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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丑丑抱来。”韩娘子吩咐。
奶娘怀里的小家伙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方锦书,咧嘴笑了起来。
“呀,他笑了!”芳菲惊喜地叫道:“看来,他很喜欢姑娘呢。”这么个小家伙,真是惹人疼爱。
“四姑娘要不要抱抱?”韩娘子笑道:“也沾沾姑娘身上的贵气。”
“好啊。”方锦书伸手抱了过来,将丑丑在她的臂弯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姑娘抱得好稳。”奶娘在一旁赞道。
方锦书笑了笑,宠爱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抱孩子,她怎么会不稳?在前世,几个孩子都是她挨个抱着长大的。就算是贵为皇后,她也没有假手于人。
可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到头来却对她百般猜疑。
季家的满月酒办得很热闹,充满着市井红尘中的喧嚣。不像大户人家那样守着规矩,却多了些凡尘俗世的味道,更加有人情味。
给这个夏日,增加了喜气。
而在远离洛阳城的东郊,褚家的庄子上,方锦菊却面如死灰。她的手脚,都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
她匍匐在床边,颤声问道:“我的孩儿,他怎么样了?”
一名大夫收拾着药箱,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你腹中的胎儿已死。必须用药将他逼出来,否则让死胎留在你体内,你今后都无法生育。”
“这……怎么可能?”方锦菊不敢相信,或者说她不愿相信。
她明明按照大夫的吩咐,好好服药养胎,连半步门都没有出过。怎么,会迎来这样的结果?没了孩子,她往后又该怎么办?
大夫同情地看着她,道:“事已至此,要不要用药,就看你自己。”
两行眼泪从方锦菊的脸上无声留下,她抚了抚腹部,那里毫无动静。她的月份原本就不大,腰腹处还未隆起。她都没感受到孩子的存在,竟然就已经失去。
“用,用药。”方锦菊咬了咬牙,道。
不管将来如何,她总要保住自己的生育能力。
大夫走后,嬷嬷上前来安慰她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头一胎保不住也是常有的事。你的年纪还小,根骨也没长开,真要生孩子也是艰难。”
方锦菊眼神空洞的看了她一眼,伏在她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个时候,在她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唯一可以依赖的,就只剩下褚家派出来照顾她的这个嬷嬷。不知不觉间,方锦菊已经信任了她。
“我的好姑娘,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可怎么办。”
嬷嬷搂着她,温暖却不达眼里。
褚太太交给她的任务,已完成了一半。出了房门,她吩咐人回京,给褚太太捎了口信。
天色擦黑,暑气渐褪。洛阳城里的褚家园子里盛放着几丛洁白的栀子花,散发出悠悠的香味。
园子里摆了凉榻,褚太太半躺在上面纳凉。身后的丫鬟手持芭蕉扇,替她扇着风。在她前面,摆着切好的西瓜。
“太太,庄子里有了消息,方锦菊的胎儿没了。”
褚太太淡淡地“嗯”了一声,吃了一块西瓜,道:“就让她住在那里,打发人去跟白氏讲一声。”
方锦菊,也算是求仁得仁。
只要她安分,自己也不介意多养着这么一个人。
===第五百八十一章 庆隆五年
待褚末成了亲,过几年再把方锦菊接进门就是。
自己承诺了她姨娘的位置,怎会说话不算数?只不过,她这辈子都不要想有什么子嗣了。
区区一个方锦菊,还不值得褚太太耗费精力。她如今最头痛的,是褚末的婚事。
是方家主动退了亲,褚末这会再相看亲事起来,难免有种种的不如意。那些能被她相中的女子,家里总是顾忌着褚末被退亲的这件事。
而有人来试探口风的,褚太太自己又不满意。眼看还有一年就春闱了,褚太太索性按下心头焦虑,慢慢物色着。
如果褚末能在春闱时顺利取得功名,那曾经被退亲的事,也就不是什么事了。
夏日炎热,但对方锦书来讲,一年四季也没有什么区别。她依然早起习武,风雨不辍。退亲的事情,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唯一的不同,便是她如今不再去学堂里,和方锦晖一起,接受着花嬷嬷的教导。
花嬷嬷的精气神已经逐渐养了回来,面容仍然刻板,但线条逐渐缓和。见到两个女学生做得好的时候,她也会露出微笑来。
上午,在翠微院里,姐妹二人凑在一起温习功课。或赋诗作画,或抚琴高歌,或手谈一局。午后,由花嬷嬷指点两人的规矩礼仪、女红厨艺。
跟花嬷嬷接触的越多,方锦书越发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
在前世,她对花嬷嬷的印象只停留在忠义二字上。那时她毕竟是皇后,能知道这个人就已属机缘巧合,更别提深入了解。
而如今,方锦书才发现,无论是烹饪糕点、香膏脂粉、女红绣工,花嬷嬷都十分精通。甚至连药性,她也粗通一二。
她们两个只是姑娘,还不涉及到生育之事。但在花嬷嬷给她们两人的药膳调理上,也显示出她对妇人之事的精通。
她并非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嬷嬷,能习得这一身技艺,全都是进宫后辛苦学来。她所求的,只不过是为她的主子保驾护航。
但终究是天不从人愿,花嬷嬷伺候的那名主子,最终在宫里香消玉殒。
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便夏去秋来,复又到了冬季。开过了赏雪文会,过了除夕,便到了庆隆五年。
这一年里,北方遭了蝗灾,导致众多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粮食,乃百姓之根本,朝中上下就将此当做头等大事来对待,赈灾、减税、安抚百姓。
和高芒接壤的突厥、契丹、吐蕃等游牧民族见了这样的时机,各自蠢蠢欲动。边关,也不太安稳,时不时地发生一些冲突,和小范围的战争。
这样的局势,让全天下权利中心的洛阳城,也隐隐有些不安的气氛。
那不时从边关送来的急报,牵动着人们的心。
武将百官,都忙碌异常。庆隆帝高坐在龙椅之上,指挥若定杀伐果断,解决着这些不断涌现出来的问题。
幸好高芒立国以来,就一直在养精蓄锐。守边关的武将秣兵历马,将来犯之敌尽数击退,守住了国土。
这一番忙碌下来,直到庆隆六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朝中才重新安稳下来。
下了雪,边关的敌人逐渐停止了骚扰。对这些敌国来说,下大雪的冬天不宜长途跋涉的战争。百姓也各自得到了安置,大多数也都返回了故土。
流民减少,战争停止,这让整个高芒都松了一口气。
洛阳城里已经下过一场大雪,在庆隆帝的示意下,各家勋贵开始了接连不断的宴饮。太平盛世的气氛,重新降临。
芳菲穿着一件立领夹袄,掀了帘子走进来,禀道:“姑娘,萱姑娘打发人送了帖子来,明儿请姑娘过府一聚。”
她口中的宣姑娘,正是许久不见的乔彤萱,方梓泉未来的妻子。
当年,乔太太病逝、乔世杰远走游学、乔彤萱回了陆家。这眼看着翻了年,就要开始庆隆朝的第二次大比,乔世杰率先回了乔家,紧接着差人将乔彤萱接了回来。
乔彤萱要回来的这个消息,之前还在陆家时,就差人给方锦书送了口信。她们两人原本就关系密切,哪怕她回了外祖家,书信也往来不断。
“萱姐姐回来了,这太好了!”方锦书欣喜道。两年多不见,不知道她还好吗?可还在为乔太太的逝去而伤怀。
时间,是抚平一切的良药。希望,她已经想通了吧。
芳菲抿嘴一笑,道:“我就知道姑娘会高兴,这才赶紧来回话。”
“就你最懂我。”方锦书笑着接过帖子,道:“请的还是我们几个闺中相熟的。快,替我回话,明儿我一准到。”
话音刚落,方锦晖便款步迈进了屋子,笑道:“我还在外面,就听到妹妹的笑声了。”
“大姐姐快来坐。”乔彤萱的帖子里,自然也请了方锦晖。这次是姐妹间好久不见的小聚,两人都很期待。
“这么高兴?”方锦晖打趣着她,道:“待萱妹妹嫁进来,你们相处的时日还多着呢。”
方锦书摇了摇头道:“那怎么一样。那个时候,她就是我嫂子,不是萱姐姐了。”
身份的改变,就注定着立场的转变。虽然乔彤萱嫁的是她嫡亲的大哥,但两人再不能想如今这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妹妹说得是。”方锦晖点头道:“就像我对巩佳。明明她那么活泼可爱,但我对着她,总是有一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在。”
巩佳是巩文觉最疼爱的幼妹,因为在意巩文觉,方锦晖的行事难免就会受到影响。只是这些话,她也只会对方锦书说罢了。
算算日子,方锦晖还有半年就要出嫁。
不知为何,离婚期越近,她越是留恋在方家的日子。她的嫁妆已经全部绣好,现在只差绣给夫家长辈的礼物。
眼看临近除夕,司岚笙便让她歇着,过了年慢慢绣也来得及。
“大姐姐这么好,姐夫一定疼你都来不及。”方锦书笑道:“妹妹觉得,若你们真有了什么不愉快,大姐夫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女大十八变
提起巩文觉,方锦晖心头掠过一丝甜蜜。这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而自己即将和他携手一生。
只是自己是幸福了,妹妹方锦书的婚事却是一波三折,到现在都没能定下来。看着方锦晖的眼里,嘴上虽然不说,心头却是焦急。
但方锦晖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母亲也在暗中替妹妹相看着。但还没有眉目的事情,绝不会在方锦书面前提起。
毕竟,她已经被伤过一次,这次正是要格外谨慎些才好。
方锦晖晃晃头,将脑中的念头忘记,换了个话题道:“明儿妹妹打算穿什么去?这许久不见,正该隆重些才好。”
虽然只是姐妹间的聚会,但一别两年有余,自是该好生收拾一番。
“母亲不是新给我们做了斗篷吗,我觉得挺好。”对于衣着打扮,方锦书一向不怎么放在心上。只要足够得体,她并不在乎是否能出彩。
“妹妹你这个性子,也不知道朝谁,万事都不在乎。”方锦晖笑着指挥起巧画,道:“你去和芳芷一道,将妹妹的衣裙配两套出来。”
大姐姐这一番热心要替她搭配,方锦书自然不会拒绝。姐妹两人一番挑拣下来,定了明日所穿的衣裙。
乔家府上,方锦书也多日未曾来过了。这次重新踏足,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乔彤萱听了下人回禀,在暖阁门口站着迎着姐妹两人。冷风拂过她的裙角,将她身上斗篷的白色狐毛吹得立了起来,衬着她一张脸如白璧一般无暇。
“怎么站在这里?”方锦书忙快走了几步,握住她的手道:“瞧你的手冰凉得,仔细着凉。”
“我想快些看见你。”乔彤萱浅浅一笑,道:“许久不见,书妹妹长大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几年又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方锦书的个头猛然蹿高,不再是那个刚刚能议亲的小姑娘,已经出落成一名眉目沉静、身姿窈窕的少女。
她有一对细而长的柳叶眉,一对丹凤眼眼形细长。眼尾斜斜往上延伸向太阳穴部位,黑睛内藏不外露,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她的唇色极淡,在微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若在不笑的时候,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冷淡的疏离感来。
然而这个时候,见到许久不见的闺中好友,方锦书的笑容发自真心。
“萱姐姐又何尝不是?陆家的水土果然养人,这通身的气度,在你面前我简直惭愧极了!”方锦书和她说笑。
“你们两个,快别互相夸赞了,我这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方锦晖笑道:“外面这样冷,我们快进去。”
乔彤萱忙请罪道:“这都是我的错,快进去。”
暖阁里烧着地龙,墙角的大梅瓶中插了好几支梅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屋内,还坐着好几个闺秀,都是相熟识的。只有一名着鹅黄色交领襦裙的姑娘,方锦书未曾见过。
吴菀晴起身笑道:“正在念叨你们怎么还不来,这可就来了。你们是在干什么,这样磨蹭。”
“你们是隔得近,自然比我们到的早。”方锦晖笑道:“怎么,反倒嫌我们磨蹭了?我还说你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