四诊,望闻问切。听病人说,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要想探寻真正的病机,需要医者自己去看,自己去闻,自己去切。”
说完,高源就转身了。
李胜利看着高源的背影,呼吸渐渐粗重,而后,也快速追了上去。
回到村子之后,高源去了魏叔家,把药材交给魏叔。
魏叔拿着药,红着脸,问高源要不要进来吃点饭。
高源却说:“没事,我在乡里吃过了。”
跟在后面的李胜利目光怔怔地看着高源,原来他还没吃饭。
魏叔一手拿着药,另外一只手紧张地在身上摸索着,然后掏出来两个鸡蛋,跟做贼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