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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丹笑了,“既然你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我想听你亲口说,说实话。”邱震声音冷沉,“我厌倦了被人欺骗。”
宁洛丹撇开脸,“好,实话就是,我妈一点都不想收宁赫当义子,整件事都是我爸的意思,妈不过是配合他而已,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
邱震目光一缩,果不其然,如果不是秦烨事先提醒他,那么此刻,他一定震惊到失态吧?“岳母为什么明明不愿意还要配合岳父?”
宁洛丹扯了下唇角,“你说呢?我爸想让一个人答应,自然有他的办法。”
邱震默了片刻,又问,“那宁赫到底是谁?”
宁洛丹平静的道,“你心里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有些事都摆在明面上就没意思了。”
邱震痛楚的问,“所以我就该装糊涂?任由别人骗?”
宁洛丹眼神飘远,“你觉得自己委屈吗?我又何尝不是呢?”
邱震不由失语。
☆、四更 都是权利和野心惹的祸
沉默中,宁洛丹似有了倾诉的欲望,又幽幽的道,“阿震,你只看到你的委屈,却不知道,在这件事里,哪个人好过了?我爸,我妈,我,包括宁赫,都有满腹的委屈,你还可以找我控诉,那我呢?又能找谁去宣泄?这么说起来,我比你还要可怜,你觉得自己被欺骗、被辜负、被伤害,我呢?我难道不是?甚至,我比你还要受的伤害大,你毕竟只是他们的女婿,而我是他们生养的女儿啊。”
邱震愕然看向她,她说的这些话让他陌生、讶异,却又无从反驳,仔细琢磨,居然发现是对的。
宁洛丹垂下眉眼,这一刻,她周身的落寞倾泻而出,再无女王的架势,“当我知道有宁赫的存在时,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恨不得毁天灭地,可我除了装傻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不是爸的对手,我要是敢坏了他的计划,他会毫不犹豫的对我下手,呵呵,是不是很可悲?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办法信任,你说这样的我,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去爱人、会为他人着想?”
邱震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心也一寸寸冷下去。
不得不说,宁洛丹口才了得,又会攻心术,一番话说下来,邱震都开始怀疑之前对她的失望和恨意是不是对的了,她有她的难处,她也是个可怜人,也许他不该怪她,还好,他也已经不是当年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了,这些日子,经历的事,足以让他变得敏锐又冷酷。
他压下动荡的心,冷声道,“可我是无辜的,你们就都没有替我想过吗?你们但凡对我还有一点感情,就不会这么对待我,我不是非要坐上那把椅子不可,你们大可早点告诉我,让我死心,如此,我也不会成为你们的绊脚石,等时机到了,再一脚踢开。”
宁洛丹闻言,笑得有些凄楚,“果然,你心里在恨我了,恨我对你不管不问是不是?你是不是还觉得那一戗是我找人下的手?”
邱震死死的盯着她,“那么,是你吗?”
宁洛丹有些失控的道,“不是,我再丧心病狂,我也不会对我孩子的父亲下狠手,阿震,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在你眼里,我便是这么冷酷无情?”
邱震自嘲道,“我不知道,我以前自诩了解你,可后来发现,我对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你有野心,有手段,可笑我还以为你只想当我背后的女人。”
宁洛丹气恨道,“对,我有手段,有野心,可我那都是被逼的,你躺在床上了,我不逼自己争一争,那我们一家四口还有活路吗?不管是秦烨还是宁赫,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你难道不懂?”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和孩子好了?”
“你可以不信,但我问心无愧。”宁洛丹冷静下来,“你现在伤了腿,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你看魏浩然,已经吓得成了惊弓之鸟,那才是真的废了,这盘棋,我爸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下了,不止是你我,其他人也一样,都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所以,不要觉得自己委屈,更不要不甘心,想开了,你会活的轻松些。”
“那你呢?”邱震看着再次筑起心防的她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争吗?还是甘心给宁赫当铺路石?”
宁洛丹冷笑,“我凭什么要给他当铺路石?就凭跟他是同一个父亲?以前我还盼着妈能再生一个弟弟,现在,呵呵,我对弟弟这种生物简直深恶痛绝。”
“洛丹……”这样的她,让邱震莫名有些恐慌。
宁洛丹闭上眼,“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爸也不会给我机会。”
“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扶持你当副市长只是给你补偿。”
“一半一半吧,补偿的心思也有,考验我的心思也有,好歹我也是他生的,如果我能顺利上位,那也未尝不可。”
邱震却不这么想,“洛丹,你我夫妻一场,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也不想看着你越陷越深,你能不能斗得过宁赫,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你绝不是秦烨的对手,所以,别放任自己的野心了,免得以后收不了场。”
闻言,宁洛丹笑得有些发苦,“阿震,谢谢你,还肯为我着想,但是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回的了头吗?即便我放下野心,我爸也不会让我收手的,我现在就是被她放在了弦上的那支箭,不得不发。”
邱震蹙眉,“你被他捏了把柄、受制于他了?”
宁洛丹默然不语。
见状,邱震便什么都懂了,“宁赫母亲的死跟岳母有关吧?”
“别问了,阿震,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
邱震嘲弄,“你以为这事还是什么秘密吗?”
“至少没摆在明面上。”宁洛丹神色露出疲惫,“我妈骄傲了一辈子,到老了,还不是低头了?你以为她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命?错,她是不能放弃我,还有我外公和沈家,当年的事,是非对错,谁也说不清,我妈或许狠心,宁赫或许可怜,但那死去的人就是无辜的了?若不是她插足,哪来后面的事?当然,我爸或许才是罪魁祸首,他要是能管住自己,别人又怎么会有机会靠近?”
邱震一阵见血,“说到底,都是野心和权利惹的祸。”
宁洛丹怔了下,片刻点头,“对,都是野心和权利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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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哈
☆、五更 似曾相识
若不是因为野心和权利作祟,宁哲不会生出不甘,不会想要儿子继承衣钵,不会给宁赫的母亲机会,那么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悲剧。
蝴蝶效应的开端,是他。
宁哲若是知道女儿、女婿此刻的想法,只怕也得一声冷笑,把悲剧的源头都推给他,那他又该去怪谁?如果当年不是被沈红莲看中、做了沈家的乘龙快婿,任凭他本事再大,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子,如此,他就算有野心,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所以,每个人都有罪,要下地狱,谁也别落下。
宁家书房,父子俩站在窗前,背着双手,看着远处的灯火。
“义父……”
宁赫刚开了头,就被宁哲打断,“没人的时候,你就喊我爸吧。”
宁赫眸光闪了闪,然后稳稳的喊了一声,“爸。”
宁哲复杂的应了,然后感慨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声等了多少年?”
宁赫没接话。
宁哲转过脸来,看着他,“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之前为何没去找你?”宁赫的声音无波无澜,“您有您的顾虑和考量,我都明白的。”
宁哲苦笑,“是啊,我有我的顾虑和考量,因为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娶的是沈家的女儿,有家有室,却又对你母亲动了心思,生下你之后,也不敢抱回来正大光明的养在膝下,费尽周折把你送回r国,好歹那儿也有你的亲人,你总算不会太孤单。”
宁赫平静的听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宁哲叹道,“失去记忆的滋味不好受吧?爸能理解,谁也没想到,你之前一直好好的,结果受了伤救回来后,记忆却没了,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了吗?”
宁赫皱眉,头隐约疼起来,“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所幸你学到的东西都还在脑子里,只是忘了些人和事而已,那些也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你外公都告诉你了对吧?”宁哲若无其事的问。
宁赫点点头,“爸,您能再仔细跟我说说受伤的事吗?我胸口是怎么挨了一戗?我脸上怎么也有手术的痕迹?我到底是被谁害了?”
宁哲愧疚的道,“对不起,小赫,是爸的人没有保护好你,这才害你受了伤,当时有人想要除掉你,安排了一场刺杀,你中了戗后,坐的车子又爆炸,爸的人把你救出来时,你脸上也受了伤,事后,爸就让医生给你做了整容,这才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闻言,宁赫下意识的摸了下脸,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照镜子时,像看陌生人,就算他失忆了,也不该对自己的模样这么陌生吧?
宁哲眼眸微动,关切的问,“怎么了,小赫?”
宁赫回神,“没事儿,爸,事后您查出是谁所为了吗?”
宁哲的表情募然沉冷起来,“还能有谁?谁又容不下你呢?在汉水院里,你的存在让很多人都如坐针毡,他们是恨不得除你而后快的。”
宁赫不由皱眉,“这么说,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宁哲摸棱两可道,“你母亲那边的关系大概还没查到,但我是你父亲这件事,只怕他们都猜到了。”
“难怪……”宁赫喃喃一声。
“难怪什么?”
“难怪之前给他们敬酒时,我总觉得他们对我有敌意,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宁赫自嘲的勾起唇角,“他们都对我不喜呢,难道他们都有问鼎那个位子的野心?”
宁哲道,“那些人里,只有秦烨有,其他的人不过是追随他而已。”
“秦烨?”宁赫回想着,“穿深色西装的那个?”
“嗯,你对他感觉如何?”
“冷峻、沉稳、果决、霸气,一看便有王者之风。”
宁哲点头,“你总结的很到位,若你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连我都忍不住想要扶持他即位,他会是个很好的总统,成就一定在我之上。”
宁赫默然不语。
宁哲又笑笑,“可惜,他不是我儿子,连女婿也无缘,这怪不得我了,或许这就是命运的那点残酷和无奈,让我最欣赏的晚辈站在了我敌对的那面,不过,我很期待,你们若是对上,谁会更胜一筹。”
宁赫淡淡的问,“其实我很不解,您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可以跟他竞争?他从小出生在汉水院,根正苗红,身边又有那么多追随者,可我呢?半路冒出来,没有根基不说,来路也是个问题,坦白的说,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胜算。”
宁哲拍拍他的肩膀,“小赫,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还有两年的时间,足够你在雍城施展你的才华了,秦烨有人追随又如何?只要你做得好,支持你的人只会更多,临阵倒戈什么的并不稀罕,再说,你还有我,还有沈家,还有你外公一家,这都是你的助力。”
宁赫自嘲一笑,没有在这上面再继续深谈,转了话题,“对了,爸,站在秦烨身边的女人是谁?他的夫人?”
宁哲的眼底变得讳莫如深起来,“是啊,怎么了?”
宁赫若有所思,“我也说不来怎么了,看到她的时候,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宁哲在心里冷笑,还真是孽缘,他忘了所有的人和事,可见到陆拂桑却有模糊的印象,这是多深的感情,连药物都没办法从他脑子里全部剔除吗?
“爸,她是不是跟我过去有过交集?”
“没有。”宁哲断然否认,“她从来没去过r国,而你更是头一次来雍城,所以,你俩之前肯定没交集,连擦肩而过的可能性都没有。”
宁赫不知为何,因为这番斩钉截铁的话,心里莫名一缩,像是那里遗失了什么重要的宝贝,疼的他不由呻吟出声,宁哲紧张的喊了声,“小赫?”
宁赫摇摇头,头一回对他隐瞒了真实的想法,“爸,我没事儿,就是伤口那儿有点不舒服。”
宁哲蹙眉,“要不要让医生来看一下?这么久了难道还没完全好利索?”
宁赫苦笑,“医生说我有凝血障碍,能捡回一条命来便是命大了,至于伤口,偶尔会有些刺痛都属正常,这辈子不会彻底好了。”
闻言,宁哲脸色阴沉下去,“爸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
“你怀疑是秦烨?”
“只有他有那个本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