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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行之反复看了几遍岑向阳发来的这一行字。
刚好谢安珩的电话再度打了进来。
他的手指按在挂断键,停顿几秒,又缓缓挪到接听。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将手机关机或调到飞行模式,谢谢。”空姐微笑着提醒他。
“抱歉。”谢行之不再犹豫,直接按了关机键,将手机放回口袋。
他靠在椅背,阖上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眼前又浮现了谢安珩那双黑曜石一样纯粹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
谢行之陡然抬眼,皱眉晃了晃脑袋,把那个画面驱逐出去。
怎么跟小黏人精在一起呆久了,他也沾染上这些细碎的情绪。
飞机震动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开始快速倒退。
与此同时,谢安珩刚好冲进机场。
“先生,这是候机厅,您不能进去!先生,先生!”
几个安保人员都拦不住他,还是让谢安珩冲进了候机厅。
“哥哥……”
他一一朝指示牌飞速辨认,终于,找到了谢行之乘坐的航班。
谢安珩一路狂奔。
可登机通道的大门已经彻底关闭。
候机座位上空无一人。
“啊,非常抱歉,这位先生,本次航班检票已经结束了……”
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谢安珩依旧朝玻璃墙走过去,仰起头。
墙外,那架飞机刚刚脱离地面,侧影在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的白线。
谢安珩的身形剧烈地晃了晃。
“先,先生……”空乘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您没事吧?”
可她没来得及上前,就又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扶住了少年。
“谢安珩。”赵致殷皱眉。
谢安珩没有理会他。他眼底浓重的情绪叫嚣又翻滚,紧紧盯着飞机,像是要把这一幕永久地刻入他的脑子里。
空荡荡的候机厅里,玻璃幕墙外阳光炙热,在西装革履的少年脚下映出一道渺小冰冷的影子。
许久许久,久到赵致殷都以为他几乎要化作一座石像,他才缓慢地垂下头,极轻极轻地喃喃:“他骗我。”
赵致殷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跟着谢安珩漫无目的地往回走,后者像个忽然失去了支柱的游魂。
一直到地下停车场门口,赵致殷终于忍不住了:“谢安珩,你还好吗?”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你的手!”赵致殷拧眉走上前。
跟突然惊醒了似的,谢安珩感觉右手有点疼。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谢行之送他的那只车钥匙。他握得力气太大,钥匙尖端陷进手掌里,殷红的鲜血顺着一滴一滴往下淌,已经有不少粘在了衣服上。
“我没事。”谢安珩扭过头,表情掩没在阴影中,“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赵致殷沉默了半秒:“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谢安珩睫毛颤动,很轻地颔首。
等赵致殷也离开后,身边彻底安静下来。
谢安珩找了一个角落,重重地靠在支柱上,闭了闭眼。
他随意地将手上的血揩在衣摆,低下头反复摩挲。
“哥哥……”
“为什么……”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道脚步声。
谢安珩迅速将钥匙收进衣服内侧的口袋,警觉回头。
“怎么样?”来人竟然是夏景辉,他嘴角噙着笑,凤眸轻飘飘地垂着,好整以暇地端详他现在的样子,“到最后,你最亲爱的哥哥带你一起走了吗?”
谢安珩的面色迅速阴沉:“滚。”
“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这回可没有带任何人,这里只有我跟你。”夏景辉举起双手,示意他身后。
谢安珩扭头就走。
夏景辉还是紧随其后:“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聪明,连我的程序都能轻易破解,谢行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把你哄得团团转?”
前面的人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夏景辉眼尖地发现了这个细小的变化,他继续道:“噢,我差点忘了,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随随便便给你一个空口承诺,就能让你对他死心塌地。”
谢安珩猛地回头,掐住夏景辉的脖子就把他狠狠按在墙上,眼神狠戾:“我说了让你滚——”
夏景辉没挣扎,也不慌乱,深邃的凤眸直直看进谢安珩眼底:“如果我能帮你留下谢行之呢?”
谢安珩的眼神明显有了波动。
夏景辉弯起唇角:“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他抛弃吗?”
“……”谢安珩眼底的风暴翻涌。
“因为你站得还不够高。”
谢安珩一怔。
“谢行之很优秀,他走在哪里都有人喜欢,追随他的人多如牛毛,你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夏景辉垂眸扫了一眼,笑意扩大:“所以你只能放低姿态仰望他,祈求他,在心里奢望他会俯身看你,费尽浑身解数吸引他的注意。”
“我是他弟弟,他爱我。”谢安珩手上力道加重,双唇紧绷。
他和那些人怎么可能一样。
“可他还是走了,不是吗?”夏景辉轻声道,“你用亲情绑住他,又能绑住他多久呢?等你身份的真相揭露,你唯一的筹码都没了,主动权就彻底只在他手里,他高兴了便爱你,不高兴了随时可以一走了之。”
“闭嘴!”谢安珩掀起眼皮,情绪剧烈变幻,“你对他一无所知,你这样的人不配评价他!”
夏景辉脸色变了一瞬,但很快调整过来:“我不评价他,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帮我?”
“如果加入夏家,你就能站得足够高,变得够强……当你掌控他的一切,把他牢牢攥在你掌心里,让他除了你身边,哪里也去不了。”夏景辉蛊惑道,“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不是吗?”
谢安珩黑瞳紧缩,一眨不眨盯住他。
半晌,他松开手:“你能给我提供什么?”
夏景辉露出笑容,凤目里覆上柔情:“你是我的儿子,当然是我有什么,你就能有什么。”
谢安珩对他用了无数次的伎俩依旧不为所动:“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
“……”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夏景辉顿住,又缓了缓,“亲生血缘关系,我怎么会骗你?你来了,夏家的一切资源,我自然都会给你。”
“是么。”谢安珩掩下眸子。
夏景辉在调查他的同时,他也在抓紧一切时间摸对方的底细。
夏家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和当初联姻的施家等等一系列裙带家族盘根错节,最近似乎还出了更严重的问题。
他虽然没查到,但他猜测和夏景辉的另一个儿子有关,否则对方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见,突然急着来找他。
毕竟以夏家的势力,真有心找到他和母亲,不过是朝夕之间而已,他从未信过夏景辉的那些说辞。
夏景辉着急认他回家,不可能是真心为了他。多半是不得不这样做,想要利用他自保罢了。
夏景辉不知道他的思绪,还在打亲情牌:“当然,和我回夏家,让我把这些年亏欠给你和你母亲的都补偿回来,你会知道这世上对你好的人,不止那个哥哥。”
谢安珩目光涌动,心思电转。
也无所谓,他不在乎夏景辉有什么目的。
只要能帮他达成他的目的就行。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谢安珩像是已经动摇。
夏景辉笑意扩大:“好,随时和我联系,夏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第31章 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第31章
德国北部。
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
刚刚早上; 这里的气温明显比满北市凉爽许多。
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飞行,谢行之推门下车,冷风一吹; 让他清醒了不少。
已经等待很久的私人管家立刻迎上来:“谢先生,我来帮您拿吧。”
“谢谢。”谢行之把行李都交给他们; 最后剩下一个随身小包,“这个不用; 我自己拿。”
“好的,我带您去您的房间。”管家面带微笑; “浴室的水已经放好了; 您可以直接洗漱休息。”
飞机上睡得不安稳; 加上这段时间安排谢安珩那些事耗费了太多精力,谢行之的确累得不行。
他泡了个澡; 靠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才有力气再去把行李打开,换上国外的电话卡。
手机刚刚重新开机,岑向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行之哥!”他声音激动,“总算打通了,你到了吗?怎么样,那边是不是很冷?”
谢行之低头笑道:“刚刚到; 还好; 十七度; 不算冷。”
岑向阳“嘿嘿”一笑:“那就好,你就穿了一件外套,我还担心要是给你弄感冒了; 谢安珩不得活削了我……”
他声音一滞。
谢行之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他垂下眸子; 继续从随身包里面翻找他的止疼药; 轻声问:“他跟你们闹脾气了?”
“没有没有。”岑向阳连忙回答,“闹脾气倒是算不上,就是刚刚得知你走的时候没能拦住他,今天中午又回了一趟公司,可能心里还憋着气吧,跟他打招呼不怎么理人,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岑向阳:“哦对了,我听说那天晚上,赵致殷还陪他去医院了。”
“去医院?”谢行之皱眉。
岑向阳赶紧说:“好像是手划破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就赵致殷他喜欢搞得很紧张。”
谢行之微微放松,靠回椅背上:“那就好。”
“说起来,行之哥,你是没看到谢安珩回来之后的表情,他那脸臭的。”岑向阳突然压低声音,“我怀疑他肯定在哪躲着偷偷哭过。”
谢行之一愣,无奈道:“别乱说他。”
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谢安珩肯定不会乐意听见这种话。
“我没乱说,是真的,我都看见了,他那眼眶红的,肯定是追去机场没见到你,躲在哪个角落悄悄抹眼泪了。”
“……”岑向阳话音刚落下,谢行之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从随身包里摸出装药的盒子,盒子里除了药瓶,还放着一盒水果糖。
这个随身包一直都是谢安珩在帮他收拾,平时就放在车后座,他每天都在用,上次打开的时候里面还没有别的东西。
谢行之捏着那一盒糖,沉默了许久。
他脑海里又浮现出谢安珩墨色的眼睛,眸子亮晶晶地喊他哥哥,亲昵又信任,满眼全是依赖。
“行之哥,行之哥?你没事吧?”岑向阳半天没听到声音,突然有点慌,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哎,我这大嘴巴子就是爱乱讲话……”
谢行之抬手揉了揉眉心,把糖跟药瓶都放在桌上:“没事。”
“他总是要长大的。”
…
满北市。
谢家小洋楼。
谢安珩站在玄关,不知道已经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
家里和往常没有区别,干净整洁,门口两双属于他和谢行之的拖鞋紧挨着摆在一起,甚至小案几上还留着半杯没喝完的牛奶。
是去招标会那天早上他给谢行之热的,但谢行之没什么精神和胃口,喝了几口就放在这了。
谢安珩拿起杯子将里面剩下的牛奶倒掉,低头看了一眼,干脆将杯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他大步走进书房,把自己的证件和所有有需要的文件全部收拾好,装进一个单肩背包,拉上拉链甩到背上。
出了书房,他原想直接离开,但经过谢行之的卧室门口,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
谢安珩站了几秒,还是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还是离开那天的样子,被褥甚至都没动。
从他那天以奖励为借口搬回到这个卧室开始,后续几天他也依旧向谢行之撒娇,缠着他不肯走。
谢安珩很少向谢行之提要求,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对他索取过任何东西,哪怕是谢行之主动给他奖励,他也小心地珍藏,太贵重的甚至还会拒绝。
他的哥哥,是他见过最心软的人,这份全心全意的宠爱没有任何理由,全部都给了他。
和他相遇,把他从曾经的泥淖里带出来,已经是谢安珩最大的幸运,他没资格奢求更多。
生活起居之外,其实谢行之对他要求很严格,甚至算苛刻,但谢安珩不在乎。
他知道这份运气来之不易,所以他拼了命地护在怀里。
从初中开始他就一直保持全市最顶尖的成绩、拿各种奖项、跟着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