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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安慰我,“别想那么多。”
可我觉得他话里有话,我问司辰,“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司辰放下机器,“瞎想,向西我和你说,你这样子换成是我我也觉得累,好好想想别那么倔了,不然有你后悔的。”
司辰这句话是警告,也许他并不知道什么,但他是生活在陈识身边的人,就像我和陈湘即使不说也能明白彼此的小心思一样,司辰也能看穿陈识的想法。
如果陈识有动摇,那司辰大概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我再看看陈识给我的那条信息:后天我们毕业演出,来看看吗?
挺随意的口气,在司辰的点拨之下,我竟然独处一丝疏远。唉,我心情不好。
司辰的心思还是放在陈湘身上的,许尼亚在半小时前打电话说有急事缺席,我默默的走到座位上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演出开始了,司辰和我们道别去了后台。说是毕业演出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台,但司辰和陈识都算这一届里数得上人物,至于唐思,我没看到她的名字,竟然有点儿安心,我觉得我是不是太坏了。
司辰的节目比较靠前,是和一女生合作的,女生唱歌,司辰弹钢琴,特王子。
我一边摆动着DV帮他录像,一边问陈湘,“你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
“那么多人喜欢他啊,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我确实没注意过有谁喜欢司辰,以往我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陈识一个人身上。
陈湘望着台上的司辰,有点犹豫的样子,“以后他们身边的人会更多的。”
是啊是啊,我竟然忘记了,SLAM和唱片公司签约,说不定没多久就会出专辑,会上电视,然后变成和许易一样的大明星,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校园里他们都是带着光环为众人簇拥着的,那换了更大的舞台,喜欢他们的人也会更多。
有单纯的喜欢和支持,也有像我和陈湘这样的,想要的不再是远远的观望。
在我们最好最年轻的日子里,我曾有幸站在陈识身边,听过他最真诚的告白,这样的幸运我是应该知足的。
司辰演出结束后有三十秒的说话机会,应该是他特地和主持人商量的,我听的不仔细,然后就看到周围的灯光聚集在我们这边,原本我和陈湘的座位就在司辰班上,司辰的同学起哄让陈湘上台。我也笑着装的特开心的说,“快去啊。”
陈湘上台了,然后一去不回,这会儿她和司辰应该是需要一点儿独处的时间。只是剩下我一个人,总要感觉着不着边际的寂寞。
有种快被吞噬的错觉。
这一场晚会有三四个小时,陈识是在很后面才上场的,等到他出现时,我的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勉强自己聚精会神的录像,拖着DV的手也在泛酸,这会儿灯光也不再打向我们这边,陈识是看不到我的,从他那个位置望过来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我还是有种准备着的姿态,人都容易自作多情,我暗暗的猜想过,陈识会不会也像司辰那样在演出结束的时候站在台上对我说些什么。带着这种期待,我一刻都不敢倦怠,我坐的很直,我以为下一刻灯光会再照过来。
我,真的想多了。
陈识今天很收敛,穿着一件白衬衫,最上面两枚扣子是解开的,黑色领带,黑色长裤,白色运动鞋,颇有些校草的感觉。他很随意的坐在舞台的台阶上,两条长腿往前迈开,抱着木吉他,轻轻弹唱。
唱的是《那些花儿》,很应景。
我静静的听着,有点儿着迷。
唱到后来,陈识从台阶上站起来,周围有伴奏声响起,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前。那一刻,我也差点就要站起来。
然而灯光渐渐转移,唐思出现在陈识身边。陈识微笑着握着她的手,再一转身,他们全班都已经上台了。
后一半,变成整个班级的合唱,陈识和唐思站在最中间。
我走了,这样的选择算是识趣,陈识这个表演是很受欢迎的,台上气氛宁静,台下确实沸腾一片,包括我身边的学生们也一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我灰溜溜的逃离。
打开门的那一刻外面射进来一束光,从台上恐怕会看到,我急着往外走,最后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
太远了,根本看不清陈识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是面朝着我这边的,而唐思,突然踮起脚尖勾住陈识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
歌词中有那么一句: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那些难辨真假的故事,就算了吧。
离开音乐学校我一个人盲目的朝前走,上了车,随口和司机说的以前我和陈湘合租地方的名字,到了楼上我才发觉她也搬走好久了。
手机没电了,我在门口又坐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我是在江湖门口遇见许易的。
他应该是不记得我了,但是老毕记得,老毕喊我,“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我摇头,“没事啊,随便逛逛。”
许易又看了看我,似乎是想起来的,冲我招手,示意我到他旁边去。
我说不了,然后跑着离开江湖的院子。我还记得那天庆功宴的情况,许易这个人,很危险,我不打算在他这蹚浑水了。
时间还不算晚,滨江道上依旧灯火通明。我站在天桥上听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唱歌,听着听着,又见到许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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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在桥下,从车子上下来,拿出手机对我比划了下。
我掏出手机,开机了,然后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很明显是许易。
他说,“下来?”
我想说算了,但许易又催促了一句,“不下来我就走了。”
然后手机再次自动关机,许易依旧在下面等我。我觉得,就算不去也要去说一声,不好意思让他那么等,于是我下去了,就被许易弄上了车。
车门锁上,我有点儿急,“我不去让我下车。”
许易看了看我,忍不住笑了,“心情不好?”
“没有。”我侧过脸不看他,再说了,我心情不好,他笑什么。
我继续在车上折腾,研究怎么开门,车子早就启动了,许易估计被我折腾烦了,在红灯出猛地刹车,口气严肃的命令,“坐好了。”
许易的话,是很有用的,我这人就是欺软怕硬,所以陈识没给我好脸色的时候我也很少和他发脾气,之前许易就是太好说话,所以我在他这无法无天,他吼了一次,我就蔫儿了,也安分多了。
可这事儿不对,他凭什么把我关在他车上啊。
我安静的坐了那么一会儿,第二次红灯的时候,我转过身对着许易,可怜巴巴的,“你让我下去吧。”
许易又笑,不是放松那种,是很危险的笑,脸凑过来,“你害怕?”
“不是,你让我下去吧。”
红灯变绿灯,车子又启动了,许易压根儿没考虑我的建议,还把车开的飞快,我看着他线条深刻的侧脸,微微无奈。
哪怕是怕吧,也要在心里没事儿的时候,我现在心情不好,也没有怕的余地,就是觉得自己倒霉。我竟然会因为和许易坐在同一辆车上而觉得自己倒霉,这事情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
其实我也明白,许易不可能面前我做什么,他这会儿大概就是无聊,是好奇,所以存心逗我。我干脆也闭上眼不理他。
然后他手机响了,手机是放在水杯槽那里的。
许易专心开车,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递给我,“帮我接下。”
“啊?”
我看了来电显示,电话是许尼亚打来的,备注只有一个字:弟。
莫名其妙的亲切,我突然又对许易又好感了。许尼亚倒是很意外我和许易在一起,他问我怎么了,我没说陈识演出的事儿,就说在外面逛遇见许易了。
许尼亚说让许易接电话。
我戳许易的胳膊,他放慢车速,瞟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说,“浪浪让你接。”
许易笑笑,“这小子。”
接电话时他也没停车,就是单手握着方向盘,动作很娴熟,我看着他,看的有点儿呆。的确,陈识他们会被许易比下去,会被比的无影无踪。
我看着许易,看着看着就会走神,他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调转方向的我也不知道。
总之许易把我送回家了,应该是许尼亚告诉他地址的。
下车时我打算道别,想起之前那个电话,我问他,“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的?”
许易没看我,“想知道就知道了。”
“那谢谢你送我回来。”
第二次见面,许易真的就是无聊和我开个玩笑,但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互动并不属于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一直是看着许易那个方向的,直到车子开走我才转过身。
我没想到陈识回来,他坐在楼道口的台阶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样子有点儿狼狈,表情很严肃,嘴巴抿得紧紧的,是生气的样子。
我忽然不想理他了,凭什么他来和我生气,绕过陈识,我打算直接进去,还是在门口被他抓住了。
陈识把手指收拢,攥的我特别疼,我扭过头去瞪他。
“放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人对未知都有恐惧,哪怕是面对曾经熟悉的人,在黑暗里总会没有安全感,我拼命的挣脱,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在陈识看来就是对他的抵触和反抗。
他觉得,我不愿意让他碰我,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了。
陈识问我,“你刚刚和他在一起?”
我停下动作,开始是打算解释的,想起唐思,我嘴硬了,“对啊,你不是看见了吗?”
陈识这样胡乱吃醋不是第一次了,于学谦,许尼亚,每次他都是莫名其妙的把人家当成假想敌,对许易也完全不例外。
而他自己,根本不懂洁身自好好吗,让我去看他毕业演出,竟然是算计着我去欣赏唐思是怎么亲他的,我越想越气。
我说,“我喜欢许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好了好了,现在我不用妨碍你和你的前女友和好了,这会儿你也挺开心吧,你们刚刚在台上配合的多好啊。你千万别再告诉我刚刚是她求你的什么最后一次,你又有什么苦衷,我都不想知道了,以后你的事儿我都不想知道了。”
“你确定?”
陈识的声音冷冷的。
“对。”
我知道,这会儿我不应该随便就承认的,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知道这件事不应该冲动,但就是气不过。我觉得我喜欢陈识已经喜欢的很明显了,我那么喜欢他,他却在这里质问我。
在他自己和别人还说不清楚的时候来质问我。
陈识又看了我一会儿,那么淡淡的望着,有失望的意思在,他冰冷的手指划过我的脸,轻轻摸了几下,然后再轻轻离开。
他吸了一口气,说,“你走了四个小时,我刚刚就追出来了。向西,我找不到你,你现在是要告诉我,这四个小时,在我找你的时候,你都和他在一起吗?手机关机,你们……做了什么?”
陈识这个语气,好委屈啊,我听着却觉得特滑稽,他竟然那么想我。
“随便你怎么想,我走了。”
我推开陈识,一个人上楼。
那天起,我就没见过陈识了,第二天我去找许尼亚还DV,陈识房间的门是紧闭的,许尼亚摆弄了一下,问我,“怎么只录了司辰的?”
我干笑,“太复杂,不会用。”
到我离开,陈识也始终没出来。
又过了半个月,我也放假了,而陈识他们跟着唱片公司到广州参加训练,据说是两个月,他没和我提过,我也当不知道,这些还都是司辰告诉我的,他也劝过我两次,我问他是不是也这么劝过陈识了。
司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还要说什么啊,我想我也不会再放低姿态和陈识去解释什么,又或者,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我们只是在相互赌气。陈识怎么想的我不明白,但我并不喜欢赌气,我是真的在考虑放弃。
暑假,我提前搬到了学生宿舍,把房间打扫好,然后算了房租,和钥匙一起交给老毕,让他有机会再转交给陈识。
假期我和陈湘一起在学校开的入门日语班当老师,天天面对的就是一群中小学生,休息时陈湘会在一边和司辰讲电话,而我就自己背书,记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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