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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给母亲说过了,母亲是同意的。”
“那是好事,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
“但我父亲不同意。”郝君陌的声音低落,叹息道:“你也知道我父亲的性子,母亲跟他说都不同意,我自己去说只会惹他发怒。”
方梓泉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个姑父一向严肃的紧,他从小看了就怕。两家是这么近的亲戚,他跟姑父说过的话,恐怕连十个手指头的都输得完。
“你父亲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好法子?”方梓泉颇为遗憾,道:“我就跟你说真心话吧,你们家若是要来提亲,我瞧着母亲是愿意的。”
郝君陌心头也这么觉得,可是,他父亲不同意,怎么可能上门提亲。
“你说,我要不要效仿文觉兄,来个以学业相逼?”郝君陌心头知道他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方梓泉也是他唯一能商议的对象。
方梓泉想了想,道:“不妥。你这件事,和我大姐姐那件事,完全不同。”
“哪里不同?我觉得没什么两样。”
“不,真不同。”方梓泉给他分析道:“大姐姐和文觉兄,是巩家提亲在先,我们两家已经口头约定好了,只差正式过定。而方锦佩,作妖在后。”
“你这里,眼下连你父亲这一关都过不了,相差实在太远。”
他这么一说,郝君陌便清醒过来。当初巩文觉的一力坚持,也正是因为有了方锦晖在等他的缘故。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情”之一字
想到这里,郝君陌心头蓦地一沉,这么久以来都是自己的单相思,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心意。
她,应该、也许、可能,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吧?毕竟两人打小一起长大,相处的时间比其他人要多得多。郝君陌这样告诉自己,却越想越不自信起来。
“泉表弟,”他看着方梓泉,可怜巴巴道:“我就求你一件事,这件事你一定能做到。”
一个大男人露出这等表情,方梓泉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抚了抚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道:“收起你那个鬼样子,有事就说。”
“我想求你替我问问书妹妹,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郝君陌患得患失道:“我不是计较付出,我是担心给她带来麻烦。”
如果,如果方锦书对他并无情意,更没有想要和他携手共度一生的想法,那他给她带去的只会是困扰。
爱一个人,是付出,是牺牲,是看着她平安喜乐、获得幸福,而非占有。
郝君陌多么想能带给她幸福的是自己,但父亲既然反对,就算他最终将她娶进门,有一个不喜她的公公在,她的日子怎么会顺心?
然而,这并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若两情相悦,有天大的困难他都有自信能去克服。
可她的心意,究竟如何呢?
若她并无此意,他做的越多越错。她才刚刚摆脱了太子府那桩婚事,自己不能再对她的名声有丝毫连累。
他这番心意,方梓泉领会后颇有触动,他看着郝君陌问道:“那如果,妹妹无意呢?”
“无意么?”郝君陌仰头望着屋梁上画着一只云雀,缓缓道:“那今儿下午这番话,你就当从来没听到过。”
若她无意,他绝不强求。
他宁愿默默将这份心事埋在心底,藏在灵魂深处。这份美好的暗恋,就让它成为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在行将就木时还可以拿出来轻嗅其芬芳。
“你……”
方梓泉一时无言。郝君陌对方锦书的情意,并非一日一时,他早就看在眼里,只是未曾说破而已。
他没想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深情,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仅仅因为她无意,就能放弃自己的倾慕之情?难道,不是想要天长日久吗?
方梓泉摇摇头,道:“我不懂。不懂你,也不懂文觉兄。”
郝君陌微微一笑,道:“你总会懂的。”
“不,”方梓泉眼神里透出惘然,道:“我也是定了亲的人,比你小不了多少。可我,从来就没这样想过她。”
对,除了未婚夫妻之间应有的年节礼、生辰礼、正常的书信往来问候之外,他从来就没有主动想起过乔彤萱。
什么是相思,什么是“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滋味,他从未体会过。他只知道,待自己及冠,就会迎娶她为自己的妻子,他们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以为,这是最正常的事情,许多夫妻不都是这样的吗?论起来,他和乔彤萱的相熟程度,已经比很多人强。
但,看见了巩文觉对方锦晖的坚持,再看见了郝君陌对方锦书的默默付出,原来,这才是爱情。才是《诗经》中那些美好诗篇中,所描绘的美好情意。
他使劲想了想,想着乔彤萱的模样,试图寻找出一丝情意来。却发现,他越是用力去想,连乔彤萱的容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已经走了有大半年,而方梓泉记忆最深刻的,还是之前那个大大咧咧明快欢乐的姑娘。乔太太过世之后,乔彤萱迅速变得沉默而憔悴,看着她,方梓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论起来,他们这对未婚夫妻之间的交流,远远比不上乔彤萱和方锦书之间的亲密。
这,让他如何能有少年慕艾的心思?
“陌表哥,”方梓泉问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听到他这样问,郝君陌笑了起来,目光变得悠远。
他的脑中,闪过不同时期的方锦书。幼时的调皮任性、如今的眉眼沉静,她那些高兴的生气的客气的面庞,见到她的每一个瞬间。
“喜欢么?”温柔的微笑爬上他的唇角,声音变得极其轻柔:“念着她,挂着她,想着她。见不着时,便时时记挂;见到了又恐自己失态。”
“所谓近情情怯,患得患失。”郝君陌笑道:“别人是怎样我不知道,对我而言正是如此。”
“那,”方梓泉迟疑道:“你说的这些,我对萱妹妹怎么从来没有过?”
郝君陌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年纪还小,还没到时候。她又陡逢大变,没有这些心思也属正常。待她回京后,你们两人再见就会好的。”
“到那个时候,她是大姑娘啦。”郝君陌笑道:“那会再见面,你自然感觉也就不一样。”
话虽如此说,郝君陌心头却清楚,并非每一段恋情都能修成正果,更非每一对夫妻都是神仙眷侣。
活在这世上,若是能和相知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就是上天给予的极大恩赐。他希望他能得偿所愿,也希望他身边的好友,能够获得这份幸运。
但人活在这世间,品尝百般苦,“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方梓泉得了郝君陌的嘱托,面上虽然十分不情愿的应了下来,心头却十分认真对待。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是嫡亲的妹子,他自然愿意看见两人能幸福。
然而思来想去,他作为哥哥,怎么好去问妹妹这样的事情?
幸好郝君陌也没想过能立刻有答复,这样的事情急不来。让方梓泉慢慢打听好了,再跟他讲便是。
午后,方孰玉和司岚笙一道出发,带着方梓泉、方锦晖、方锦书三人,后面一辆马车上放着早已准备好的回门礼。
回到了司家,司岚笙自然陪着母亲说话,晚辈们请了安,司启良、司慧娴便负责招待着方家表姐弟们。
少年男女们难得相聚,一起说着话,场面热热闹闹。
方梓泉想了想,便示意方锦晖跟他到了另一旁的案几旁坐了,让人拿了一副围棋来,笑道:“大姐姐,我们手谈两局,如何?”
===第四百三十八章 触动
就算在家里,方梓泉也住在外院,和姐妹们相聚说话的时间并不多。特意去寻她们两人,显得过于刻意。
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方梓泉想先找方锦晖探探口风。这样更稳妥,不一定先去惊动方锦书,没得让她摊上了心事。
既是下棋,两人便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说话。
“怎么了?”方锦晖手里拈了一粒白子,浅笑道:“你棋力见涨,想来出一口气?”姐弟两人,方梓泉一直下不过她。
方梓泉微微侧头,看了正在和司慧娴说话的方锦书一眼,笑道:“我哪里下得过大姐姐?我们好好说说话。”
“哦?”方锦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下了一步棋,低声问道:“四妹妹?”
方梓泉点了点头,手中的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之上。
方锦晖朝巧画使了个眼色,巧画心领神会,略略往边上站了一站。两人下棋的地方,和其他人之间本就隔了两丈有余,巧画将来路挡住,也不怕有人突然过来听见谈话。
他们两人将声音压得很低,在这样欢快热闹的气氛中,若非特意关注,不可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今儿上午,陌表哥特意找我说话。”
都是心思通透之人,说话点到即止,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这么一说,方锦晖便明白过来。她想起在除夕那夜和方锦书的谈话,微不可见地低低叹息了一声。
“怎么?”方梓泉问道。
“妹妹她,并无此意。”方锦晖的声音很低,刚好能让方梓泉听到。
方梓泉身体一僵,手中拈着的黑子从棋盘上滚落,奇道:“大姐姐怎么知道?”他也才是刚刚决定,先说给方锦晖听,让她去跟妹妹细说而已。
方锦晖摇摇头,她情窦初开,能理解郝君陌的心意。她道:“前几日,我才和妹妹说起此事。妹妹她,只拿他当哥哥。”
“要不,大姐姐再问问?”方梓泉不肯死心,将郝君陌的请托简单几句话讲了一遍,道:“我觉得,未免有些可惜。”
“我却认为不然。”方锦晖一边下着棋,一边道:“大姑父既然不喜,就没有什么可惜。”郝君陌娶妻,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她知道郝家对他有多看重。
就算方锦书顶着压力嫁进去了,等着她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但是,我们总不能替妹妹做决定。”方梓泉道:“这件事,还是托大姐姐再问问。”
方锦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也对。”人生大事,总要方锦书自己知道才好。就像她和巩文觉,可以预见将来嫁去巩家并不会轻松,可她甘之如饴。
一日的时光匆匆而过,方家的马车踏着温暖的夕阳进了二门。
方孰玉下了马,伸手将司岚笙扶了出来。橘色的阳光照在司岚笙依然婀娜的身姿上,两人交握的双手,在阳光下泛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光华。
“我去一趟书房。”方孰玉笑道。
司岚笙轻轻“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和他在一起仍然有砰然心动的感觉。
方梓泉跟姐妹们道了别,回转外院。方锦晖、方锦书两姐妹则跟着司岚笙回了内宅,挽着手回了翠微院。
“妹妹。”
方锦书刚换了家常衣服,方锦晖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新做的围脖,笑盈盈道:“前些日子做了一个,妹妹试试看可合适。”
“大姐姐快进来坐。”
方锦书将她让进来,笑道:“大姐姐的手艺,怎么会不合适?”说着让芳馨拿着替她试戴上,笑道:“果然很舒服。”
“这几日不用上学,我便寻思着,要来找你好好说话。”方锦晖说着,示意巧画带着小丫鬟下去。见状,方锦书也让芳馨退下。
“大姐姐找我有事?”
方锦晖略作沉吟,道:“这事可巧了,除夕夜里我们刚说起过。”
“除夕夜?”方锦书反应过来,笑道:“那日不是说过了么?”她并不想害了郝君陌。
“是这样……”方锦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道:“陌表哥想要效仿于巩文觉,可又担心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才特意求了梓泉来问问你的意思。”
“他这番苦心,你可能体会?”
方锦书默了半晌,道:“如此,我就更不能应下。”她抬头看着方锦晖,眼眸清亮,道:“大姐姐,我自己最知道自己。他对我这样好,只会让我愧疚。”
这样明亮的阳光少年,这样的一颗灼灼真心袒露在她面前,说她没有触动一定是假话。
但,也仅仅是触动而已。
她能接受因为政治利益而联姻,甚至能接受未曾谋面的两人。但是,她不能明明知道郝君陌的一腔痴情,却去利用他、欺骗他。
郝匀铬的刻板,她怎会不知,郝君陌要面临的压力,比巩文觉当初更甚。她这个时候若是应了下来,郝君陌只会以为她也有意,这不是刻意欺骗是什么?
“还要请托大姐姐,设法回绝了才好。”方锦书神情慎重,道:“我不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