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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的酒肆茶坊。
只是眼下大过年的,正是相约饮宴之时,也是这些地方生意最好的时候,不一定有位置。
“行,那我就等你送帖子来。”
说定之后,巩文觉便离去。到了下午,便遣人送了帖子来,地点正在距离听香水榭不远处的一家酒肆之中。
方梓泉看了看帖子上的名字,有和他相熟的褚末、唐鼎两人,还有交往不多但认识的伍劲松、祝文泽两人,另有几人干脆就不认识。
巩文觉是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孙,他交友广阔,远远比方梓泉认识的人要多。既是他离京的送别小宴,他已经因为自己的请托改了地点,请来的人方梓泉自然不会再置喙。
翌日,方梓泉起了个大早,跟司岚笙请过安之后,便离开了方家。到了郝府门口的巷子不远处,便碰见巩文觉慢慢悠悠地策马过来。
“文觉兄有心了!”方梓泉拱手笑道。
巩文觉翻身下了马,道:“你的请托,我敢不放在心上吗?回头你要是在锦晖跟前说我的不是,我可就没辙。”
言谈之间,他丝毫不避讳对方锦晖的宠爱。
“你就嘚瑟吧,那可是我大姐姐!”瞧着他的样子,方梓泉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下地。都说这人是个端方君子,怎么有时候就让人恨得牙痒痒呢?
巩文觉笑了笑,道:“走吧,办正事要紧。”
两人在昨日就已经送了帖子到郝家,只是没有等到郝君陌的回帖。这会上门来访,有小厮候在门口。
“表少爷,您快随奴才来吧。”那名小厮方梓泉认得,是郝君陌的身边贴身伺候着的。这会他哭丧着脸,面色很不好看。
方梓泉心头一紧。
他知道方锦书拒绝了郝君陌一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却没想到,郝君陌这样一个将家族责任放在心上的人,会在新年里如此反常。
早知如此,就算再忙,他也应该一早过来看看,而不是拖到今天。
“快快带路。”方梓泉挥挥手,加快了脚步。
巩文觉快步跟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如有不妥,你一定得告诉我原委。”
方梓泉胡乱点了点头。此事与方锦书有关,而方锦书此刻正在议亲,她的名声不容传出半点瑕疵。幸好巩文觉乃端方君子,又是方锦晖的未婚夫,是自家人。
如果实在是不行,他唯一可以求助的,也只剩下巩文觉了。
小厮带着两人来到书房,焦虑道:“两位少爷请。我家少爷,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几日,连太太老爷的话都不理。”
“老爷在昨日发了怒,说如果再这样下去,今日就要请出家法。”
“知道了。”
方梓泉推门而入,巩文觉紧随其后。
房里烧着地龙,热力将一股酒糟味混合着的酸臭味蒸腾而起,扑鼻而来。这味道实在太难闻,让两人举起手臂,用袖子掩鼻。
屋内光线昏暗,窗户全都关得死死的。书案之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画卷,笔墨胡乱放在一旁。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干涸,地上还扔着好多纸团。
两人定睛一看,郝君陌仰头躺在地上,两手摊着双腿蜷起。在他手边,放着几个空掉的酒坛子。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他们进来的声音,半点都没有惊动他。
“这是在做什么?”室内空气污浊,方梓泉示意小厮去将所有的窗户打开。
小厮怯怯的地看了躺在地上的郝君陌一眼,不敢动弹。他不是没有去开过窗,却被少爷暴怒地阻止。
巩文觉皱了皱眉,大步走上前去,亲手将窗户一扇扇地打开。
新鲜空气裹挟着冷风吹了进来,一下子冲淡了屋中的气味。屋内,也随之陆续变得明亮起来。
感受到日光,原本在地上躺着如同一条死鱼的郝君陌眯了眯眼,从地上弹起,怒喝道:“谁让你开窗的?”
当日方梓泉走后,他还能勉力镇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的痛越来越甚。他也想控制自己的思绪,却奈何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跟她有关的所有一切。
她的眉眼、她的唇,她说过的话她轻软的叫着“陌哥哥”……这所有的一切,让他如何忘记?
可从今往后,这些和他没了关系。
她迟早是要订婚的,是要成亲的。一想到伴在她身边的,是另一名男子,他会拥她入怀,郝君陌的一颗心就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鲜血淋漓。
这种痛,深入骨髓,在灵魂中纠缠。并非,他想控制就能控制。
到了后来,他只能借助于酒来麻醉自己。将自己锁在书房中,不想出门不想见到旁人,到了后来,更是连阳光都不想见到。
在夜的黑暗中,他才能独自思念。在这样的空间里,他才能咀嚼痛苦。
直到今日。
“是我开的。”巩文觉返身看着他,神情肃然道:“我不知道你遇着何事,但你也该振作。”
郝君陌面颊凹陷,睁开了空洞的两眼看了他,复又闭上。
===第四百五十八章 化为灰烬
方梓泉一把将他抱住,道:“陌表哥,你清醒点!”
巩文觉蹲下身子,将地上那些扔得乱七八糟的纸团一一捡起、展开。
那些纸上,大多只草草画了几笔,有的是背影、有的是眉眼、有的是笑颜……甚至,有不同的年纪:孩提时的顽皮,少女时期的盈盈玉立……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同一个女子。
原来,是因为情殇。巩文觉在心中暗暗道,却越看这名女子越是眼熟。这眉眼,不正是方家四姑娘吗?
他把纸张全都理好放在书案上,将胡乱搁着的笔墨纸砚一一归置。书案上的画纸上,方锦书更是栩栩如生,连每一根头发丝,都鲜活而灵动。
这些画,都是郝君陌在深深思念之下所作出,每一幅都倾注着他浓烈的情意。画中的方锦书,或轻盈、或俏皮、或沉静,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精灵,展露着最美好的姿态。
方梓泉也看见了这些画,面色大变。
这样的画,只要被外人瞧见,就能明白郝君陌对方锦书的情意。但方、郝两家,却注定成为不了亲家。一来大姑父不同意,二来方锦书对郝君陌无意。
他知道母亲已经在替妹妹相看亲事,近来好似有了眉目。只是尚未定下,并未露出口风来。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传出任何闲话。
别看郝君陌是一厢情愿,但只要这件事被透露出去,外人只会说是方家四姑娘行为孟浪轻浮不检点,反而会同情一腔痴情的郝君陌。
这个世界,对女子就是如此不公,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哪怕,女子本身并没有错。
“醒醒!你给我醒醒!”方梓泉用力摇着郝君陌的身子,又气又恼。
他气自己也气郝君陌,气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他的不妥,也气郝君陌如此不爱惜身体。他恼,恼怒郝君陌放任情绪,任性的画下方锦书的模样。
看见方梓泉的神情,巩文觉就知道不妥。
方锦书原本是郝君陌的表妹,按理两家结亲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看眼下的情形,显然并非如此。那么,这些画,就很不妥当。
他用镇纸压好那些画,大步走到门口,问着那名带他们来的小厮:“这书房,还有没有别人进来过?”
“没有,”小厮回答:“就连老爷太太遣人来,都被少爷给打了出去。”
“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人动过?”巩文觉追问。
“外面一直都有人守着,无人动过。”作为郝君陌的贴身小厮,他十分清楚少爷的心思,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郝君陌眼下脑子不清楚,他们几个小厮一商议,便齐齐决定瞒住此事。不止将书房看的很牢,对方慕青和郝匀铬打发来的人,也以少爷在书房攻读为由挡了回去。
所幸,这个借口虽然勉强,也一直没有露馅。直到昨天府上来客,郝匀铬命人来请郝君陌出去见客,他们才实在瞒不住,就说少爷读书伤了身子无法起身。
郝匀铬命人来查看,他们将人挡在外面,但也闻见了一室的酒气。郝匀铬这才发了怒,责令郝君陌今日必须走出书房。
小厮们便明白,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再瞒不住也劝不醒少爷。昨日方梓泉的拜帖到了时,众人就都松了口气。若方梓泉今日不来,他们也打算去求助于他。
“做得很好。”巩文觉赞了一句,吩咐道:“去拿一个炭盆来。”小厮知道他想做什么,感激地打了个千,飞快地跑了开去。
片刻功夫之后,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炭盆进了屋。
巩文觉拿起那叠画纸,一张一张地放进去,看着这些画慢慢化为灰烬。
“你做什么?!”原本虚弱得像一滩烂泥的郝君陌猛然睁开眼睛,就要跳起来制止。
奈何他这些天来不眠不休,身体早已没有力气。被方梓泉一把抓住,怒问道:“不如此,你还想怎样?”
他是同情郝君陌,但这不代表要付出妹妹的名声。
“你想害得她被千夫所指吗?”方梓泉揪着他的衣襟,低声喝问道:“你的理智呢?去哪里了!”
郝君陌的面色发白,嘴唇更是干得起了皮。他对方梓泉的质问听而不闻,只挣扎着,想要去抢下巩文觉手中的画。
那么美好的女子,在火光中渐渐化为灰烬。
“不!放开我!”郝君陌的声音嘶哑,眼中的绝望令人心悸。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敢去打扰她,难道,连悄悄思念她都不行吗?
巩文觉不理不睬,有条不紊的烧着手中的画。他烧得很仔细,连一角纸片都没有留下。待全部烧完,他拍了拍手,站起身子吩咐小厮:“去打盆冷水来,再端一碗热粥。”
这些小厮的主子虽然是郝君陌,但眼下少爷显然需要人帮助。巩文觉是和表少爷一起来的人,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得了他的吩咐,便一溜烟地去了。
巩文觉蹲在身子,看着郝君陌沉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痛苦有什么用?”
“日子总要过,太阳还会升起。你以为,你躲在这里能躲多久?几天,几周,几个月,难道还能躲一辈子?”
他也不管郝君陌究竟有没有听进去,示意方梓泉跟他一起,将郝君陌抬到书房用来小憩的罗汉床上。
方梓泉恨铁不成钢道:“你瞧瞧你,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不想想大姑母,你这个样子她会有多难过。”
他没有经历过情劫,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一个人,能颓废成这个样子。
巩文觉知道这样恋而不得的痛苦,也理解郝君陌。因为方锦佩的设计,他当初差一点就要失去方锦晖。那种心情,他能理解。
可身为男子,却不允许自己一直这样放任下去。
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郝君陌什么也听不进去。唯一的治疗他的,只有时间。而他们作为好友能做的,就是帮他振作起来。
小厮打来了水,被冷水浸湿的巾子覆盖在郝君陌的面上,让他一个激灵。神智虽然还未清醒,但身体却被激活,腹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饥饿声。
===第四百五十九章 心底的恶鬼
“把粥喝了。”巩文觉把粥端到他的面前,威胁道:“你若不喝,我就去跟你父亲说,你这样颓废的缘故。”
与其指望他乖乖听话,不如用方锦书来威胁他。
“你!”郝君陌恼怒,却不得不接过碗,慢慢喝了粥。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从他们两人进来,他就知道,只是神智懒怠不想动弹。既然靠自己靠不住,他也只能让好友来阻止自己。
净了面吃完粥,小厮伺候着他换了一身衣服。郝君陌看起来仍然很憔悴,却清爽了不少。
“我过完十五就要离京,今儿订了酒席跟大家话别。”巩文觉道:“你若还拿我当兄弟,就来送我一回。”
“你……又要走?”郝君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失意,近来京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浑浑噩噩。不知道巩文觉已经回来,更不知道他马上又要离开。
巩文觉袖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好河山,岂能安居一隅之地?不出去看看,你永远不知道,有些人三餐不继挣扎求存,有些人卖命只为了一个馒头。”
“而你,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女子,寻死觅活伤春悲秋。”巩文觉语气不屑,道:“敢问,你对得起你这堂堂七尺男儿身吗?”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之意,郝君陌激动起来,道:“你不许这样说她!”巩文觉若是骂自己,他怎么都能接受,他也知道他做得不对。
但是,他怎么能容忍,旁人用这样的语气,来说着方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