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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亦馨的话,让曹皇后陷入了沉吟。
什么高人,什么紫微术数,这都是卫亦馨为了让曹皇后相信她,而精心编造的谎言。
她的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为了掩藏这个秘密,说谎又算得了什么。以她的年纪说出这番话,已经让曹皇后相信了她背后那名高人的存在。
如果可以选择,卫亦馨其实并不打算对曹皇后说争储夺嫡之事。
曹皇后,就是她自己。
卫亦馨不想在曹皇后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令对方对她的身份起疑。
一来,若是身份被揭露,她不知道如何跟曹皇后相处。明明是齐王的母亲,如今却成为了齐王的女儿,这种身份转换,实在是有些尴尬。
二来,一旦和曹皇后相认,难免就会被问起将来的事情。若是让曹皇后知道,方孰玉全家会因此而死,她还能不能下定那个决心,以旧情相挟,令方孰玉成为齐王府詹事?
她十分了解前世的那个自己。
如今的曹皇后,因经历了坎坷波折,而逐渐心肠冷硬。但这不代表,她若是知道了后果,还能不顾一切地去扶齐王上位。
卫亦馨,不想让自己成为,令曹皇后退缩的那个人。
她所有的野心,都建立在齐王登基成为延平帝的基础上。如果曹皇后退缩,导致让太子登基,她的性命能否保得住都是个问题,更别提成为前无古人的女皇。
但眼下生出的这等变故,令她不得不借高人之名,来提醒曹皇后。
就算庆隆帝不在宫中,遣心腹出宫,将梅花银簪交到方孰玉的手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想掩人耳目,就要提前安排妥当。
洛阳城里,有多少双眼睛,都盯在曹皇后的身上。
她稍有异动,就会被注意上。
若曹皇后不早作准备,就算方孰玉回了京,她也安排不及。
卫亦馨成功让曹皇后相信了她的话,离开了皇宫。只留下内心纠葛的曹皇后,独自挣扎。
这一夜,对曹皇后来说,彻夜难眠。
她盼着卫亦馨的话不会变成现实,这样,她就不用面临两难的抉择。但她又盼着方孰玉回京的消息,因为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就在她的痛苦中,日子平淡无波地过去了两日。
廊下,传来百灵鸟婉转动听的歌声,付贤妃带着女儿淳和公主在长乐宫里做客。
付贤妃,乃是庆隆帝还是做太子的时候,就一直伺候着他。膝下的淳和公主,也是在太子府时就已经生养下的女儿。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又是在潜邸时候的老人。除了曹皇后,整个后宫里就数她的资格最老。
尤其,她当得起一个“贤”字,不争不抢行事稳妥。史婕妤出事之后,她诞下的那名皇子,庆隆帝就放在她的膝下养着,让她老了也有一份依靠。
素日里,付贤妃就和曹皇后亲近,并且将这个分寸拿捏的极好。她愿意上门来,曹皇后也不会将人拒之门外。
毕竟,在宫里,多一个友善的人,总是好事。
只是在今日,曹皇后心头有事,便显得心不在焉。
“怎么没把小皇子带来?”曹皇后依靠在榻上,懒懒地问道。
付贤妃看出了她有心事,笑道:“小皇子刚刚吃了奶睡着,我见左右无事,便带淳和来您这里说说话。可是扰着娘娘休息?是臣妾考虑不周了。”
“无妨,且坐着吧。”曹皇后摆了摆手,道:“许是夜里着了凉,有些没精神罢了。”有付贤妃在这里,她还可以分分神,暂且不去想那件让她头痛之事。
“娘娘您可得仔细身子。莫看白日燥热,也入了秋,夜里寒凉。”
明明知道曹皇后只是托词,付贤妃却是极为认真地对待:“臣妾那里有个方子,正合适秋季降噪燥养生的,回头就给娘娘您送来。”
“有心了。”曹皇后笑道。
说罢,她转头看着淳和公主,问道:“淳和今儿多大了?瞧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
“皇后娘娘老了吗?”淳和公主吃惊地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脆声道:“芙儿怎么觉着,娘娘瞧着就跟李娘娘一样呢?”
李娘娘,正是李家送进宫的那名女子。
她正是如花一样的年纪,身段娇软明眸善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不是靖安公主恶了李家,她定然会被封为妃子。
===第六百八十六章 祈福祷文
而眼下就算她没有如愿以偿成为妃子,李家从小到大培养出的女子,在这群芳争艳的后宫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从相貌、身段,到才情学识,她样样都比别人要强上一截。
可惜,她遇到的是庆隆帝这样不为女色所动的帝王。否则,早就独宠后宫,哪里还会像如今一样伏低做小。
听淳和公主提起她,曹皇后微微一笑。
这位李娘娘,表面恭顺,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幸好她没有得到更高的份位,否则恐怕会生出窥探后位的野心来。
付贤妃察言观色,忙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得说话。我们皇后娘娘天生丽质母仪天下,岂是李娘娘可以比拟的。”
淳和公主吐了吐舌头,起身敛礼道歉:“是芙儿的错,娘娘就原谅我这一回。”
而曹皇后怎么会和她计较,她赞自己年轻的心意是好的,只是找错了对象而已。
“淳和快起来,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曹皇后笑道:“本宫的问题,淳和还没答我。”
近一两年来,付贤妃来长乐宫越发勤了,时常打发淳和送一些时令鲜果之类的过来。她是个什么心思,曹皇后怎会不知。
淳和公主的年纪,已经可以相看亲事了。
一个庶出公主,除了加了封号外,庆隆帝也没有特别宠爱。她的婚事,可不就落在了曹皇后的身上吗?
无论是民间还是皇宫里,庶女的婚事,向来由嫡母做主的多。
横竖这几日,曹皇后定不下心,不如就挑明了此事,替淳和相看相看驸马,转移一下心思。
淳和公主生得娇俏玲珑,屈膝答道:“回娘娘的话,芙儿今年刚刚过了十三岁的生日。”
“原来是大姑娘了。”曹皇后感慨道:“孩子们都大了,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她侧身看着付贤妃,问道:“不知道,贤妃娘娘是怎么个想法?在驸马的人选上,可有现成的?”
付贤妃一向对她亲近,且不论是存着什么心思,这份善意总是一直都在。淳和公主的婚事,曹皇后打算成全于她。
若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就由她来赐婚,也给付贤妃添一份脸面。
闻弦歌而知雅意,付贤妃忙起身致谢,道:“臣妾替芙儿谢过娘娘。娘娘掌着六宫,还惦记着她的婚事,实在是感激不尽。”
曹皇后能主动提出这件事,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
就算在民间,嫡母要拿捏庶女的婚事,那也是常见的事。
“我们作伴多年,你哪里需要跟我客气这些。”曹皇后笑得淡然,道:“回头你们看好了人选,来跟我说一声就是。在我这里,不必拘着。”
她嫁给庆隆帝,本就只是家族需要,而非两情相悦。
既未爱过,如何生妒?
别说他如今是皇帝,就算是太子,也少不了侧妃美人。曹皇后所在乎的,一向只是自己的子女。
付贤妃母女安分守己,她何苦去为难对方。
有了她的话,付贤妃便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忙拉着淳和公主一起道谢。
曹皇后让侍女将两人扶起,吩咐道:“去剥一盘石榴来,我们边吃便说说话。”她有意留着两人,来打发时间。
只是,随着石榴一起呈上的,还有一个在她预料之中,却万万不想听见的消息。
她的贴身侍女山梅端着一个水晶碟子上来,上面盛着晶莹剔透如同红宝石一样惹人喜爱的石榴籽。
不过,熟悉她的人,从她微微下垂的嘴角,能看出她此刻肃然的心情。
曹皇后心头一紧,端起手边的一杯茶放在唇边,慢慢品着。
“娘娘,”山梅将碟子放在案几之上,屈膝禀道:“皇上从太庙送回来了一份祈福的祷文,刚到了延庆宫中。太后娘娘打发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祈福祷文?
在每年一度的祭祖中,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曹皇后垂下眼眸,竭力遏制着双手不要颤抖,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回到案几之上。
“既是太后娘娘有请,臣妾就带芙儿告辞了。”付贤妃连忙起身。眼看着曹皇后有事,她不能如此不识相。
曹皇后颔首应了,着人将她们母女送出了宫。
“你先打发人去延庆宫说一声,我换了衣服就来。”曹皇后坐在妆台前,由侍女伺候着梳了一个高髻,换上一件宽袖滚金边长袍,华贵而端庄。
山梅伺候着她收拾妥当,让房中的其他侍女下去,替曹皇后准备出行的凤辇。
房中,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娘娘,送祈福祷文回来的,是方翰林。”山梅轻声禀道。
果然是他。
曹皇后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叹道:“走吧。”既是命运弄人,她躲也躲不过去,只能迎头而上。
替卫亦馨出主意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恐怕,自己若能成功扶齐王登基,这位高人就会现身出来索取回报了吧。
罢了,将来的事,也无须想得太多。
眼下的局势,太子和齐王看起来势均力敌。但太子正在赈灾有功,正在返京的路上。一旦抵京,保太子党就会有所动作,绝不会坐视齐王做大。
关景焕已然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太子麾下,唯一能和他抗衡的朱自厚却未曾表态。
齐王,必须在太子返京前,建立起能足够和太子抗衡的班底,方才能站稳脚跟。而这一切,正是系于方孰玉一身。
凤辇到了延庆宫门外停下,看着面前的台阶,曹皇后暗地里吸了一口气,提着裙子缓步而上。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的内侍高声通报。
进了延庆宫,曹皇后先给肖太后见了礼,肖太后赐座。
“太史局夜观星象,测出朱雀井宿反冲,方才引得天下涝灾、疫症先后而至。”肖太后道:“皇上做了祈福祷文,你我二人需各抄录一份,让方翰林再送回太庙。”
若不是曹皇后知道,这背后是卫亦馨得了那位高人的指点,而做的手脚。她只怕都会信了这个极其合理的理由,认为这是为了祈福祭天的大事。
她的双手在小腹前交握,对着立在殿中的方孰玉微微欠身,道:“辛苦方翰林。”
===第六百八十七章 惊雷
方孰玉拱手见礼:“不敢当皇后娘娘一句辛苦。”
见完礼,他直起身子,挺拔如修竹,目不斜视。
他见到曹皇后的时间并不多,这还是头一回,两人距离得这样近。但属于他们的往事,早已尘封。如今,这里只有皇后和臣子,再无其他。
太庙距离洛阳城,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足足半日功夫。
方孰玉是护送祈福祷文回皇城,有侍卫护送,到了京城已是午后。再入了皇城,进到延庆宫里,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太阳斜斜的照射进大殿之内,在明砖上反射出金色的光晕。
“方翰林,你且回府去歇着。”肖太后道:“明日再进宫来,取哀家与皇后的祈福祷文。”
“是。”方孰玉恭声告退。
他奉旨护送祈福祷文,进入洛阳城后直奔皇宫,还未来得及回家。
夕阳西下,将天边堆积的云层染出五彩的颜色,灿烂霞光。
方锦书坐在廊下,左手拿着绣绷,正在专心致志地绣着一副松下童子图,这是她打算送给方梓泉的荷包图样。
“姑娘。”
芳菲脚步匆匆地走过来,声音发紧。
“怎么了?”方锦书抬头看着她。
“姑娘,”芳菲在原地屈膝见礼:“您听了可别着急。”
“到底怎么了?”
“婢子有事要禀,还请姑娘回房。”芳菲道。
翠微院里的人,经过方锦书的清理,与花嬷嬷的调教,如今的都是踏实做事不胡乱嚼舌忠仆。
这种情况下,芳菲仍然如此慎重,让方锦书心头突地一跳。
回到房里,芳菲返身关上了房门,低声禀道:“姑娘,老爷回来了。”
什么?!
这句原本平淡无奇的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在方锦书的脑中炸开。炸得她的身子在原地晃了一晃,指尖传来一阵疼痛。
“姑娘。”芳菲忙扶着她,将她手里拿着的绣绷取走,捏住她冒出血珠的指尖。
她正要掏出丝帕替