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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老爷闭上眼睛,不想回答。
早知道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半个字都不会透露,他至今仍在襄助汝阳王之事。
“你也别怪我狠心。”洪老夫人道:“良哥儿私囤粮食,皇上势必会借机发落到你头上。你以为,我进宫求情,太后娘娘就会听我的?”
“做母亲的,都会偏帮自己儿子。眼下是庆隆七年,并非当年。”
当年,先帝在世,太子和汝阳王都是肖皇后的嫡子,不过是一长一幼。对肖皇后来说,哪个儿子继位,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
因为洪老爷和汝阳王是铁哥们,洪老夫人跟肖皇后的关系也十分亲近。
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如今物是人非,汝阳王已被圈禁。肖太后岂会为了一个失败的儿子,去为难已经坐稳了皇位的儿子?
在这一点上,洪老夫人看得十分清楚。
她进宫求情不会有任何用处,只会更加暴露洪家的野心。
“您不愿意,不去就是了。”洪老爷虚弱道:“何苦这样对儿子?你这个做母亲的,为何不偏帮于我?”
“我这是在救你。”洪老夫人沉声道:“也是在救我们洪家满门。你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洪家万劫不复!”
看着他并不服气,洪老夫人道:“别以为你很有把握,只想着以后的富贵。当年那个人未能成功,你凭什么就以为,这次可以?”
洪老爷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但汝阳王那些暗中的布局眼下还见不得光。
“你就死了这条心。”洪老夫人道:“我这就进宫去,替你乞骸骨,告老还乡。”
她原来以为,自己儿子是念着旧情,同情被圈禁的汝阳王罢了。没想到,他竟然参与到了汝阳王复辟之事中。
而且,听上去还是其中一名非常得力的干将,参与程度十分的深。这要是失败了,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让她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她不能让整个家族被拖入深渊,唯有趁此机会,快刀斩乱麻。
“不!”洪老爷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吼出声:“我们会成功的,儿子向你保证!”
洪老夫人站起身,经过他时,淡淡道:“不可能。”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而是她不相信汝阳王。
洪家和汝阳王有扯不开的干系,在这样的情况下,汝阳王还要让洪家做事,真当庆隆帝是死人不成?
当今圣上,洪老夫人看不透。
她只知道一件事,庆隆帝深不可测,每一个小瞧了他的人,都在付出代价。
“将他看管起来,从今儿起,就宣称被良哥儿气得卧病在床。”洪老夫人吩咐:“将伺候大老爷的长随、小厮,全都换掉,断绝他跟外面的所有联系。”
和汝阳王联络的事情,必然是由洪老爷身边的小厮在做。
洪老夫人没有这个时间去一一排查,干脆全都换掉。
只要洪家急流勇退了,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这些蛛丝马迹,相信庆隆帝也不会过于深究。
而没了手中的权利,没了司农寺卿的这个位置。洪家,对汝阳王也就不再重要。这些联系,不用她刻意去斩断,就自然会断掉。
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洪老夫人在短短片刻之间,能做出如此决断,可谓女中巾帼。
洪家发生的事情,在洪老夫人的安排下,在洛阳城里迅速传扬开来。
对洛阳城的老百姓而言,今日的热闹,是一茬紧跟着一茬。
先是权墨冼查抄了洪自良私囤的粮食,接着是司农寺卿被儿子气得病倒在床。紧接着,洪老夫人抱病求见当今太后,为子孙请罪,称洪家已不能再为国效力。
但司农寺卿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由她这个老母亲出马,请求皇家的原谅,并替儿子乞骸骨告老还乡。
洪自良可恶,但司农寺卿被气得病倒,分明是不知情。这么一来,满城百姓又念着了洪家的好处,同情起他们来,盼着他们能有个善终。
到了快关城门的时候,从宫里传出来消息:皇帝英明,太后仁慈,准了洪老夫人所奏。
方锦书收到消息时,微觉诧异。
洪家如此能审时度势,急流勇退,她给父亲出的主意便用不上了。
不过,这只是一着锦上添花的闲棋。
阻止卫亦馨借这批粮食生事的阴谋、让权墨冼在皇帝面前立下一个大功、方孰玉弹劾司农寺卿赢得庆隆帝的更多信任,这原本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如今看来,因洪家主动告老还乡,这最后一件事是不可能了。
好在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而权墨冼能不能借此事立功,就要看他能不能冲破面前的障碍。
方锦书不知道在刑部所发生的事情,但她知道,一直对权墨冼不怀好意的人,必然不会坐视他又立下一桩大功。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她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洪家的应对已超脱了她的控制,接下来就看权墨冼自己。
===第六百六十四章 异常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蒋郎中回到自己府中,满面得意之色:“来!给我整治一桌菜来,我要好好喝上几盅。”
“老爷回来了?先把官袍换了,妾身这就让人去整治。”蒋太太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一向都将他伺候得周到妥帖。
待酒水上来之后,蒋郎中惬意地呷了一口酒,志得意满道:“你不知道,今儿那权墨冼,终于被我抢了功,哈哈!”
蒋太太替他拿着衣袍,附和道:“老爷,那是个没什么根基的,拿什么和你争高下,没得抬高了他的身份。”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根基虽弱,毕竟有公主撑腰。”蒋郎中得意洋洋,道:“他却是想岔了,做官还是要走正途,别整这些歪门邪道!”
他口中虽这样说,心头不知有多妒忌权墨冼能得到宝昌公主的青睐。
“公主?”蒋太太手一颤,担忧道:“老爷,你说那姓权的会不会恼羞成怒,到公主殿下那里去告状?”
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交际圈也只限于普通官吏的女眷。皇家公主对她而言,既神秘、又神圣不可侵犯。
蒋郎中得意地笑了笑,道:“你们妇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公主殿下要怪罪,也不会怪罪到我的头上。就算是公主,也不敢公然为难朝廷命官。”
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这都是铁律。
宝昌公主失宠的痕迹明显,迁阳王谋逆身死,太子戴罪立功远走棣州赈灾。没了撑腰的人,她怎样嚣张,也该知道收敛。
“何况,”蒋郎中晃了晃茶杯,道:“依权墨冼的脾性,他未必会去找公主求助。”
“这是为何?”蒋太太不理解,为何权墨冼会放着宝昌公主这样的大树不靠。
蒋郎中品了一口茶,道:“他这个人,颇有几分傲骨在。”就算是对手,他也不得不承认,权墨冼此人确有不凡之处。
权墨冼和宝昌公主,这满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桃色绯闻,他也在暗中添油加醋。但是,他其实在心头并不相信。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这句话实在是不错。
就像蒋郎中所想,这件事,权墨冼根本没有去求助宝昌公主的意思。
利用宝昌公主打开财路、巩固根基是一回事,这就当她提前支付的利息。但在刑部衙门里发生的事,乃是男人与男人的较量,权墨冼要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
想从他的手里把功劳抢走?
谁也不行。
其实,在刑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
很多时候,他都并不计较。
只要沉冤得雪,真凶得以伏诛,卷宗上写谁的名字,权墨冼不是那么看重。
他来刑部,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更不是为了自己赢得名声。他只想要尽最大的能力,帮助那些在底层被冤枉、被欺压的百姓。
但这次的事情,却不一样。
这是方锦书托付给他的事情,他不想令她失望。不想让她看见,他连到手的功劳也保不住,如此无能。
虽然权墨冼在心头也明白,方锦书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看轻了他。
但在她的面前,他怎能示弱?
“木川,”权墨冼吩咐:“明儿一早,你就将这封信替我送去巩家,亲手交给巩大少爷。”
木川应声而下,书房里再次陷入安静,唯有烛火在静静燃烧着。
权墨冼坐在椅子上,凝眉沉思。
洪家的事,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些!他上午才将洪自良带回刑部,傍晚宫里就传出来允司农寺卿告老还乡的消息。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抽丝剥茧的想了一遍,在用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手中的笔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硕大的墨点。
被废的汝阳王、司农寺卿、肖太后、庆隆帝!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他所能想到的更为复杂、隐秘。
难道?
权墨冼用手揉了揉眉心,脑中的想法却越发清晰起来,洪家所藏着的秘密触手可及。
而且,他隐隐感到,这背后一定在酝酿着一个惊天大阴谋!
“刘叔。”他走出书房,到了院里。
正在练功的的刘管家听到他的声音,停了打到一半的拳法,转身问道:“公子,何事?”
“我有预感,洪家将撤离京城。”权墨冼道:“刘叔遣几个人去盯着,有何不同的动静,就来禀我。”
“公子认为,会有何异常?”
权墨冼微作沉吟,道:“我觉得,在洪家的下人里,会有人离开。而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如同他想的那样,洪家对汝阳王将再无利用价值。
司农寺卿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老还乡,明显就是要脱离洛阳城这个是非之地。只是,这个决定,来得未免太突兀了些。
既然事情发生得突然,洪家想必也没有准备好。在这个时候,洪府中若真有汝阳王的人,他们就一定会离开,将这样的变故通风报信。
唯有一点,权墨冼没有想通:汝阳王已被圈禁,如何还有这样大的能力,兴风作浪?
庆隆帝并非平庸的帝王,他手下的影卫更非等闲之辈。
这一点,在圣寿上,将刺客轻松拿下,就能看出庆隆帝早有准备。
不过,自己手头上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大多都是推测而已。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眼下来判断,实在是过早了些。
权墨冼摇摇头,不再深想。让刘管家去盯着洪家的人,只是他的一种防患于未然的习惯。
翌日一早,刑部衙门。
蒋郎中春风满面,一路上不断与同僚点头示意,脚上有风的来到他自己的签押房中。
“来,把洪大公子给我请上来。”洪家不再是司农寺卿,他对待这位洪家大公子,也不用再那么客气。
今日,他势必将此案审个水落石出。
下属领命而去,蒋郎中坐在书案后翻着从通仓调阅来的卷宗,心头暗笑:“权墨冼啊权墨冼,你这番功夫做得很足,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能捡个落地桃子,这实在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只是,他遣人去带洪自良的人还未回来,却发生一件他意想不到之事。
===第六百六十五章 明争暗斗
“大人,户部的人到了。”一名员外郎禀道。
“户部?”蒋郎中疑惑地抬起头,随手合上卷宗,问道:“户部的人,来我们刑部有何公干?”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踏进来一人。与他一样,穿的是浅绯色官袍,两人品级一致。
“怎么,这才多日不见,蒋兄便不欢迎在下了?”
蒋郎中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户部仓部司郎中高唯,在几年前曾经因受伪印一案的牵连,在刑部蹲过几个月的大牢。
两人年纪相近,在同窗时就因私怨而互相看不顺眼。
中举后,先后入仕,最后分别进了户部和刑部。连升迁时间,都几乎一致。
这样的两人,别了一辈子的苗头。
当高唯倒霉时,蒋郎中认定他无法再重见天日,又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没有少给他苦头吃。
哪曾想,权墨冼查出了伪印案的真相,高唯毫发无损。
这,也是蒋郎中记恨权墨冼的理由之一。
这么一来,高唯与蒋郎中自己,结下的怨恨便更深了一层。
蒋郎中抬了抬眼,两个衙门之间交集并不多。对方来刑部,定然不是无缘无故。不知为何,他突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原来是高贤弟到了,”蒋郎中道:“贵人登门,请恕我招待不周,未曾备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