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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两刻钟功夫,后面的快马越追越近。他们单人单骑灵活的多,眼看距离近了,便有黑衣人拿出了弓箭,冲着车厢就射。
听着车厢被射中而发出的“夺夺”声,木川的面色由白转青。难道,他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权墨冼沉声道:“到侧面来!”羽箭都是从后面射来,侧面暂时安全。
说着,他缓缓从靴筒里拿出那柄常带在身边的牛角小刀,在右手里握好。他是文臣不假,但真要以命相搏时,他也不会怕得谁来!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听见了弓箭声,刘管家知道离被追上的时间越来越近。幸好公子早有布置,才没有让着一趟白跑。但前提是,他们能逃得过这番追杀,否则一切休提。
天边扯起一道雪亮的闪电,一瞬间照得前路亮如白昼。
刘管家心头大喜,暗道天助我也!他将两柄飞刀滑到手里捏好,等待着即将响起的雷声。果然,几息之后,一声春雷从天空中炸响,如同猛兽在山林之中呼啸。
听见这样的雷声,无论是刘管家驾着的马,还是后面黑衣人所骑的马,全都惊得前蹄高高扬起,发出“唏律律”的长嘶声。
整个追逃的队伍,都在这个时候停了几息。
就在此时,刘管家一个鹞子翻身,从车辕处腾空而起,到了车厢顶上。凭借多年苦练锻炼出的目力,朝着后方的黑衣人甩出了两柄飞刀。
雪亮的飞刀上闪耀着死神的光芒,穿破这重重雨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随着“噗噗”两声闷响,两名黑衣人发出几声惨叫,从马上摔了下去。
他们的伤势并不致命,但在这样的时候,他们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无法继续追击。
领头的黑衣人面沉如水,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对方居然还能有反击能力。就这么一个瞬间,竟然也能折损了两名人手。
一个区区文官,打哪里招揽来这样厉害的人手。
“走!继续追。”他将手一挥,剩下的人在马上压低了身子,夹紧马腹继续追击前面那辆马车。
“公子,坐稳了!”刘管家大喝一声,一掌拍在马屁股上。他这一掌贯注了内力,马匹吃痛,疯狂地向前奔跑起来。
只是这匹马并非那等战场上的良驹,临时激发出来的潜能,总会有被用完的时候,支撑不了多久。
权墨冼和木川扶住车厢,勉力支撑起身子,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颠得散了架。
身后追击的黑衣人少了两名,但就算剩下的这几人,也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若只是刘管家一人,要逃脱不是什么难事。可眼下加上权墨冼和木川两人,后果难测。
刘管家自己在心头,也没绝对的把握。
“公子,”木川颤声道:“马拖着车厢跑不快,不如小人跳了车,少一人能跑得更远一些。”
“胡说什么!”权墨冼呵斥道:“你那点小身板,能有多重。”
木川年纪小身子轻,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能少一分负累都是好的。从从头到尾,权墨冼都没有打算过要放弃他,这令他直接哭了出来,道:“公子,小人一条烂命死不足惜,总不能拖累公子你。”
他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但心头却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就要从里往外跳。
===第五百一十四章 生命无贵贱
“不!”权墨冼沉声喝道:“人的性命,难道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快速的伸手,一把抓住木川的胳膊将拽了回来,道:“不要再有这样的傻念头。”他从马车的座位底下拿出一把匕首放在他手里,道:“拿稳了。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害怕、恐惧、感动……这种种情绪交织在木川的心中,让他放声大哭。几息之后,他抹去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公子放心,我知道了!”
在权墨冼的身上,他学到了生命的可贵,不会再轻言放弃。
权墨冼道:“这件事,说来也怪我思虑不周,是我连累了你才是。”他想过有人会干扰破案,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铤而走险,悍然出动杀手,有杀害朝廷命官的胆量。
江湖和官场,有两套截然不同的游戏规则。
官场里,真真假假阴谋阳谋相斗,但都很有默契地去遵循一个规则,不会买凶杀人。只因这样一来,整个百官们赖以生存的体系,就会轰然崩塌。
一旦朝廷命官受害,官府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追查到底。
这伪印案后面,究竟是个怎样的疯子?敢打破这条底线,让权墨冼对形势的判断出了差错,才陷入了如今这样的境地。
拉着马车的马匹疯狂往前奔着,和后面的杀手拉开了一段距离。
刘管家在外面嘶吼道:“公子!坚持住!前面不远就是驿站,只要进了驿站就安全了。”
驿站是朝廷为了保障消息通畅而建,传递公文、邸报,也供往来的官员歇脚。驿站里配备着驿丞、驿卒等人,人虽不多却代表着朝廷。
那杀手再怎么凶悍,总不敢公然杀进驿站。如果真那么做了,无异于在挑战朝廷的权威,官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权墨冼道:“好!刘叔放心,我坚持的住。”
只是驿站就在前面,刘管家知道,领头的黑衣人心中更是有数。他沉声喝道:“快追上!不能让他们逃了。”
他侧身,从马鞍旁挂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具手弩。有了这样的大杀器,他就不信对方还能逃得了。
其余黑衣人纷纷听令,下狠手拍马急追。追逃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刘管家心头着急,再次拍马。奈何马匹的潜力逐渐耗尽,几声嘶鸣之后,勉强疾奔了一段距离,速度陡然降了下来。
“哈哈哈,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领头的黑衣人一牵马缰,众杀手策马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
眼看逃不了,刘管家干脆不再打马,马车停在了原地。
他两眼精光连闪,从腰间缓缓地抽出一柄软剑来。灌注了内力,软剑“铮”地一声变得笔直,剑尖上闪着点点寒芒。
“这把剑不错。”领头的黑衣人骑在马上,双手握住缰绳,笑道:“这位好汉,我们不想伤着你。你立刻就走,山高水长,日后江湖再见。”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人有一身硬功夫。若要将他拿下,恐怕自己这方也会折损人手。他的目的是权墨冼,只要没有了这人的保护,他就能轻松完成任务。
所以,他才不惜花费一些唇舌。任务第一,若能将他劝走就再好不过。左右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们已经被团团围住,逃不出去。
刘管家冷冷一笑,道:“恐怕我这一走,你立刻就会遣人来追杀吧?”
“怎么会?”领头的黑衣人笑了笑,道:“我们无冤无仇的,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你连面都不敢露,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刘管家和他拖延着时间,暗暗调息着内力,为接下来的硬仗做准备。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的手指灵活地解着将马匹套在车辕上的缰绳。
“我不露面,是为了你好。”黑衣人眼中一道寒芒闪过:“你想要拖延时间?别做梦了。我数到三,你若不走,就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着,他举起三根手指头。
刘管家哈哈大笑了几声,嘲讽道:“不过是受人驱策的鹰犬爪牙,真替我们江湖人丢脸!”今日,大不了拼个同归于尽,他也要护得公子安全!
“来吧,想要公子的命,你们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说话之间,他已经悄悄将马的缰绳解开,为权墨冼谋求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他身形突然暴起,右手往前一挥,一柄飞刀疾疾射出,正中了后面一名黑衣人的喉咙。
这样近的距离,不比得刚才又是在追逃之中,他在抬手之间便灭掉了一名敌人。
领头的黑衣人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顷刻之间损失了一名手下,令他恼羞成怒:“都给我上!”
听着外面刀光剑影,权墨冼握紧了手中小刀,两眼坚定如铁。他知道这个时候帮不上忙,干脆一声不吭地做着最后的准备。若刘管家不敌,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冷汗从木川的额头上涔涔而下,他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拿着匕首的手却稳定无比。他半跪在车厢的中间,将权墨冼挡在身后。
外面的黑衣人,加上领头的还剩五名。与刘管家交战的,却只有四名。领头的那人手持弩箭,在战圈外缓缓策马绕行,伺机而动。
刘管家的武功高强,和他交手的人都不是他的敌手。但奈何对方人多,又有一名高手在旁虎视眈眈,他还需要警惕对方突然对车厢下手。这么一分心,他便连连受伤。
这样下去不行!刘管家心知不妙,拼着在肩上受了一剑,一掌干掉一名黑衣人,侧身避过一记刀光,将另一人刺于马下。
领头的黑衣人端起手弩,瞄准刘管家发了一记。箭速度快力道足,为了避开,刘管家身上又多了两条伤口。
“缠住他!”
试探出他的武功深浅,领头的黑衣人下令,自己则端着弩箭朝着马车里射去。
“快趴下!”权墨冼将木川按到车厢地板上,堪堪躲过一记劲弩。他面色一变,用力将钉在车厢壁上的弩箭拔出,顺手就放在腰间。
弩,一向属于朝廷管制的战备军械,不允许民间流通。
===第五百一十五章 逃
别提使用,就连私藏都是一种罪过。这些人,竟然敢公然使用,看来是存了将自己几人全部杀死在当场的心思。
两人趴在地板上,躲过了几记劲弩。
权墨冼紧紧地盯着前方,脑中却浮现出一张张家人的面庞。
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母亲、为了护住他变得泼辣的大姐、替他启蒙教导他学问做人的林夫子、因他而吃尽苦头的林晨霏,还有粉嫩可爱的嘟嘟。
如果,自己逃不过今晚这一劫,他们会怎么样?在京里,还有谁能保护他们?
但是在此刻,权墨冼并不后悔。他不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不后悔来查这个可能会令自己送命的这个案子。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权墨冼的目光越发坚毅,持刀的手也越发稳定。不知为何,在他脑中最后浮现的,是方锦书一对沉静的眼眸,那对好像看透了一切世情的目光。
外面的刀剑碰撞之声越发尖利,久攻不下让领头的黑衣人焦躁起来,索性收了弩箭持刀上前加入战团。
这个老家伙!先把他劈成八瓣,看他还怎么挡自己的路。
他的加入,顿时让刘管家压力陡增。瞬息之间往来了几十招,刘管家身上处处挂彩。虽然这些他都有意避开了要害处,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也伤得不轻,鲜血淋漓看着委实可怖。
刘管家咬咬牙,身形暴起飞扑到领头的黑衣人马上,和他近身缠斗起来。
“公子快走!”他拖住了领头的黑衣人,这是权墨冼最好的逃生时机。
听见刘管家的呼喝声,权墨冼不再犹豫,冲出车厢便看见外面战作一团。见他出来,另两名黑衣人目光一闪,手中的刀剑换了个方向,就要朝他刺去。
“马!”刘管家再次大喝。
权墨冼一眼就看见马车前原本套着的马,已经解开了缰绳,他沉声道:“木川,跟着我。”
君子六艺,其中就有御术。他身形灵敏,并非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伏低了身子,从车辕上跳到了马上,顺手还将木川拉上了马。
不待坐稳,他一夹马肚子,往前狂奔而去。
马是通灵的动物,这匹不算良驹,却也知道这里刀光剑影危险的很。歇了这片刻脚力,这下有了主人驱策,当下撒开蹄子一阵狂奔。
看着权墨冼逃掉,刘管家嘿嘿一笑,手中软剑挥出一片剑影,阻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给我追!”领头的黑衣人被他死死缠住,只得命令剩余的两名手下追击,将手弩扔给了其中一人。
刘管家目光发冷,攻势更急。他要快速解决掉此人,才能去帮权墨冼脱困。
“坐稳了!”权墨冼策马疾驰,吩咐在他身后的木川。就算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要丢下木川的打算。
对方,显然没有存着要留活口的心思,他不能让木川白白留下来送命。这么个小厮,对方要他的命只不过是顺手一剑而已。
心头憋着一口气,权墨冼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勉强分辨着眼前的道路,闷头前行。
疾风骤雨拍打着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