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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洁白的手套,很快会染上自己极度痛苦下溅出的鲜血,像白绢上绽放的冬日红梅。
直到手套被染成彻底的红色,能够拧得出血水,这个残忍的男人会好整以暇地再换上一双新的,然后,再次染红……
「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卫霆上尉。」套上白手套的手,沿着手腕往上,彷佛寻找下手位置般的抚摸着,透着毛骨悚然的残忍。
凌卫硬生生打个冷颤。
是的,他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毫无人性的酷刑,晕死过后又被弄醒的继续审问……
这是梦?
不是梦?
是,还是……否?
不!我不是卫霆!
凌卫用尽全力挣扎,想逃开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无情的手,但刑具桎梏着他的任何动作。
反射金属光泽的禁锢手环,像咧嘴露出利齿,对他冷笑的野兽。
「别碰我!我是凌卫!新凌卫号的舰长!放开我!」
「嗯,看来你还算老实,已经主动承认一桩罪行了。你和你的下属私下把你负责的军舰改名这件事,早有人上报到军部了。」
「新凌卫号,是军部批准的名字。」
「真是倔强的撒谎者,」审讯官如猫玩弄抓到手的老鼠一样,把通讯器接通资料库,让凌卫看搜索的结果,「联邦的所有舰艇里,没有一艘叫什么新凌卫号。想撒谎不被揭穿,就编一个好点的谎话吧。」
凌卫不相信地摇头。
怎么可能?
大战之后,资料库上到处都是新凌卫号的名字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个只出现在梦里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叫泰斯?」
「看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很好。那就请你不要再继续浪费我的时间了,上尉。我的耐性有限,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覆盖白色布料的指尖沿着手臂往上,经过肩膀,落在白色衬衫的领口上。
在犯人无法反抗之下,审讯官轻易地打开了衬衣钮扣。
满布伤痕的结实胸膛袒露出来,痊愈较快的地方纱布已经拆下,露出新长的嫩肉,但伤口较深的右侧还覆盖着纱布。
「还记得第二天,我是如何盛情招待了你吧?切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你疼得晕过去,不过很快又醒过来了。身体素质还真的不错。奉劝你一句,不想再吃苦头的话,就老实和我合作。」
「不,这是我在正T极一号防线对敌人作战的时候负伤的。」
「正T极一号防线这几年风平浪静,根本没有所谓的对帝国作战。这些伤痕是因为你对军部的不敬而受到的惩罚。那么也就是说,你把军部当成敌人了?」说着和现实完全违背的话,审讯官的面色却十分笃定。
指尖充满恶意地沿着刚刚长好的伤口抚摸,让人毫不怀疑他会在下一刻作出残忍的行为。
作为这个计划的重要一员,威汉在前期准备中已经了解到凌卫的噩梦内容,也被告知凌卫身上存在着卫霆的潜意识,他还为此专门学习了如何进行心理暗示。
此刻,凌卫的身体里,不但有未消退的麻醉剂,还有神经类药物成分。
独特的双重感知经历,加上药物、环境……威汉很明白这些东西加起来,对一个人的精神压迫有多严重。相关资料表明,卫霆上尉在临死前受到残酷的审讯,可以说是活活摧残致死的,那么眼前的犯人应该也会对刑讯有着特别的恐惧。
如果在他身上重复当年的遭遇,会更容易达到目的。
不管手段如何,军人在乎的只是尽快完成任务。
「把你的手从他身上拿开。」冷冽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从耳机里传来,像寒冬腊月被一桶冰水浇在头上。
威汉立即听出这是艾尔?洛森少将的声音。
这位位高权重的少将和基地指挥官正在镜子的后面,监视着这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威汉暗自皱眉。
做大事者怎么可以有妇人之仁,面前的犯人是凌承云养子,联邦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指挥官,全民疯狂崇拜的偶像,一旦发现真相,洛森家族和所有依附洛森家族的人都要承担可怕的责任。
这时候应该在最短时间内把事情做好,而不是诸多顾忌。
但艾尔毕竟是艾尔,不管威汉如何腹诽,这位少将的话他不敢当面不遵,听到命令后,缓缓收回滑动在凌卫肌肤上的手,用高高在上,彷佛随时可以把凌卫任意处置的恶毒目光盯着他。
「为什么还在坚持你的臆想呢,卫霆上尉,不管你怎么逃避,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如果你不是卫霆,那么,你是谁呢?」
「我是凌卫,凌将军的长子,我的弟弟是凌谦和凌涵,我在镇帝军校以第一名成绩毕业,随后成为凌卫号的舰长,现在是军部指派的前线指挥官。不管你们这班人在搞什么鬼,立即放开我!」凌卫受伤野兽似的低吼。
头好疼。
好疼……
「啧啧,真是会幻想,不过是一个平民,却妄想当凌将军的儿子。如果是凌将军的儿子,为什么会读镇帝军校,而不是征世军校呢?」
「我是养子,我的亲生父亲是凌将军当年麾下的……」
「对着镜子看看你的脸!」下巴忽然被人用几乎捏碎的力气拧起,逼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的脸,难道你还能否认自己是卫霆上尉吗?」
「不,我不是。我只是他的儿子,我们相貌相似。」
「笑话,你见过像你们这样,长的一模一样的父子吗?你就是卫霆,凌卫只是你在严刑下精神分裂的产物而已。仔细回想一下,上尉,你是怎样找到失踪的公主殿下的?你不是把公主殿下送回了王宫吗?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逮捕的吗?」
「我没有找什么公主,我是被你们骗……」视野忽然有点模糊,镜子里的自己,彷佛一下子拉得极远,像天边一个似曾相似的影子,异常陌生,却又异常熟悉。
他是被两个上尉以看银华号为藉口骗到偏僻大楼的。
可是,还有另一幕令人心寒的场景在脑海清晰浮现,是自己走进军部大楼,似乎是奉命向某位长官报到,一队宪兵忽然过来,把他包围了。
七八把镭射枪指着他,冰冷的枪口直直戳着额头和后颈。
逮捕?
什么罪名?
记得当时自己并没有惊慌失措,扫视着这些应该是战友,此刻却用枪指着自己的人,冷静地只问了一句,「什么罪名?」
没有人回答。
只有冰冷的军部大厅,恶狠狠地从后颈处劈下的枪柄……
不!
不对!
凌卫猛然打个寒颤。
我没有被宪兵队逮捕过,没有!
好疼。
头要炸开了……
「逮捕你的时候,你试图反抗,还打伤了四个宪兵。你是心虚吗?在K4星域的那段时间,和帝国人鬼鬼祟祟的做了什么交易?公主殿下在交易里充当了什么角色?老实坦白,把王族和帝国人的勾当都说出来,军部会对你这样的优秀军人宽大处理。」
「我没有去过K4星域。」忍着剧烈的头疼和晕眩感,凌卫不屈地回答。
但星空图在脑海里狠狠扇着他的耳光,接踵而来的一幅幅画面,破碎支离,心里却隐约知道,那就是审讯官嘴里的K4星域。
凌乱血腥的记忆,夹带着冰霜狠狠扑向大脑。
他驾驶着破损的双翼战机,和衔尾追来的二十多架战机疯狂游斗。
公主殿下就坐在他左边的副驾驶座上,像一个熟练的战斗员一样快速地操纵着辅助控制板,眼神沉毅执着,和她未满二十的年龄绝不相称。
「我不能回联邦,上尉。」
「我的孩子,有一半帝国人的血统,这会成为军部毁灭王族的藉口。他必须远离联邦,到军部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地方去。」
「与其让你把我们母子带回联邦,交给军部羞辱,不如我现在就和这孩子一起死。」
「身为王族,可以尊贵的死,但不能屈辱的生。」
「上尉,你是军部派来的。你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军部憎恨的王族女人?」
口腔的血腥味弥漫。
记忆尖叫着覆上神经线,凌卫脸上扭曲出痛苦的线条。
「卫霆上尉,现在你应该认清事实,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肩膀被审讯官貌似安抚,实则阴狠地用力拍了两下。
震动牵连到未完全愈合的肋骨,一阵隐隐作痛。
但是最痛的,还是大脑中被撕扯的神经,像鸷鸟挥动尖利的爪子,肆无忌惮抓穿最敏感的神经。
凌卫在剧痛中睁开双眼,眸子闪亮,一字一顿地反驳,「我不是卫霆,我是凌卫!」
第九章
「不愧是联邦人气偶像啊,哥哥魅力都超过我了。」
对着众多射灯和摄像机,凌谦在心底喃喃自语。
半是自豪,半是抱怨。
美女主持人高挺的酥胸还在眼前晃动,像是两个硕大挺立的弹性炸弹。有着黑色长髪的美人,一边拿着麦克风,一边喋喋不休地探问着凌卫指挥官的所有细节。
「指挥官是否有什么个人喜好呢?」
「指挥官也是人,当然会有个人喜好,」
就是被我抱着狠狠操弄,玩弄他的身体到爽得晕过去为止,但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
「可以具体说说吗?」
凌谦一脸让人无法起恶感的阳光微笑,「很抱歉,涉及凌卫准将的私人问题,不便透露。」
「指挥官的微型战机驾驶令敌人动容,是否有什么特殊练习方法吗?」
「是的,有特殊练习方法。」
在微型战机舱里,每次我都卖了大力气地在训练哥哥的「承受力」和「忍耐力」啊!一边侵犯哥哥翘挺的屁股,一边还要不断指挥哥哥做这做那,说出各种命令……其实,当教官也不容易。
当然,这些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
「请问是什么特殊的方法呢?」
凌谦保持比主持人更职业更迷人的笑容,「战机的训练方法,涉及机密,无法透露。」
现在的媒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主持人穿这么露骨的衣服,乳房大半边在外面,是想诱惑纯洁无辜的联邦指挥官吗?
哼,没门!
代替哥哥来接受采访,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凌谦都只用「不能透露」「机密」「私人信息」之类推诿来回答。
年轻貌美、伶牙俐齿的主持人清水芙,对上凌谦这个身世高贵,俊美优雅的铁门栓,完全无可奈何。
可恶,居然如此不把她主持的采访当一回事!
她可是花了很多资源和心血,才让老板点头同意派飞船把她送到中森基地,使尽手段,终于在第一时间取得采访权。
没想到,接受采访的人,居然是另一位年轻军官。
如果换了是另一个采访对象的话,她一定会恼怒地问一些针对性问题,像发起战斗的勇士一样挖掘高收视率的话题。
例如,这次战争直播是否未经过军部批准,是凌卫指挥官故意泄露信号的吗?
又例如,为什么在直播之后,军部大批逮捕媒体人士?媒体成为凌卫指挥官成名的牺牲品了吗?
又例如,您能谈谈军部对您哥哥的奇怪态度吗?您哥哥这次避而不接受采访,是否有什么内幕呢?
………………
可是,她不敢妄动。
对方是上等将军之子,背后是全联邦最有权势的家族,得罪这样的人,别说这段采访明天是否可以播出,连她明天是否可以见到中森的人造太阳都说不定。
自己好不容易爬上本台第一女主持的宝座,可不想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说起来,凌卫指挥官让自己的弟弟替代采访,真是聪明的做法,既不用面对媒体,又可以保持影响力。
不愧是指挥专才。
善于韬光养晦,很懂得利用优势。
「那么,凌卫指挥官小时候,有什么趣事呢?」
「趣事?」
「是啊,您和指挥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吧,感情很亲密吧?」
「非常亲密。」
我每天都在偷窥他睡觉和洗澡,为了争吃饭时离他最近的座位,还常常和凌涵打架。
「那您和指挥官在小时候,曾经发生过的,最有趣的事是什么呢?印象最深刻的。」
小时候最有趣的事?
凌谦露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