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锦书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女儿都这么大了,又是跟着堂姑母,便利的紧。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这次母亲就交给女儿自己来安排吧。”
她已经及笄,更需要让家中长辈都习惯,她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
司岚笙微微一怔,随即感慨道:“是啊,我们书儿也都长大了,不再是儿时了。”
她咽下到了口边的“也该嫁人了”这句话,改口道:“也罢,就都交给你。到时候,你来知会我一声便是。”
方锦书应了,又陪着她说了会话,才返回翠微院。
她走到书案边坐下,芳菲研好了墨,她提笔写了一封信,吩咐道:“芳菲,你去一趟乡君府,亲手交到堂姑母的手上。”
芳菲应了,将信贴身揣好,出了方家。
比之疫症横行之时的一片萧条,洛阳城里已然恢复了些许生气。虽然仍不及以往,但街道上往来的人多了不少。
更多的,是经此一劫后,四处找零工做的人们,谋求着生路。
乡君府里,方慕笛穿着一件素色袍子,长发就那样松松地在脑后挽成一束,自在而随性。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束发用的浅蓝色缎带。
但这样简单的装束,却越发将她的姿容衬托得绝美倾城,曲线玲珑。
她手持一支毛笔,正在凝神作画。
“姑娘,”胡姨娘进了门,瞧着她这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急道:“你说你,怎么就半点不着急呢?”
她是妾室,在方家时就只能称呼自己女儿为“姑娘”。几十年的习惯了,就算眼下不同以往,也改不了口。
索性在乡君府里,也无人跟她计较,便一直这么叫了下来。
“着急什么?”几年下来,方慕笛养出了通身的从容气度,缓缓放下毛笔,浅浅笑道。
“你算算看,从上个月起,小侯爷来了乡君府几回?”胡姨娘掰着指头道:“我可都是记着的,这还不到两个巴掌。”
“姨娘,”方慕笛放下手中毛笔,无奈道:“我都说了多少回了。这回的疫症,侯府里有个孩子不小心染上了,他哪里忙得过来?”
胡姨娘“哼”了一声,道:“男人的话,你也能信?不过是个庶子,需要小侯爷亲自照料吗?府里那么多下人,合计着都是吃干饭的!”
崔晟当然不只是为了一名庶子,忙得无瑕分身。
他是归诚候府的小侯爷,也是崔家在京城这一支的继承者。
庶子得病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事关疫症便非比寻常。府中这几百号人的安危,需要顾及。不过有郑氏在,这件事还不劳崔晟亲自费心。
他所忙碌的,和侯爷、族里紧锣密鼓商议着的,无非还是争储夺嫡一事,以及接踵而来的各种利益分配、谈判。
正好府里有庶子染了疫症,对外便以此为借口,关起门来谋划着、抉择着。
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崔晟能挤出时间来乡君府,已是对方慕笛格外放不下的缘故。
其中的因由,事涉到皇家夺嫡,以及崔家秘事,崔晟连郑氏都没有如实告知,怎么会跟方慕笛详述?
方慕笛不在意这些,崔晟来与不来,每月能来多久,都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来了,她便好生伺奉着;不来,她也安之若素。
她虽然不懂得朝中大事,却也生得一颗聪慧的心。历练了这几年,就算崔晟不说,她也能看出来他有心事。
但她却不问,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可在胡姨娘看来,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就在一个多月前,哪怕是疫症爆发在京中横行之际,崔晟来乡君府也一如既往地勤。为了府里的安全,拉了几大车熏燎的草药来,还亲自督促管家在各处熏燎。
她住在这乡君府,万事不愁。看到女儿受宠,能得崔晟上心,也就把方慕笛迟迟不孕一事抛在一旁。
然而,这一个多月,崔晟来乡君府的次数实在太少,少得让她心慌。偏偏方慕笛却不慌不忙地,这怎么不让她着急?
“姑娘,你可多得上上心。”胡姨娘压低了声音,道:“下回小侯爷来了,你就把那符水给喝了,得个孩子才是正经。”
方慕笛一直未能怀上子嗣,最着急的便是胡姨娘。她为了女儿着想,生怕她色衰爱弛,年老后没有着落晚景凄凉。
莫说她这个只是受封的乡君,就算是皇家正儿八经的公主,没人撑腰那也过得很不如意。
只是,在成亲那日服下的那碗药,伤了方慕笛的根基。就算太医按时来给方慕笛请脉调理,一时半会也无法受孕。
胡姨娘便病急乱投医,听说有个道观的符水求子极为灵验,便瞒着方慕笛偷偷花费了银钱求了来,要她喝下。
这也是她的一片好心,方慕笛哭笑不得,只得受了。
“我知道了,姨娘。你就放心好了,我心头有数。”
“有数,有数,你有什么数……”胡姨娘口中不住的唠叨着。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的门口屈膝禀道:“乡君,方家四姑娘遣人来了。”
“快让她进来。”方慕笛喜出望外,连忙道。这人却是来得正好,否则胡姨娘还不知道要念叨多久。
芳菲进了门,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过乡君、胡姨娘。”方慕笛让她起身。
“哎哟,我说是谁呢?多久没见到芳菲姑娘了。”芳菲在方锦书跟前的地位,胡姨娘是知道的,连忙笑着招呼。
===第六百四十四章 出发
不得不说,人的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方家的时候,胡姨娘被庞氏一直圈在偏院里,压得死死的,连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就一个看门的和一个粗使婆子,负责洒扫送饭。
一年到头,也就到了年底那几天,才能出来放个风。
那会儿,别提方家的主子,就算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着的有头有脑的丫鬟、媳妇子,她都得巴结讨好着。
妾通买卖,在任何一个府里姨娘都算不上主子,何况方柘不仅没出息,还靠不住。
方慕笛是主子,但有庞氏在,没有人敢越过她去,对偏院里的人好。
所以,为了让自己女儿稍微好过些,胡姨娘不得不厚着脸皮,去巴结着那些有地位的下人。就指望着,从他们的手里漏一点出来,能稍微好过一些。
所以,这会见着芳菲,她也热情的紧。
芳菲知道分寸,笑道:“能得姨娘挂记,也是婢子的福分。这次,我替姑娘送信来。”
胡姨娘不识字,接过信交给方慕笛。
方慕笛打开看了,笑道:“难得你们姑娘有这份心,我定下日子来,就打发人来跟你们说一声。”
“婢子替姑娘谢过乡君。”芳菲敛礼。
待芳菲走后,胡姨娘忙问道:“姑娘,你们约着要去哪里?”
“姨娘不是说,让我要多上上心吗?”方慕笛笑道:“女儿想着,去大悲寺好好上香祈愿,或许比那符水更有效果。”
“谁说的?”胡姨娘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说,你一定得在熄灯之前喝了。我都打听过了,十分灵验。”
“喝过的妇人,个个都生儿子,还有一个生了双胞胎。”她道:“你别不听我的,一定得喝,知道吗?”
“知道了,姨娘。”方慕笛宽慰着她,道:“您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没听过?大悲寺里都是高僧,有神佛庇佑。我诚心祈祷,或许能感动佛祖呢?”
胡姨娘见识少,但为了自己吃的那些苦,方慕笛不会忘记。所以,她说的话,就算是不对,方慕笛也不会反驳、顶撞。
听她这么说,胡姨娘满意地笑笑:“也好也好,多捐一点功德钱,才能让佛祖记住你。”
“姨娘,说什么呢。”方慕笛嗔道:“佛祖怎么能用金银这样的俗物来衡量。”
“好好好,都依着你,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胡姨娘笑了笑,旋即又叹气道:“我也知道,我见识短没什么用,也就是盼着你好罢了。”
“你要是不好,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说到揪心处,她忽然哽咽起来。
在方家时,她原本就得了癔症,时不时的犯糊涂。方慕笛将她接到乡君府之后,在太医前来请脉的时候,也捎带着给胡姨娘诊了脉,开了方子。
调理了这几年下来,她倒是不再犯糊涂,但情绪还是容易激动。在方家在座幽闭的偏院里生活了多年,给她留下的印迹,不是这么几年就能消除的。
见她如此,方慕笛忙揽住她,柔声道:“姨娘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你也好端端的。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胡姨娘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但心头仍然是郁结难解。
见她如此,方慕笛道:“姨娘你就放心好了,我这就遣人去给小侯爷送信。”
她原本对生孩子这件事,并没有多渴望。但过年的时候,她瞧见了陈婉素襁褓中的孩子,软软糯糯的极为可爱。觉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再说,胡姨娘这样成天担心着,也不是个事。是以,方慕笛这才将这件事当成正事来办。
听到女儿肯去找崔晟,胡姨娘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
两日后,方锦书刚用完早饭,芳菲便进来禀道:“姑娘,乡君府的马车来了,候在侧门处呢。”
方锦书点头表示知道了,起身出了院子,先去给司岚笙请安,再去了慈安堂里。
方老太太知道是方慕笛来接她去大悲寺上香,笑道:“难得你们姑侄合得来,出去就好好玩。”
自己这个孙女最为乖巧,却遭遇了最多波折。直到今日,婚事也还没有定下来,这让方老太太心疼的紧。
方锦书笑着应了,道:“大悲寺出的禅茶也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若有,我便带上一匣子回来给祖母。”
大悲寺的后山极大,有十几株百年茶树。由寺庙里的僧人采摘,制成茶叶。味道清冽芬芳,一年也产不了多少,只提供给长年捐了香油钱的信徒。
只是今年情况特殊,不知道还有没有。
“有没有都行,”方老太太笑道:“你玩得高兴些就成。”在她看来,小姑娘是在府里闷坏了,想要找个借口出去散散心罢了。
芳菲扶着方锦书上了乡君府的马车,跟车的婆子见了礼,笑道:“四姑娘,我们乡君说了,直接去城门外,她在那里等着您。”
大悲寺离洛阳城不算远,但也不近。要是先去了乡君府再出发,到了大悲寺时就嫌有些晚了。
城里的人不如往日的多,马车走得也要快一些,只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城门外面。
乡君府的马车已经候在此处,方慕笛揭开帘子一角,看着同样坐在马车里的方锦书笑道:“来了?我们这就出发。”
方锦书坐着施了个半礼,道:“今儿就麻烦堂姑母了。”
“说什么麻烦,我原也是要去的。有你一道,正好解闷儿。”方慕笛放下帘子,马车缓缓驶离。
就在此时,城门出一种骚动,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得得声,十余名骑士簇拥着中间一人,来到她们的马车前停下。
那人,头戴紫金冠,身着绛色箭袖胡服,身姿颀长,俊美的面容上有说不尽的风流之意。正是许久未见的小侯爷崔晟。
听见外面的动静,方锦书透过车帘悄悄往外张望了一眼,见到是他便端坐不再言语。
崔晟抿了抿唇,眉目间隐隐有怒气在跳跃,他控制着胯下马匹到了方慕笛所乘坐的马车旁,弯腰问着车里坐着的人:“我说了要来,为何不等我?”
===第六百四十五章 以柔克刚
感受到崔晟的怒气,驾车的车夫,以及随行护送的下人、侍卫,全都半跪见礼。
独有马车里面却很安静,风吹着车帘子轻轻拂动着,方慕笛的面容却一直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等了几息,崔晟翻身下马,右手揭开车帘,长腿一迈进入车厢里,吩咐:“出发!”跟着他的亲随拉过他那匹马的缰绳,招了招手,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马车里,崔晟欺身看着方慕笛,眼里泻出危险的光芒,问道:“怎地不等我?”
“小侯爷事忙,妾身岂敢打扰。”方慕笛垂眸敛目,低声回答。
比之几年前面对着崔晟的害怕惊惧,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极富侵略性的举动,不再感到恐慌。
“我说了要来,这分明还没到时辰。”崔晟挫败地低吼。
对,方慕笛是不再怕他,却始终这样不温不火。崔晟想不明白,对于她,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在没得到她之前,他原本想着就算是强取豪夺,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