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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外的那人,也已经熟睡了,不时吞咽喉咙,无意识地抓脸,睡不安分。
一缕风的气息掠过,徐徐抵达走廊的尽头。
那个方向,似乎有人在说话……
“……老板,您尽管放心,这事我们已经办妥了,他没有半点怀疑。”
“是是是,我们是直接把他引到墓里,然后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把东西搬出来……”
“……东西全部是真的,就换了其中一件东西,量他也看不出来。”
“……万无一失,绝对万无一失。”
“好好好,再联系……”
声音终止,房间又恢复了宁静。片刻之后,就传出辗转反侧动静。再过许久,呼吸声才算是稳定了,显然那人进入梦乡。
这个时候,祁象心中一震,也从这玄妙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他低头一看,却见手上的一团玉石,已然化成了一堆粉末。
不过他也顾不上研究其中的缘由了,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夜悄然过去,第二天早上王东等人相继起床,重新汇聚在一块。
“祁老弟,你真是一晚没睡啊?”王东眼中有几分异色。
“没那么夸张。”祁象精神抖擞,微笑道:“昨晚你们去休息之后,我也跟着睡了。”
“哦。”王东也不怀疑,毕竟看祁象的气色,也不像是熬了夜的模样。随即他目光一闪,笑问道:“老弟,昨晚你看了,觉得这些东西怎么样?”
“好……”祁象由衷道:“每一件都是精品。”
“老弟有眼光。”王东竖起大拇指。
祁象一笑,话锋一转:“可惜啊……”
“可惜什么?”王东连忙问道。
“可惜是水头(赃物),不好出手!”祁象轻笑道:“而且价格方面,更不好估量。”
“哈,哈哈。”王东释然,很豪气道:“价格什么的,就让江老大看着给,想必他也不会让我们兄弟白忙活一场。”
“这是自然。”祁象淡然一笑:“不过江老大很忙,在我过来之前,也把谈价的事情交付给我了。东哥,如果一会儿有得罪的地方,就请你多多包涵了。”
王东一怔,旋即更加热情了,笑容满面道:“老弟,你怎么不早说。走走走,我们去吃早餐……”
“早餐回头再吃。”祁象环手一指:“东哥,这些东西你开个价吧。”
“老弟,谈钱多伤感情。”王东摆手道:“你说个数,不亏待我们就行。是多是少,我们也不在乎,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王东客气,祁象却没手软,直接砍了一大刀:“十万?”
“咝……”王东嘴角抽搐,有些牙疼。他的一帮小弟,更是瞠目结舌,觉得祁象实在是太黑了,绝对是大奸商。
哪怕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是见不得光的赃物,价格肯定要压得很低。但是万万没想到,祁象竟然这样黑心皮厚,太不要脸。
“咳……”王东笑容苦涩,不得不食言改口:“老弟,你不觉得这价格……有些少么?”
“十万已经不少了。”祁角分析起来:“东哥,你不知道,现在古玩市场的行情,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年,天价的东西,不胜枚举。可是现在,基本上销声匿迹。”
“用专家的话来说,就是投资归复理性,整体大盘在跌。”
祁象摇头叹气道:“更何况这些玩意土沁太清晰明显,起码要搁置许多年,才能够出手。考虑到通货膨胀的因素,多年后的钱就不值钱了,所以现在的十万块真的不少了。”
一帮人听得目瞪口呆,心里不由得感叹,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王东忍不住皱眉,忍气道:“老弟,做人要讲良心,单单是这鼎,就不止十万了吧。”
“这鼎?”祁象又摇头:“东哥,你外行了不是,其实这鼎不值钱……”
王东一股怒气涌到天灵盖,又硬生生被他压了回去,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祁老弟,你说笑了吧。这可是古鼎,怎么可能不值钱。”
“古鼎当然值钱,甚至称得上是价值连城。”祁象叹气道:“问题在于,这玩意如果是国家挖出来的,才值钱。在私人手里,根本不能摆上台面,只能自己孤芳自赏……”
第7章 提醒
“也就是说,买这玩意回去,就等于烂在自己手里了。”
祁象眼都不眨一下,拼命贬低之余,还要狠狠踩上一脚:“最重要的是,收藏这种玩意,也要承担一些风险的……”
说话之间,祁象还摆出一副我们帮你弥灾解难,你还不感恩戴德更待何时的样子。
王东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对于祁象的无耻,也有了深刻的认识。难道这小子,就不知道他的威名,真当他是坐山虎的名号,那是吹嘘出来的?
在王东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的时候,祁象仿佛早有意料似的,飞快加上一句:“当然,东西的确是真的好,要是东哥觉得十万少了,那么我可以做主再加五万。”
“一共十五万,成了吧。”祁象肉痛似的说道:“这价格真不低了。”
王东气笑了,也懒得兜圈子,直接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
“二十万!”祁象表情一肃,多了几分正经。
“四十五万。”王东也退了一步。
“一口价,三十万!”
“成交!”
经过友好协商,两人达成协议,然后不约而同露出开心笑容。
接下来的情况也不多说,在祁象的示意下,王东等人把东西包装好,然后也不坐飞机、火车,而是直接路运,跨省返回金陵。
一天之后,祁象带着东西出现在江百万别墅之中,顺利完成了任务。
一件件东西整齐排列,有残损的,也有完整无缺的,品相参差不齐。江百万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然后咧嘴开怀大笑:“兄弟啊,还是你厉害。这么多好东西,价格却这么低,那王东昨儿还向我抱怨呢,说你抽刀子比他还狠。”
“也算是不负所托。”祁角笑道:“你满意就好。”
“满意,当然满意。”江百万走到古鼎旁边,伸手摩挲道:“这个大家伙,哪怕是生坑货,在别的地方,没五十万别想拿下来。你倒好,三十万就谈妥了,还附带一堆东西,这嘴皮子简直比刀子还利索。”
江百万赞不绝口,喜上眉梢。
祁象忽然有些迟疑,试问道:“江老大,你买这鼎,到底是留给自己把玩的,还是有别的什么用途呀?”
“嗯?”江百万身体一滞,然后回头笑道:“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也看上它了?东西我不能送你,不过可以借你玩赏一段时间。一周吧,一周后你还我就成……”
“也就是说,你打算把古鼎送人?”祁象听出了弦外之意。
“差不多。”江百万坦诚笑道:“最近和人谈笔生意,对方貌似挺喜欢青铜古鼎的,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很重要的生意?”祁象问道。
“很重要……”江百万点头,也有些奇怪:“老弟,你怎么关心起我的生意来了?怎么,有兴趣跟我学?”
祁象置若罔闻,自言自语:“这么重要的生意,岂不是有许多竞争对手?你能想到要投其所好,那么你的竞争对手,会不会更想深一层,利用你这个心理,趁机给你下绊子?”
江百万脸色顿时变了:“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祁象直言不讳道:“江老大,你不觉得这事,太凑巧了么?你想要青铜古鼎,立马有人把东西送上门来。而且我把价格压得那么低,他答应了。”
“你的意思是说……”江百万脸色一沉:“这些东西有问题?”
“所谓的问题,就看从哪个角度诠释了。”祁象站了起来,走到古鼎的旁边,问道:“江老大,你觉得这件东西怎么样?”
“呃?”江百万脸色又变:“难道说这是赝品?”
“应该不是赝品……”祁象半蹲,伸手敲了敲鼎足,分析道:“这是青铜器,青铜器的鉴定,主要是从几个方面来进行。一是铸造方式,二是器物形制,三是铭文内容,四是纹饰风格,五是材质声味。”
江百万半知半解的点头,也挺感兴趣的:“祁兄弟,你详细说说。”
“好啊。”祁象笑道:“其实我也是略知皮毛,知道大概的方法而已。”
“首先是铸造方式,青铜器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铸造方法。在商周时期,极大部分青铜器是用陶范法铸成。”
“陶范法铸造的东西,由于工艺技术的原因,肯定会留下一些十分明显的范痕。特别是一些大件的青铜器,那是合范制成。”
“把几块陶范拼合浇铸之后,等青铜汁冷却,再打破陶模,就可以等到一件青铜器了。不过这样的青铜器,表面往往是粗糙的,需要经过细心的打磨,才成为一件表面光滑,花纹清晰,色彩铮亮的青铜器。”
“这样的铸造方式,讲究一范一器,破范取器,所以用陶范法制成的青铜器,基本上就没有雷同的存在。”
祁象娓娓而谈:“陶范法的工艺,从商周一直持续到春秋时期,直到战国以后,才被另外一种工艺给取代了。”
“什么工艺?”江百万及时追问。
“失蜡法。”祁象回答:“陶范法用的是陶模,失蜡法用的是蜡模,从成本上来说,蜡模无疑更省钱,而且工艺更高明,可以制作更精良的东西。”
“技术革新换代之后,陶范法自然就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祁象笑道:“由于青铜器在古代,就已经是十分宝贵的东西,所以历朝历代,都有人着手伪造。可是他们不知道先人铸造的原理和方法,只讲究器物的外形,仍用失蜡法铸造,这无疑是很大的破绽。”
“高明的鉴赏家,在看到一件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之时,二话不说直接找范痕,发现东西根本没有范线,就知道东西要么是年代不对,要么就是有问题。”
说话之间,祁象指着古鼎道:“这东西,我仔细找了,也没有范痕……”
“所以是假的?”江百万憨厚的脸上,也浮现几分凌厉霸气。
“不不不……”祁象摆手道:“我只是想说,没有范痕,就说明东西是用失蜡法铸成。而失蜡法铸造的东西,纹饰一般十分清晰精致,不需要再精心加工打磨了。”
“纹饰……”江百万打量古鼎:“这鼎的纹饰怎么样?”
古鼎三足两耳,表面上有一圈纹理,类似于浮雕,更像是回字形结构,质感很强。
“这是云雷纹,盛行于商代和西周,春秋战国时期仍见沿用。”
祁象解释道:“这种纹理,早在新石器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据说是从漩涡纹发展而来。主要功能,就是点缀、衬托,增加青铜器的可观赏性。”
“也就是说,纹饰也没问题?”江百万问道。
“对,没问题。”祁象点头:“纹饰风格与器物年代保持一致,肯定没有猫腻。”
“那是器型材质声味的问题?”江百万试问起来,古鼎上并没有铭文,倒是可以省去一个环节了。
“严格来说,这些都没有问题,或者说都有问题。”祁象轻轻摇头:“其实这东西最大的问题应该是……年代!”
“什么?”江百万懵了:“年代?”
“对,年代。”祁象确定道:“年代不对。”
江百万抓了抓脑袋,惊疑不解:“祁兄弟,你说明白一些,东西的年代怎么不对了?”
“江老大,如果有人告诉你,自己在一座战国时期的墓葬之中,奇迹般地挖掘发现了一件汉代的东西,你觉得靠谱么?”祁象语出惊人。
“啥?”江百万愣了一愣,没回过神。
祁象笑了一笑,笃定道:“这是汉鼎。”
“汉鼎……”江百万继续发懵。
祁象又继续补充:“但是王东挖的墓,却是战国时期的。特别是那些陪葬品,无一不是战国时期的物件,只有这个鼎是汉代的……”
“汉鼎!”江百万手掌在圆寸的头发上摩挲片刻,眼睛闪过一抹凌厉光芒,然后就笑了:“祁兄弟,这一趟行程真是辛苦你了。走,吃饭去,给你接风洗尘。”
“好……”祁象欣然随行。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想必以江百万的城府,应该能够明白他的弦外之意。至于信不信,江百万自然懂得衡量,也不必他继续多费唇舌。
餐厅中,桌子上,酒菜色香味俱全。
江百万很热情,不断劝酒夹菜。祁象来者不拒,吃得十分尽兴。
酒足饭饱,祁象就识趣地告辞了。临走的时候,江百万让他等一等,再叫人拿了一个鼓鼓的小皮包过来,直接挂在他的手臂上。
拍拍祁象的肩膀,江百万意味深长道:“祁兄弟,这次又麻烦你了,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有些话在嘴上不说,其实都记在心里头呢。”
祁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