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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生还要再劝,刘管家道:“就依着公子。”他明白权墨冼的心情,在这件事情上,他不会让步。
“彭大人,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们公子。”刘管家施礼。
“我应该的,快别客气。”彭长生连忙把刘管家扶起,道:“这几天我已经告了假,刘叔放心好了。”
权墨冼有丧假,而彭长生却是没有的。但权墨冼这里出了事,既是同窗好友,又是姐夫,彭长生是一定要来帮忙的。
到了晚上,没了白日里来吊唁的人,灵堂里显得分外凄凉,只有长明灯在幽幽燃烧着。
权璐在内宅里陪着权大娘,权墨冼独自一人跪坐在蒲团上。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烧纸钱的铜盆。微弱的火光倒映入他如墨的眼眸之中,他拿起一旁放着的纸钱,一张一张地放入铜盆中。
看着黄色的纸钱被火燎起了边界,随之腾起火苗,再化为黑色的灰烬。这个近乎机械的动作,他已经持续了很久。
“公子。”奶娘抱着权夷庭进了灵堂。她有些紧张,这个时候,要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来打扰他。
“怎么了?”权墨冼抬起头。
“小少爷他哭了一天了,怎么也不肯睡。”
===第五百三十四章 孩子
来到权家后,权夷庭是个相当好带的孩子。该吃奶的时候吃,该睡觉就睡,连小毛病都没闹过。奶娘自己都经常感慨,从来没见过这般省心的奶娃娃。
林晨霏被害死了,权家上下都很难过。但活着的人,该过的日子还是得过。
这个奶娘是权墨冼亲自挑的,是个淳朴的妇人。见一片忙碌混乱,她就收了伤心,只管沉下心来将小少爷顾好。
权夷庭还未满半岁,就算是养他的母亲过世,这么小的孩子又能懂得什么?
但是,他好像就真的懂。
从林晨霏的棺材运回来开始,权夷庭就一直哭闹不安,连奶都没有吃几口。奶娘还以为他哪里不好,禀了权璐后,找来了看小儿病的大夫来瞧病,却说他身体健康的很。
见他哭闹,奶娘也是心疼的很。拿出了以往哄孩子的所有法子,都不见效。这眼看着都晚上了,往日都睡了一觉,起来吃头一次夜奶了,可这会都还没睡着。
看着权夷庭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奶娘心疼的不行。她知道因为林晨霏的死,权大娘太过伤心,她不想再去添乱,只好来灵堂找权墨冼。
权墨冼站起身,走到奶娘跟前看着她怀里的权夷庭,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皱着眉道:“不烫,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大夫说小少爷身子康健,便没有开药。”
“嗯,他还小,能不能药就不吃药。”权墨冼说着,就要把手拿开。权夷庭看着他,伸出手将他的手指抓住,拽的紧紧的。
他停了哭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权墨冼,张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
“看!小少爷不哭了!”奶娘激动地说道。早知道是这样,她一早就抱他来了。
“公子,”奶娘小心翼翼道:“您能不能陪小少爷睡会?”权夷庭一向是林晨霏亲自带着,晚上睡觉也都是她来哄。但眼下林晨霏去了,说不定只有权墨冼能哄得住。
看着权夷庭可怜巴巴的小脸,权墨冼的心中泛起疼痛来。这个孩子,虽然并非亲生,却是他和林晨霏一起养着,倾注了他们的感情。
多少个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在他脑中闪过。
权墨冼闭了闭眼,他怎么舍得让这个孩子吃苦?
“子玄,你且去顾着嘟嘟。”彭长生查看了一圈外面的烛火,从外面踏进灵堂,道:“你放心,这里有我先照料着。”
“好,就辛苦姐夫。”
“还跟我说这些。”彭长生拍了拍他的右肩,催促道:“快去吧。”
到了房内,权墨冼肩上有伤不能抱权夷庭,便让奶娘把他放在自己的右侧,和衣躺在床上,右手轻轻拍着他。
权夷庭蜷着身子,小脸蛋贴着权墨冼的大掌,一手还抓住他的食指不放开。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
就好像在下一息,林晨霏就会端着一碗面从外面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父子两人,轻巧的笑着。
两行清泪从权墨冼闭着的眼睛悄然而下,揪心的疼痛在胸口处翻腾,盘桓不去。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权墨冼才发觉,她的离去远远比他以为的,更难以接受。
权夷庭已经依偎着他睡着,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权墨冼睁着的眼睛也逐渐合上。
两日两夜未曾合眼,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更何况,他的身上还带着伤。身心俱疲,这时躺在床上就再也抵挡不住这睡意。
刘管家进来瞧了瞧,见他睡着才终于安心下来。
一夜过去,京兆府的门口,早已围满了人。
今日要审的案子,可是权墨冼状告族人!而不论是否认识权墨冼的人,昨日那满天飞的谣言,只要是在京里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他们好奇,来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天煞孤星,究竟是怎样个面黑心黑?
在京兆府关押疑犯的监牢里,王吉双手握着栏杆,死死盯着关景焕派来的人,低声问道:“大人怎么说?”
权墨冼的状纸,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宝昌公主派出了人来抓他,这让他始料未及。
“大人说了,权东的死活无关紧要,你把自己摘出来就行。”来人道:“他并没有证据。权时安的口供,你抵死不认。其他的,大人自有安排。”
权时安已经死了,光凭一张认罪状,还定不了王吉的指使之罪。
王吉是关景焕正用着的幕僚,就这样被权墨冼利用宝昌公主给抓获,关景焕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不管是为了让追随他的人看,还是为了关景焕自己的颜面,他也要让王吉全须全尾的脱罪。
听了这番话,王吉总算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深深作揖,道:“替我转告大人,在下定当做牛做马回报大人的救命之恩。”
就算被抓进来又如何,王吉不信权墨冼能奈何的了他。宝昌公主身份尊贵不假,但在朝堂上,还轮不到她说了算。
京兆府堂上,擂过了三通鼓,开庭审案。
权墨冼神色肃然,穿过鼓噪不休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缓步踏上公堂。
昨夜休息了一晚,他的面色要稍微好看了些,但仍然是掩盖不住的憔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抬眼看人的目光,有些可怕。
被他的眼神吓到,人群沉默了下来,纷纷为他避开一条道来。待他走过,复又开始议论纷纷。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你还偏不信?若不是天煞孤星,怎么会这样吓人?”
“是啊,闻名不如见面。这一看,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
“克父、克妻,连凶手都已经死了。这要不是命犯煞星,还能是什么?”
“这也不能怪他吧,他父亲死的时候他还小。他妻子的事情,想必他也是不愿的,怎么能安到他的头上?”但这微弱的、替权墨冼分辨的声音,马上就被众人所淹没。
刘管家和彭长生站在人群中,这样的流言,他们已经不想再去分辨这些是是非非。他们担心的,只是站在公堂之上,那个还带着肩伤的男人。
这名才二十岁的男子,肩头就承受着这样的压力,经受着上苍的考验。
===第五百三十五章 死罪
过堂的情形,一如权墨冼所料。
有权时安亲手写下的认罪状、遗书,还有驿丞的折子作为佐证,唐府尹很快就定下了权时安的奸杀之罪,认定为畏罪自杀。
一命抵一命,这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
而权东那张认罪状,在他身上又背负上了一条人命。唐府尹遣了捕快前去查证,王吉当时布下的圈套干净利索,证据线索直指权东。
再加上权墨冼指认的,权东撺掇指使权时安之罪名,两罪并罚,判了权东秋后处斩。
“侄孙啊,权大人啊!”权东哭着扑在权墨冼的脚下,哀求道:“你就大人有大量,撤了状子吧!”
权墨冼是苦主,而他身上那条人命本就是被王吉陷害。只要权墨冼肯饶过他,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权东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他们父子二人上京,为的是谋求一个更好的前程,却落到了如今这个下场。
权墨冼高高站着,目视着前方道:“二叔公,菩萨畏因、凡人畏果。这就是你的果,好生品尝吧!”
权东的命,只不过能稍稍洗清林晨霏所流出的鲜血罢了。
让权时安血债血偿,再利用王吉之手,将权东定下死罪。罪名是什么不重要,他只要这些罪人一一付出代价。
接下来,就轮到在背后出谋划策的王吉,和主使他的关景焕。
权墨冼的目光,冷冷地投在王吉身上,看得他一个哆嗦。他跪在地上喊冤:“权大人,我可没有得罪你!你做什么要诬陷我?”
“我和他们只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难道你痛恨你的族人,要把我都牵连在内吗?”他朝着堂上拱手磕头道:“唐大人,您要替小民做主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理解权大人的心情,但也不能迁怒于我吧?”
唐府尹看着他,心头暗自腹诽:这件事背后,如果没有他才是有鬼了!就凭权东父子,哪来这个胆子,敢于谋害朝廷命官的妻子?
但一想到他一早收到的消息,他就只能装作一个睁眼瞎。权东父子都会偿命,这样的结果,对宝昌公主也能交差了。
他清咳两声,道:“权大人,王吉指使之罪,确实证据不足。罪人权时安在临死前写下的状子,胡乱攀咬也不一定,他又死了,没有人证。”
“人证?”权墨冼淡淡一笑,道:“这里还有一个。”他指着在地上跪着、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权东。
都已经判了权东的死罪,唐府尹没想到权墨冼还不罢休。被他指出权东正是人证,唐府尹坐在公案之后连连咳嗽了几声,指着权东道:“对,来问话!”
权东此时早就心如死灰。继承家业的儿子没了,自己也命在旦夕,对公堂上的一切不闻不问。
“二叔公,你可想好了。”权墨冼指着王吉道:“你别忘了,如果不是他,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下场?”
权东浑身一震,颤抖着伸出手指,道:“对!就是他就是他!”他愤恨地盯着王吉,喊冤道:“是他设局陷害我,逼着我儿去的!她可是我的侄孙媳妇,我们又不是畜生,怎么会打她的主意?”
王吉跪爬在地上,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道:“明明你们父子是那罔顾人伦的畜生,与我何干?临死你也想拉个垫背的吗?”
闻言,权东长身扑上去,恶狠狠地扭打起王吉来。
“这是在干什么!”唐府尹一拍惊堂木,喝道:“权东咆哮公堂,立刻拉下杖二十!”
两边的衙役上前,一人扭着权东一只胳膊,架着他就要走开。权东怒上心头,左右他眼下什么都没有,还怕得谁来!
他猛地一张口,恶狠狠地咬住王吉左边的半拉子耳朵,用力一扯。
王吉“啊”地一声惨叫,耳朵生生地被权东咬去半截,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他半张脸。堂上堂下众人齐齐惊呼。
权墨冼袖手站着,冷眼看着这出狗咬狗的好戏,心底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拉下去!”唐府尹怒喝道。出了这等变故,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慢着!”就在此时,金雀带着宝昌公主府的亲卫分开人群走了进来,道:“唐府尹,我们公主吩咐,让婢子来看看大人是怎么办案的。”
“没想到,大人果然好威风啊,责打证人这样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金雀在堂上站定,道:“这样的好戏,婢子也算没有白来这一趟。”
听她这样说,唐府尹额角见汗。
他受了关景焕的请托,要保王吉无罪释放。公堂之上,又无确凿证据,他要偏帮实在是太容易了。
但是,这位宝昌公主行事也太出格了!昨日押着人来也就罢了,今儿还敢遣心腹侍女来堂上。她这是不要名声了吗?
权墨冼垂下眼帘,嘴角边浮起一起讥诮的笑意。
就算金雀不来,他也能通过权东让王吉定罪。宝昌公主这样嚣张,只会给他眼下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名声上,再抹上一层灰罢了。
不过算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名声吗?他早已不放在眼底了。
世人笑他太疯癫,但真正疯狂的盛宴,还在后面。
有了金雀这句话,唐府尹只得停止了杖刑,问话道:“罪人权东,你有何话要说?”
王吉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