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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洪自良张口结舌。
为了保密,他早就买下了这个地方。可眼下,他怎敢承认?一旦认了,从里面搜出来囤积的粮食,就与他脱不开关系。
“既然不是,就请恕权某失陪,先行处理公务,稍候再与公子叙话。”权墨冼拱手,对众捕快道:“给我搜!”
高芒律法有规定,不得擅闯私宅。但洪自良既然不敢承认,权墨冼又以查案为借口,他便无力阻挡。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看两人的对答,就知道必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得了权墨冼的吩咐,片刻都不耽搁,分头进入各个仓库之中。
洪自良的面色越来越灰败,想了想,扭头便走。
照这样下去,粮食被搜出来只是片刻的事情,他不能再留在这里。只要能脱了身,一切都好说。
“大公子,要去哪里?”权墨冼的声音传来。
“就不劳大人关心。”此时,洪自良已十分肯定,权墨冼正在冲着他来的,恨声道:“大人办差,我等百姓还是退避的好。”
权墨冼抬了抬手,海峰上前将洪自良的胳膊抓住。
“你干什么?”洪自良奋力挣扎,高声道:“我有什么权利抓我?我父亲可是司农寺卿!你一个区区五品官,就不怕被我父亲弹劾吗?!”
“有你这么个儿子,也是你父亲倒霉。”权墨冼淡淡笑道:“你还好意思提你父亲?”
“什……什么?!”
权墨冼笑而不语。
这桩案子事发,届时司农寺卿自身难保,更无力保住洪自良。
“不!”洪自良大叫一声,道:“我只是路过这里,你凭什么抓我?!”他竭力想要撇清干系。
“现在说这些,晚了。”权墨冼看了一眼院里属于洪自良的下人,吩咐道:“把他们控制起来。”
对洪自良不能上刑,这些下人却没有这个顾虑。
这里有好几个洪家的下人,只要进了刑部大牢,没人能扛得住。
吩咐完毕,权墨冼便不再理会兀自挣扎不休的洪自良,将目光投向那几座仓库。
盏茶功夫之后,陆续有捕快从里面出来。
他们神情严肃面如锅底,手里都或多或少地抓了一把白生生的米。
能在刑部办差的,个个都是能人。尤其是被权墨冼选出来的这几个人,个个都具备独立办案的能力。
在这里搜出了大批米粮,还有什么不明白?每人看向洪自良的目光里,都充满着鄙夷与不屑。
这,是摆明了要趁百姓受灾之际,狠狠地发一笔大财!
否则,怎么解释会在南郊的仓库里,囤积这么大一批粮食?
要知道,从棣州受灾开始,洛阳城里就开始缺粮。后有户部的调拨,城中缺粮的情况才暂为缓解。
但大量灾民的涌入,加上洛阳城里原来的百姓在恐慌之下大量购粮,城里的粮食始终有些捉襟见肘,一直都不宽裕。
所缺少的部分,都是调拨通仓的粮食,来安抚百姓。
通仓的作用,原本就是如此。但其实,更是为了准备战争所需的军粮,能不动用就不动用。
在城里,也有粮商自发地开了仓库,每日限量售卖,来配合朝廷的行动。
而他们刚刚搜了那几座仓库,米粮数额庞大。只粗略估算下来,里面的米粮就足够一支先锋军吃上半个月之久。
而这批粮食却没有出现在洛阳城的市面上,反而被囤积在这里。这其中的用心,还用猜吗?
就连蒋大人派出来的那几人,眼神也从愕然,变成了愤怒、钦佩。
愤怒于洪自良的胆大包天,在天子脚下意图蒙混过关;钦佩于权墨冼的能耐,他竟然能在不声不响之间,就破了这样大的一个案子。
“不,不!”看见众人的目光,洪自良慌忙摆手:“这,这都跟我无关!我只是路过,哪里知道在里面是什么?”
“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分辨:“对!一定是这样,是有人想陷害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这般声嘶力竭,并无人理睬。
“大人。”一名黑衣捕快拱手禀道:“属下在仓库里找到这个。”他呈上来的,是几个空的粗布口袋,上面赫然印着“通仓丙二十五”字样。
拿着这个口袋,权墨冼不由笑了起来。
他正在发愁该如何证明这批米粮是从通仓里换来,没想到洪自良做事如此不小心,竟然留下了证据。
这就省却了他不少功夫。
再加上他之前在账册里查出来的蛛丝马迹,两厢里一印证,他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前往通仓查案。
“大公子,”权墨冼将口袋给洪自良瞧了,道:“你莫说,这个你也不认识?你父亲管着通仓,你是他儿子,这批粮食出现在这里,你难道要跟我讲是巧合?”
看着口袋上的字,洪自良如遭雷击,知道再逃不过去。
他瞬间暴怒,冲着他手下那名管事喊道:“看看,我说什么了!让你们销毁,销毁!一个个懒得跟猪一样!你们都是死人吗?!”
===第六百六十章 一片哗然
“废物!都是废物!”
海峰锁住他的胳膊,也挡不住洪自良跳着脚的叫骂。
“既然这批粮食与通仓有关,就不是小事。”权墨冼沉声道:“将有关人等统统拿下,请洪大公子协助查案。”
洪自良身上虽无官职,却始终是司农寺卿的嫡子。在还没有坐实罪证之前,对他不可与其他人一样。
“我要是不配合呢?”
事到如今,洪自良已经放弃了挣扎,索性把头一梗,开始耍起了无赖。
“人证物证俱在,”权墨冼的声音不大,却不可反驳:“大公子,你得陪我们走一趟刑部衙门。”
“我不去!”洪自良猛然醒悟过来,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才设了这个圈套?”
“你说呢?”权墨冼淡淡一笑。
看着他的笑容,洪自良大叫一声:“啊!是你,就是你!我说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险些起火?这都是你搞的鬼吧?”
权墨冼摊了摊手,什么也没说。不过,他的神态中,却说明了一切。
若不是布下这个陷阱,洪自良怎么会来到仓库,被他抓个正着?若不抓个正着,就算起出了这批粮食,也查出证据与他有关,他也能百般抵赖。
洪家如今不得庆隆帝的心,但毕竟是老臣,朝中的影响力仍在。为了摆脱罪责,保住自己,司农寺卿必然会发动所有的力量。
到那时,甚至反咬一口权墨冼,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权墨冼必须一击即中,不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
洪自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已是晚了!
“仓库险些起火?”权墨冼掸了掸袖子,道:“大公子也未免太不小心了些。这么大批粮食,若是被烧了,您担得起这个责?”
瞧着他的神态,洪自良恨得牙痒痒的。
但他来这里,原本就是隐秘的行程,带的人手不多。这会全都被一网打尽,竟连个能带信回府的人都没有。
洪自良也不是笨人,到了这会,心里也隐隐觉出不对来。
权墨冼既然早就掌握了消息,还设下圈套让他钻,为的绝不仅仅是他这批粮食。他心中的恐惧,已经从害怕此事被父亲知道,变成了害怕父亲被自己连累。
并不是他的人品有多么高尚,只是毛之不存,皮之焉附?没有了洪家,他洪自良又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面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权墨冼淡然一笑,道:“大公子,请吧。”
他留下了看住仓库的人手,将这里的粮食进行重新登记造册。
这个仓库原本不是专门的粮仓,通风、防潮的措施很差。近来天气潮热,被放在最底层的粮食已经有了霉变的迹象,让人看了很是痛心。
随着权墨冼一行返回刑部衙门,洪自良囤粮一案传扬开来,洛阳城里一片哗然。
粮食,从来都是人们的命根子,更何况京城里刚刚经历过了一场险些断粮的情形。连城里的粮商都不敢公开囤粮,何况是一名掌着全国粮仓的重臣之子。
这样的话题,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让群情激昂。
无需权墨冼刻意为之,当他一脚踏入刑部之时,这个消息已经是满城风雨。
“你说什么,权墨冼去南郊,查获了洪家私囤粮食?”顾尚书眉头紧蹙,看着蒋郎中。
“是,大人。”蒋郎中一脸沉重:“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消息,这一抓一个准。”这么一来,权墨冼的名声,会因此事而彻底扭转,也说不定。
他抓住来的,是一条国之蛀虫,查获了这批粮食,就意味着百姓的口粮又多了一批。
或许,这批粮食不会赈灾、也不会放粮,或许最终还是会运回通仓。但京城的百姓却不会管这么多细节,他们只知道,权墨冼是替他们找回粮食的好官。
如果说,以往权墨冼所负责的案件,受益的只是那几个苦主,影响力有限的话。那这次,只要听说过此事的百姓,都会觉得自己受了权墨冼的好处,念着他的恩情。
人总是从众的,当所有人都说一个人好的时候,便都觉得好了。
就像之前,他们也没瞧见权墨冼与宝昌公主之间到底有何苟且,可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也不妨碍他们展开丰富的联想。
一个丧妻的年轻官员,一个在之前就对他表露好感的公主,这两人之间,留下了无数的遐想空间,让人们能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再加上世家和关景焕在后面的推手,权墨冼的名声,才变得越来越坏。
然而这次,百姓们变相地受了权墨冼的恩惠,谁还好意思再传他这样的是非?
这其中的道理,只要略略一想便能明白。
顾尚书的面色更黑了几分,道:“洪家自取灭亡,却平白送给他一份大功!”
“那我们,要不要?”蒋郎中小心翼翼地请示着。
他不甘心。
权墨冼的资历,明明比他浅那么多,却毫不费劲的就和他同一个品阶。这件案子再办成了,他在刑部地位,还有人能撼动吗?
好的官声,加上能力出众,蒋郎中没有这个自信,还能与他抗衡。
为今之计,只有趁这件事还未成为事实,破坏掉他的这份功劳,或者抢来变成自己的功劳。
他话中的意思,顾尚书自是明白。
无论是抢功,或者是破坏掉,时间不多了,必须趁早决断。
顾尚书揉了揉眉心,道:“不能破坏。”作为朝中三品大员之一,他十分清楚庆隆帝对司农寺卿的忌惮。
这样的大好时机,正好将司农寺卿换下。他若是从中破坏,只会被庆隆帝认为是司农寺卿那一方的人,这对他来说,有何好处?
汝阳王已被圈禁,他在当年就不看好他,眼下更无意去凑这趟浑水。
“那,属下带人去将这个案子接过来?”蒋郎中道:“往上递的折子,略提一提权墨冼的名字就行。”
这也是官场上常见的法子了,上司要抢下属的功劳,只要轻描淡写地把功劳接手过来,末了在奏章上将有功之人的名字提上那么一提就行。
上面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过分苛责。毕竟,追究起来,名字还在。
===第六百六十一章 抢功
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一招百试百灵。
当地的父母官,不论是县令、知府,还是统领边军的将领,在地方上都由他们说了算。
但这却是在天子脚下,顾尚书有些犹豫。
他不是顾虑百姓们的议论。百姓们说得再多,皇帝在深宫里,能听到的有限。权墨冼才只是个五品郎中,连上早朝的资格都没有,就算他有心叫屈也见不到皇帝。
刑部所上书的奏章,都会经过他,方才会递上去。在这一点上,顾尚书并不担心。
他所吃不准的,正是权墨冼与宝昌公主的关系。
若真如流言所说,权墨冼是宝昌公主的裙下之臣,那他就有了通天的关系。宝昌公主虽然不如以往受宠,那总是庆隆帝的嫡出公主,她说一句话,就能让皇帝详查。
顾尚书不想,届时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正在他踌躇之间,他的心腹长随进门禀道:“老爷,您的信。”
顾尚书接过这封用熟悉红漆封口的信件,眉头微微展开。关景焕在这个时候送信来,必有要事。
他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面上的犹豫之色顿消,展颜对蒋郎中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蒋郎中大喜过望,忙作揖道:“属下这就去。”
顾尚书将这封信贴身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