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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怎么大家都看着你？”袁浩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我记得刚刚还在那棵树的旁边尿了一泡尿来着，上面还有……我的尿渍，还新鲜着呢。”
袁浩嘴角抽搐，只觉得眼前这一伙人素质不是一般的差劲，跟着站一起都觉得丢面子。
“算了，都不知道你们为毛那么奇怪。”袁浩一脸头疼的挠了挠脑袋，懒洋洋地说道：“咱们一起进去吧，反正这里的道士也应该猜得到是我们威盛集团做的吧，就让我亲自去跟他示威吧。”
疤面犹豫了一下，脚步没有踏到阶梯上，旁边的小弟们也是一阵伫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是一副不敢上前的样子。
“你犹豫个什么劲呢？”袁浩看着这往常一脸残暴的硬汉疤面，一脸好笑地说道：“你特么不会是害怕了吧，老哥你莫不是在耍我？你这一身硬汉肌肉是白长的吗？要不都送给我算了。”
“我有什么办法，你遇到那种事情也会害怕的吧……正常人都应该害怕的吧。”
疤面一语道破了在场除了袁浩所有人的心声。
一个人眼睛不好还没有什么，两个人眼睛不好其实也有可能，但你说一大票人，包括在门的旁边撒尿的人都看不见，那就真的是诡异了……
“真是的，那道士就是一普通人，怕什么怕。”袁浩顿了顿，想到在那桃花花瓣下打坐的身影，补充道：“嗯……就是形象还挺不错的。”
疤面犹豫道：“真的只是普通人吗？”
“真的只是普通人，比我还普通的普通人，今天肯定是你们遇到视觉欺诈了。”袁浩科普道：“你们啊，可能被某个东西给影响了，然后下意识的忽略掉了道观的大门，其实呢，根本没有妖术，根本没有诡异和鬼怪，一切的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引发了【鬼打墙】了，这个很多普通人都会遇到的。”
终于在袁浩一番好像很科学的解释下，疤面等人也稍稍鼓起了勇气，踏入了这岔路，进道观的台阶上，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似爪牙。
一众人很快就来到了道观的门前，简陋的牌子，不简陋的道观，从外观陈涉上就给了疤面一种放松的味道。
“看吧，我就说是你们遇到罕见的视觉欺诈了，如果是真的有鬼怪作祟的话，我们还进得来吗？对吧。”袁浩一脸轻松的笑着，不以为意的踏上了道观的大门。
率先进门的袁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呢喃道：“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这道观也不拆除了，这建设的不是一般的棒啊，给咱们当营业点简直再好不过了。”
清雅幽深，柳树匆匆，些许嫩芽的飘荡让整个道观更加有韵味。
加上好闻的焚香，袁浩觉得自己的心情一片宁静。
“是啊，这道观真不错。”疤面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刚遇到的诡异事情带来的恐惧已经消失了不少，加上这周围还有不少来的香客，没有那种孤独的感觉感官更佳。
回忆起刚刚自己一帮人走在道上，周围的香客都不搭理自己的场景，那种疏离感……
不过道观里的香客们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在看到疤面等人的时候，反应都是快步避开，或者直接离开，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警察叔叔的号码。
“走，气势要足，抬头挺胸，咱们要去做事了。”疤面抬头挺胸，扭了扭脖子，咔咔作响，脸上的表情也习惯性的切换成了职业性凶恶模样，一看就是寻衅滋事的熟练工。
雄赳赳气昂昂，一伙流氓往前闯，众人大摇大摆的前进着，袁浩退居二线，就在这一群人的中间，默默的潜水不说话。
就在众人继续前进的时候，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
是刚刚随地撒尿的麻子脸青年。
“麻子，你干嘛呢？”疤面看着一脸呆滞的麻子一脸疑惑。
很快，眼睛里失去焦距的麻子瞬间跪了下来……
“妈妈，我错了，我不做流氓了……”
麻子泪眼朦胧的跪在地上，朝着道观内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头挺胸的朝着门外走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疤面还有袁浩都是异常懵逼。
“这货怎么了？”黄毛青年道。
“鬼知道这货犯什么神经，到时候回去再问他好了。”疤面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又一个无耻帮的成员停下了脚步，跪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一个又一个人呆愣在了原地，有人在呆愣过后选择离开，有人在呆愣过后依然站在原地，只不过脸上却还是带着沉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条黑色的锁链……”黄毛在一旁撺掇着疤面，一脸诡异道：“会不会是真的有妖怪啊……”
“哪来的黑色锁链，你太紧张产生幻觉了吧。”疤面白了白黄毛，话音刚落，黄毛也陷入了呆滞，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和之前截然不同。
黄毛没有跪下，而是很突兀的对着疤面深深的鞠了一躬……
“抱歉了，老大……你永远是我的老大，但我已经不会是黄毛了……”
“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这些人有病吧。”一旁的袁浩看着这些好像精神不正常的小弟们一脸的不知所云。
在黄毛转身离开之后，疤面也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看到了有形无质的黑色锁链，缠绕住了自己的身子，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轻轻的声音。
恍惚之中，看到了一个白面长袍，背生金轮符文的影子。
“让贫道看看你的过去吧……”
第369章 循环
“这里是哪里？”
疤面一脸懵逼，刚刚还在道观里呢，怎么现在就来到了这里，看着眼前有些破旧的学校操场，再看看操场上没有纪律的少年们。
看着这些人们，疤面才想了起来，自己回到了那曾经篆刻着深刻记忆的场景。
蕙州市第一体校——
说是第一体校，其实就是混混学校而已，从里面出来的人，最熟练的技巧就是打架斗殴，基本上每天都是在互相找茬中度过，这就是绝大多数体校生的青春。
“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又是什么科学鬼打墙吗？视觉欺诈？可……这也太真实了吧。”疤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为毛会重新出现在这里，这曾经待过三年的学校，那不愿意揭露的噩梦上吧。
恍惚之间，疤面又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一个五大三粗，即使在这些体校成员当中也显得壮硕的自己，特别是那张狰狞的丑脸，即使是在路边逗弄流浪狗的时候露出的会心笑容，也会被认为是刚出狱的少年犯。
疤面已经忘记自己多少次走在大街上，就因为这张脸被警察叔叔盘问了……
体育老师，脸上有着超长伤疤的中年汉子看着疤面一脸凶恶道。
“张八，又是你打破了花瓶吗？”
“不是我打破的花瓶！”年轻的疤面一脸倔强地说道。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其他人吗？你还想不承认是吧……”体育老师坚信是疤面干的，指着旁边的学生说道：“有同学看到你了，说你在花瓶旁边鬼鬼祟祟的。”
“那是我想要给花浇水！”年轻的疤面说道。
“放屁，你会给花浇水？老子一个标点符号的都不信。”体育老师没有半点相信的样子，说道：“今天我也不追究你什么，也不需要你赔偿，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这花瓶和花对老师来说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要一个态度……你去操场跑了十圈回来就当这事过去了。”
年轻的疤面抬头挺胸看着体育老师，双手捏紧掌心说道。
“跑十圈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我不服！我就不跑！”
“老师不管你有没有犯错误，只知道作为学生，不听老师的话就是不对。”体育老师没有强迫疤面去跑圈，只是深深地说道：“你好自为之……”
天边下起了雨，操场上只有下了年轻的疤面自己一个人，同学们都去避雨了，或者在走廊下指指点点。
如今的疤面，作为这触碰不到的旁观者，也静静的看着曾经的自己，捏紧了拳头，想着刚刚周围同学们幸灾乐祸的场景就是一阵生气，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走上混混的路。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看得起我的……长相凶恶就真的没有人权吗？就连不是我做的事情都能赖到我的头上来，明明我只是想看一看这花怎么养的，明明只是想闻闻这花而已……明明是我不小心打破的而已啊！”
“是，花瓶是我打破的又怎么样，我就不服气你们看我这张脸就得出结论的样子！你就是小心调查过一遍，拿出一点证据来我也不会这样啊！”
在一旁变成空气围观的李云一阵无语，合着还真是你干的啊！
既然大家都看不起自己，那就让大家怕自己好了。
疤面想着当时的想法，如今的自己已经实现了这个愿望，到了现在，真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怕他，只要他这一张黑脸出现在别人面前，就能直接让人怕得瑟瑟发抖，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敬畏和看得起。
“哈哈，现在我也算实现了最初的理想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疤面一脸空虚的坐在的地上，看着曾经面对大雨的自己，之后开始自嘲。
自己居然真的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自己，又是打架斗殴，又是威胁别人，还替着大老板们干着脏活儿。
“看着自己当年变成最讨厌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一阵虚无飘渺的声音传来。
疤面也隐隐知道眼前会出现这幻境的原因。
“有点讨厌……我曾经也是想当一个体育老师的，就因为那一次摔破花瓶的事情，才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疤面看着身后，一脸坚毅的样子说道：“你应该就是那道长吧，有神奇的本领，先是让我们看不到道观，后来又是让我们看到心中柔软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流氓的，成为我们这种流氓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有不可抗拒的原因，包括我自己也是，因为那些人的误解，才变成了流氓。”
李云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现在我知道错了，我变成了最讨厌的自己，以后我会好好改邪归正的，我也不会招惹你了。”疤面对着身后的空气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没有半点动摇，现在只想着能够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待在这儿了，想着眼前的道士既然想让自己回头，那么就回头好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一套做一套才是真汉子，疤面内心嘲笑自己的那帮小弟们居然那么容易就动摇了，看到了内心的弱点就真的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要真那样的话当初还做什么流氓，加入什么无耻帮。
然而此时幻境却还没有解除，疤面依然在这空荡荡的操场上，大雨倾盆。
“大仙……我已经悔过了啊！让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再来象头山骚扰您的！”疤面咬着牙再强调了一次，语气有些颤抖不安。
疤面话音刚落，大雨又收了回去，刚刚在操场上出现的人们又再一次出现。
年轻的疤面，体育老师，还有周围围观的体校学生们。
“是不是你打碎花瓶的……”
“不是！”
……
“是不是你打碎花瓶的？”
“不是！”
……
“是不是你打碎花瓶的？”
“不是？”
每当事情经历到老师离开的时候，场景就会再变换，回到受到斥责的那一刹那，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疤面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脸呆愣的瘫软了下来。
这……
第370章 不要以貌取人
“疤面，你怎么了？中邪了吗？”袁浩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呆滞的疤面。
疤面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脸色没有再充满暴戾，反而是一片平静，同时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后的袁浩。
“袁浩，这一单，我不干了，你再找其他人吧……不对，你以后都别找我干了，我不会再干下去了。”疤面也是一脸诚恳的就看着前方，那脸上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幡然悔悟的恶棍一样，充满了救赎。
看着疤面这一连虔诚，幡然悔悟的样子，袁浩愕然道：“你特么别跟我说你得到了救赎洗心革面什么的，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十五岁开始当混子当到三十岁的人，你跟我说现在幡然悔悟了？我呸，你是脑子装屎了吧。”
“是的，我的确是幡然悔悟了，我再也不敢当流氓混混了，真的，绝对不会再当混混了……混混都是傻逼。”
话音刚落，疤面还跪下来对着道观里面磕了一个大响头，然后抬头挺胸，朝着道观的外边走去。
刚一出道观，就撞到了一个行人，这行人也是在玩手机，没有看到前面。
“对不……”
这行人看到面相凶恶的疤面瞬间说不出话来。
疤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