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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铁站起身,拍了一下手,道:“没事,你们有事就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桐桐撇着嘴,咕哝了一声道:“唉,又来了一个Boss,命苦啊。”
鲁东岸揉了一下小桐桐的头发,道:“你老爸来看你你就这态度?一会别惹老爸不高兴,知道吗?”
小桐桐心不在焉地说:“行啦,一个个就知道教训我。”说完,把风筝的控制线板还给瞳瞳,对瞳瞳挤出一丝笑意,道:“姐姐啊,还给你了,你的风筝比鲁东岸买的那个好多了,下次你能帮我带一个吗?”
瞳瞳对小桐桐道:“你要喜欢就送你吧,这是我做的。”
小桐桐一听,立刻幸福地看着瞳瞳,道:“哎呀,那我就不客气啦。”
安铁看着小桐桐不客气地收下瞳瞳的风筝,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在那温和地笑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鲁东岸也在一旁连连道谢,然后就跟小桐桐一起离开了。
这个放风筝的广场很大,安铁看着鲁东岸和小桐桐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这时,安铁看着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虽然没看清样子,那个人的身形让安铁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小桐桐一见那个人,大声嚷道:“哎,你过来帮我把风筝收起来。”
那个人往安铁这边看了一眼,迅速低下头,然后犹豫了半天,含含糊糊地说:“是,小姐。”说完,有些无可奈何地走过来,头埋得更低了,接过小桐桐手里的线板就迅速离开。
这时,鲁东岸已经带着小桐桐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过去了。
安铁眯着眼睛看着那个给小桐桐收风筝的背影,在脑子里迅速回忆着在哪见过这么一号人,就在安铁看着那人走神的时候,瞳瞳也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人,然后低声问安铁:“叔叔,你认识那人啊?”
安铁赶紧收回视线,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心里一沉,然后又往刚才那个男人的方向看过去,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大,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安铁扭头看了一眼瞳瞳,只见瞳瞳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己,便道:“没事,觉得刚才那人有点眼熟。丫头,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瞳瞳拉了一下安铁的胳膊,说道:“叔叔,你看,那是他们的车吧,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他们的司机。”
安铁顺着瞳瞳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小桐桐伸出大半个脑袋正冲着自己这边挥手,当安铁的视线停留在那个司机身上时,安铁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瞳大牛!
当安铁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联系到刚才看到那人背影时的感觉,心里的怀疑似乎越来越肯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瞳大牛?如果是,这代表了什么?
由于瞳瞳在身边,安铁也没来得及多想,与瞳瞳一起心事重重地找了个饭馆吃了一顿饭,瞳瞳一时情绪低落安铁还没搞清楚,现在由于看到小桐桐家那个司机,安铁的心里也翻腾起来,安铁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小桐桐的妈,瞳大牛,对了还有那个周翠兰,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呢,或者说,这其中跟瞳瞳有什么关系。
这顿饭,安铁和瞳瞳吃得异常沉默,桌上的饭菜两个人都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直到安铁和瞳瞳回到家中,瞳瞳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坐在沙发上双手拖着下巴,自言自语似的冒出一句:“叔叔,你的母亲对你好吗?”
安铁听了瞳瞳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然后笑了一下,说:“丫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哪有母亲对自己孩子不好的,再说,丫头在十二岁的时候不是见过我的父母,他们还说你很乖巧,很懂事呢。”
瞳瞳想了想,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是啊,叔叔的母亲对叔叔很好,还没反对叔叔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说着,瞳瞳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安铁有些心疼地看着瞳瞳,瞳瞳为什么问起这个来了,难道瞳瞳在想她的亲生母亲,虽然瞳瞳自从跟在安铁身边就一直没提起过她的母亲,甚至在别人提起的时候,她也总是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安铁心里很清楚,一个如此心思细腻的女孩,从小就没感受过母亲的疼爱,反而有一个后母,加诸在她身上那么多难以磨灭的恐惧和冷淡,在她的心灵深处肯定也有委屈,有埋怨吧。
安铁往瞳瞳身边挪了一下,揽住瞳瞳的肩膀,这时,瞳瞳瘦弱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忍住在眼圈里转悠的泪水,对安铁笑了笑,说:“叔叔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觉得……”
安铁给瞳瞳缕了一下头发,压低声音对瞳瞳柔声道:“丫头,什么也别说了,叔叔都知道。”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突然间扑进安铁怀里,紧紧地搂住安铁脖子,然后把下巴搁在瞳瞳的肩膀上,鼻音很重地说:“我有了叔叔就够了!”
安铁听着瞳瞳说的这句话,心里有点发酸,安铁知道,一个从小受尽后母虐待的女孩子,对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呢?
斜斜的光线照在瞳幢的脸上,瞳瞳眼睛里盈着一层水气,安铁轻柔地抚摸着瞳瞳的头发,低声道:“丫头,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心里能好受一点,放心吧,叔叔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瞳瞳仰起头,忍住含着眼圈里的泪水,对安铁淡淡地笑笑,说:“嗯,再也不分开了,谁说我要哭啊,你看嘛我的眼泪根本就没掉下来,是阳光有点刺眼。”说着瞳瞳揉了揉眼睛,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还委在安铁怀中,有些扭捏地说:“叔叔,我去洗把脸。”
安铁看瞳瞳羞涩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松开圈住瞳瞳的胳膊,道:“去吧。”
看着瞳瞳进了卫生间,安铁摇头笑了笑,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小时候心里的想法一般人就搞不明白,这一长大,就更复杂了。
想到这,安铁拿出一根烟点上,同把手里的烟抽了一口,安铁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等安铁把电话接起来一听,安铁拿烟的手马上抖了一下,烟灰一下子掉进了茶杯之中。
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周翠兰。
第一百二十章
安铁听周翠兰在电话那头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感觉复杂之极,由惊讶,到愤怒,再至迷惑不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那头的周翠兰也是沉默着,呼吸有些紊乱,听安铁一直没说话,最终又说道:“叔叔,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我的确有事要告诉你。”
安铁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心头的诸多疑问,沉声道:“好吧,我们在哪见面?”
周翠兰迟疑了一会,把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给安铁,最后,还怕安铁不来,叮嘱道:“叔叔,你一定要过来啊,这次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安铁没好气地说:“放心,你在那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安铁挂了电话之后,瞳瞳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坐在安铁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安铁,等安铁与周翠兰结束通话,瞳瞳对安铁道:“叔叔,你要出去吗?”
安铁看看瞳瞳,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周翠兰约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瞳瞳,可一想起五年前瞳瞳在法庭门口几近崩溃地怒斥周翠兰的场景,最终忍住没说,有些不太自然地对瞳瞳笑了一下,说道:“是啊,一个熟人找我有点事,丫头,一会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在家吃饭吧。”
瞳瞳看了看安铁闪烁的目光,点点头,道:“知道了,叔叔,你以后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说道安全两个字,瞳瞳的表情很严肃。
安铁站起身柔声道说:“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最近总感觉你有心事……”
瞳瞳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看安铁,然后缓缓把头低下来,轻声道:“是叔叔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啊,现在已经回家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瞳瞳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搅着垂下来的头发,使那缕头发纠结在一起,看得安铁直皱眉头。
安铁静静地站在那看了瞳瞳一会,说道:“嗯,没有事就好,可能你刚回来有点不适应,好了,叔叔出去了。”
瞳瞳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声:“好!”
安铁心事重重地出了家门,心里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闷得慌,瞳瞳虽然已经回来了,可安铁的心却少有安宁的时候,心一直提着,很慌。
不知为什么,安铁最近会经常想起九年前在火车上遇到瞳瞳时的情形,那个在火车上无助得哭了一路的瞳瞳,在火车站牵住自己衣襟说饿的瞳瞳,走入自己生活,逐渐牵动自己情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瞳瞳。
安铁一边有些恍惚地开着车,一边回忆着与瞳瞳相处的种种,最后,安铁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自己被推上警车,车后盲眼的瞳瞳踉跄地追逐着自己的瘦小身影和被风吹散了的破碎的哭声,再加上刚才周翠兰的来电,安铁觉得五年前的事情似乎马上就要露出冰山一角。
安铁赶到周翠兰所说的地点,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给周翠兰打了一个电话,几声长音过后,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安铁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心正要沉下去的时候,电话就接通了,周翠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叔叔,你到了吗?”
安铁道:“到了,你说的那家快餐店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看见啊?”
周翠兰道:“在广场西边的胡同里,是一个小店,我自己开的,店名就是我的名字,翠兰。”
安铁往那边的胡同里一看,果然,在胡同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店面,上面写着翠兰小吃。
刚才听周翠兰说这店是她自己开的,安铁还真有点意外,只见窄小的胡同里到处是这种十几平米的小店面,快餐、烧烤、特色小吃等,虽然杂乱,却有一种热闹而朴实的市井气息,一走进去,烧烤摊的烤肉味,小吃店的菜味,包子铺的蒸汽等等,把安铁围绕其中。
安铁看到周翠兰的那家小店,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刚想掀开门帘进去,就迎上了从里面往出走的周翠兰。
眼前的周翠兰穿着长靴短裤,一件红色的网眼针织衫,里面的黑色胸罩隐约从网眼里露出来,头发挑染了几缕淡黄色,烫成大波浪披在肩头,脸上还化着浓妆,虽然没怎么见老,眼下面的眼袋却使这张丰腴的脸显出几分疲态。
安铁只感觉随着周翠兰一出来,夹杂着一股劣质香水和小巷子里烟熏火燎的烧烤味道扑着鼻冲过来,使安铁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周翠兰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一下安铁,然后挤出一丝笑意,掀起门帘道:“哎呀,叔叔来了,快进!”
安铁皱着鼻子走进了周翠兰的小店,扫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说不上精致,倒也干净,十多平米见方的地方摆了几张桌子,由于不是饭口,里面就有两张桌子上有人,一个小姑娘在里面忙碌着,看见周翠兰引着安铁进来,赶紧对周翠兰道:“老板,来客人了吗?”
周翠兰看了一眼小姑娘,赶苍蝇似的说:“这是我朋友,你就别管了,记得一会结好账。”
小姑娘吐了一下舌头,回前台窝着去了,同时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安铁,然后低下头拿着抹布擦起了桌子。
周翠兰带着安铁坐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搓了一下手,看看安铁,扯着嘴角笑道:“叔叔,真不好意思,我这店里走不开,就一个小姑娘在这我还不放心,否则我就约你在别处见面了。”
安铁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看看坐在那十分不自在的周翠兰,淡淡地说:“没事,看样子你这五年过得不错。”
安铁话音刚落,周翠兰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一下,低着头,用手摆弄着塑料桌布,沉默了一会,挤出几滴眼泪看着安铁,道:“叔叔,当年是我不对,你别怨恨我,我也是被人逼得,没办法。”
安铁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甩出了鳄鱼眼泪的周翠兰,拧着眉头道:“谁逼你的?”
周翠兰拿起桌子上面的一卷卫生纸撕下一块,擦了一下眼睛,这一擦不要紧,只见她眼睛上的妆被她一擦有点花了,搞成了一双熊猫眼,再配上她那副故作委屈的模样,看得安铁又皱了一下眉头。
周翠兰擦了眼泪之后,看看安铁,轻声细气地说:“叔叔,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所以也没顾你还怨恨着我主动找你,事情隔了这么久,我心里也苦啊,都怪我一时糊涂,害你糟了那么多年罪,虽然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可我的确是有苦衷……”说着,周翠兰又抹了一把眼泪,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安铁想起周翠兰五年前带着警察闯入自己家捉奸的情形,再看周翠兰这哭哭啼啼,万般委屈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你就别说了,还是说正题吧,你说你是被人逼的,可我想不出是谁逼你这么做,再说,即使有谁要逼你这么做,理由是什么?我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