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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烈皇太后在民间的影响,可见一斑。
方孰玉给宫中上了表,通过宗正寺递到了后宫之中。英烈皇太后托梦,这属于皇家事务,他就没有通过朝廷奏章的渠道。
同时,他也慢慢放出风去,将方锦书是被英烈皇太后托梦所救一事,通过人们的口中传扬开来。
他做得很小心,只是略微露了一些口风。有同僚来问时,并不否认罢了。
但越是如此,人们就越发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这一日才刚刚过了午时,方孰玉便提前下了衙回到家中,径自去了书房。吩咐长随去二门上候着,待方锦书放了学就带她过来。
宫里已经回了话,但在这之前,他必须搞明白心头的隐忧。而这件事,他又不想惊动了司岚笙,便采取了这种方式。
“父亲,您找我?”
方锦书迈入房门,端庄的见了礼。
方孰玉从书案后面抬起头来,他是得了宫里消息,特意提前回府等她没错。但利用这短短的时间,他手不释卷。
“来了?”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幼女,他儒雅清俊的面容上扬起微笑,道:“叫你来,是有些话要问你。”
方锦书早有心理准备,走过去乖乖在书案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大大的黄花梨木太师椅上,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方锦书,显得格外有些空荡荡的。看上去,她显得格外无辜。
方孰玉看得有趣,笑道:“怎么,这次见到父亲,不闹着要我抱了?”
方锦书稚嫩的面颊微微一红,第一次在书房见到父亲时,她才刚刚重生到这具身体上,还未能适应新的身份转变,情绪过于激动了些。
他现在是自己的父亲,但毕竟心头还有着他前一世的影子,她在潜意识里便不想太过亲昵。
“孟先生说,男女八岁不同席。”方锦书脆生生道:“女儿已经八岁了,应该谨守父女之礼。”
方孰玉知道,这几日孟先生私底下来府里教她的事。闻言有些欣慰,但心底又忍不住的失落。原来,那个抱在自己手里,软软娇娇的小女孩,这就长大了吗?
在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收回思绪,正色道:“书丫头,你跟我好好说说,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对这个问题,方锦书早有准备。
借用先皇太后名义这件事,原本就是父亲的提议。她将计就计的圆了过来,能在母亲那里应付过去,却定然瞒不过父亲的双眼。
方锦书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方孰玉道:“父亲,我是真的做了一个梦。却不是在八月十八,是在八月二十一,回来的前一日。”
“女儿不是梦见了先皇太后,而是在梦里,变成了先皇太后。”她的语气在平缓中带着一丝紧张,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所以回来后我谁也没敢说。直到母亲跟我提起,先皇太后的生辰是八月十八。”
“你梦见什么了?”听女儿说得离奇,方孰玉的身子微微往前倾着,绷直的腰背泄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我梦见,我守在一座大城之中,城里的气氛很紧张,不时听到前方传来的消息。刚开始,胜负各半,之后慢慢的都是胜利的消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上了一辆奢华舒适的马车,却遭到了伏击。”说到这里,方锦书的眼里露出惊惧的神色,道:“最后一刻,是我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然后女儿就被吓醒了。”
她所说的,正是英烈皇太后人生最后十年所经历的。
英烈皇太后的事迹,固然天下皆知,但方锦书这样的深闺女子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更何况,这其中的一些细节连史书上都没有记载。
因为离奇,更能令人相信。
方孰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已经相信了方锦书的话。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就算是撒谎也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断然编不出这样的谎言来。
他怎么会想到,真相比他以为的更加荒诞离奇?
坐在他面前的幼女,灵魂却是他深藏在心中的那个她?
“在梦里,我好像真正过了许多年,那些经历就像是真的一样。所见所听所学,都是先皇太后所亲历的。”
“醒来时,女儿甚至不知道身在何处。”
方锦书继续道:“在拐子关我们的屋子里,我发现了一种迷心草。原本是不认得的,但先皇太后却认得,我也就认得了。因为这个草,我才能在车上将拐子熏晕,逃了出来。”
“父亲,您说我这是什么了?我害怕的很,回来不敢对任何人说。”
怪不得,怪不得她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在梦中已经过了十年,还是以先皇太后的身份过了十年!
===第五十六章 谎言与真相
怪不得,怪不得她回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在梦中已经过了十年,还是以先皇太后的身份过了十年!
方孰玉压住心头惊愕,宽慰她道:“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还在梦里学了东西,这是好事。父亲倒要感谢这个梦,不然我的书丫头怎么会好好的回来了?”
在一些乡野传说中,也常有一觉醒来,就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故事。而在之前,那人不过是个杀猪的。
不止是传说。前朝的开国皇帝,在史书的记载中,就是被同族兄弟下毒暗害。那毒药的分量足可令五个成年人致命,他却活了过来。
从此之后不但报了仇,还常说一些旁人闻所未闻,但按他所说去做了,证实确实可行的事情。就好像历经生死劫之后,突然开悟了一样。
难道,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到了女儿身上?
方锦书大致猜到父亲心中的想法,她正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她回来之后的这些变化。用一个听上去离奇的谎言,来掩饰更加离奇的真相。
只要父亲相信了,其他人就都不是问题,她有信心不让他们起疑。
“父亲,您相信我?”
方锦书控制着自己面上的情绪,将一个小女孩突然遇到这样事情的担忧、惊惧、不知所措、紧张等等,表演得淋漓尽致。
“为父信你,但这件事你不可再对第二个人说,包括你的母亲。”
梦到先皇太后指点,和梦到成为先皇太后那是两回事。
前者,是天大的福气;后者,却极有可能被治一个不敬之罪。
先皇太后是什么人?
那是当今皇上的祖母,先帝的结发妻子。你成为先皇太后了,岂不是成了皇上的长辈?这种事情,连想想都是种罪。
方锦书点点头,道:“父亲放心,我知道其中利害。您别忘了,女儿如今可是有先皇太最后十年的智慧。”
方孰玉心头有些唏嘘,原来在机缘巧合之间,女儿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宫里头已经传了话出来,宣你明日未时三刻入宫觐见帝后。知道该如何应对吗?”
“女儿知道。正是在被拐走后第三日做了一个梦,梦见先皇太后指点我逃出生天,还让我给皇上带话。”
“带什么话?”
“她会在天上看着,看着皇上能不能将这天下治理得国泰民安。”
这种稍显严厉的语气,才是一个祖母对子孙后辈说的话。方孰玉点了点头,看了,女儿果真在梦里过了十年,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好,明日进宫,书丫头见机行事。”
方孰玉看着她,眼神温和的鼓励道:“其他事情,有父亲在,你不用担心。”
秋夜如水,万籁俱寂。
方锦书的心里并不平静,黑亮的双眼在昏暗的屋中,如点星一般明亮。
她睡不着,并非担心明日过不了关,而是想着即将见到长乐宫里的曹皇后,心中五味陈杂。
她更想见到的是齐王府上的嫡长女卫亦馨,弄明白她身上发生的事,而非藏在深宫中的曹皇后。
饶是她重活了一世,这时有些近乡情怯,还有一些害怕和担忧。
如果,宫中的那位曹皇后被旁人占了身体呢?她既然都能进入了方锦书的身躯之中,那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的。
假如当真发生了这种事,那所有的计划,都得重来。
因为,她再也不知道接下来宫中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而方家的未来,却和宫里的动向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她又心存侥幸,这样的事应该是万中无一。自己碰上了属于天大的机缘,没可能还会这么巧吧?
但还是那个老问题:无论是十七年前还是现在,她都只有一个灵魂。既然此刻自己在这里,那宫中的曹皇后,岂不是只剩下一具躯壳?
若果真如此,宫中早就会传出皇后生病的消息。
如今一切正常,就只会是两个结果:要么,宫中的曹皇后就是十七年前的那个自己,毫无变化;要么,就不知道是被哪里来的灵魂占据了身体,前途莫测。
心中想着这些事,又牵出一些隐忧,方锦书在床上辗转到凌晨,才终于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进宫朝觐的时间虽在午后,也不可等闲对待。
一大早司岚笙便打发人送了首饰匣子过来,让烟霞好生给她装扮起来,学堂那边自然也告了假。
就算不去学堂,礼不可废,早上仍旧是要请安的。
方锦书照例和大姐一道,先去明玉院给母亲请安,再去慈安堂。
养了这几日,司岚笙的头疾已是大好了,重新开始当家理事。方府的下人刚被清洗过一轮,这会用起来格外顺手。
畏惧方孰玉的威严,谁也不敢再不长眼的给主母添乱。
方锦书到了慈安堂时,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俱都到了。听到她要进宫的消息,姑娘们的眼中都闪着嫉妒的光芒。
“哟,这不是四妹妹吗?”方锦佩酸溜溜道:“平日不是最早的吗,今儿怎么迟了?果然是要进宫的人,这架子端得就是不一样。”
她父亲方孰才被送回了魏州,真正的原因庞氏不敢露了半句口风,却没少在孙子孙女面前说长房的不是。
方锦佩一向羡慕长房风光,这会更加看方锦书不顺眼。
尤其是,因着要进宫的缘故,在司岚笙的授意下,烟霞将方锦书好生打扮了一番。
将她黑压压的长发分成两股,在耳畔挽了一个双环髻,又将发尾用火红的珊瑚珠串系好,垂在脑后。发髻后面,各压了一支玉蜻蜓发簪,米粒大的珍珠流苏坠下来,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一条做工精细的撒花挑线裙,上面罩了一件烟霞色半臂,将方锦书如花朵一样的面颊衬得愈发娇艳。
一对柳叶眉下的眼睛细长,眼尾往上微微挑着,藏着一对神光内敛的黑眸。
整个人,如同从画上走下来的仕女一般,优雅端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矜贵气质,让人不敢相信她才八岁。
这样的方锦书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仅是方锦佩一人在嫉妒。只不过她仗着自己是二房嫡长孙女的缘故,率先开口罢了。
===第五十七章 酸溜溜
方锦佩口中酸溜溜的说着话,心头恨恨的想着:我要是能有孟先生单独教授,有这么好的首饰衣料,自信绝不比她差了!
可恨的是,父亲不着调,眼下更是远在魏州靠不住。母亲又是个万事不放在心上,只管顾着过她自己日子的人。
方锦菊一向和方锦佩过不去,但在今日却难得的和她意见一致。
她眼红方锦书这通身的装扮气度,撇了撇嘴道:“四妹妹是要进宫的人,我们只是去学堂,这怎么能比?”
这两人一向如此,就爱捻酸呷醋,什么事情都爱争个高下。
对她们的出言挑衅,方锦书不予理会。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疏离的浅笑,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在她看来,这等举动,实在是太过幼稚无聊。
“祖母,孙女来给您请安了!”
自己子孙有出息,这比什么都让人高兴!何况,方锦书是得了先皇太后的托梦?
方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忙道:“快到祖母跟前来坐。”
被晾在一旁的方锦佩、方锦菊气结,方锦晖瞪了两人一眼,其中的警告意味鲜明。
妹妹原来是因为先皇太后托梦,她才能好不容易从拐子手里逃脱,方锦晖听说了这件事,由衷的替妹妹高兴。
只要得了帝后认可,此后再无人拿这件事说妹妹的半点不是。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方锦晖不允许任何人捣乱。
方梓泉和她心有灵犀,同在一旁站着的方梓宇道:“听到书妹妹要进宫这个好消息,我打昨晚就开始兴奋,这不一大早就来恭喜妹妹吗?”
“原以为我们到得已经够早,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早的。”说完,用眼风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