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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面对崔晟方家毫不示弱,没有输了读书人的骨气。有人拍着胸脯说,京城第一美人,非方家二房庶女莫属。
谣言之所以是谣言,正是因为七分假三分真。
方孰玉在里面加了一些方家需要传播开的消息,但更多的则不受他控制。一时间,方家又成为了京中最热门的话题。
在这样的热闹下,巩家和方家相约在大悲寺里上香许愿。
眼下正值年末,每家每户都为着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大街小巷都热闹非凡,充盈着喜气。大悲寺也不例外,前来上香的人多了许多,山脚下的集市多了好些卖年画、黄历的摊贩。
“巩太太,我下帖子的时候,都没想过您能拨出时间来。”司岚笙放下手中茶杯,笑着道。
方家和巩家来往不密,最近方家又因为崔晟被流言所困扰。她自己都以为,巩家是不会再考虑这桩婚事,没想到巩太太欣然应了邀约,如约而来。
巩太太看了一眼坐得无比端正的儿子,她倒是不想来,但儿大不由娘,她也只好应下。“方太太客气了,同为六部官眷,正该多亲近些才好。你说呢?”
“巩太太说得是,多走走就亲近了。”两人寒暄了片刻,巩太太道:“我们在这里光说话也闷,不如请高僧来讲经,让孩子们自去玩耍。”
司岚笙笑着应道:“还是巩太太考虑周详。晖儿,你去看看后殿边的梅花可开了?若是开了,找僧人讨要一支来,带回家去插瓶。”
方锦晖俏脸微红,低低的应了。
巩文觉忙站起来拱手道:“母亲,外面人多,就让我带着人去护着妹妹。”
这次到大悲寺,两人心知肚明。名为上香,实则为了相看亲事。但看见自己儿子如此紧张,巩太太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强压下心头不悦,道:“去吧,小心路滑,多带着人。”
巩文觉喜上眉梢,跟着方锦晖后面就出了门。
看着两人前后脚出了门,巩太太叹息一声,道:“这真是儿大不由娘!”
司岚笙察觉了她的情绪,笑道:“可不是?儿女都是讨债鬼,我家那个哥儿才十二,比觉哥儿小上好几岁,这婚事也都定了。”
“当真?”巩太太的注意力成功被她分散,惊讶的问道:“怎地这么早,你也不说再多看几年。这定下的是哪家?”
“我还能骗你不成?”司岚笙道:“定的是同坊的乔家大姑娘,眼下知道的人还不多。我也就是在这里跟你唠叨两句。”
“乔家大姑娘……”巩太太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明年就是大选,适龄的未定亲的官宦人家之女,都要进宫参选秀女。
幸好当今皇上仁慈,又不好女色,以曹皇后的名义下旨,在大选前让民间女子自行婚配,一律不追究罪责。
乔彤萱和方梓泉的年纪虽小,但不影响两人定下亲事。在高芒,自幼定亲,待成人后再成亲的比比皆是,不独独是乔、方两家。
都是有儿子的人,这么一来,两人的关系无端的亲密许多。
司岚笙笑道:“巩太太,我一直有件事不明,还未请教?”
“有话但说无妨。”
“我们方家名声不显,当今皇上登基后,才提拔了公公做礼部侍郎。不知巩太太是从何得知晖儿?”
自己的女儿,司岚笙当然看方锦晖处处都好,她也确实够争气。但这不代表着,堂堂户部尚书巩家,会顶着眼前的流言蜚语,一定要娶方锦晖作为儿媳。
巩太太饮了一口茶,笑道:“不然怎么说,儿女都是前世的债呢?觉哥儿从洛水诗会回来,便跟我说要娶你们家大姑娘为妻。”
话已至此,她索性挑明了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巩家如何,想必方太太已经查访过。方家确实名声不显,但我家公公却敬佩侍郎大人的为人。”
“他说,能为儿女打算的父母满天下都是。但能无怨无悔养起弟弟全家的,恐怕全天下找不出几家。”
“近来的流言,我都听说了,你们受二房连累如此之深,却没有出来埋怨一句,这样的家里养出来的姑娘,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巩文觉是巩家的长子嫡孙,身份何其尊贵。他的婚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他在洛水诗会上只远远见了一眼方锦晖,便一见钟情,这只是他的个人意愿。但对巩太太来说,对嫡长子媳妇的要求,不会如此简单。
她着人对方家进行了多方打探,包括方锦晖在学堂里听见流言的反应,都被她知晓。这才决定要见一面司岚笙,方锦晖已经符合她的要求,但方家的态度也很重要。
===第二百零三章 有美一人
“尚书大人过誉了,”司岚笙谦逊道:“二叔救过我公公的命,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升米恩斗米仇,你这么说可是见外了。”巩太太笑道:“都是当家理事的人,你也无须瞒我,这其中定然少不了许多委屈。”
听她这么说,许多年的委屈袭上心头,司岚笙眼眶一红,道:“难得你如此懂我。”
“哪家没有点糟心事,难得的是,你能做得如此好。”见她真情流露,巩太太越发觉得她不虚情造作,温言道:“往后我们成了亲家,多说道说道,你心里也就好受了。”
她亲眼见过了方锦晖,巩尚书又亲口认可方家的家风。对她来说,儿子迟早是要娶媳妇的,能娶个他自己喜欢的,后宅里和睦对他的前途也有利。
作为男方自然要主动些,诸事合适,她便主动开口了。
司岚笙用丝帕按了按眼角,不好意思的笑道:“让你看笑话了。这件事,我回去跟她父亲商议一下,再给你回话。”
“那是自然。”巩太太笑道:“两姓结亲是大事。眼看快过年了,若能在年前定下来最好。”
正事议定,两人也就放开了心怀,聊一些旁的闲事,又请了高僧来讲经。
另外一方,方锦晖任由巧画扶着,一路向前,后殿的屋宇已经逐渐呈现在她的眼前。她心头知道,今日上香所为何事,更知道所谓来后殿采梅只是个借口,俏脸红得似乎要滴下血来,心口怦怦乱跳。
巩文觉看着眼前婀娜的身影,心头同样紧张。憋了一肚子的腹稿在心中来回翻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方锦晖来到了一株高大的白梅树下,驻足往上看去。采梅虽然是个借口,但她全无和男子打交道的经验,尤其是,这名男子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借口,也就被她当做了正事来做。
还未到季节,白梅只在打了花骨朵,尚未开放。梅花树皮漆黑而多糙纹,其枝虬曲苍劲的朝向天空,有一种刚劲不屈的美。
方锦晖站在树下,斗篷领口的白色兔毛被寒风吹拂着,愈发显得她面颊俏丽无双。少女特有的楚楚动人,瞧在巩文觉的眼中,就是最美的风景。
他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两声,踏步向前。跟着他的小厮见状,便躬身止步。
“你也下去。”方锦晖按下心头羞怯,轻声吩咐。巧画屈膝施礼,退到一丈地之外,和巩文觉的小厮一块站着。
“小生见过方大小姐。”巩文觉站着两步开外,拱手作揖。
和外男单独相处,方锦晖心头一阵狂跳,端庄的还了一个福礼,道:“小女子见过巩大少爷。”
两人见礼之后,气氛愈发微妙难言。
方锦晖微微低头,红晕从她的面颊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后,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
论相貌,他算不得俊美出众,比不上方家的男子相貌清俊,但也五官端正英朗。他的面相中正宽和,额头平广鼻梁高挺,有一种读书之人的浩然正气。目光柔和、嘴唇微厚,看上去是个可靠的人。
嫁给他,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念头刚刚在方锦晖心头闪过,只觉不止面颊滚烫,身子都开始发烫起来,心慌意乱。暗暗啐着自己:这才刚刚见面,自己怎么就想这个?不由在心中暗自诵背《女则》来平心静气。
在方锦晖暗暗打量巩文觉的同时,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当日在洛水诗会上,他只是远远的望了她一眼,便被她深深吸引。后来特意让人打听她的情形,知道的越多,一颗心便越发爱慕。
这还是头一次,和她站得这样近。他的目光近乎贪婪,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映在自己心底带走。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方锦晖羞窘,巩文觉一怔,又同时止住了话头。
“你先说。”
“你先说。”
停了一瞬,两人又再次开口,再次顿住。
一抹红晕,极快的掠过巩文觉的脸,却被方锦晖瞧了个正着。原来,紧张的不止是我一人而已。她忽然放松下来,觉得两人刚才的对话实在有些好笑,掩口轻笑起来。
她这一笑,犹如清丽的牡丹绽放了身姿,又如同一道阳光晃花了巩文觉的眼,令他不知不觉道:“我对你一见倾心……”
刚说了半句,他便知不妥。两人婚事未定,他怎能如此孟浪?心虚的抬眼看去,果然见到她已经侧过身去,以手中丝帕遮脸。
定了定神,他连忙道歉:“小生轻浮无状,还望小姐原谅则个。小生在洛水诗会远远见着你的风姿,今日一见,立时死了也是值得。”
他这道歉的话,却比之前更加露骨。巩文觉在心头暗骂自己,在同窗面前也算是个辨士,怎么到了她的跟前,却连连说错话?
巩文觉无奈的摊摊手,道:“我错了,请小姐责罚。”他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方锦晖又羞又恼,却听他如此坦荡,又觉得他心意可嘉。抚着一颗扑扑乱跳的心,她轻声道:“不是巩少爷的本经是什么?”
听见她揭过了话题,反而谈起本经,巩文觉面上浮起微笑,暗赞她的聪慧:不愧是自己亲手挑中的娘子,聪慧的绕过了这场尴尬,还可一同谈经论道。
“小姐容禀,恩师在《诗经》上颇有建树,小生也选了《诗经》作为本经。”
说到这里,他福至心灵,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句话我一直很喜欢,但时至今日,才知道其中含义。”
他往侧前踏出一步,再次作揖,问道:“小姐以为然否?”
这句话,原是《诗经》中的句子。正是形容男子与一位美人不期而遇,觉得她无一不美无一不好,都跟他想象中最美好的女子相吻合。
巩文觉借此句,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赞美方锦晖的容貌举止,正是合适不过。
方锦晖嗔了他一眼,方才还觉得他是坦荡君子,怎么转眼间便如此滑头起来。
===第二百零四章 除夕
被巩文觉如此热烈而大胆的表白,方锦晖心头充满了甜蜜。偷偷看了他一眼,落入一双灼热而深情的眼眸之中,羞得她连忙转过头去。
哪个少女不怀春?
看着父母琴瑟和鸣长大的方锦晖,对入宫并没有什么期盼。也想如同母亲一般,寻觅能相知相守的良人。到了相看亲事的年纪,她虽然青涩而懵懂,但也在夜深人静之时,在心头勾勒过未来夫婿的模样。
原来,被一个人喜欢的感觉,是这样美好。
少年男女立于梅树之下,脉脉无言却暗生情愫。这里的风比京城里更要冷一些,两人却浑然不觉,忘了时间。
这场相看,双方都很满意。
方孰玉认可了这门亲事,与方穆说了。若是能通过联姻,让原本立场中立的巩家,稍微倾向于朱自厚这一派,方家就立下了大功。这样的好事,方穆自然不会反对。
司岚笙遣人给巩太太回了话,只说“觉哥儿的文章不错,老爷看了很是喜欢。他若是得了闲,可上门来讲解经义。”
作为女方,方家自然要矜持一些,这话后面透露出来的意思,巩太太自然一看就明白。
只是眼下马上就要过年,在高芒王朝有“正月不娶,腊月不订”的婚嫁习俗,非万不得已,喜事都会避开这两个月的时间。
因为这个,乔彤萱和方梓泉的婚事也只是口头约定。眼下这桩婚事,方、巩两家都达成了默契,也就不急于这一时。等到了二月,才都开始走三书六礼。
因为涉及到明年大选,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几家都未向外透露。除了当家理事的主子,不相干的人都不知道,外面的人就更不知晓。
对方家来说,多了一个常来请教文章的巩文觉。他以后辈学生的身份,来向方孰玉请教经义策论,顺便在向方老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